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雪雁

第3章 章節

最近，似乎想的很多。”

雪雁低頭道：“寄人籬下，不能不小心謹慎，姑娘不是這麽跟奴婢說的嗎？”

黛玉沉默，最後道：“別總是自作主張。”

雪雁輕聲應了，退到屋外，尋到了蘇嬷嬷。

蘇嬷嬷正繡着給黛玉的新衣，雪雁随手拿起來看了看，笑道：“蘇嬷嬷來姑娘的房裏，可不是來做繡娘的。”

蘇嬷嬷皺眉看着她，雪雁冷冷道：“蘇嬷嬷最好記住了，你是林家的人，一切都是要為了姑娘考慮的。”

蘇嬷嬷淡淡道：“雪雁姑娘好大的威風。”

雪雁仿佛失了力氣般，坐到蘇嬷嬷邊上，嘆氣道：“我只是覺得很煩，蘇嬷嬷，你難道覺得賈家的規矩正常嗎？老爺送姑娘來這裏，不就是希望姑娘受到好的教養嗎？可是你也看到了，賈家現在是什麽情況，小兒子住在正房裏，府中有兩個二爺，寶二爺那麽大了還喜歡在內帏厮混。蘇平也不說了麽，賈府在外頭的名聲并不好聽，說滿府也就門口那倆石獅子幹淨些！”

蘇嬷嬷失笑：“你一個小丫頭，亂操什麽心。姑娘是個聰慧的，她會明白的。賈家規矩如何，也不是我們能質疑的。”

雪雁氣嘟嘟看着旁邊青銅鏡裏自己還嬰兒肥的臉，她為什麽要穿成這個小屁孩，她為什麽不是王嬷嬷！那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管着黛玉，不像現在，誰都不把她的話當回事！

蘇嬷嬷捏了捏她的臉：“你真不像個孩子。”

“我本來就不是孩子！”

蘇嬷嬷笑着看着她：“其實賈府以前不是這樣的，我還跟着夫人的時候，賈府的規矩是極嚴的，所以老爺才放心把姑娘送來。哎，富不過三代，我看賈家這一輩，也沒什麽人了。”

雪雁有些驚奇的看着她：“你也不像個嬷嬷，你才回賈府多久，就看出賈府沒人了？”

蘇嬷嬷嘆氣：“你就像是以前的我，想的太多，說的太多，自以為都是為了主子好。我們這樣的，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你要學着做個傻子。”

雪雁撇撇嘴：“你說老祖宗讓姑娘和寶二爺住一塊是什麽意思？”

“主子的心思，不要随便猜測。”蘇嬷嬷淡淡道，又道，“不過若她真是那個意思，的确應該讓姑娘遠着點寶二爺。”

雪雁笑了，明白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同盟。

當初她願意幫蘇嬷嬷，就是因為看出了她們其實是一類人。

自私，固執。

她們是被綁在同一條船上的人，為了不沉入水中，只能齊心協力向岸邊劃去。林黛玉她們唯一的依靠，決定着她們的生與死，榮與辱。只有林黛玉過的如意了，她們才能過的好，所以她們會盡一切努力扶持這個年幼的主子。

在之後的日子了，寶玉沒有再随便闖進黛玉的閨房，偶爾想要偷吃黛玉的胭脂，也被雪雁啪的打掉在地上。

寶玉氣呼呼的瞪着雪雁，雪雁低眉順目的請罪：“奴婢手抖了，請二爺責罰。”

黛玉被逗樂了，對雪雁道：“笨手笨腳的，去廊外頭站着，讓紫鵑過來。”

已經被改名的紫鵑聞聲過來了，帶着蘇安把地上的胭脂收拾了，笑道：“二爺的毛病又犯了。”

蘇嬷嬷對着屋外的雪雁道：“你怎麽總是去招惹他，別當他好性你就蹬鼻子上臉了，讓二夫人知道了可沒你好果子吃。”

雪雁低頭不吱聲，誰讓寶玉總是散發出一股濃濃的M氣質，時刻挑撥着她的S神經。

半個月後，薛家來了。

雪雁有些小激動的跟着黛玉在賈母的房間裏等着貴客的到來，寶玉對于新姐妹的到來很興奮，讓黛玉又有些小吃味了。

雪雁悄悄對黛玉耳語道：“不知道二爺會不會問這位薛姑娘有玉沒有。”

黛玉忍笑輕聲罵了她一句：“又調皮。”

不多時，薛姨媽帶着寶釵來拜見賈母，黛玉略帶好奇的看着寶釵，又看了看寶玉的呆樣，咬着唇笑道：“這位姐姐看着眼熟。”

寶釵露出一絲困惑的笑意，黛玉又道：“姐姐可有玉？”

賈母聽出黛玉是在打趣寶玉，樂哈哈的看戲。寶玉卻沒反應過來，也道：“可有？”

寶釵看着衆人的表情，瞧出了些門道，含笑道：“沒有。”

