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貴妃妹妹在笑什麽?”淑妃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于心然的抑制不住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尴尬道回道,“有那麽多年輕的妹妹要進宮,我心中歡喜。”按理說自己出身比淑妃謝清尊貴,又位列四妃之首,淑妃該對自己敬着,可是淑妃比她更早侍奉皇上,又因于心然年紀小,故而一直叫她妹妹。出身是淑妃一個心病,所以她要踩着于心然個侯府女才好自我安慰些。
未過多久皇帝終于從禦書房裏過來,坐下後閑适地側靠在椅子上吩咐身邊太監,“命她們進來罷。”
大太監趕忙出去傳。
首位進來的便是兵部尚書之女妙雲靜,此女步入殿內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于心然頓時明白皇後為何非要叫她入宮了,比起皇後的華貴,淑妃的出塵,這位貴女明眸皓齒,明豔不可方物,可真是個絕代美佳人。
不只是容貌豔麗,且身姿妖嬈,凹凸有致,含羞帶怯的模樣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喜歡的,于心然有意要去瞧淑妃的反應,果然一向裝清高處事淡然淑妃蹙了蹙眉頭。
于心然覺得此女要是真入了宮,再多伺候皇帝幾回,不光她的地位,淑妃的寵妃之位怕是要挪一挪了。
“皇上您看......”太監彎腰詢問道。
“留。”皇帝道。
妙靜雲立馬笑了,接過牌子謝了恩站到一邊,皇後也滿意地笑了笑,順便橫了端坐着的淑妃一眼。于心然也滿意,後宮美女多一些,皇帝便不會時常來她寝宮,自己可有多些時間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曬太陽。
接下來一一步入殿內的秀女同這妙靜雲相比,容貌上都差了些,皇帝都撂牌子,終于他耐不住性子吩咐大太監,“你去叫大理寺卿家的女兒先進來。”
于心然一聽,側過頭看向皇帝,自己前日在禦書房提了此女兩次,皇帝真就記住了?此時剛巧皇帝也側頭看過來,只觸碰了一瞬,她立即頓時慌地移開了視線,在皇後面前她只願皇帝将自己完完全全當做空氣來對待。
在座衆人聽了皇帝這命令,更加提起神來,到底皇帝欽點的貴女到底是怎麽樣一位絕世佳人。
“大理寺卿家的女孩何時入了皇上的眼?”皇後眉頭微蹙,安耐不住性子問道。
皇帝随手翻了翻腰間玉佩,視線從那個連看都不敢看他的女人身上收回,“有個人同朕提了一提。”
有人......這個人就是她......于心然只覺得背後涼飕飕地,并不敢回頭給皇帝任何眼神,只求他千萬別在皇後面前說得太透徹。
大太監得令後立即帶了大理寺卿家的嫡女姚素兒進殿,衆人的目光立即全部轉移至她身上,皇後的眼神裏帶着不悅,只不過她擡眸看了一眼放下心來,此女長相在花團錦簇的後宮中只能說是尚可,連方才驚豔衆人的妙靜雲的十分之一美都沒有。
“留。”皇帝擡手示意太監。
就這樣留下了?于心然心中頓時雀躍起來,覺着自己在禦書房的付出是有回報的,這姚素兒以後可是要好好感謝自己!
接着皇帝又随意挑了三四個順眼的,剩下的女子再供其他王公貴族挑選,看似平淡的選秀,卻決定了這些貴女未來一生的命運走向。
回到芙蓉軒,于心然不着急卸妝,那大理寺卿家的姚素兒得自己在皇帝面前舉薦才有機會進宮,若是懂事些今日定會來她這兒謝恩。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膳時分,姚素兒還未來,難道是被嬷嬷們盯着學宮中規矩了?
“娘娘,那姚素兒!”小琴急匆匆地進屋。
于心然正安安穩穩躺在紫檀木塌上,“她來了?”
“沒有!她竟然,竟然先去拜訪淑妃娘娘了!聽聞還帶了好些貴重禮物!只差人、”
“差人什麽?”于心然問。
“差人送來了一尊觀音像。”小琴忿忿不平道。
觀音像?這大理寺卿家的女孩兒投靠了淑妃?
“她這是擺明了嫌你沒淑妃受寵呢。”
雖然說良禽擇木而栖,于心然看着小琴懷裏抱着的觀音像,想了想還是要往外扔,姚素兒是嘲諷自己不思進取,只配與青燈為伴?
“诶?!娘娘!”小琴驚呼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于心然抓起她懷裏的白玉觀音就憤恨地往門口扔。
倒不是氣別的什麽,自己為了叫皇帝那色中餓鬼點頭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遭了不少罪,沒想到姚素兒翻臉就不認人了,不懂感恩的勢利眼!
“哎喲。”屋外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天這麽黑,不會是砸中哪個倒黴下人了吧,于心然走出去幾步瞧,只見一串的燈籠慢慢接近。完了,是、是皇帝來了。
砸中皇帝了?!心頭一急趕緊從一邊将小琴抓過來,小琴也是個機靈的知道主子是要拉她頂罪呢,可不想死得這麽冤枉,立馬掙脫開了躲到一邊,“奴婢還不想死!”
