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受罰
衛若書和英姑立刻反應過來, 跟着跪下了。
“雲公公,你瞧瞧,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太子妃。”皇後居高臨下的說道:“最近聽說你墜馬受傷後, 太子對你可是上心的很, 莫不是覺得自己得寵了連對菩薩不敬的話都敢說了?嗯?”
“兒臣不敢。”
“不敢?本宮剛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身邊的人也都聽見了,你們說是不是呀?”皇後口氣帶着明顯的嘲諷。
鶴雲立刻回答:“娘娘說的是, 老奴聽得清清楚楚, 太子妃說再也不相信菩薩了。”突然停頓片刻似是疑惑的說道,“雖然這話單聽是沒問題,但這裏可是黃粱寺,如此說就是對菩薩的不敬了, 我朝向來尊佛, 衛娘子又貴為太子妃, 說這些話實在是不應該了。”
皇後冷哼一聲,“來人,把太子妃帶回去, 關進佛堂抄寫佛經, 直到抄夠一百遍。”
說着就上來了幾個侍衛将衛婵沅帶了下去。
衛若書和英姑是幹看着沒辦法。
英姑的眼神最後落在了皇後身邊的鶴雲身上, 她隐隐覺得此人說話的時候,似乎帶着一股子熟悉的內力,轉頭問衛若書,“我聽說宮中的太監說話聲音都很尖細,怎麽這位公公卻中氣十足?”
衛若書解釋道:“不全是如此,如果過了束發之年才進的宮,聲音就會粗一些。”
英姑點點頭, 但眼神卻始終落在鶴雲身上。
“英姑,今天我們回府後,就別阿說沅受罰之事了,說有急事回了宮,免得大家都擔心,只是好好的團圓飯沒了。”衛若書無不遺憾。
從走遠的鶴雲身上收回眼神,英姑嘆口氣,“我也覺得不說為好。”
原本三個人是高高興興來的,現在只剩下兩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去。
但兩人知道文芯是瞞不得的,趕快告知了實情,文芯急急忙忙回了宮,一路來到了東宮正殿,但陳逾白卻不在宮中,就連常祿和何六安也不在,她只好等在正殿門口。
被關在佛堂抄寫經書的衛婵沅心中懊惱,都怪自己一時口快,原本還想回去和大家吃頓團圓飯呢,這都幾個月沒有好好和家人在一起了,明明今日不是什麽必須燒香拜佛的日子,怎麽就遇見了皇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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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寫了幾個字腦袋就開始抛錨,不由得回想着無言大師說的話,這可真的是愁壞了她,半撐在桌子上,筆尖的墨暈了紙張黑黑一坨。
佛堂的門開了,她趕快坐端了身子。
進來的是皇後身邊那個公公,他提着食盒,放下,打開,拿出飯菜。
衛婵沅真的有些餓了,向飯菜看去,不禁傻了眼。
米湯,完全是沒有米只有湯的那種米湯,還飄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黑渣子,碟子裏有一個又硬又黃的饅頭。沒了。
“太子妃既是冒犯了菩薩,自然見不得葷腥,将就着吃一點吧。”
“我不餓,我不吃。”剛說完肚子就不争氣的響了起來。
鶴雲嘴角不經意的一翹,想收拾碗碟出去。
“等一下!吃食留在這裏,現在不餓,說不定一會就餓了呢?是雲公公吧,我沒有記錯吧,請您出去,打擾到我抄經書了。”
鶴雲手中動作一滞,即刻明白了衛婵沅要做什麽,在宮中這麽些年,什麽小心思他沒見過。
冷哼一聲,“聽說太子殿下今早被陛下派去巡查帝都守備軍,怎麽也得三四五六天吧,太子妃這經書三天怕是抄不完,六天恐怕也難,老奴算算日子,哎呦,起碼得十多天才抄得完吧,若是太子巡營再多幾天,太子妃如此挑口,豈不是要餓死。”
衛婵沅看看空蕩蕩的佛堂,就知道是故意的,專挑沒人的時候欺負她,今天也是運氣不好,她認栽。抄經書也就罷了,就當是練字了,可是這餓肚子可真是不好受。
她擡眼看着鶴雲的同時,突然想到了什麽,拿起盛滿米湯的碗,潑了過去。
鶴雲下意識接住碗,但也扛不住米湯是流動的,正正潑在他的臉上。他看看手中的碗,來不及理會臉上的湯,驚魂未定。
佛堂不比宮中嫔妃自己的宮殿,摔東西沒人管。若是剛才碗摔碎了,驚動了附近的巡宮的禁衛軍,可就糟了,太子妃是主,自己是仆,這點他心裏還是清楚的。
“我還不知道雲公公會武功呢。”衛婵沅看着鶴雲說道,“你一個奴才竟然敢對主子無理,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後身邊的一條狗,佛堂現下又無人,想來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如何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鶴雲氣的捏起拳頭,小臂上青筋暴起,但也不敢動作,确實,他只敢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動手是萬萬不敢的,若是太子妃身上有一絲半點傷痕,就是連皇後也救不了自己。
衛婵沅自然也知道這點,“我自從進了這佛堂,就只有你雲公公來過,”
說着拿起佛龛上的燭臺就要往自己手臂上燒去。
鶴雲連忙奪下,“太子妃這是做什麽?”
