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王村,王樹林家。
此時王樹林正站在自家的院子中,端起一旁的木盆兒,往身上沖涼。
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王樹林轉過頭對自己的堂弟說道,“翟家村那頭有什麽動靜沒有?”
他堂弟聽見這話之後,立即回道,“沒有絲毫動靜,他們安安靜靜的。”
“不可能吧,往年的情況來說,他們肯定要過來搶水的,今天怎麽什麽東西都沒有?”
說着王樹林雙眸一凜,緊緊的盯着對方高聲喝問道,“是不是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偷懶兒了?”
“哎呦,我的哥哥哎,我冤枉啊。我們兄弟幾個,兩班倒日日夜夜眼睛都敢挪一下,就一直盯着那裏的。況且看守的幾個都是老手了,他們從來不會懈怠的。可是我們真的沒有發現任何翟家村人的跡象呀。”
回話的男人一臉可憐巴巴的說道。
“行了,不要嚎了。等一會兒我過去看看。”
王樹林揉揉自己的眉頭,想想還是覺得自己親眼去看一看才比較放心。
等他穿好衣服,帶着身邊兒一幫子兄弟走到清河水那處堤壩的時候,只看到了王家村兒的幾個人,但是翟家村的人影是一個也沒看見。
“你看我說的對吧,根本沒有翟家村兒的人。”
“這事兒可奇了怪了,往年一有動靜,他們早早的都來了,怎麽今年咱們堵了這麽多天?一個人影沒見到。怪事兒,真是怪事兒。”
王樹林百思不得其解,一臉的納悶,摸着自己的下巴,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翟家村的人是不是出現什麽變故了?”旁邊有人搭話道。
“我猜也是,估計是出什麽大事兒了,一時顧不上水源這頭也是可能的。”
“胡說,有什麽事情能比水源重要。”王樹林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副你們都很白癡的模樣,接着說道:
“現在正是麥子生長的關鍵時候,沒有水,那地裏的苗苗都得渴死,他們翟家村能有什麽大事兒比地裏的莊稼還重要,沒了收成,他們翟家人都得餓死,知道不?”
“可是他們今年确實沒人過來搶水啊?”有一個人小聲的嘀咕道。
“不會說話你就閉嘴。”一個人見王樹林臉色有些青,于是趕忙的拉着剛才說話的人。
王樹林哼了一聲,然後沒去理會對方,接着沉吟片刻,最終決定道,“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們還是得搞清楚翟家村到底什麽個情況?”
有一個矮墩墩的小子搶先說道,“書林哥讓我去吧。”
“那好,你和我一起去吧。”王樹林想了片刻,最終還是自己決定親自去一趟。
“咱們現在就過去?”矮個子追問道。
王樹林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一下對方的腦門,恨恨的說道,“傻了啊你,大白天的你過去,人家一眼就能看清你。”
那矮個子捂着自己的有些發紅的腦門,然後又傻乎乎的問道,“哦,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啊?”
王樹林還沒說話,他的堂弟就捂着額頭,氣呼呼的回道,“那當然是晚上,趁着夜色去了。”
當天夜裏,王樹林就帶着那矮個子一起悄默聲的趟過了清河,然後小心翼翼的到了翟家村的範圍。
“去哪裏?”矮個子眼睛不停的瞅着周圍,然後小聲的問道。
“村裏是不能去的,咱們一去,那狗聞到了陌生人的味道,肯定會叫的。這樣吧,咱們先去田地裏看一眼。”王樹林說道。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上了翟老六家的田地。
看到眼前這一片片茁壯生長的麥苗以及沉甸甸的麥穗,王樹林的眼睛頓時張大了幾分。
矮個子驚叫出聲,“樹林哥,你看他們的莊稼,長得比咱們好的太多了。”
矮個子說的話,王樹林心以為然。
他從七八歲就開始下地,到如今已經20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麽好的莊稼。就連他們村兒裏種了一輩子地的老人也沒有這手藝,能把莊稼種的這麽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王樹林心裏充滿疑惑。
“走,咱們去別的地方再瞅瞅。”王樹林咬牙說道。
兩個人接着又在附近的田地裏逛了逛。無一例外,所有人家的麥苗長得都非常茁壯。
矮個子腦子裏一頭霧水,“奇了怪了,他們翟家村的莊稼怎麽長得這麽好?”
