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一天翟家村來了幾個不受歡迎的人。
“你們王家村的人來我們這裏幹什麽?滾,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對對,我們不歡迎,你們趕緊滾,滾的越遠越好。”
“再不走我們就放狗咬你了啊……”
幾個見到來人的翟家村年輕人,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叫喊着。
“各位各位,今天王某來這裏是有正事兒相商,請問你們族長在哪裏?”
王向東這話一出,在場群情激奮的人頓時不好轟人了,因為他們畢竟不是族長翟明遠,無法代替他說任何話。
于是只能恨恨的留下一句,“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禀告族長。”然後就飛快的跑去報信了。
此時的翟明遠正在田裏除草,營養果的效果時間非常長,現如今,田地裏的雜草還是長的飛快。
為了不影響地裏莊稼的收成,于是他們家裏的三口人,只要有時間就來地裏除草,其中當屬妹妹小雲幹的最賣力氣。
因為翟明遠答應她,等到收成下來之後,再給她買肉吃。自從上一次吃過肥的流油的大肉片之後,小雲心心念念的就是再吃一頓。是以,她幹活十分有動力。
等翟明遠聽見王向東來着人來的這個消息之後,與小雲和他娘韓氏交代了一句之後,就急匆匆的回了家。
簡單的洗個臉,沖了沖腳,整理好衣服之後,翟明遠才對着報信的人說道:
“請王向東他們過來吧,我倒要看看王家村的人過來有什麽事兒?哦,對了,另外把幾位族老都叫到我家來。”
那人點頭回道,“好的,族長。”
等到王向東一行人來到地方之後,立即就看到了在院子正中央大刀闊斧坐着的翟明遠,以及周圍的幾個熟悉的翟家村的老面孔翟老六等人。
“王族長,您貴人事忙,不知道來到我們小小的翟家村有何貴幹?”翟老六先聲奪人,面色十分嚴肅,語氣略帶嘲諷的質問道。
王向東好似絲毫沒有聽出翟老六口中的嘲諷,他胖胖的臉上挂滿了笑容,整個人樂呵呵的,像一個彌勒佛似的,笑着說道:
“哎呀,六兄,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兩個村子之間相互交往這麽多年了,我們之間可是親如兄弟的關系呀。”
翟老二聽到這裏,當即冷哼一聲,語氣十分不忿的說道,“那種斷人生路的兄弟?哼,我們翟家村可高攀不起。”
王向東當然知道對方口中指的是搶水械鬥一事,但是他是什麽人呢?在外見多識廣,哪裏會被這兩句嘲諷的話打退?
只見王向東眼神略過翟老六翟老二等人,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正中間沒有說話的翟明遠身上,笑眯眯的開口問道,“這位就是翟家村的現任族長嗎?”
“我是族長翟明遠,請問王族長有什麽指教?”
翟明遠在記憶中得知,王向東是一只老狐貍,通過之前幾句簡單的對話發現,對方确實是一只狡猾的狐貍,估計他這次來肯定和營養果的事情有關,現在的自己必須時刻提高警惕,小心不要掉入對方的陷阱。
“指教談不上。不過我們遠來是客,難道就讓我站在這裏和你對話嗎?翟族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翟家村不識禮數呢。”
王向東笑着擺擺手,一副很是和氣的模樣,不過話裏話外卻是能讓人聽出裏邊的鋒芒。
此話一出,翟家村幾個年輕人頓時氣的眼睛都紅了。
現在的王家村對他們來說就是有世仇的存在,所以己方又怎麽還會擺出一副歡迎客人的姿态來對待他們的?
不過這些人年輕人好歹知道這種場合沒有他們說話的份兒,所以一個個只能把憤怒咽進了肚子裏。不過面上卻是對着王家村的人怒目而視,充分的表達了心裏的憤怒之情。
“來人啊,上座,可別叫人家指着咱們的鼻子說沒禮數。”翟明遠吩咐完之後,轉頭對着面前站着的王向東笑着說道,“王族長,畢竟我們翟家村的人對待朋友可都是十分友好的。”
王向東當然聽出了翟明遠最後一句話話裏的意思,那就是說你們不是我的朋友,用不着對你友好。
不過他也不在乎翟明遠話裏的機鋒,似乎沒聽懂一般,笑眯眯的坐在了椅子上,還十分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那模樣就好像這地方是他自己家一樣,神情十分的輕松和惬意。
翟明遠沒心思和這種老狐貍拐彎抹角,于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王族長,請問您來我們這裏到底有何貴幹?”