“雲公公真是可笑,我什麽也不做呀,這燭臺可是在你手上,我要是有半絲傷痕那也是你所為。”
既然等不到太子來救自己,又出不去,總不能這幾天就吃這不幹不淨的米湯和隔夜的硬饅頭吧。
“太子妃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拿飯菜來。”
衛婵沅點點頭,悠閑的搖晃着身子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筆說道:“去吧,我要吃廣聚軒的櫻桃煎。”
鶴雲咬着牙,将碗碟收好,出了佛堂。
一個時辰後,鶴雲進了來,衛婵沅連頭都沒擡,抄寫着經書。
鶴雲拿出盤櫻桃煎重重的放在了衛婵沅剛抄好的佛經上,未幹的墨跡頓時就暈了。
“太子妃若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出去了。”
衛婵沅把櫻桃煎從紙上挪開,三四下就撕了那暈了墨跡的紙,像是随手一般砸在鶴雲身上。
“我知道佛堂不便見葷,從明日起你就把廣聚軒的各式素食小菜挨着樣的給我拿來,對了,上好的茶也來一壺。哦,你別忘了,這佛堂雖沒刀沒劍的,但燭臺還是有的。”
鶴雲瞪着眼睛不說話,直接出了佛堂。
衛婵沅聽見關門聲,看一眼剛被她撕了的紙,心中一陣煩躁,“不寫了,一個字都不寫。”
幹脆悠閑的吃起了櫻桃煎。
這邊衛婵沅悠閑地吃着糕點,那邊文芯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在正殿等了快一天了,都沒有等到陳逾白。
而現在的陳逾白正在練兵場揮汗如雨。
自大婚後,皇帝将騎兵營和守備軍的兵權給了兩個兒子,讓陳逾白管理騎兵營,讓陳逾行管理守備軍,說是也到了該歷練的時候了。
于是這段時日陳逾白才繁忙起來。但生前經歷過戰場厮殺的他很快就表現出了軍事上的能力,讓很多老将都吃驚不已,刮目相看。
陣法剛排練結束,他一眼瞧見隊伍前面的秦善,說道:“秦都司,素聞你百步穿楊,今日可否一見?”
“臣,遵命。”
秦善走到靶臺前,取弓,射箭,正中靶心,一氣呵成。
陳逾白有意和秦善比試,也站到靶臺前,取弓,射箭,正中秦善靶心處箭尾,一氣呵成。
站在他們身後的衆将士紛紛高呼。
陳逾白突然摟起秦善肩膀,剛才還笑着的神情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秦都司,東宮大婚那夜你出現在何處自己可曾記得?”
秦善心中一驚,下意識維護起了衛婵沅,“阿沅不知道,殿下要怪罪,秦善願意受罰。”說完就要跪下請罪。
“別動。”陳逾白緊緊摟着秦善的肩膀,“現在不是請罪的時候,我知道你心裏的人是誰,但我更相信你是個君子,那夜阿沅沒跟你走,就說明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在浔州雖然阿沅救了你的命,但她只是把你當親人,我不會怪罪阿沅的親人,也請你把自己放在親人的位置上。”
今生,他絕不容許衛家的任何一個人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了,也絕不會再傷害阿沅的任何一個親人,他要的是拉近她的心,而不是像上一世自認為可以掌控一切,卻到了最後失去了一切。
有些事,發生時是無奈,是無能為力,但無論理由有多麽充分,都會變成無法愈合的傷口。
“你是阿沅尊敬的兄長,我願意相信你。”
秦善心中清楚阿沅對自己是親情,他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在擁有同樣心思的男人面前,卻是一點都藏不住,就像他一早就看出來了陳逾白的感情一樣。
“我也願意相信殿下對阿沅的心,但若是哪一天,阿沅說要離開,不論是什麽原因,我都會拼了命帶她走,我的這條命是她救的,今生只要她需要,我就會給。”
陳逾白心中後怕,還好自己娶了阿沅,若不然,感情如此堅毅的秦善,也可能成為阿沅的歸宿。
衆将士都站在身後看着太子對秦善勾肩搭背,兩個人似是說着什麽話,就在大家心中紛紛開始猜測時,陳逾白突然轉身,大聲說道:“秦善武藝精湛,人品貴重,升為騎兵營右指揮使。”
作者有話要說: 文芯:我都快急死了,你們兩個話怎麽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