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喜歡
謝瑾白這一聲“小果兒”,仿佛成了催動了唐小棠眼淚的咒語。
淚珠大顆大顆地從他的眼角滾落。
他從一開始幼獸一般的嗚咽,到後來完全放聲大哭。
如同一個在漫天風沙裏禹禹獨行許久的旅人,他不知道出口在哪裏,會不會有出口。
他只能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一陣狂風襲來,他連人都陷進了狂沙裏,以為終将被淹沒,再無任何生機。
忽然,狂風裏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曾救過他。
這一次,那人再次将他從風暴裏曳拽而出。
狂風停歇,天空澄淨。
乍悲悲複乍喜的兩種猛烈的情感,在他的胸口劇烈沖撞。
于是眼淚如潰堤之江河。
“哭吧。”
謝瑾白将人擁在懷裏,輕撫他的後背。
——
“阿娘去世後,我便不喜歡掉眼淚了。便是哭了也不會再有人替我拭去的,也不會有人心疼我會不會哭壞了嗓子,将我抱在懷裏哄着。
青鸾不懂,有人疼的孩子,才有軟弱的底氣。”
從今往後。
他的小公子可随意軟弱,率性地活。
外頭府中小厮、婢女,忙着替老爺送別賓客,聲音嘈雜。
無人聽見青蕪院裏頭小公子的哭聲。
像是要将這些年的委屈、孤單、思念、邁遠……一股腦地悉數哭将出來。
唐小棠哭得直抽抽,最後鼻涕眼淚也一并上來了。
自阿娘去世之後,唐小棠便再沒這般放肆地哭過。
“不,不行。我聽,聽人說。新婚之日,不,不能哭的。會不吉利,我不哭,不哭……”
唐小棠拼命地用手背抹去眼淚。
謝瑾白露出一抹古怪神色。
當時穿這一身嫁衣不過是事急從權,倒未曾想太多,小公子似乎當了真?
“你……你,你什麽……什麽時,時候想,想起我來的?”
唐小棠其實還沒哭夠,胸口還是有什麽東西堵着。
可他實在太想知道了。
太想知道這人究竟是何時記起他來的。
謝瑾白拿了娟帕,替他拭淚,糾正他,“不是想起來了,是一直都記得。只不過當年錯認了你的性別。”
加之孩童變化甚大。
其實細細分辨,小果兒的五官同他們初遇的那年并無太大變化。
時至今日,謝瑾白回想當年全家都誤會的那場烏龍,不由莞爾。
唐小棠起初并沒有反應過來,謝瑾白那句錯認性別什麽意思。
反應過來後,他的雙頰迅速漲紅,“我……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兒郎!”
才不是小女娃!
謝瑾白勾唇,“嗯,我現在知道了。”
唐小棠還是覺着生氣。
是那種生氣當中又帶了點憋屈,憋屈當中又有些許委屈。
怎麽能将他的性別給認錯了呢?
“我當時,我當時都跟你同床,睡,睡了那麽久。”
唐小棠控訴道。
謝瑾白斜睨着小公子。
唐小棠心虛。
好,好吧。
是他一個人半夜偷偷地爬上他的床。
那人每次趁他睡着,便将他抱回隔壁房間。
他自是不死心,第二天晚上依然偷摸進那人房裏,繼續他的爬床爬床大業。
擔心自己睡着那人又會将他抱回隔壁客房,他每次都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睡着。
後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人竟沒有再夜裏将他抱回客房。
他也便光明正大地同這人同吃同住,同寝同卧。
只可惜,後來沒有多久,外祖父就去太傅府,将他接走了。
又過了沒多久,阿爹便帶着他回了淳安。
“那你是,是怎麽知道……是,是我的?”
既是錯認了性別,應該更想不起是他才是。
“我回去問了母親。”
唐小棠不解。
從這人離開淳安之前,他同這人相處,分明是都沒認出他來的,如何會同太傅夫人提,提及他?
