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微笑吧

第4章 被敲了

如果我說是呢？程雲再次看見陸銘的時候，已經是他在教室站立兩個小時之後，兩個小時獨自待在一個小教室裏，程雲年少時的恐懼湧上心頭。

而陸銘打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臉色陡然變紅然後眼中醞釀着風暴的學員，清清嗓子，陸銘拿着教鞭走到程雲身前檢查肌肉情況。

兩個小時，只要沒偷懶的話基本上已經站僵了。陸銘教鞭的軟頭點在程雲身上，看着下面肌肉的緊繃程度，點點頭“休息十分鐘。”

話落，程雲立刻松了精神，但是下一秒，一個不輕不重的鞭子便打在了小腿上。陸銘看着他，眼神淩厲“我說休息之後，這麽快就放松下來了？嗯？我現在可以懷疑你剛才的檢測狀态造假。”

陸銘剛才在大教室講課，現在嗓音有些沙啞，但是力度絲毫不減。程雲張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再站二十分鐘。”陸銘平靜的聲音傳出，人向着後門走去，準備去看看教室內的監控，他想知道這兩個小時程雲是不是坐過來的。

“陸銘！”程雲聽見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心中一慌，盡管他看不起這樣的自己，但是他現在真的不想一個人待着。

陸銘腳步沒停，淡淡道“我去檢查你的監控，下午是坐姿練習，希望你不要耽誤進度。”

說完，陸銘關上門，到了隔壁的監控室。裏面的助教見他進來，起身問好“陸教。”

“恩，給我調305的監控。”陸銘看着其他教室裏正在上課的幾個，心中一陣欣慰。而當程雲的視頻調出來之後，陸銘臉上的微笑也落下了，“放出聲音，他在給誰打電話？”

“抱歉，陸教，聲音太小，聽不清楚。”助教歉然道，視頻上姿勢随意的人盡管是站着，但是明顯額放松狀态讓助教心中一陣愧疚，他是負責監控的，竟然沒有注意到。

而陸銘則看着程雲放松和嚴謹的頻率，眼裏閃過趣味，過了一會兒，看着已經起立到一邊躬身的助教，陸銘淡淡道“他是抓住了你沒看的時候，不然也不會一次都沒被發現。”

“他，這，是怎麽知道的？”助教驚訝，甚至顧不上用語，如果漏洞這麽容易找的話，他是不是就要領盒飯了？

陸銘笑笑“只要對環境熟悉，辨別出主次，再加上對攝像頭位置的了解，這點還是挺容易辦到的。”

容易？助教心中呲牙，這陸教說的容易一定不在正常人接受範圍。陸銘帶着淺笑，吩咐道“下午把我的課排開，不同意的讓他過來親自找我協調。”

助教應是，心中暗道有誰不慶幸才有鬼，這邊的助教比陸教要得人心的多。

然而讓助教沒想到的是，他将調課安排發布之後，那些上課叫苦連天的學員紛紛請示陸教在辦公室的時間，方便協調課時。

當然，這時候陸銘已經在訓練程雲的坐姿了。

上午的監控結果兩人心照不宣，陸銘靠在程雲側邊的桌子邊，皮鞭不時敲打他放松的肩膀和腰部，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偷偷縮進去的脖頸。

輕輕的啪啪聲在教室回響，陸銘看着時間，面色緊繃，一句話都不說。程雲眼神飄忽，餘光看見了陸銘幽黑看不見底的眼神，瞬間一個激靈。

兩點半，教室的門被敲響，陸銘說了下午的第一句話“進來。”

一群小孩規矩的搬着自己的桌椅進門，向陸銘問好後規規矩矩的坐下，和旁邊的程雲一樣開始坐姿訓練。明白陸銘什麽意思的程雲臉色通紅，手臂一動，馬上就被敲了一下，盡管那群孩子目不斜視，但是這種羞恥感卻更加明顯。

