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雪雁

第29章 章節

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她知道如今這個家就靠着三個人了，賈母、寶玉和賈琏。賈琏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庶子，想要拉攏他只能走鳳姐這條路。而寶玉和黛玉時賈母最疼愛的人，賈母死後怕是她自己攢的家産這兩人也要分的多些。如今賈敕是徹底指望不上了，邢夫人只能寄希望于黛玉和鳳姐身上，希望能把她們倆拉到自己這邊。

黛玉也不知自己應了什麽，回來後将那方子又看了一遍，卻發現了蹊跷的地方。

藥材都是這些藥材，但是分量卻有了微妙的不同。

邢夫人識字不多，但是藥方她還是能看懂的，王夫人不會故意寫錯了拿假方子唬她。

黛玉只覺得頭疼，怔了半響後将那藥方疊好放進信封，叫了蘇平過來，讓他把這個交給蘇嬷嬷。

蘇平雖奇怪卻沒多問什麽，蘇嬷嬷看了那方子後的震驚也不亞于黛玉。

第二日蘇嬷嬷就去了北靜王給蘇安買的那個莊子，把蘇家老一輩的人都召在了一起。

本來那些人還不肯說，見蘇嬷嬷狠了心要攆他們出去才慌了，将當年的事都說了出來。

賈敏嫁入林家多年無子，蘇嬷嬷沒有生出旁的想法，她的親人們卻生出來了。

林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管事許嬷嬷也生出來了，她有個女兒比賈敏才小一歲，拖到了十八還沒嫁人，就是想着給林如海做小。

當年王夫人給的方子是千真萬确的生子秘方，那是過了賈母手的，王夫人膽再肥也不敢在這上面做手腳。

但是送方子來的，卻是蘇家的人。蘇家的人和許家的人因着共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他們私自篡改了方子，增減了藥量，只求賈敏能夠在子嗣艱難的時候讓自己家的女兒進林如海的房。

賈敏得知方子有問題後，有一陣子精神很不好。她是那麽的相信她的娘家人，相信自己的母親，可是到頭來卻被親人親手送來的藥房害了自己，也害了兒子。

那個時候許嬷嬷也鬧騰得太過了些，她的那個女兒最後配給了林府當時的大管家的兒子。許嬷嬷沒能得償夙願，在林老太太死後整合了府裏的舊勢力整日的給賈敏使絆子。

許嬷嬷是林老太太身邊的老人，連林如海都要敬着的老人。賈敏不敢和林如海說她的不是，只能忍着。攸哥死後，賈敏只覺得人生無望了，娘家靠不住，丈夫雖然疼愛自己，但是也不可能為了自己和母親身邊的人撕破臉，兒子又沒了，自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懷上。若是蘇嬷嬷在，還能寬慰她幾句，但是這個最貼心的丫鬟也被自己趕出去配人了。

幸好後來賈敏又懷了黛玉，她覺得人生終于有點盼頭了，在黛玉還在襁褓裏時，她就開始和林如海商讨着以後要給黛玉尋個什麽樣的人家，給黛玉攢多少多少擡的嫁妝。

但是許嬷嬷又在此時冒頭了，幾次撺掇林如海納小不成，就開始撺掇他收養旁支的男孩。林如海曾經意動過，也正是因為這次意動，讓賈敏徹底死心了。

她這個夫君，什麽都好，就是太念舊了。若是換了旁的主子，遇到這麽個愛生事的下人，早就給打發了。林如海小時候出過天花，那時候林老太太還懷着孩子不能照顧他，滿府裏的人都不肯靠近他，是許嬷嬷騙林老太太說自己也出過天花，進了院子照顧他，才讓林如海撿回了一條命。

就為這個，賈敏也知道自己對上許嬷嬷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而賈母，那時候因為要培養準備送進宮裏的元春，對賈敏和黛玉這裏也不怎麽上心了。

賈敏只覺得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便開始一心一意變賣嫁妝瞞天過海給黛玉的下半輩子攢錢。

什麽都沒有錢實在，哪怕她的玉兒以後嫁的不如意了，關起門來靠着這個小金庫也能過得自在。

蘇嬷嬷聽完蘇家人的話長嘆一聲：“你們真是害苦我了。”

她沒有臉去告訴黛玉真相，只能把蘇平叫來：“你真的還要繼續留在賈府嗎？”

蘇平遲疑道：“是。”

“雪雁那丫頭，可不喜歡你。”

蘇平之前一直繃着臉，此時卻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不是為了她，不全是為了她。”

蘇嬷嬷唔了一聲，想到賈府裏那位莫名其妙的貴客。

“你一向是個心大的孩子，只是萬事都要謹慎，這種事情攪和進去可就是個死啊。”

