第80章 孿生與疑窦
【有些事, 沒那麽重要。】
李肖然的話如同炸·彈一樣在他的腦子裏炸開,餘孟陽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聲音艱澀:“你們能确定被抓起來的并不是真正的陳九修。”
“一開始林局只是懷疑,之後調出了看守所的監控,陳九修的那些馬仔跟他的相處很有問題。而房卡套上的DNA和指紋坐實了這些疑點。”
“而且。”李肖然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你當時截獲的任務清單嗎?這段時間林局讓我重新核查了一遍清單目标人物, 其中有三個清單在‘陳九修’被捕後被完成了, 手法非常老練。”
“為什麽現在才知道?”餘孟陽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處。
“被完成的三個清單兩個是道上的人, 一個是個吸·毒成瘾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 都沒有報警。”李肖然同樣很難受, 這種挫敗以及負疚感并不會因為被害人是不是一個正統意義上的好人而削弱。
“而潘潔是第四個。”李肖然很唏噓,雖然潘潔不在名單上, 但對于生命而言, 在不在名單上并不是他們判斷的标準。
但餘孟陽卻扯了扯嘴角:“不,也許, 盧瑞鑫才是第四個。”
李肖然呼吸一窒,他想起了那個懸而未決的案子, 楊奎天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考慮到盧瑞鑫的重要性, 也許陳九修就是那個動手的人:“我會讓人立即重新做DNA比對。”
李肖然還想再叮囑餘孟陽什麽的時候, 眼前就出現了溫少言陰沉沉的面容, 想勸餘孟陽盡快撤離的話梗在了喉頭。
并且在溫少言陰鸷的目光下, 李肖然自覺地往旁邊退開了三步,确保自己離餘孟陽的耳朵遠一點。
溫少言本以為把餘孟陽放出去一會兒就好, 他還惦記着拆到自己未拆完的禮物, 沒想到門口的聲音淅淅索索的一直沒消停。
看着自己有些狼狽的衣物, 溫少言披了件浴袍後走到了門口, 看着李肖然和餘孟陽近在咫尺的距離,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李警官,容我提醒一下,我們不是警察,沒有拿納稅人的工資,這個時間點,還請你離我的秘書遠一點。”
“我的”兩個字,幾乎咬出了火星子。
李肖然摸了摸鼻子,走了兩步後,他又頓住了腳步:“你們讓我轉交給法醫的三張照片還記得嗎?”
溫少言挑了挑眉梢,示意李肖然繼續,他不至于記憶力差到會将一天前的事忘記。
“如果可以的話,方便給我一根那位女士的頭發嗎?”
餘孟陽臉色一肅,李肖然話說得隐晦,但卻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譬如說,那三張照片的結論。
“可以。”溫少言徑直開口道,“給我個地址,明天天亮前會送到。”
李肖然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手表,現在距離天亮似乎也不是很遠了,他忍不住詢問了一句:“那位女士現在在A市?”因為當時餘孟陽給照片的時候并沒有交代照片的主人,所以他此刻只能是明知故問。
“不勞李警官操心。”溫少言淡淡地道,“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們要休息了。”
“你說的那個衣服的賣家我們聯系上了,他們對于這件衣服的确實記錄在案。”李肖然沖着溫少言點點頭,“非常感謝,這對我們确認死者身份非常有幫助。”
“還可以查查她的男女關系。”溫少言淡淡地道,“一個女人在那個時間點拿着張房卡拎着不符合她身份的表演服裝,最後還主動換上了,她應該是去見情人的。”
說完,就拉着餘孟陽進了房間。
餘孟陽任由溫少言拽着,也沒有多跟李肖然說什麽也沒有對這個案件發表什麽觀點,只因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潘潔的這個案子上了。
雙胞胎……
雙胞胎……
念叨着這三個字,餘孟陽直愣愣地往前走,眼見着他要撞上桌角的時候溫少言一個健步上前擋在了餘孟陽和桌子之間。
于是,餘孟陽就順利地完成了一次投懷送抱。
餘孟陽猛地擡起頭:“少言!是雙胞胎!”
