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禮儀/架空(改蟲)
B市,作為國邦的重要城市,時刻踐行着禮儀傳承并引以為榮,這裏的人在無論在家中還是在外面的時候都會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光因為這是判定一個人有沒有素質和教養的基礎,更是因為這些标準已經制定成了法規。如果違規輕則進行禮儀管教,重者則會被關進禮儀管教所強制訓練,不僅要付上一大筆罰款,更要在你的檔案上挂上記錄跟随你一生。
當然,不是沒有特立獨行的人存在,他們以挑戰法規為樂趣,但是這不光要有足夠的禮儀基礎,更要有足夠的膽子。
而更多的人,會選擇接受禮儀訓練,尤其是社會地位越高的人,要求越發嚴格。近乎苛刻的标準也就導致了又一個高薪高要求的職業誕生——禮儀培訓師。
二十二歲的陸銘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是B市最好的,也是薪水最高的。為了考取培訓師資格,陸銘苦練所有标準禮儀并且将它們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一板一眼行事,讓人無可挑剔的同時,也成就了陸銘冷面閻王的煞名。
而如今,陸銘的工作室在B市新建的寫字樓,包下了整整一層,要想請他做培訓,除了學費,還要讓陸銘自己挑選,換言之就是張閻王看不上的,有錢也不教。
讀完資料,程斌看看他那個标準的B市癱的兒子,挺得筆直的後背收緊了一下,對着程雲道“我給你找了個禮儀老師,明天帶你過去。”
“爸,別費那個勁了,我從六歲到十六歲,你找的哪個老師能降得住我?嗯?”程雲眨眨眼,咧開嘴大笑。一副不着調的模樣。別人家的孩子都已經能帶出去參加舞會了,只有自己家兒子,程斌是一直藏到了十八歲也沒敢帶出去。
“你給我好好說話!”程斌怒了,放下檔案“我告訴你,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學不出來,我剝奪你繼承權。”
“跟我稀罕一樣。”程雲翻翻白眼,然後看向胡子都要氣起來的父親,懶洋洋的道“好好,我去。”把程斌氣走後,程雲打開被留下的檔案,看着上面的資料,嗤之以鼻“才二十二歲,能有什麽本事?”
此時,陸銘看着大教室內的三十個孩子,臉上沒有一絲微笑,手中的黑色教鞭不時在動作不規範的人小腿上打一下,不疼,但是在巨大的鏡子面前一個人挨打所有人都能看見。
“五分鐘後休息。”陸銘刻板的聲線在教室裏回響,同時眼睛盯着有哪個學生會有一瞬間的放松。這些學生都是跟着陸銘學了一段時間的,對他的規矩很是了解,保持着标準的站姿,一動不動。
“陸教,有人找。”門口的訓練員兩長一短的叩門,陸銘點點頭“知道了。”
訓練員立刻轉身消失,雖然陸教很帥,但是也足夠冷啊!大夏天都不用開空調的。
走出教室門口,陸銘看着等在邊上的人,眼神上下一掃,點頭示意“您好,我是陸銘。”
“久仰大名,我是程斌先生的秘書,我叫孟軻,我這次來是希望陸教練能夠同意教導我家少爺。”孟軻看着這個連自己的面部肌肉都能控制的很穩定的教練,想想家裏那個沒事擠眉弄眼哈哈大笑的少爺,心中給這個教練打的分數又高了幾分。
“把基本資料報到報名處,我會看的。”陸銘嘴角平平,但是語氣還算的上緩和。一種讓人不感覺失禮又不谄媚的聲調,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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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教練,是這樣的,程少爺今年已經十八歲了,程老的意思是,不要和大班一起上課,希望能提供一對一的教導。”孟軻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了,十八歲,果然,對面教練的眼神變了。
“十八歲,這個年齡并不是接受訓練的好時候了,我希望你們再考慮考慮。”陸銘和煦的勸阻,事實上十八歲的人多數已經開始考禮儀訓練老師了。
“我們還是想試一試。”孟軻推推眼鏡,然後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個信封,“程老說了,薪水不是問題。”
“孟秘書應該知道規矩,我從來都是先看人,再談錢。”陸銘推拒了伸到胸前的信封,推到距離孟軻十五公分的地方停手,絲毫不差。
“那我們明天将人帶過來,還望陸教練能同意。”孟軻似乎早有預料,躬身淺禮後離開。陸銘回到大教室,黑色的教鞭同時響起,剛才偷懶的幾個在最後時刻還是沒堅持住。
“打一下,加一分鐘。”陸銘的聲線就好像是法庭中下達命令的法官,在這間教室裏,他是絕對的仲裁者。
第二天上午,程斌親自拎着兒子到了陸銘的辦公室。陸銘第一眼看見程雲,眉頭下意識的皺起,現在能找到這樣底子的人實在是不多。
程斌看見陸銘皺眉,心中一個突突,轉頭看看躬身駝背一個腳還在上下颠的兒子,倍感心累。
“陸教練,我是程斌,這位是我兒子,程雲。”程斌對陸銘這個人的信心其實是從見到這個人開始的,陸銘渾身上下只透露着兩個字,标準。
程雲看似游弋的眼神實際上一直沒有離開陸銘的身上,他在試圖找到這人身上可能會出現的任何一個錯誤的地方,但是很快,他發現以他現在知道的标準來說,陸銘身上沒有一點錯漏的地方,唯一的問題似乎存在于這個人的臉上,長的比他還帥,沒天理。
陸銘點點頭,“您好,請說一下基本情況吧。”陸銘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程雲,因為他知道這個學生他收定了,很久沒有這麽可供雕琢的材料了。
程斌心底一松,看來有戲,當下和這個小到能夠當他兒子的人交談起來,直到兩人結束交流,程斌都沒有詢問過就站在身邊的程雲的意見。将程斌送出去,陸銘看着還在走神的程雲,心中有些好奇,怎樣的家庭教育出了一對如此天差地別的父子?