“怎麽,貴妃嫌自己宮中珍寶自太多了?”皇帝進屋來,手裏拿着的正是方才她扔的那尊觀音像,沒砸中皇帝,卻砸中了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小太監正捂着額頭呢。
“給皇上請安。”于心然趕緊行禮,轉了轉眼眸,一時也找不出什麽借口搪塞。
皇帝安然坐到木塌上,翻看觀音像,“雕工粗糙,不是宮中的物件。”
“是大理寺卿之女姚素兒送來的。”于心然恭敬行了一禮實話實說。
“為何要扔?”皇帝接過小琴遞來的茶。
“臣妾、臣妾嫌其粗制濫造。”于心然坐到皇帝身邊。
“唔,貴妃為了舉薦她确實下足了功夫,朕知道的。你是她的大恩人,該是好好謝你才是。”皇帝尤其強調了“功夫”二字。
于心然可不傻,聽出皇帝是在嘲笑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此等忘恩負義之人,愛妃可朕替你出口惡氣?”皇帝喝了口龍井茶好心提議道。
聽了這句,于心然也不端着頓時依偎過去,“臣妾全依仗皇上了。”
“朕覺着愛妃絕不會學那女子,做個忘恩負義之人吧?”
皇帝說話向來滴水不漏,有些話中的深意臣子們聽了之後回家方才想通。于心然自認心思精巧,也時常反應不過來,只能道,“那自然了,臣妾知恩圖報。”
話音剛路,她身子一輕被攔腰抱了起來。
“那愛妃就先報了這恩,朕再為你出口惡氣?”皇帝語氣一本正經地調戲,眼神卻已放肆至極。
原來是在這等着她呢!他可真像是一只在暗中等待時機,時機到了撲過去将獵物吃拆入腹的餓狼。只是他怎麽沒去那新進宮的美豔佳人妙靜雲的住處?這般好色之人居然能忍下來?
“朕更喜歡貴妃。”皇帝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些什麽,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于心然雖然臉紅,心裏卻想着她能不知道皇帝喜歡她嗎?他喜歡她的身子喜歡的要命!不過也無妨,眼下他這麽折騰她,可她到底比皇帝年輕十歲,定能熬得過他,早晚有他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
夜深
兩人在人前都是端莊克制主兒,皇上貴妃地互相敬着,一到了床榻上那可真是無所顧忌,于心然曲膝抵住皇帝的胸膛,眼中眸光流轉,三分讨好七分戲虐,“皇上先說,臣妾同那妙靜雲比,誰更美貌些?”
皇帝正在興頭上,一把握住她的足腕,哪裏還有平日裏的矜貴模樣,“愛妃最貌美,愛妃是這宮裏頭,這全天下最美的。”
男人在床上果然是沒有一句真話的,然而于心然聽着舒心,便由着皇帝胡作非為了。
第二日,皇帝借口新人進宮,賞賜了各式珠寶擺件到各宮,不止是新入宮的妃嫔,幾乎所有後宮妃嫔皆有賞賜。皇後的自然最貴重,是一對花紋極難燒制,萬裏出一的粉彩牡丹瓶,并且花紋對稱更是難得。送了淑妃清漪殿一副蘇轼字貼,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
到了于心然這,竟然只是一尊雕刻精美的白玉菩薩像,雖說也是價值不菲,可是比起前二位來差了一大截。
故而宮裏人一直覺着她遠遠不及淑妃受寵。
新進宮的妙靜雲得了十多件巧奪天工、光彩奪目的釵環首飾。到了姚素兒那,竟然是什麽都沒有,皇帝只給她封了個才人,整個後宮都在看着大理寺卿之女的笑話。
于心然這才覺得心裏頭舒坦了些,自己是沒有淑妃得寵,也沒有皇後尊貴,可是只要她在床榻上花些功夫讨好皇帝,在一些小事兒上皇帝都是順着她的。哪裏容一個剛進宮的小妃嫔給自己臉色看?
姚素兒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原因,思及此處于心然有些得意,皇帝偶爾待她還是不錯的。
早上去給皇後請安,今日她特地來得早些為了彌補前幾日那次來遲,卻沒想到正春風得意的妙靜雲也在,聽聞一她被封了貴人了,到底有個好出身,與皇後同住。
妙靜雲正在同皇後說笑,發現貴妃來了,兩人立馬就安靜了下來。于心然恭敬地行禮,心裏卻沉了下來,他們好像在說她的出身。
“貴妃姐姐,妹妹在為你抱不平呢。”妙靜雲道。
“怎麽?”于心然明面上笑着。
“學規矩的時候,那姚素兒,哦不對,如今該稱姚才人,她到處說您家同她家交情不淺,還說您是妾室所生的,說您母親和小厮私通,叫侯府大夫人給活活打死的,這是不是真的啊?”
那是謠言!于心然握緊了右手,臉上笑着,淡定道,“妹妹定是聽錯了,我确實是妾室所生,可我姨娘是生病死的!”
皇後也笑了兩聲,她是世家正統出身,平常聽到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都要笑上幾聲,雖然說于心然是庶出還是嫡出倒是沒什麽影響,可還是要笑上一笑,所以說淑妃和貴妃的出身都遠遠不及自己,真沒什麽可擔心的。
請了安走出皇後寝宮,小琴立即跟上來,“娘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在皇後面前失态?若是叫侯爺知道了、”
“以後不會了。”于心然道,今日是她母親的忌日,而小琴本從前是嫡妹貼身婢女,自然不會心疼自己。
“侯爺方才命人傳話,說叫你無論如何都要助姚素兒早日侍寝。”
“知道了,回宮吧。”于心然面露不悅,今日是她娘的忌日,她無法去拜祭,而她的爹只想着權謀之鬥,定也想不起來。
于心然坐着貴妃儀仗回宮裏頭,那被封了貴人的妙靜雲果然不是什麽善茬,已經仗着皇後的勢狐假虎威了,她長得又美,若是皇帝嘗了滋味,自己不是要失寵嗎?
原是想着淑妃會出手,只是現在她胡亂招攬了那個沒什麽用的姚素兒還被皇後處處打壓分身乏術,怕是沒有功夫去給這位新進宮的美人兒使絆子.....哎,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