瞧出他眼底疑惑,謝瑾白主動解釋道,“我回家的當日,三哥便問及你在朝晖樓向我求娶一事。當時母親亦在,問我你後來傷勢如何。我如實答後,母親頗為欣慰,說是不枉我同幼時相識一場。我實是想不起曾于何時見過你。三哥便替我問了。”
聞言,唐小棠驟然瞪圓了眼,“太傅夫人,還,還記得我?”
“嗯,記得。不僅母親記得,三哥也記得。三哥還問我……”
唐小棠好奇地追問道,“問了你什麽?”
謝瑾白唇角微勾,“三哥問我,那個孩子當年長得那般好看,這麽多年過去,如今是長得越發好看了,還是長歪了。”
唐小棠臉頰一紅。
他心裏頭好奇得緊,面上還裝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瞥了撇謝懷瑜,“那,那你是如,如何回答的?”
“更甚往昔。”
謝瑾白給出那日的答案。
唐小棠簡直像是掉進了蜜罐裏頭,甜不滋滋的。
忽地,唐小棠反應過來。
“太傅夫人,知,知道,我,我,你……你……”
唐小棠緊張地語無倫次。
謝瑾白卻是一下便聽懂了。
他歪了歪腦袋,“樓颍陽、淳安兩地百姓,應該無人不知?”
唐小棠臉頰爆紅。
不,不至于吧?
事情,事情竟,竟還傳到颍陽去了?
唐小棠擡起衣袖将整張臉都擋住。
天爺,埋了他吧。
這一下,唐小棠連耳根都紅得透透的。
謝瑾白将擋住唐小棠臉上的衣袖拂開,露出小公子整張豔若海棠的臉。
“提及這件事,我心中有個疑惑,還請小唐公子為我解惑一二。”
唐小棠因為謝瑾白将他臉上的袖子拂開的緣故,莫名有些難為情。
他睫毛輕顫,“你……你,問。”
“為何你當日會冒然在朝晖樓走出求娶之事?”
提及那日于朝晖樓被杖責一事,唐小棠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生氣地推開謝瑾白,氣惱地坐起身,“你……你還,還有,有……臉,臉問,問我是怎麽一回事?不,不是你自己命人傳口信,約我在朝晖樓見?還,暗示我,這是對我的一個考驗。只要,只要證明我是當真心悅你,你便會願意同,同我結契。”
末了,唐小棠又氣悶地補充了一句,“就,就算我,我誤會了。你,你當時所,所謂的考驗,并,并非是那樣的意思。也可以私底下告,告知。那些板,板子,那,那麽疼……”
想起那日挨板子的情形,唐小棠眼眶不免再次發紅。
除卻身子上的那種疼,心裏亦是難受得緊。
當日,當着阿爹以及那麽多官員的面前,他不是沒有猶豫,也不是沒有心生過退意。
可是只要一想到,這是這人對他的考驗,他便什麽都顧不得了。
這人不過長他幾歲,便已經是名滿東啓的大才子。
太傅之子,少帝之友。
可他不過一個小小知府家的公子。
他有的不過只有一腔少年人的孤勇。
他要考驗他,想要看他的心,只要能夠同這人在一起,他又有什麽好怕的?
他想要同這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誰曾想,他投注了滿腔孤勇的剖白,竟換得一頓毫不留情的板子。
倘若不是後來這人來探望過他,還給他帶了那盒那般珍貴的世間僅存的續筋生肌藥膏,他是定然早就死心了的。
謝瑾白眯起眼, “你說,是我命人傳口信于你?要我先對你暗示在先,要你對我表明心跡?”
“你,你這人!你這人是不是記性不大好使啊!你自己托人轉告的話,你都不記……”
唐小棠的話嚷嚷至一半,忽然也反應過來。
不,不對。
那人在淳安那麽多日,他只見過那位蕭侍衛常随其左右,再未見過其他貼身随從。
可那日來像他傳話的分明是個他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莫不是當日有人刻意算計了他?
