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微笑吧

第2章 學員，請注意

中午，陸銘看着拿着餐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什麽事嗎？”程雲将餐盤放在陸銘對面，壓抑着氣急敗壞的聲音道，“你是我的私人教練，竟然把我放在一邊不管不顧。我會投訴你的。”

“首先我要表揚你知道在公共場合不大聲喧嘩，其次，我不是你的私人教練，你不過是我一個預定了一對一課程的學生，最後，和教練說話的時候要保持身體正直，你可以選擇繼續站着或者坐下。”陸銘說完，看着坐下的程雲，微笑着補充“還有，現在是非授課時間，也就是說法定意義上講，我只是和你有教導關系的人，并無絕對的權力命令你。”

程雲握緊筷子，瞪着陸銘，威脅道“我建議你最好自己向我父親請辭，別讓我毀了你的事業，要知道我做這種事可不是第一次。”

“事實上我剛和你的上一任禮儀教練通過電話，他對你記憶猶新。”陸銘淺笑，并不是上午對程雲展現的那種标準的微笑，角度很淺，但是更迷人。

“那，那當然！我是禮儀老師的噩夢。”程雲被眼前的美色晃了一下眼，然後揚揚下巴将自己的名號報出來。

“但是我覺得你基礎不錯，噩夢，你還不夠格。”陸銘平靜的點評，看看手表“用餐時間還有三十分鐘，我提議你開始用餐，不然下午會撐不住。”

“你說了現在是非訓練時間，我可以不聽你的。”程雲抱臂坐在陸銘對面，看着對面的人繼續吃飯，勺不漏湯，筷不掉飯，咀嚼無聲，兩頰不鼓。程雲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直接将食物送進了食道。

二十分鐘後，陸銘結束用餐，除了嘴角淺淺的油色和因為活動而倍顯紅潤的雙唇，一點吃過飯的痕跡都看不出來。程雲直到陸銘起身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盯一個男人吃飯盯了這麽久！

“你要去哪？”程雲看着準備離開的人，心中忽然有些慌。陸銘指指一邊回收餐盤的地方，“我去放餐盤。”

食堂規定的用餐時間是十二點到一點半，一點二十五分，陸銘離開食堂，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的陸銘毫無形象的翻翻白眼，吃個飯也不安生，陸銘揉揉臉，活動一下肌肉，恢複了之前标準的面部表情。

一點三十五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程雲看着坐姿标準的教練，癟癟嘴，剛才他被食堂的人趕出來了，飯都沒吃。

“進門要敲門。”陸銘淡淡的更正“出去重新來一遍。”

“不到上課時間，你這個命令我可以忽視。”程雲翹着二郎腿，歪着頭等着陸銘反駁諸如這裏是辦公室，或者基礎要從常識練習等等。

“說的沒錯。”陸銘點點頭“這裏有書，有電腦，你可以選擇其中之一，或者就在這坐着。”

“我是不是第一個在你辦公室裏如此無禮的人？”程雲并不想聽從陸銘給他的選擇，他對這個看起來無懈可擊的人很感興趣。

“不是。”陸銘搖搖頭，簡短的回答。

“你能不能多說幾個字？”程雲有些抓狂，這人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我從不說廢話。”陸銘臉上揚起标準的微笑，黑眸就這麽看着程雲，将想要炸毛的人給壓了回去。

“你是不是混血兒？”程雲附身，看着眼前人微微彎起的睫毛，暗道睫毛精。

“不是。”

“你真不會聊天。”程雲向後靠在椅子上。

“非必要情況下我可以拒絕聊天。”

“靠！”

“作為一個教練，我有責任提醒你，不要說粗話。”低下頭做報表的陸銘嘴角悄悄上揚，下巴幾不可察的晃了兩下，然後迅速收斂。

憋氣的程雲開啓最大音量開始玩手機。辦公室裏一時間充斥着游戲的聲音。

一點五十五分，陸銘敲敲程雲面前的桌面“去三零五等我。”

“兩點是上課時間。”程雲看着被自己打擾半天還沒脾氣的陸銘，挑事的氣焰有點低。

“提前五分鐘等老師教練及長輩，是基本禮儀。”陸銘指指門口“出門左拐，記得關門。”

巨大的關門聲傳來，陸銘挑眉，冷笑一聲，活動活動一直僵直的脖子，活動活動手腕，拿起皮鞭準備去上課。

兩點整，陸銘叩響小教室的門，然後推門入內。程雲毫無形象的靠坐在牆邊，看着進來的陸銘，自覺起身。

“上課，今天的內容是——做客的禮儀。”陸銘面無表情，一臉的正直，黑色的教鞭點點地面“從敲門開始。”