“坐好，下課前三十分鐘理論測驗。”陸銘敲打了一下程雲，看也不看他，對着小朋友們開口。

一個下午，小教室裏換了三批學員，坐姿，站姿，走姿，無論是實訓還是理論，陸銘都沒有将程雲另立一個，而是讓他跟着大家一起，現在看來，還是很有效果的。

被敲了幾乎一個下午，渾身酸脹的程雲看着駕駛座的人，心中泛着淡淡的委屈，但是卻異常充實。

陸銘神色不變，但是一天的訓導下來精神已經疲憊不已，所以沒有注意到身邊那有些異常的視線。

而這樣的訓練一直進行了十天，始終沒有收到家中一點消息的程雲開始倦怠，訓練開始一板一眼，卻失去了之前跟陸銘叫板的性質。

連陸銘都發現了不對，這位少爺不會有些自閉的傾向吧，每天回去後就把自己關在卧室，一句話不說。

三天後，陸銘敲響程雲的房門，裏面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應答，陸銘嘆氣，詢問道“下個星期是宴會禮儀，你需要回家拿正裝嗎？”

以程雲那天過來的時候那簡單的裝備，陸銘肯定他沒帶正裝出來。屋裏傳來一陣叮咣亂撞的聲音，陸銘看看手表，抱臂靠在走廊對面的牆上。

五分鐘後，程雲穿着T恤出現，手裏拿着一張清單“陸銘，你能幫我把這些東西拿過來嗎？”

陸銘接過單子看看，“如果你想靠這個來引起你父親的注意，可能性不大。”話落，回應他的是扇已經關上的門。陸銘笑笑，轉身準備往外走，卻聽到裏面傳來聲音道“這不用你管。”

第二天，陸銘剛一上班就發現前臺有一群已經基本上過了受教年齡的人在報名，前臺正在登記信息，手腳卻有些慌亂，顯然被這樣的陣勢驚住了。陸銘站在門口，對想要問好的助教揮揮手，開始觀察這些人。

站姿謹慎，卻不和規範，臉上的神情帶着尴尬但是眼睛卻在打量四周，每個人之間看似随意的距離其實都是彼此的親密距離，标準的三人宴會式站位，但是被人多的現象給掩蓋了。

沒有再觀察到更多，陸銘就被其中一個給發現了，迎着那人的眼光，陸銘走到前臺。前臺的姑娘看見他，立刻站起來鞠躬“陸教，這些人是來報名的。”

“您好，您是這裏的教練？”正站在前臺的一個人聽見前臺的話，沖陸銘微笑。陸銘臉上帶着标準的微笑道“一，在我們對話回合尚未結束的時候插話是很無禮的行為；二，在她已經點出我的身份之後你依然問出這個問題證明你從不在意周圍人的談話只是想将對話重心轉到你身上；三，你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找我說話沒有任何請示語，如果是你的個人習慣的話我可以選擇無視你，但是作為一個已經接受了你們報名申請的教練，我有義務提醒你這樣的錯誤，這也是我這段話出現的意義，并且我有必要告訴你如果你在外面這樣說話容易被送到禮儀管教所接受教育。”

說話間，周圍人已經都圍在陸銘身邊，陸銘站在半圓的包圍圈中心，淺笑着看這些人。前臺姑娘看着陸銘，眼睛裏全是星星。

“這些人，全部放在一個班裏，把咱們空餘的助教都叫起來，告訴他們，好玩的來了。”陸銘點點桌面，在報名表上簽名。前臺姑娘楞了一下，她知道陸教有些創業初期的朋友，現在各自發展，還在這邊挂着一個助教的名而已，想不到陸教真的能把他們召喚起來。