王樹林聞言,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掰了一绺麥穗,然後就領着那矮個子,兩人急匆匆的往王家村去了。
“爹,你看這是我從翟家村地裏掰的。”
王樹林把矮個子打發走之後,就立即回到家中,把睡在床上的他爹,叫了起來,說道。
王鐵牛是小王村的村長,活了大半輩子,他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麽好的麥子。看見那飽滿的麥子那一瞬間,王鐵牛是十分震驚的。
接着王樹林就把今天的發現告訴了他爹王鐵牛。
“爹,你說翟家村是不是有什麽法子能讓莊稼生長的更快更好?”王樹林心裏十分驚訝的問道,“還有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為什麽他們今年不需要搶水。”
“樹林,你先不要妄動,找人在清河邊上盯着翟家村的一舉一動。我先去大王村兒那邊找你伯父商量一下。”
王鐵牛琢磨了片刻,然後還是決定和大王村的人一起商量一下。
王樹林點頭應道,“好的爹,我知道了。”
王鐵牛知道事關重大,也沒有多耽誤。,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去了大王村兒。
“大哥,你看這事兒怎麽辦?”王鐵牛對大王村的村長王向東問道。
“好處不能讓翟家村自己獨占。”王向東捏着手裏的麥穗,狠聲說道。
接着,他轉頭看着一旁等待着他回話的王鐵牛,說道,“鐵牛,你們離翟家村比較近,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也長,你找個嘴巴嚴的,去探聽一下他們的秘密。”
“這個恐怕很難。”王鐵牛為難的看着王向東,搖搖頭說道:
“這些年我們兩個村子之間每年都搶水,經常發生械鬥,傷亡時有。現在我們兩個村子的人之間是有血仇的。我們村子的人估計還沒靠近翟家村,就得被他們發現了。”
“糊塗。”王向東呵斥道。
“你們自己去不了,不是還可以找人的嗎?找一找他們村裏媳婦兒的親戚,管個幾道彎兒,不就聯系上了!還有我聽說他們村子裏娶媳婦兒困難,你找個熟悉的媒婆兒去不就完了。”
王鐵牛感慨的說了一句,“大哥,還是你腦瓜子轉得快。好,我明白了,這就去辦。”
于是當天王鐵牛經過打聽之後,就找到了徐家村的徐媒婆。
這徐媒婆雖然貪財,但是口碑不錯,嘴巴也嚴,并且給翟家村不少的漢子說了媳婦,在翟家村一向受人歡迎。聽說現在,翟家村有一戶人家的親事正是她撮合的。
所以當王鐵牛把二兩銀子的定金,在桌子上一擺,那媒婆眼睛一眯,當時就答應了王鐵牛的要求。
——
兩天後,翟明遠的院子裏,迎來了一群鬧鬧哄哄的人。
“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你們怎麽把花嬸子給綁到我面前來了?”
翟明遠看着頭發散亂,臉上好幾個巴掌印兒,被五花大綁的花嬸子,一時之間心裏十分詫異。
難道這是發生了古代版的家暴,他們來找自己要求主持公道?
正在翟明遠胡思亂想的時候,翟老六急的滿頭大汗的說道,“明遠,你還不知道出大事兒了,這個沒有心肝兒的……”
翟老六用手一指花嬸子。
“之前我在村子裏再三的強調,萬萬不可把咱們村的秘密說出去。可是這個花氏,和人家喝了一頓酒,被人捧了她兩句,那嘴巴就跟洩了洪似的,把咱們村裏的秘密都說了出去。”
翟老六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她難道把許願池給說出去了?”翟明遠聞言,身體一抖,冷汗都從後背冒了出來。
花氏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族長,我,我,我沒說許願池的事兒。”
“我當時喝多了,那徐媒婆問我,說她路過咱們地裏的時候,看莊稼長得很好,穩我是不是有什麽竅門兒?我嘴一禿嚕,就把那營養果的名字說了。”
“可是族長,這個名字一說出口,我就反應過來了,立馬就住了嘴。”花氏淚流滿面的對着屋子裏的人解釋道。
聽到這裏,翟明遠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心裏頓時就有了底兒了,還好只說了營養果的事情。
于是他安慰着在場的衆人說道,“大家夥兒別着急,營養果的事兒我早有準備,說出去也不礙什麽。”
“大家不要怪花嬸子。這事兒說不準,壞事兒也能變成好事兒。”
翟明遠說完之後,翟老六和周圍幾個人頓時不明所以,“明遠,你的意思是?”
“六叔,你忘了我之前跟您說的,咱們可以賣這營養果。靠着這東西,咱們也許還能發一筆大財。”翟明遠神情輕松,笑容滿面的回道。
“對對,有這事兒來着。”翟老六立馬回憶起了之前與翟明遠的對話。
此時,他也沒了之前緊張的模樣,變得開心了幾分。
“唉,老頭子真是年紀大了。被秘密洩露的消息冷不丁一刺激,腦袋一熱,什麽都忘了。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冷靜,處事十分鎮定,比我這老頭子強上100倍喽。”翟老六看着翟明遠四分感慨的說道。
翟明遠聞言,立即反駁道,“您別這麽說,您老人家經驗豐富,以後族裏的大事兒小事兒,還得您多多費心呢!”
接着二人默契的相視一笑。
“族長,我媳婦兒她怎麽處置?”
花嬸子的丈夫雖然恨花嬸子嘴不嚴密,但是不管怎麽說,也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妻了,于是眼見着事情有了轉機,就小心翼翼的問道。
心裏期望着她能少受點兒罪。
花嬸子也可憐巴巴的看着翟明遠,嘴裏不斷的求饒。
“族長,你就饒了我這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會亂說了,真的再也不會亂開口了。”花嬸子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磕頭說道。
“別跪別跪,叔,您趕緊扶嬸子起來。”翟明遠的心還是現代人,他不習慣別人跪自己,于是趕忙說道。
翟明遠說道,“不懲罰你不足以平息大家的怒火。不過你也不要心生抱怨,處置你也是為了讓你以後長點兒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花嬸子抿抿嘴,然後立即回道,“是是,我知道的族長,無論你怎麽處置我,我都願意接受。”
翟明遠沉吟片刻,看着自家的水缸,頓時有了主意。
“那好,就罰你給村子裏的人家擔水,同時也是為了争得大家夥兒的原諒。”
“我明白了,多謝族長。”
花嬸子能想象到這活兒不輕松,不過此時她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咬着牙,硬着頭皮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