“你是故意的！”程雲還不至于忘了二十分鐘之前的事。

“上課時間，你要聽教練的。鑒于你完全理解了非訓練時間可以選擇性的服從教練的命令，我想你對這句話沒有異議。”陸銘指指教室門“标準的敲擊聲，兩短一長，間隔十秒後進行第二次敲擊，三次為一輪，一般情況下不建議敲擊第二輪，但是訓練時間除外。每輪間隔時間為兩分鐘。現在開始。”

“你這不是上課的标準。”程雲咬牙，敲門用的是指節，掌握節奏要控制腕力，一節課五十分鐘，他毫不懷疑陸銘能讓他敲一節課的門。

“一對一課堂，上課進程的內容進度由教練掌控。”陸銘微微點頭，手中教鞭揮揮，“當然，如果你服軟——也沒有作用。這裏只能聽我的。”

“開始上課，請你出去。”陸銘看着程雲，如果他不聽，很簡單，開抽。程雲看看陸銘手中的黑色皮鞭，暗道先讓你一回。

陸銘見程雲出去，從座位下面拿出一只秒表，卡表計時。

出門三十秒，第一次敲門聲響起，響聲在室內持續時間為０.７、０.７、1.5三分之一的節奏，很标準。陸銘并不答話，只是将時間記錄下來，等着程雲第二輪。

三十分鐘後，門外的節奏開始變化，陸銘看看記錄下來的時間，嘴角勾起淺笑“耐力不錯啊。怎麽就那麽不聽話呢？”

聲音減輕，持續的時間也變短，陸銘估算着程雲快要爆發了，便揚聲道“請進。”

門外的敲門聲立刻停下，十五秒後，程雲擰開門把手進門，臉色十分不好看。陸銘坐在座位上，冷冷道“進門後非攻擊目的，請保持微笑，并向屋內人問好。”

“沒心情。”程雲活動活動手腕，食指和中指的指節已經泛紅顯然之前是真的用力了。陸銘搖搖頭“屋裏的人可不管你有沒有心情。所以，問好。”

程雲眼神亂飄，晃見了陸銘面前寫字板上的紙和秒表，神情一變，驚詫道，“你做了記錄？”

一句話出，程雲小腿上立刻挨了一下。

“你！”程雲捂着被打的地方，剛才只是神經反射性的覺得很痛，但是過了那半秒之後他發現一點感覺都沒有。

“站直。繼續課程。”陸銘将秒表收起來，拿起桌上的紙張“你的節奏掌握的很好，為什麽之前的教練都不承認你的成績？”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程雲下意識的站的筆直，然後不忿的看向陸銘。

“因為，這是一次權力的交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你一個。”陸銘半靠在桌椅上，身形修長，後背和雙腿的每塊肌肉都被恰當的使用，下一秒，他就可以走上時尚雜志的封面。

‘随意凹造型違法……’程雲在心裏腹诽，但是嘴上應道“這是你說的。”

陸銘點頭，手指點着下巴，白皙的手指還帶着剛才一直書寫的紅印，在陽光下額外矚目。程雲張張嘴，忽然有些後悔，但是已經應下的事他不會否認“我以前的教練是被我氣的，每次我都會在檢查的時候出問題，讓他們丢人。”

“夠狠啊。”陸銘露齒一笑，神情中有些輕蔑。驚鴻一現的表情讓程雲仿佛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一樣，張大嘴指着陸銘“你，你，你還會這麽笑？”

“嗯。”陸銘點點頭轉身繞回座位，“既然知道原因了，咱們可以重新規劃一下訓練課程。”

“诶，你是禮儀教練，你在課上這樣不算違規嗎？”程雲還在糾纏剛才陸銘那一瞬間的失禮。

“一換一。”陸銘标準的微笑顯現，如果不是兩人的對話還存在于腦海中，程雲都要以為之前那個是錯覺。

“我看你基礎知識掌握的不錯，但是身體沒有形成下意識反應，證明你一直疏于練習，并且在刻意避免自己養成習慣。”陸銘看看程雲，将紙張放在寫字板上“禮儀是一種可以帶給你一切的技能。并不只是一種規定，也不是一種約束。”

“你想說什麽？”程雲厭煩的撓撓頭，然後小臂上又挨了一下，“你是從哪抽的鞭子？”

“鑒于你現在的情況，我會計劃縮短你的基礎練習時間，也就是說接下來這段時間你會比較辛苦。我希望你沒意見。”陸銘拿出檔案板，在上面勾畫着什麽。

“我，我說話你沒聽見是嗎？”程雲有些怒意，但是對着這個人，或者說對着這個職業的人，他永遠發不出火。

“看來你對改變訓練計劃沒意見。那麽明天開始執行新計劃。”陸銘臉上的笑容十分完美，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問了一句“你是準備住學員宿舍，還是在外另租？”

“我要租你家！”程雲氣急，沒好氣的撞在桌子上。陸銘點點頭“我剛才跟你說那些，是想請你不要毀了我的職業。我很需要它。”

說完，陸銘留下一臉茫然的程雲離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