陸銘走到教室，還沒走到的時候忽然拐彎到了隔壁的監控室，裏面的人一看見陸銘，瞬間起身，然後給陸銘調出305的監控。陸銘看着裝模作樣在門邊聽動靜的人，嘴角勾起，拿過話筒廣播道“301、302、303、這三個教室的學員去305做基礎站姿練習，助教去前臺安排新生。315、316、給你們半個小時時間分出四個助教到305領學生，安排教室。305的程雲學員——”

陸銘故意頓了一下，看着有些緊張的程雲，心中好笑繼續道“請協助助教安排練習，他們過去之前的半個小時就交給你了。”

說完，陸銘撥開話筒，助教沒注意到陸銘并沒有關閉話筒，所以直接問出疑問道，“陸教，程雲學員剛剛受訓半個月不到，能行嗎？”

陸銘輕笑“放心吧，他的水平已經足夠了，說實話現在接受能力這麽強的學生很少了，如果不是年級有點大，我覺得他可以做優秀學員。”

輕輕的談話聲透過廣播傳出去，聽見的人臉色不一。程雲看着屋內的攝像頭咬牙，這次算是完了。

前臺的人面面相觑，眼中均閃過一絲趣味，能讓程雲服氣的教練，看來這次是來對了。邊上的一位戳戳前面的人“哥，咱這次還搗亂嗎？”

“且看看吧，我覺得這個教練的手段不低。記住，別讓人揪住明面上的錯處。”前面的人笑笑，顯然是發現了難得的樂趣。

而此時，陸銘看着在305整合學員的程雲，眼神微冷，卻将那份清單扣下了。

那批助教到的很快，整齊的黑色轎車在十五分鐘內停在了寫字樓下，從車上下來了十個穿着休閑西服的人，左腳落地，身體半秒後便出了車門，雙腳落地的同時手在身前一順，十分整齊。十個人嘴角帶着标準的微笑，出現在寫字樓前的時候就是一道風景線。

準确的角度計算，十個人在踏上臺階的時候已經兩人成行排了五排，步伐一致，擺臂有序，比起軍人多了一份從容，少了一份嚴謹，卻将十個人的氣場融在了一起。

這些人左胸前帶着的紫羅蘭色水晶名牌彰顯着這些人的身份，高級禮儀訓練師。這些人走過的時候樓裏面的文員自覺讓開道路，換來标準的微笑和點頭道謝。

十個人上來的時候，電梯前面的接待就給陸銘通了消息“陸教，他們到了。”

陸銘整整衣物，走到電梯間出口，迎着上來的十個人，和打頭的兩個擁抱一下“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聽說你這邊有好玩的？”一個輕輕的問詢聲，陸銘微笑的回應“放心，絕對值得一試。”

當天下午，陸銘帶着程雲到了一邊的監控室，讓他看看他那十幾個朋友受訓的樣子。第一間，站姿練習，程雲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夾板，帶上這個連動都動不了。

第二個，走姿，基礎步距和擺臂，步距标準上半身歪斜，好治，你就這樣別動，動就抽你，不出二十分鐘自己就站直了。

第三個，坐姿，陸銘看着那邊不時劃過模板邊緣的刀片，捂着嘴悶笑，再看那個訓練的人，別說動了眉毛都不敢超出模板的範圍。

第四個，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看那教練不斷開合的嘴就知道是在做什麽，要說禮儀師不罵人，都信，但是禮儀師能說死人，至少自己的朋友是快受不住了。

第五個，理論課，從那邊的書籍厚度就知道恐怖程度……

陸銘看着或偷笑或咋舌的程雲，幽幽道“如果你對我有意見，我可以給你介紹他們之中任何一個。”

“事實上我覺得咱們或許可以開展愉快的合作，你覺得呢？”程雲冷汗都下來了，現在看來自己這位已經是很和平了啊。陸銘看着程雲咧嘴大笑的樣子，皺眉“微笑，別大笑。”

有了程雲的配合，陸銘順利拿到了那一段給自己漲薪水的錄像，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了這樣的配合，其實并不是僅僅因為那些同僚和錄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