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永遠(結局)
Part 62
S市立醫院。舒暢呆呆坐在急診室門口,舒立風和舒意一人一頭來回交叉不停踱步。舒立風走了一會,忽然停下來指着舒暢罵:“你就這麽迫不及待?你是豬啊?丢盡我舒家的臉,你要是把我孫子搞沒了!我跟你沒完!”
舒暢煩躁地反駁:“我已經很小心!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誰叫蘇以禾挑釁,總不肯誇他一句……
舒立風氣得沖過去就要甩他耳光,舒意叫道:“行了!你就別煩我哥了,他素了這麽多年,沖動一下有什麽大不了的!”
舒立風瞬間覺得該急救的人是自己……
這時,秦卿拿了一疊化驗單走過來問他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壞消息!”舒意搶着答,舒暢盯着那疊化驗單,臉色發白,沒有說話。
“壞消息是孩子有可能保不住。”說完,狠狠瞪一眼舒暢,看到他臉色發白,又嘆氣。
“好消息呢?”舒立風不耐煩,這壞消息不廢話嗎?否則他們守在這裏是為什麽?
“好消息是,以禾懷的是龍鳳胎。”
三個人張大了嘴,眼神對視,然後又迅速移開,默然無語。這個好消息此時說出來,只能叫他們更忐忑焦灼。
半晌,舒立風說:“要不要通知以禾的父母?”
秦卿睨他一眼:“這種事,你好意思開口?”
舒意說:“以禾運氣好,一定沒事!還是等她出來再說。”
舒暢心底明白以禾倒不至于會傷及性命,不過若是真傷了孩子,她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他此時懊惱得想撞牆。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龜速爬行,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于變綠,四個人迅速圍到門口,康勁的老婆唐欣面色嚴肅地走出來,盯着舒暢:“舒大少,以後不要犯常識錯誤,孕期節制還需要我提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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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暢面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唐欣盯着他變幻不定的臉色足足欣賞了一分鐘,才淡淡地說:“沒事了,幸好蘇小姐體質不錯,胎兒也很健康,注意休息,注意營養,尤其是——注意節制!”
四個人集體松了一口氣。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碰以禾一根手指頭!”舒立風對着舒暢嚴重警告。
“爸!碰手指頭又不會流産!”舒意自然是幫着哥哥。
“他碰了手指頭就想碰可以流産的地方!”
後面傳來秦卿咳嗽聲:“為老不尊。”
“……”舒暢的臉色再一次調色變幻中……
鑒于上次有驚無險的烏龍事跡,以禾被接到舒家老宅嚴加保護。雙方父母協商後一致決定,先領證,等孩子滿月後再舉行儀式。
然後,在以禾強烈要求下,舒暢做了一次全身體檢。
化驗單出來,以禾看了一遍,又一遍……
舒暢黑着臉:“蘇以禾,我沒病,你就那麽不甘心?”
以禾崩潰,她的第一次竟是烏龍:“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要知道故意有效,會提前七年!”他沒好氣。
以禾神色憂傷:“我本打算要送你一件禮物。”
“現在呢?”
“沒有了!”
“為什麽?”
“你會更得意。”她惡狠狠地說,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團成一團扔向窗外。
舒暢起身往外走,以禾不解:“你去哪?”
“蘇以禾,亂扔垃圾不利胎教。”他嚴肅訓誡,“啪”甩上門走了。以禾目瞪口呆。
窗外草地上,舒暢一寸一寸找那團紙。片刻後,他撿起那張紙,展開。
H市立醫院十二年前的醫學證明。韌帶拉傷,□□破裂。
他傻笑,露出一口白牙,把那張紙小心翼翼折起揣進口袋。
蘇以禾,我更在乎,你的在乎。
這禮物,必須有。
Part 63
一個月後,以禾登上去巴黎的飛機,她要去見崔景颢,同去的還有舒意。
本來舒暢聽到她要去法國,一萬個不高興:“你肚子那麽大,能坐飛機嗎?”
“問過唐欣了,七個月前都可以。”
“你去見他幹嘛?”
“你是不信任我?”她眯起了眼睛。
“我也去!”他只好退一步,他是不信任崔景颢。
“不要!”
“蘇以禾!”他咬牙。
她也只好退一步:“回來我們就領證。”
他于是歡送她上飛機。
飛機上,以禾看着機窗外層層掠過的雲層,靜靜出神。舒意看着以禾的肚子,感慨萬千:“不久前,你還告訴我,不愛我哥,現在呢?”
以禾求饒:“舒意,是我太笨,行不行?”
舒意收斂了笑容:“以禾,好好愛我哥,你不知道他為你付出多少。看見他的耳釘嗎?”
她點頭:“嗯。”
舒意靠着座椅,難得放輕了語調,幽幽說道:“記得有一年我們去印度,路過一家小店,我被一件新奇玩意吸引,就拉着我哥陪我,誰知店裏那個老頭子一看見我哥就說我哥一定要佩戴他店裏那顆耳鑽,否則就要永失所愛。”
“他信了?”
