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怒氣
皇帝似是恍然大悟說道:“你看看我這個記性, 那日逾白分明說你棋藝好,改日有空來陪朕對弈兩局。”
“是,兒臣遵命。”
皇帝又問了問薛玲玉和婁汐月,話還沒問幾句, 就說累了, 今後不必日日請安。
幾人退下, 從始至終陳逾白都沒多說一句話。衛婵沅松了一口氣,這一日的請安和前世相比倒是太過平淡了些, 本來她已經準備好了要應對各種突發情景, 沒想到如此就結束了。
薛玲玉和婁汐月回了各自的殿宇,陳逾白一直黑着臉回了正殿。
出東宮請安的時候,她心中緊張,不曾注意到去時的路。回來時心情放松, 倒是看清了來時四周的景象。
原來她的清心殿在東宮最南邊的拐角處, 殿宇後邊種着很多梅花, 如今到了深秋,只是樹枝。她想,到了深冬這裏應該很美。
突然記起來, 前世無歡宮中就有很多臘梅, 她死的前一晚梅花開的正甚, 只不過那時她無心賞梅,今冬就好好賞一賞吧。
踏入清心殿的院落,她才發現,這裏雖說是小,但很是精致,小荷塘裏的魚兒游的正歡,旁邊小亭子四周用了灰白的大理石包裹起來, 亭子頂上很明顯都是新畫的山水圖,亭中放置了石桌石凳和一把躺椅,旁邊有兩個高大的槐樹,正巧用來遮風擋雨,不論是賞月賞雨賞雪喂魚都是極好的去處。
院子的另一邊種了幾顆桂花樹,如今到了秋季,叢桂怒放,陳香撲鼻,令人神清氣爽。
“文芯,這兩日我們便開始釀桂花酒吧,對了,還有水晶桂花糕也做一些。”
文芯問道:“娘子可是想吃糕點了?我一會就做你最喜歡吃的櫻桃煎。”
衛婵沅輕輕搖頭,将這等自己動手制作的樂趣之事單純認為成了嘴饞,真是毫無情趣,不過無妨,她可以自娛自樂。
“今日不想吃。文芯,這清心殿的宮人以後就歸你管了,你先去了解一下吧,我現下沒什麽想做的,打算收集一些桂花,你忙活自己的,不用理會我。”
尚書府中的小院落,文芯打理的井井有條,雖說這清心殿的宮人要多上十倍,但本質應該都是相通的,一開始或許會累一些了,待一切都順了也就好了。
衛婵沅撿了一籃子桂花,她要挑出一些好的,用來釀酒和做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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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往房中走去,就聽見背後傳來了聲音,“衛小娘子,哦,不,太子妃,算了,還是喊表嫂親切。”
衛婵沅回頭看見闵行舟搖着折扇就進來了,“闵郎君不去正殿找你表哥,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真當他願意來呀,還不是一早東宮就傳了信。他剛去了正殿,瞧見陳逾白的黑臉,就知道昨夜肯定沒啥好事。
陳逾白美其名曰讓他來提醒這清心殿是自己裝扮的,好邀功,其實他心裏清楚,八成昨夜兩個人鬧別扭了,讓他來調和調和。
“到表嫂這裏來邀功呀。”
“什麽意思?”
“呦,感情表嫂還不知道呀,你看看這清心殿,哪裏像是偏僻殿宇該有的樣子,都趕上正殿的奢華了。是我,在你們成婚前的日子裏,從早到晚泡在這裏,把這個破舊的小殿宇變成了如今既華貴又典雅的模樣,不知表嫂可還滿意?”
衛婵沅一下子就笑了,“滿意滿意,最滿意了。”
“那就勞煩表嫂有空在英姑面前多美言幾句了?”
“你呀,倒是肯為了英姑花心思。”
闵行舟卻撇撇嘴,在心裏說,表哥也是肯為了你花心思呢。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哪一個不是他親自挑選的,自己不過是背了個名聲罷了。
“對了,你将這裏裝扮的如此好,太子他可願意?這裏可是東宮。”
重點來了,這裏可是東宮,沒有他的允許,他敢?但是那次為了裝扮清心殿的事,他可是當着衆人的面和陳逾白争吵過的。
闵行舟四處看看,這裏的宮女,誰知道有幾個是皇後派來的,又有幾個是容貴妃派來的,盡管陳逾白已經盡量更換了清心殿的宮人,但萬事都還是要小心。
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了籃子裏的桂花上,避開話題不談說道:“表嫂,你摘這麽多桂花要做什麽?”
“釀酒,做桂花糕。”衛婵沅一聽就明白了,闵行舟不願意說,那她就不繼續追問了。
“早就聽說表嫂的桂花酒釀的好了,我什麽時候有幸能喝上一杯?”
“今年秋日埋在桂花樹下,明年一開春就能喝了,到時候我請你和英姑都來。”
闵行舟突然腦子一轉說道:“表嫂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着就跑了出去。
他還能去哪裏,不過就是找陳逾白去了,給他表哥出主意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陳逾白就來了清心殿,話說從正殿到清心殿用一盞茶可謂是飛一般的速度。
他一來就大吵大嚷起來,“我知你會吹笛,如何在父皇面前說不會?”