黛玉道：“那姐姐可有字？我們這裏可有個大學士，滿肚子的墨水，姐姐可要請他給你杜撰個字出來？”

說到最後，黛玉繃不住笑了，寶玉也反應過來，佯怒道：“好啊，原來是在笑話我！”

黛玉指着他笑道：“這位姐姐沒有玉，你怎麽不再摔一次你那勞什子？就知道吓唬我，第二天又沒事人似的來找我玩，也不管別人怎麽擔驚受怕。”

寶玉道：“在新來的姐妹面前也不給我留點面子，淨揭我的老底。”

賈母對着薛姨媽笑道：“我這兩個玉一向愛鬥嘴，讓你見笑了。”

薛姨媽道：“都是一家人，随意一點也挺好的。這位就是老祖宗的外孫女吧，果然是谪仙般的人，讓人見了就喜歡。”

“寶釵也是個好孩子，我也喜歡的很。”賈母笑道，将手上的镯子退下來給寶釵做見面禮。

寶釵忙起身道謝，賈母道：“正是花一般的年紀，該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不要背後說人壞話

坐了會，薛姨媽帶着寶釵告退了，寶玉作勢要撓撓黛玉，黛玉忙躲到賈母懷裏：“老祖宗救我，他要找我算賬了。”

賈母笑着摟着她：“別怕，又我在，他不敢。”

寶玉不依：“老祖宗你不能偏心呀！”

賈母道：“你妹妹身子不好，你別老鬧她，昨天不是又把她給氣着了，連覺都沒睡好，看這小臉憔悴的！”

寶玉紅了臉，黛玉得意道：“有老祖宗給我撐腰，我看你以後還敢欺負我不。”

黛玉對着賈母道：“老祖宗，昨天的賬我還沒跟他算呢，您說，我該怎麽懲罰他！”

賈母道：“你想怎樣？”

黛玉捂嘴笑道：“罰他抄書，他不是在學詩經麽，讓他把全套的都給抄了。”

寶玉立刻垮了臉：“求你饒了我吧，老祖宗，你可不能由着她胡鬧！”

屋子裏的人都笑成一團，看着寶玉哭喪着臉求賈母和黛玉放他一命。

雪雁樂哈哈的看戲，原來S也是可以傳染的。在她的耳濡目染下，黛玉也變得越來越喜歡欺負寶玉了，還經常拉上賈母做仲裁。

寶釵坐在屋裏慢慢的描着花樣子，分神聽着外間薛姨媽和王夫人的話。

寶玉，寶玉。

寶釵在心裏默默念叨着這個名字，想着那個姿容不遜于自己的林黛玉，想着她和寶玉之間毫不掩飾的親昵，苦澀在嘴裏蔓延開來。

在情窦初開的年紀，遇到一個家世好長相好，待自己也好的男生，怎麽能不動心呢？

可是這份好并不僅僅只是對自己，寶釵心裏明白。她還是想着進宮一搏，可是自己也明白希望的渺茫。賈家在京城比薛家更有地位和勢力，賈元春進宮那麽多年不還都是悄無聲息？

母親的意思是讓她在權貴子弟中找個良人，寶玉就是那個良人。

可是不甘心，她這樣的容貌和才華，為什麽要去和別人争搶！寶釵低頭看着被自己畫壞了的芝蘭，用手輕輕的摩挲着絹面。

若是自己先來，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她們真這麽說？”雪雁問道。

蘇安生生點頭：“要不要，告訴姑娘？”

雪雁沉吟道：“姑娘本就是多想的性子，告訴她……”

蘇安低頭捏着衣角：“現在院子裏的人都說寶姑娘怎麽怎麽大方溫柔，咱們姑娘怎麽小氣刻薄，聽着真讓人生氣。”

雪雁習慣性的用食指敲打着腿側，道：“還有呢？”

蘇安遲疑了下：“還有些混話。”

雪雁輕笑：“是不是說什麽金玉良緣的事？”

蘇安臉色變了變，道：“是。我就是奇怪了，這寶姑娘剛來多久，風言風語就出來了，還牽扯上了咱們姑娘。她，不是說要進宮的嗎？”

“宮裏哪是那麽好進的。”雪雁嘆了口氣，“罷了，我去和姑娘說說。”

“說什麽？”在門後聽了半天的王嬷嬷出聲道，面帶愠色，“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要學到姑娘跟前？”

雪雁心裏一驚，忙道：“那也不能由着下人亂說嘴，在那幫糟心爛肺的下人嘴裏白的都要說成黑的，更何況姑娘本來就和寶二爺親近。”

王嬷嬷冷冷道：“夠了，別以為你背後那些小動作我看不出來，你想着去和姑娘邀功，讓姑娘看重你！這種事都是越描越黑，你告訴姑娘，讓她怎麽做？姑娘本來心思就重，你還弄這些煩心事去擾她？”

雪雁咬咬唇：“那嬷嬷說怎麽辦，任由他們渾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