那日來傳話的那個小厮,根本就不是這人的随從,這人也從未給過他什麽暗示,要求他表明心跡?
“可是當日傳話的人給了你我某樣信物?”
否則,以小果兒的聰穎,僅憑一句話,應當不足便冒然做出于朝晖樓當衆求娶他一事才是。
唐小棠一聽謝瑾白的語氣,确定那日定然是遭人做局了。
“嗯。就是你小時候身上帶的那塊玉佩。我,我現在,還……還留着呢。”
唐小棠慌忙下了床,因為動作過急,下地時,腳踩住了吉服的一角,險些摔倒。
謝瑾白及時将人扶住。
索性也一并下了床,摟住的腰身,陪小公子一同去取東西。
唐小棠注意力全在環住他腰間的那只手臂上,就連走路都好幾次緊張地同手同腳。
謝瑾白自是注意到了小公子同手同腳的手。
唇角微勾,摟在腰間的手不動聲色地又環緊了一些。
唐小棠腳下一絆,險些将腳給歪了。
明明從床榻到他放東西的那個櫃子,不過也就是幾十步的事情,唐小棠卻覺着這幾十步比昔日達摩祖師東渡傳佛還要艱難。
“就,就是這,這塊玉佩。這,這塊玉佩就,就是那,那日,自,自稱是,是你的貼身随從給了我口信,并且以這塊玉佩為憑信。我認得這塊玉,是……是你,你的貼,貼身之物。”
唐小棠來到一個梨花木櫃子前,打開櫃子上的一個抽屜,從中取出一塊瑩潤潔白的玉佩。
如果不是有這塊玉佩作為憑證,他又如何會上當?
無需仔細辨認,謝瑾白便能夠确認,這玉佩确乎是他的東西。
這塊玉佩上乃是謝家祖上之物,上頭紋路極為特別,尋常雕刻師便是仿也決計仿不出一模一樣的來。
“這塊玉佩确實是幼時不離身的那一塊,不過在數年前便已經丢失了。”
雖然多半也猜到了。
但是得知這塊玉佩當真只是丢失,被有心撿了去,還做了這麽一個局,并非是這人的贈予,要說心裏頭不失望定然是騙人的。
“吶,物歸原主。”
未将心裏頭的失落表現出來,唐小棠将手中的玉佩遞過去。
“嗯。”
謝瑾白接過,低頭,動作自然地将它系在了唐小棠吉服的腰間。
唐小棠錯愕,“你……”
“這玉佩乃是謝家祖傳之物。如今我将他贈予你,你便是它的新主人。”
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将玉佩繞過紅色系繩,挂于腰間。
謝瑾白松了手。
紅色的吉服,垂挂一枚墜有紅色絲縧的玉佩,所謂相得益彰,無外乎如是。
祖傳之物什麽的,莫名令人有些羞赧是怎麽回事?
為了掩飾心裏頭那一丢丢不自在,唐小棠伸手撥弄了下玉佩下面的緋色流蘇。
是的,唐小公子只肯承認自己心裏只有那麽一丢丢,一小拇指指甲蓋那麽丁點大的不自在。
唐小棠嘀咕道,“也不知是什麽人将你這塊玉佩撿了去,又這般缺德,布下這局陷害你我二人。”
事出必有因。
唐小棠想不明白,背後之人設計這一切究竟有什麽用意?
派人佯裝謝懷瑜小厮傳話于他,讓他誤以為這人對他有意思,刻意引誘他在朝晖樓做出剖解心意之事,目的何在呢?
最後,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唐小棠得出個結論,“定然是你的仇家!”
如果那幕後之人是沖着他來的,大可不必這麽大費周章的麽。
極有可能,就是沖着這人來的。謝瑾白:“……”
“你這玉佩丢了多久了?在哪裏丢的還能想得起來嗎?”