溫少言微微一愣,他聯想起剛剛的只言片語,又聯想到不應該出現的陳九修:“你是說陳九修?”
“不止!”餘孟陽飛快道,”王燃王悅可能也是雙胞胎!”
這才能解釋為什麽墜樓而亡的紅衣女子和王悅長着一模一樣的臉。
“但……”溫少言有些遲疑,“如果是雙胞胎,有必要在身份上故弄玄虛嗎?她們父母不都是同一個嗎?”
“有一種情況下有必要。”餘孟陽笑了,“你還記得嗎?王悅的曾用名叫王招娣,她家明顯重男輕女,以前農村的計劃生育政策是如果第一胎是女兒,還可以再生一胎。但是如果已經有兩個孩子了,無論男女都不能超生。”
溫少言有些明白了,只是以他的身處的成長環境,從未聽聞這樣的事,當即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所以……他們是送養了一個孩子?”
“也許是遺棄。”餘孟陽聳了聳肩,“但不管怎麽說,那個墜樓的女孩法律上的父母很可能不是王富貴和何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王富貴對此遮遮掩掩,王悅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而且許傑還能以此威脅楊奎天。而且,墜樓女孩屍體上只有芭蕾帶來的痕跡,而沒有長期做家務産生的繭子,如果她們真的是孿生姐妹,也一定不是在同一個家庭長大的。”
“那王悅呢?她身份都被注銷死亡了,難道不影響正常生活嗎?”
餘孟陽沉默了,以他們在村裏的走訪來看,村裏的人都認定王悅死了。那就說明事發後王悅再也沒有出現過,而且王悅的身份證最後一次登記住店信息是在事發前。
“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她也已經死了,只不過死得無聲無息,沒有人會發現;第二種可能就是,她活着但是用不上自己的身份證。”
“你是說她用王燃的身份活着?”溫少言向來是主張人性本惡,但也覺得這個答案過于殘忍。
餘孟陽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我總覺得……如果王悅還活着很可能還被楊奎天控制着,只有這樣,楊奎天才不擔心東窗事發,才有必要花重金去封王富貴的口。”
“他要那麽多女人幹什麽?”溫少言冷嗤一聲,“不是都不行了嗎?”
餘孟陽也覺得頭疼,而且看陳雪和淩薇,囚禁似乎也不像是楊奎天的所作所為,只是想到此處,餘孟陽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一個已經被他努力湮沒在記憶深處的地方。
“修羅宴!”餘孟陽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他仿佛終于連起了那根看不見的線,“九修堂的人始終沒有交待修羅宴所拍賣的人口來源,‘陳九修’也始終表示自己不知道,甚至通過了測謊,如果看守所裏的‘陳九修’是假的那就可以解釋了。而楊奎天竟然願意庇護這麽一個危險分子,以楊奎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個性,他跟陳九修很可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陳九修要是落網,他也跑不掉!”
溫少言緩緩地點了點頭,無論是從邏輯還是情理都無懈可擊。唯一的問題是,他是怎麽知道的這些細節的?
溫少言幽黑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餘孟陽興奮的眼眸裏,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滿承載着發現真相的雀躍。
瞳仁淬着如孩子一樣最純粹的天真。
那雙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沒有報仇的陰霾,沒有對命運的怨怼,也沒有對于有陳九修的恐懼。
溫少言将這雙眼收攏于眼底,阖上了自己的雙眼,擡手輕撫着餘孟陽的後腦,在餘孟陽的疑問聲中将他的頭按在了自己的頸邊。
唇輕輕抵在額間,也藏匿起了方才挂在唇邊的疑問。
有些事,沒那麽重要。
作者有話說:
助理:溫總向來是眼底容不得沙子。
心理醫生:哼,他最大的毛病就是锱铢必較睚眦必報,溫大少但凡能懂什麽是難得糊塗,也不至于單到現在。
其他人:紛紛點頭,舉手+1。
餘孟陽:?你們說的,跟我認識的溫少言,是一個人?
溫少言:呵,不要聽他們瞎扯淡。
餘孟陽:果然嘛,造謠文學要不得。
衆人:?到底是誰在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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