蘇平道：“娘你想多了。”

蘇嬷嬷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把這信拿回去吧，就跟姑娘說，我這老婆子年紀也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只能留在女兒身邊養老了，不能再回去伺候她了。”

蘇平捏着那信，小聲道：“您和姑娘打什麽啞謎呢，這信封裏究竟是什麽？”

蘇嬷嬷搖頭道：“別問了，若是姑娘不肯留你了，你就回來。”

第 35 章

紫鵑舀了一瓢溫水慢慢倒在雪雁頭上，另一只手輕輕的揉着她的頭發。

雪雁發出一聲嘆息：“舒服，讓人伺候可真舒服。”

紫鵑嗤了一聲，重重的揉了兩下：“行了，自己去擰幹吧。”

雪雁癟嘴道：“沫子都還沒沖幹淨呢。”

“哪那麽多熱水給你洗頭，你自己出哪柴火錢啊。”紫鵑沒好氣道，拿了毛巾給她。

晴雯拿了針線包進來了，道：“你們怎麽都在這，二奶奶身邊誰伺候呢？”

雪雁道：“奶奶剛不是午睡了嗎。”

晴雯皺眉，小聲道：“我剛看蘇平從奶奶屋裏出來呢，我還以為……”

“可能是蘇嬷嬷那有什麽東西要給姑娘吧，怎麽了？”

晴雯搖頭，将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舀水幫紫鵑洗了頭，自己也不洗，把水盆拿出去了。

雪雁和紫鵑在窗邊上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任午後暖暖的風吹着。

旁邊的房門吱呀了一聲，雪雁扭頭去看，發現賈敕正色迷迷的看着她們，目光在她們潔白的脖頸和微開的領口處流連着。

紫鵑漲紅了臉，雪雁用力蹬了賈敕一眼，砰的把窗戶給關上了。

賈敕小聲的罵了一聲，回屋找秋雲了。

晚上的時候秋雲推脫身子不适要在房裏吃，讓雪雁做兩個葷菜送過去。

雪雁冷笑三聲，只送了一盤炒白菜和一碗米飯過去。

秋雲的臉色立刻黑了，擡手就把那盤子菜給掀到地上。

雪雁也不理她，轉頭就走了。秋雲倚着門罵了起來，直到鴛鴦來勸才哭哭啼啼的回了屋。

第二天秋雲就被邢夫人找了人伢子帶走了，給賈敕又買來個十四歲水靈靈的小丫頭來。

邢夫人開了頭，尤氏也猶猶豫豫買了個小丫頭來做粗活。王夫人也想買，可是就數她屋裏人最多，兩個姨娘、兩個丫鬟，還有探春、李纨伺候着。

如今府裏侍奉的人都是簽了死契的，只管吃管住，月例是不要想了，一個個幹的活還不少。探春李纨還好，趙姨娘和周姨娘卻是累個半死，自己的事都要親力親為不說，還要伺候王夫人。

趙姨娘是再沒精力也沒條件打扮自己了，迅速的衰老了下去。王夫人看着她的委頓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快活。賈政自然不會再寵愛一個姿色不在的妾侍，他也拉不下臉如賈敕那樣又找個那麽小的丫頭做小，只能清心寡欲起來。

黛玉也不輕松，不是在賈母身邊侍奉，就是在王夫人跟前站規矩，往往要等到晚飯後才能回房和寶玉說幾句話，然後寶玉又被賈政給叫了過去。

小夫妻倆自從成親後，說的話見的面次數卻連以前都不如了。寶玉深感委屈了黛玉，越發拼命的讀書起來。

“我是沒有別的本事了，不能像琏二哥那樣出去跑生意，只能走仕途了。”寶玉道，握着黛玉的手認真道，“你放心，等我考中了，必不會再讓你過這苦日子。”

黛玉淡淡笑道：“你也別太有負擔，平常心就好。我不求當什麽舉人娘子、進士娘子，只是希望這個家能夠好好的。”

寶玉将黛玉的手放在唇下輕輕觸着：“我會做這個家的頂梁柱，妹妹，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次日寶玉帶着賈蘭去了考場，一家子包括賈敕、賈政都站在大門處去送。

太子竟也跟着進了考場，雪雁等這時候才知道原來他也報名了此次考試，就是不知道是以什麽名義。

考完後寶玉和賈蘭都青着臉回來了，他們那有個考生因為緊張而羊癫瘋了，拿着筆自殘，被拖出去了，一地的血，吓得賈蘭差點哭了。

王夫人和李纨在心裏不停咒罵那個考生，生怕自己的寶貝被影響到了。

等待結果的日子極為難熬，李纨和王夫人輪着病了一回，終于捱到了放榜的日子。寶玉扔中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