唐小棠越想越氣,越發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
他平白挨了一頓板子,險些去了半條命,還害他們二人好長時間都成為淳安茶餘飯後的談資,他非要揪出背後之人是誰不可。
謝瑾白搖頭,“時間太久遠了。”
“噢。”
他想也是。
方才唐小棠打開的抽屜還沒有關上,謝瑾白瞥見裏頭還有好幾塊玉件。
俨然是當初唐小棠受傷,他去探望他時所送的那堆玉件當中的其中幾樣。
“我以為這些東西,你都仍了。”
謝瑾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可記得,當時他送了這些物件之後,小公子便對他下了逐客令。
唐小棠“啪”地一下,趕忙将抽屜合上,“這些物件若是拿出去賣,可,可值不少銀子,為,為何要仍?而且……而且是我們重逢後,你,你頭一回送,送我的東西。”
他哪裏舍得扔?
言外之意,分明是對這些物件并沒有多喜歡,不過是因為所送之人是他,故而才勉為其難地保留到了現在。
“你不喜歡這些玉件?”
唐小棠撇了撇嘴,“渴了又不能解渴,餓了又不能充饑,有什麽好的?”
謝瑾白目露疑惑。
颍陽誰人不知唐大學士好玉?
莫不是,小公子好玉是後來才有的癖好麽?
謝瑾白垂眸注視着小公子,“那你喜歡什麽?”
“吃啊!我最喜歡吃了!沙魚兩熟、金絲肚羹、魚兜雜合粉、酒沾海蟹、炒蟹,還有各種小吃食,黨梅、甜炒栗子,水果我最喜歡荔枝、甘棠梨,還有甘蔗……”
小公子如數家珍。
這下,謝瑾白總算是知曉為何自己當日會被趕出知府府了——
小公子的喜好沒摸對。
謝瑾白在心中一一記下,但見小公子如缺水的花兒,沒精打采地耷拉着腦袋。
“怎麽了?”
唐小棠仰起臉,委屈巴巴,“我不該提那麽多好吃的。把我自己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我現在肚子餓得緊。”
最後,兩人一同在婚房裏,找到了兩碟果盤,兩盤糕點,還在鴛鴦合歡錦被下面抖落出了一堆的花生、紅棗。
“好了!這下不怕餓肚了!”
唐小棠将果盤什麽的,全擺在了一處。
一轉身,但見謝瑾白站在屏風前脫衣。
“哎,別,別脫啊!”
說罷,急哄哄地走了過去。
“你,你穿這,這件嫁,嫁衣,多,多好看啊!為,為,為什麽要,要脫啊!”
“不舒服。”
謝瑾白身量修長,這嫁衣雖說根據那位梁小姐的嫁衣樣式,提前找的成衣鋪定做的一模一樣的尺寸,因着樣式繁複,到底沒有他尋常的便服穿得舒服。
倘若不是淳安當地女子身量偏高,甚至要高于其他府城的男子,以他的身量,便是已提前做了準備,換上這身定制的嫁衣,鶴立雞群,定然非穿幫不可。
兩人說話的功夫,謝瑾白已經解開了嫁衣的系繩,露出他裏頭的淺色內衫來。
唐小棠眼露惋惜。
真的很好看來的。
“喜歡這嫁衣?”
以為謝瑾白問的是不是喜歡他穿這身嫁衣,唐小棠拼命點頭,“嗯。喜歡。”
謝瑾白颔首,“好。”
唐小棠:“……”
好像哪裏怪怪的?
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後來,兩人就吃在婚房裏找着的那些吃食,竟也将肚子給填飽了。
尤其是唐小棠,小肚子都吃得鼓鼓的。
“嗝~~~”
意識到自己要打嗝,唐小棠已經将嘴巴給捂住,可那一聲飽嗝還是又大又響。
唐小棠迅速漲紅了臉頰。
以為以這人的性子定然要取笑。
誰知,那人只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吃飽了麽?”
“吃……吃飽了。娘,娘子你呢?”