一籃子桂花還沒挑揀完就聽見了陳逾白的聲音。
她已經習慣了,前世也是如此,要不就不來,要來就是聒噪的興師問罪。
她讓身邊的宮女把挑揀好的桂花拿下去,等着陳逾白進來。
像之前那般急急地迎出去,然後委屈的解釋,今後她不會如此了。
進到房中看見衛婵沅坐于桌旁,手裏擺弄着些桂花,陳逾白還是有些意外的,明明前世她都是馬上就開始了解釋,怎麽今日連站都不站起來了。
“我不想吹。”衛婵沅說道。
态度也十分不同,這壓根不是解釋,這是懶得理。
陳逾白看一眼四周的宮女,怒氣沖沖說道:“都給我下去!”
在宮女出去後,他重重的關上了門。
關上門的一剎那,他的氣焰立刻就滅了,想坐到衛婵沅身邊。
不料對方卻站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說道:“殿下總是這麽易怒,要是氣壞了身子可怎麽辦?我倒是沒什麽,就怕另外兩個小嬌娘要守活寡了?”
陳逾白本來裝出來的怒氣,現在出現了燃燒的苗頭,“天底下有哪個女子盼着自己守活寡的?”
“有呀,我呀。”
衛婵沅已經想好了,最好禁足,她不出去,外面的人也別來,這樣她就不用總是承受陳逾白莫名其妙的怒氣,還有薛玲玉時不時的挑釁,哦,這輩子還多了個婁汐月。
“你……”
陳逾白坐下,看着衛婵沅,氣的說不出話來。
“對了,殿下,我這個人喜好清靜的,所以,不論是白日裏還是夜晚,不論是男的女的,除了清心殿以外的人都不想見。”
這言下之意就是想禁足。
陳逾白疑惑的看着衛婵沅,前世她最怕禁足,因為那樣阿沅就不能到正殿來找他,給他送湯,送桂花酒,送各種小吃食。
沉吟片刻,擡頭問道:“阿沅你真的不想見我?”
衛婵沅很是認真的點點頭,“不想。還有栖鸾殿飛鴻殿那兩個我也不想見。”
“你就是想讓我禁你的足?”
“嗯。”
連話都不願意同他多說,就只剩下了一個簡單的“嗯”。陳逾白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桂花問道:“桂花糕做好了可否給我嘗嘗?”
“東宮禦廚的手藝比我好多了。”
“那桂花釀呢?”
“不好意思,我還要留着和友人一起喝,怕酒不夠。太子殿下問完了嗎?問完了就請回吧,我這裏确實狹小了一些,肯定不如栖鸾殿待的舒服。”
說完直接打開了房門。
陳逾白尴尬的站了片刻,舉步走到院落中央大聲說道:“從今日起,清心殿禁足半月!”
得到這個消息的薛玲玉高興的不得了,當晚精心準備了膳食,又仔細打扮後等着陳逾白,但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最後等來了陳逾白去了飛鴻殿的消息。
飛鴻殿中,婁汐月有些受寵若驚,從一開始知道自己被選為側妃的高興,到慢慢知道太子殿下并不喜歡自己,不過是因為皇後娘娘力薦才成為側妃,再到成婚前盛傳的太子對薛玲玉的百般重視,她覺得自己得寵的路會非常艱難。
沒想到喜從天降,這不過大婚第二日,太子就來了自己這裏。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太子根本不是來臨幸她的,是來折磨她的,陳逾白屏退了左右,讓她給自己磨了一晚上墨,倒了一晚上茶,剪了一晚上燈芯。
但這樣的事,她找誰說去,不但不能說還得裝。
這不,第二天薛玲玉打着都是太子的側妃,理應相互照應的幌子來打探時,她扶着困倦的腦袋說道:“昨晚太子一夜沒讓我睡,折騰到一大早,姐姐若沒事就回吧,妹妹我還要補個覺。”
薛玲玉可不是好惹的,她得讓東宮的衆人知道,她才是太子最寵幸的人。
“許是大婚那夜太子折騰的厲害,我昨日請完安,就身體不适,這才辛苦妹妹昨夜照顧太子了。”
婁汐月一聽,就明白了,原來是頭一天消耗多了,怪不得昨夜不論是她故意露肩,還是找機會碰觸,太子都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是吃飽了,吃撐了,沒地方消遣了,才來她這裏的。
“姐姐國色天香,妹妹比不了,只是昨晚太子走時說今晚還要過來呢,我得早早休息了,就不送姐姐了。”
說完直接回了寝殿。
薛玲玉憋着一肚子氣,但在大庭廣衆之下愣是擺着寵妃的姿态回了栖鸾殿。
自那日後,從東宮傳出了一條消息,太子陳逾白在兩位側妃處,夜夜歡歌,縱欲無度。
自己什麽都沒做,白白落了個在那方面英勇非常的名聲,陳逾白也是哭笑不得,旁人如何說,他不想理會,他只知道阿沅對他的誤會肯定是更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嘆口氣~ 小可愛們作者君要外出,期間肯定忙到飛起,請假兩天。千萬千萬不要抛棄我,兩天後我一定回來,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