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步衡風一愣,禍缺的事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了,當時他交給司刑宮後便去人界告訴村子裏的百姓,作亂的魔族已經抓住了,讓他們不必惶恐了。
而後,事情結束他也就沒再打聽過禍缺的結局,畢竟交給司刑宮一般不會出錯。
沒想到三百年過去了,禍缺竟然還沒死。
禍缺以魔族身份殘害百姓,司刑宮理當不會輕易放過他才對,這麽多年了卻在這個時候讓他逃走……中間發生了什麽呢?
步衡風打算去司刑宮問問。
司刑仙君正在司刑宮急得團團轉,看見步衡風來了,宛如抓住了救星,也不管什麽叛徒不叛徒了。
“衡風仙尊!你可算來了。”
步衡風直接開門見山:“怎麽回事?禍缺怎麽跑了?”
司刑仙君道:“不知道啊,本來是關在煉魂瓶裏的,打算洗去他一身魔氣,煉化他的魂魄,幹幹淨淨地送去地府輪回,誰知道三百年過去了還沒煉化,就方才,不知道怎麽的,煉魂瓶被打碎了,禍缺就逃走了。”
步衡風看了一眼地上煉魂瓶的碎片:“他這麽重的傷,應該跑不遠,禍缺的身上可有什麽天宮或者司刑宮特有的痕跡?”
他覺得,或許禍缺逃跑,是件好事。
司刑仙君想了想,道:“他的魂魄被煉魂瓶煉過,應該有煉魂瓶的痕跡,和千尋咒差不多,仙尊感應一下應該能感應到。”
“好。”步衡風離開司刑宮後,轉身去了司戰宮。
姜晚見他來,起身道:“你去過司刑宮了?”
步衡風點頭:“禍缺逃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姜晚同他對視一眼,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嗯,禍缺是三百年前被你抓的,那時魔尊還是陵寒,而如今魔界魔君是姬永安,當初姬永安還幫忙抓他呢,禍缺不可能逃到魔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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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衡風回憶了一下之前抓禍缺的細節:“魔尊陵寒座下的護法,都去哪了?”
姜晚道:“倒是沒傳出來什麽,但也不在姬永安身邊,要麽被姬永安殺了,要麽……”
“要麽,和魔尊陵寒一起藏起來了。”
姜晚問他:“你想到什麽了嗎?”
步衡風一邊回憶,一邊道:“我之前和永安一起抓禍缺,聽永安提過他是跟着魔尊陵寒座下的一個護法辦事的,調訓煉銅在魔界是個美差,想來他和那護法關系不錯,倘若護法還活着,禍缺應該會去找他。”
姜晚同意道:“你這個樣子...又打算自己去?”
步衡風被他戳穿,笑了笑,還沒說話,姜晚先道:“這次我不阻止你,我們兵分兩路,我去趟地府查一查禍缺的生平。”
步衡風自然不會說什麽:“好。”
步衡風交代了一聲小青和小白,倘若姬永安來了,就說自己在司戰宮,反正姬永安是不會去司戰宮找他的。
倒不是步衡風想瞞着姬永安,只是永安不讓他亂跑,他一離開天宮,永安就得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了。
步衡風出了南天門,感應了一下煉魂瓶的氣息,召了祥雲追着那若有似無的痕跡而去。
姬永安看着步衡風從司戰宮出來,而後從南天門出去,眉頭便皺了起來,他看似只走了幾步,卻已經走進了司戰宮。
姜晚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孤身入我司戰宮,現在步衡風不在,沒人護得了你,姬永安,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姬永安盯着姜晚:“這麽明顯的線索都給你了,你為什麽還讓神仙哥哥去犯險?”
姜晚冷哼一聲:“你憑什麽來質問我?這些事情還不是你搞出來的。”
姬永安道:“神仙哥哥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希望你沒有做什麽讓他失望的事。”
而後,去追步衡風。
姜晚留在原地,神色不明。
步衡風踏着祥雲追到的地方居然是三百年前祈願的那個村莊!
村子一直沒怎麽變化,只不過時過境遷,不知道換了多少代了。
步衡風到的時候,整個村子皆被魔氣籠罩,雪霧将這個村子覆蓋,村莊裏沒有一絲聲音,雞鳴犬吠都沒有,安靜得就像一座義莊。
步衡風揮散祥雲,踏入了魔氣的包圍圈,誰知那些魔氣盡數朝他湧來,不攻擊別的,就攻擊他的魂魄。
步衡風僅存的一絲靈力還是從姜晚那裏借來的,方才追的匆忙,都沒來得及補借,打架他是不行了,抵擋一下應該還可以。
魔氣朝他眉心湧入,步衡風周身被淡淡的白霧環繞,眉心朱砂大亮,朝他湧來的魔氣被彈了回去。
步衡風身上又多了赤色的的霧氣,紅白交彙,纏繞在周身,十分好看。
身邊化出一個人來,姬永安關切道:“神仙哥哥,你沒事吧?”