身為丈夫,唐小棠認為,他還是需要适時地關心一下自己的“新婚小嬌妻”的。
謝瑾白挑眉,“娘子?”
唐小棠理直氣壯,“我……我們都,拜,拜堂成,成親了。你,你休,休想,想要,抵,抵賴!”
不等謝瑾白回應,唐小棠便很快給自己找補,“雖……雖然拜……拜堂沒,沒拜……拜成……但,但總,總歸也是八,八擡大,大轎娶,娶的你!所以,當然是,我,我是相……相公,你,你……是娘……娘子了!”
唯恐謝瑾白會就這個問題同他掰扯,唐小棠十分生硬地換了個話題,“對,對了。既是你坐,坐上的花,花轎。那,真正的梁,梁小姐呢?”
真正的梁小姐去了何處?
謝瑾白聲音涼淡,“你很關心?”
仔細聽,隐約還能聽出幾分不悅來。
可惜,小唐公子這會兒還沒開竅,平白錯過了拿捏謝大人的大好機會。
小公子一臉茫然,“關,關心什麽?”
謝瑾白心情忽地又好了。
他低笑出聲,“傻子。”
唐小棠不滿地伸手推他,“喂!”
“叫哥哥。”
“娘子!”
小公子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作死的小公子被推倒在了床上,謝大人準備動用酷罰——
謝瑾白動手脫去唐小棠腳上的靴襪,一只手拽住他的腳踝,“叫哥哥。”
唐小棠驚着了,這人,這人未免也太無恥了些!
“娘子!娘子!娘子!”
小公子氣人的功夫越發精進了,一連喚了三聲,竟也沒結巴。
“哈……哈哈哈。娘子,娘子,娘子,我錯了,娘子……”
“娘子,啊,哈哈哈,不要,不要了……娘,娘子……”
唐小棠哪裏料到這人這麽大的人了,竟然,竟然還做出這般幼稚的舉動,當真動手撓他腳底板。
他拼命地掙紮,又是踹,又是蹬的,腳踝始終被那人握在手裏,掙脫不得。
啊啊啊!
他要瘋了!
唐時茂在婚禮上被嫡子氣得胸口直疼,連服了好幾粒清心丸,強打起精神,勉強将賓客一一送走。
今日算是将唐家所有的顏面都丢盡了!
到底是不放心。
強撐着身子,命長子唐不期扶他到青蕪院來。
兩人剛走到青蕪院的月亮門,便聽見屋子裏傳出唐小棠似痛苦又似歡愉的大笑聲。
唐時茂疑心是不是自己被氣出了個什麽好歹來,出現了幻聽。
否則,如何,如何聽見棠兒的笑聲?
“不期,是你弟弟在笑麽?”
唐不期心裏頭也覺得疑惑,還是如實回道,“阿爹,是小棠。”
得到肯定的答複,唐時茂心裏頭更是放心不下了。
“不,不對勁。不期,鑰,鑰匙你帶身上了麽?快,去,去将門打開。”
唐時茂心裏頭驚懼,唯恐兒子是因為受了過大的刺激,雙手更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将棠兒同梁小姐關在一處,便是他終于覺出女子的好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便同梁小姐便有如此大的突破。
別,別是出了什麽變故才好!
“帶了,阿爹,您先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事的……”
唐不期聽出阿爹的言外之意,這時也擔心極了。
唐不期攙扶着阿爹,兩人一同急匆匆地趕往唐小棠的房間方向。
“不,不期,快,快門!”
唐時茂催促着。
唐不期剛忙取下身上的鑰匙,将鑰匙對準鑰匙孔。
作者有話要說:糖糖:啊!慌張!瘋狂尖叫.jpg.
小白:慌甚?有為夫在。
—
啊!
每次看到訂閱的時候的我:沒力氣……我還是再唰下WB叭。
看了留言之後:扶我起來……我還能寫!!!
小天使們,你們的留言就是我前進的源泉啊啊啊啊!
感謝在2020-07-03 01:58:43~2020-07-04 02:28: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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