“我來這裏是道歉的。”王向東目光炯炯的看着翟明遠等人,說話的時候語氣顯得十分真誠的樣子。
“前兩天,我們王家村的一個婦人和徐家村的徐媒婆喝酒聊天兒,一不小心從她口中得知了一件你們翟家村的秘密。這件事兒被我知道後,我當即拿出了五兩銀子作為徐媒婆的封口費。”
王向東說完之後,拍着胸脯保證道,“王族長,你放心好了,你們村兒關于營養果的秘密是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
翟明遠聽完全部的話之後心裏暗暗啐了一聲。
王向東這只老狐貍說話真是十分有藝術,明明是他花錢請徐媒婆過來探聽他們翟家村的秘密,現在到了他嘴中,反倒是他花錢為翟家村保守秘密了!
真不愧是一只老狐貍,颠倒黑白,十分的無恥。
“哦,那我反倒是要謝謝王族長了。”翟明遠說完,話風一轉,繼而語氣帶着幾分冷意的說道,“可是我怎麽聽說,是有人花錢請那徐媒婆來探聽我們翟家村秘密的?”
翟明遠雙眸一寒,身子微微向前,帶有幾分壓迫的氣勢,目光冰冷的直視着王向東。
王向東心裏頓時一凜,不過他到底見多識廣,有幾分定力,于是很快面上又挂上了笑容:
“哦,是嗎?可能翟族長誤會了吧。不過這種話可不能瞎說呀!這事兒只不過是因為徐媒婆好奇心重,并且嘴巴不嚴實導致的一場意外而已。”
王向東雲淡風輕的說完之後,然後語氣嚴肅的保證道,“現如今我已經把封口費給了那些媒婆,她也是個知道輕重的,指天發誓只會把這件事兒帶到棺材裏。”
面對着這只狡猾的老狐貍,翟明遠輕笑說道,“王族長您的歉意我收到了,如果沒什麽事兒的話……”
“诶,稍等一下。”
王向東他本以為翟明遠會讓他保守營養果的秘密,這麽一來,他就可以趁機提出自己的條件。
可是,事與願違,現在翟明遠那意思是要直接送客,王向東被他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事,搞得一時心裏有些慌亂。
這回王向東也不賣關子、拿調子了,他語速飛快的說出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翟族長不知你這營養果從何處得來?”
王向東見之前的路子不好使,于是換了一個方式,他開始賣起慘來了:
“你不知道啊,當時候我聽說有營養果這驚為天人的東西,頓時就心動了。”
“唉,你也知道,咱們青山縣這幾年雨水不足,老天爺不開眼,常年幹旱,莊稼在地裏都快渴死了,我們村子裏生活也十分艱苦。如果有什麽好東西,您可一定要看在咱們相處了這麽多年的份兒上,幫襯我們一把啊!”
一向在搶水上十分英勇的翟老二,此時聽見這話,心裏再也忍不住,十分不忿的開口說道:
“哼,你還有臉說這話?每年到了這時候,你們大王村都會聯合小王村一起堵水,我們翟家村人都沒有水澆地。說到慘,我們可比你們慘多了。”
此時翟明遠也沒有制止翟老二的話,因為他知道輕易得到的東西,王向東不會珍惜。他只有把态度拿捏住,以後才能把營養果賣出一個高價來。
于是他只是抿着嘴不說話,并且給了翟老二一個鼓勵的眼神兒,接着就沉默的看着翟老二等人對王向東進行聲讨。
“你們王家村的人也太不要臉了,堵水的是你們,現在說收成不好的還是你們。那我們這些被堵水的,沒有水澆地的人,豈不是更慘?”
“就是,咱憑良心說話,每年你們仗着人多堵水,不讓我們用的清河的水,現如今怎麽還有臉在我們翟家村的地盤兒上賣慘?”
“你們王家村人打傷了我們多少個兄弟?有幾個甚至傷重不治,直接去世了。今天你們還有臉來我們翟家村的地盤兒,小心我們死去的兄弟,地下有靈,回頭做了鬼找你們去報仇雪恨。”
……
王向東這只老狐貍,縱使臉皮再厚,但也是個平常人。被人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圍攻着一頓指責,他臉上那笑呵呵的模樣,再也維持不住了。
此時他陰沉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兒臉紅脖子粗、比比劃劃的翟家村人,轉頭他瞅了一眼神情平靜、好像在看戲一般的翟明遠。
想到了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想到了自己身後站着幾百號的族人,王向東的臉上頓時又重新挂起了笑容。
“翟族長,之前過去的事兒,我可以向你道歉,并且保證以後不再堵水。不過嘛,作為交換條件,你必須得告訴我,這營養果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王向東說完之後,翟家村的人不樂意了,一個個的反駁道,“憑什麽我們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要白白告訴給你?”
“就是,天下沒有這種好事。”
“白日做夢去吧。”
王向東沒去理會周圍叫嚣的翟家村人,他緊盯着坐在正中央的翟明遠,說道,“翟族長,你是一個明白人,如果今天我達不到目的的話,我會換另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來這裏和你談話。”
“不過到了那時候,呵呵,小心你們翟家村的人財兩失。”
王向東此時目光陰冷,仿佛一條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語氣裏充滿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