步衡風緊緊盯着周遭的那些魔氣,然而姬永安來了之後,那些魔氣便散去了。
步衡風皺了皺眉,感應了一下這個村子,他發現竟然毫無生氣!
魔氣散去,他在這個村子裏走了一圈,遍地都是村民的屍體,禍缺來此,竟是屠村!
明明身受重傷,卻還要來屠村,他的赤骨早就被毀了,屠村也恢複不了他的修為,究竟是什麽深仇大恨?三百年過去連後輩都不放過?
姬永安看着步衡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神仙哥哥,此事你不要在查了,交給姜晚吧。”
步衡風也看向他:“事關天魔兩界,我不能袖手旁觀,姜晚也在和我一起查。”
姬永安道:“永安這就下令退兵,咱們回去吧。”
步衡風搖頭:“和這沒關系,如今魔界有你,然而天宮不能無主,姜晚雖然暫代,卻始終是司戰仙君,不可能成為天帝,何況天帝尚在,我們不可能棄之不顧。”
姬永安看着步衡風,知道勸不了他:“好,那永安和你一起去。”
步衡風這才意識到,姬永安似乎追來的也太快,問道:“禍缺…是你放的?”
姬永安知道瞞不過他,承認道:“嗯。”
步衡風不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不願意交還天帝嗎?”
姬永安不甚在意道:“之前是因為我和魔尊陵寒有交易,他把魔界交給我,我把天帝交給他處置。他修煉不甚是真的,不過魂飛魄散只是托詞,他想要天帝,我們各取所需。”
“但是現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不想神仙哥哥犯險了。”
步衡風笑了笑:“過河拆橋。”
姬永安也笑道:“只要是對神仙哥哥有利的,過河拆橋又有什麽關系,我和魔尊的關系又不好。”
“是嗎。”步衡風應了一聲,“走吧,追禍缺。”
姬永安帶着步衡風,比剛才快多了,然而下一站居然是地府。
步衡風愣了愣,也不知道姜晚在不在地府,倘若姜晚在,那禍缺無異于自投羅網,他為什麽會跑到這兒來?
步衡風和姬永安進了地府,并沒有看到禍缺,反而是閻王出來迎接:“衡風仙尊,您怎麽來了?”
裏面還有個司戰仙君,怎麽這一尊兩尊的都跑到他這地府來了?
步衡風問他:“你這地府,可藏了什麽人?”
閻王一愣,緊張地問:“什…什麽人?”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姬永安。
步衡風:“?”
一旁姬永安道:“不用問他了,陵寒就在望鄉臺。”
他原本以為只要把線索抛給姜晚,讓姜晚來抓人,神仙哥哥就不會犯險了,畢竟他直說,姜晚不僅不會信,還會以為是他設的全套。誰知道神仙哥哥還是到這裏來了,既然這樣再瞞着也就沒有意義了。
步衡風想到當時他到望鄉臺遇到姬永安,原來并不是單純來送朱璀。
步衡風朝望鄉臺而去,此時的望鄉臺上空無一人,與上一次人滿為患相比,顯得十分蕭條。
望鄉臺是個浮空的石臺,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澗,根本藏不了人,但步衡風确實感受到了煉魂瓶的氣息,很濃郁。
“又是障眼法麽?”步衡風喃喃道。
這世上,天帝君烨黎的障眼法乃是一絕,無人能與之比肩,即使是步衡風也看不穿,之前在棋盤山已有體會。
步衡風的聲音夾雜着靈力響徹整個望鄉臺:“魔尊,藏身在這裏三百年,暗無天日,還不打算出來嗎?”
未見人,先聞聲:“彼此彼此衡風仙尊,你在昙雪山關了三百年,不照樣是暗無天日嗎?”
陵寒的聲音在望鄉臺回蕩,聽起來中氣十足,不身受重傷的樣子。
“姬永安,你居然忘恩負義,衡風仙尊教你的難道是這些道理嗎?不過倒也無妨,本尊本來就快要出來了,早一些和晚一些也并無什麽區別。”
姬永安聽他污蔑神仙哥哥,擡了擡眸,冷笑道:“忘恩負義?也不知道是誰三百年前把我抓回的魔宮。”
既然神仙哥哥說原本是想将他送到蓬萊仙山的,那他後來出現在魔界,想必是陵寒的手筆。
陵寒聞言,聲音中夾了笑意:“看來你們的誤會已經解開了,真是不錯。”
望鄉臺上憑空顯出了一個人來,一身黑色修身衣袍外面披了一件銀白鬥篷,臉上戴着一張刻着龍鱗的銀色面具,擋住了他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