“這就叫情深志堅吧?哪怕有一點點機會,再荒謬,他也願意去嘗試!他當天就打了耳洞,一直佩戴至今。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找你找瘋了,這顆耳釘就叫尋愛,大約那老頭人老成精,看出了我哥為情所困!”
“還有這樣一個故事。”她嘆息,想起第一次見面,她看到他的耳釘,問他:“你在思念誰?”
“你這樣的男人,打耳洞絕非為了引人注目,一定是為了紀念一段愛情吧?”
他當時怎樣的神色,她都沒有去留意,如今,回頭去想,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卻忘記了他,他那時一定失落透頂絕望至極吧?
可是……他找到她之後,卻信了這冥冥中的注定,一直又固執地尋了七年,尋到她手上現在正戴着的這枚“鎖愛”。
尋愛,鎖愛,本來就是一對。
原來所謂注定,是一種無悔的執着。
以禾咬住了唇,舒暢,你到底有多愛我?為什麽從來不說?
舒意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壞壞一笑:“知道嗎?我也曾問我哥,喜歡你哪一點?”
以禾屏住呼吸,她也好想得到答案,他堅守十四年的謎底會是什麽?
舒意卻住了嘴,似笑非笑看着以禾,以禾氣結,吐出憋着的一口氣,瞪眼看她。她哈哈大笑:“以禾,你這樣的表情非要迷死我哥。”
“舒意!”
“好吧,其實他并沒有回答我。”看到以禾失落的表情,她又接着說:“那時他才二十歲,甚至不知道你已長成什麽樣子。”
舒意濕了眼眶,她無數次看他無聲站在窗前看着那張發黃的舊照片發呆。有一天,她吃醋,對他說:“你根本找不到她!”
“那也沒有關系。”
“你打算找她一輩子?”她覺得他瘋了,可她知道他可以一直瘋下去。
“我很幸運,一生只要找一人。”
舒意被深深震撼了,這樣情深志堅,她連吃醋也沒有資格。
以禾緊緊摟住舒意,兩個女人都無聲地落下眼淚。
謝謝你,舒暢,我以為我已知道,你對我的愛,原來竟遠遠不止,你的愛,太深刻,太唯一。
雖然你從來也沒有說過,我愛你。可是,沒關系,真的沒關系。我們還有那麽長久的時間來練習這三個字。
這一次,就讓我先說吧。
舒暢,我愛你。
從此以後,我就在這裏,你再也不必苦苦尋覓。
Part 64
法國,巴黎。
別墅後院,景颢躺在竹木躺椅上,閉着眼睛,似乎已靜靜睡去。
以禾輕輕走過去,那麽輕,那麽緩,他卻已睜開了眼睛,微笑:“來了。”
“嗯。”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緩緩開口:“以禾,你曾問我愛你什麽,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愛你那雙眼睛,理智,勇敢,愛與不愛,從不欺騙。”
以禾蹲下身:“景颢,你也曾問我愛你什麽——我愛你是這世間最懂我的人。”
“可惜,愛情,并不是懂得就可以擁有。”
“景颢,我們都曾擁有過。”
他便笑了,忽然大聲說:“曾經擁有,現世安好,蘇以禾,祝你幸福。”
我給你曾經,他許你将來。
以禾,相愛過,已經足夠。我不後悔曾回來過,否則,你又何以尋他呢?
從此後,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他一直在微笑,以禾卻緩緩站起身,他笑着,她卻憐惜着。
珍重兩個字,始終難出口。
她往別墅門口走去,步伐漸快,背影铿锵。
沒有對不起,沒有理由。
他教會她別怕辜負,徘徊不決才是對他的辜負。
拒絕一樁愛情,堅決是最好的尊重,不愛是唯一的理由。
蘇以禾,既已尋到,不若珍惜。
六個月後。
舒暢與蘇以禾大婚。
崔景颢默默站在臺階上,遠處熱鬧甜蜜的場景,就像一幕電影鏡頭,他是這組鏡頭的背景,孤獨又寂寥。
“嗨!”
他轉回頭。
舒意甜笑,忽然踮腳,吻在他堅毅的唇邊。
他看着她,她保持着笑臉:“祝你幸福!”
他終于微笑:“謝謝。”
“你不祝福我麽?”
“你會幸福的。”他篤定地答。
“崔景颢,你還喜歡蘇以禾?”
他微笑不語。
“那我們比賽好了!”
他疑惑。
“我也還喜歡你!——我們就比誰會先變心。”
“……好啊。”
他們一起看向前方。
永遠有多遠?——遠到變心前。
舒意想,釋言大師,但願你不是一個江湖騙子,因為我真的學不會變心。
作者有話要說: 文完結了,再次感謝一直追着這篇文看的親們,有你們的支持,我會一直努力變得更好。謝謝大家,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