“打量夠了嗎?”陸銘溫和的眼神看過來,卻帶給了程雲一陣冰涼的觸感,讓他一個激靈。程雲臉色稍紅,被一個陌生人抓包的感覺實在是不爽。
“你知道我在看你?”程雲眉眼斜挑,咧嘴一笑嘲諷道,“真自戀。”
“時刻注意周圍人的目光方向是基本訓練。”陸銘聲音刻板,但是掩蓋不了那好聽的聲線。“你父親的要求是——”
“我知道,你是第四十個給我重複我父親要求的。”程雲打斷陸銘,滿不在意的擺擺手。
“第一課,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在非攻擊或敵對場合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并被認做是有敵意的表現。”陸銘仿佛機械般的重複定義,讓程雲找不到反駁的毛病。
“我就是有敵意,我對所有的禮儀老師都有敵意,尤其是你這種。”程雲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陸銘“教科書。”
“對于一個培訓師來說,這個評價算的上是最高誇贊。”陸銘嘴角按照标準上揚十五度,标準的微笑是對誇贊表達感謝,同樣,把挑事的程雲擋了個嚴實。
“如果你沒有別的需求,我的訓練會在今天下午兩點開始,這之前請你到第三教室複習基本步法和站姿。上午的訓練還有四十分鐘結束。”陸銘恢複刻板的表情,伸手引程雲出去。
第三教室,一個教練員正在調整學員的步伐,見到陸銘來了,教練員立刻立正“陸教,有什麽吩咐?”
“這位是程雲,目前在接受特訓,我讓他先跟着你複習步法,上午的時間交給你了。”陸銘和教練員說完,目光掃過正在調整步距的幾個小孩,邁步上前“步距的要求是什麽?”
“小臂長短。”小男孩眼神慌亂,腳下有些不穩。
“程雲你說。”陸銘盯着男孩,只給程雲一個後腦勺。“三,三分之二臂長。”程雲下意識的出聲之後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的聽了對方的命令,但是說出嘴的話沒有收回的道理,程雲只能乖乖回答。
“重新調整。”陸銘落下一句之後看向教練員,“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就可以去重新考試了。”
“是,陸教。”教練員脖子上沁出冷汗,雙臂夾緊站直。陸銘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程雲戳戳還在立正的教練員“诶,你幹嘛那麽怕他?”
“學員請入列,進行步法訓練。”教練員不敢多說,指着隊尾的一個位置讓程雲過去。程雲撇嘴,晃晃蕩蕩的走過去,雙腳打開,标準的三分之二臂長。但是上半身就歪歪斜斜的,就是不正。
“學員程雲請站好。”教練員看着這種大齡學員暗暗皺眉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正常的樣子。
“請問教練,我們正在進行的是什麽訓練。”程雲語調歪歪,但是用語沒有錯誤。
“現在進行的是基本步法的步距訓練。”教練員開口,标準的回答。
“請問我的步距有問題嗎?”程雲看向教練員,挑眉道,“我允許教練用皮尺測量。”
程雲這邊鬧得樂子将旁邊小孩的心思都吸引過來了,一個個歪着頭側身往他這邊看。教練員咬牙,拿了皮尺過來,程雲的步距沒有任何問題。
陸銘靠在教室門外,看着裏面這一幕眼中閃過趣味,怪不得不适合大班教學。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涉及的禮儀似是而非,千萬別較真,一般的禮儀标準大概将文中的苛刻程度降低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