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課
“你……有半分在乎過我嗎?”
盛微語側身靠在座椅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生怕錯過了一秒男人的表情變化。
然而,她卻遲遲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駕駛座上的男人甚至都沒分給她一個目光,目不斜視地開着車。
黑色賓利在高速路上飛馳,與夜色融為一體。
封閉的空間裏,沉默如同冰冷的海水,要将人溺斃。
盛微語深呼吸了一口氣,自嘲地勾了下唇,“我明白了,前面下高速的路口,讓我下車。”
如她所願,下了高速後,車在路邊停下。
盛微語麻利地解開安全帶,恨不得馬上開門下車,然而車門卻被死死鎖住。
她紅了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卻還是染上了哭腔,“易言,你什麽意思,你——”
滿腔的委屈,盡數被男人堵在了口中。
易言不知何時也解開了安全帶,俯身越過中控臺,不給她一點防備地,咬上了她的嘴唇。
唇瓣相貼,男人的氣息瞬間将她包圍,盛微語驟然僵硬,一時間睜大了眼睛,心裏的郁結憤恨和委屈一時間忘得一幹二淨。
易言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唇瓣上厮磨吸吮,舌尖撬開她的唇齒,近乎貪婪地占有她的味道。
車內的空間封閉而狹小,盛微語被他逼到座位一角,被動地仰着頭,接受男人充滿侵略性的吻。
此前二十五年,盛微語是個連初吻都沒送出去的人,哪怕觀戰無數,理論知識豐富,實踐基礎卻為零。
她哪裏能承受住這般狂風驟雨的熱情,嘴裏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被男人攻占品嘗,男人粗粝的舌頭霸道地侵略她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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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回應,也忘了閉眼,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有體內不斷升騰的溫度,分割了現實與幻覺。
直到她的呼吸變得紊亂,胸前起伏的節奏漸漸急促,男人才終于停下動作,稍稍退後,與她拉開了些許距離。
暧.昧的銀絲在空中懸了零點幾秒,從中間斷開。
易言一只手扣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撐在車門上,将她鎖在副駕的角落和他之間,低頭望着她,黑沉沉的眸子裏情緒翻湧,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噬殆盡。
“盛微語,”他的呼吸也有些亂,低沉的嗓音此刻微微喑啞,“這三個字,我練了三年。”
他用了三年時間,終于能連貫地說出她的名字。
盛微語呆呆地望着他,眼裏有一絲茫然。
忽然,一幀久違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過,往日仍舊青澀的聲音在耳邊回放。
——“小結巴,我們試試把你的口吃治好吧。”
——“先從我名字開始練,叫我一聲聽聽。”
——“要是以後對我表白的時候也結巴,我可不會答應你。”
眼眶裏打轉的淚決堤一般流下,盛微語擡手緊緊抱住他,埋在他胸口,悶聲罵他,“易言,你有病啊!”
易言收手将她回擁住,低低地笑了一聲,胸腔微微顫動,“我的病,盛醫生能治嗎?”
盛微語趴在他懷裏又哭又笑,“治不好了,要在我這治一輩子!”
話音剛落,車廂裏忽然響起一陣警報聲。
易言身體一僵,眼神倏地沉下,眉頭緊鎖,像只得到了危險信號的大型貓科動物,對這個聲音形成了條件反射。
可仔細一看,他下颚都緊繃着,分明是在不安。
盛微語也被這突兀的鈴聲吓了一跳,沒注意到他的異樣,連忙從他懷裏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找出手機,邊和他解釋,“是我的電話。”
易言緊鎖的眉心舒展了些,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無奈,和無語。
親眼見到把來電鈴聲設置成警報聲這種騷操作,任是誰都會無語吧。
盛微語接下電話,沒和電話那邊的人說上兩句話,就掐斷了通話。
電話是周霖霖打來的,說是下周周家有個慈善晚宴,周大少爺誠邀她作為女伴出席。
得到的回複自然是:滾。
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她沒穿過去揍他一頓,都是客氣的了。
這一通電話,成功地将車裏暧.昧的氣氛攪亂。
在她接完電話的這會兒工夫,易言已經坐回了駕駛座上,系上了安全帶,重新發動了車子。
盛微語心知理虧,縮在座位上,一動都不敢動,看上去老老實實,心裏卻止不住地去瞎想。
他們親都親了,所以現在算是什麽關系?
剛剛太突然了,她都沒反應過來,她是導演就好了,還能喊個cut重來一次。
如果她偷偷地暗示暗示,他會不會再親她一次?
要是待會兒查酒駕,他是算喝了酒呢,還是沒喝酒呢?
時間在盛微語的胡思亂想中飛過,很快就到了家。
盛微語滿心都還是接吻的事,正處于盡興和矜持的糾結之中,磨磨蹭蹭地下了車,跟在易言身後,進了電梯。
彼時已經深夜十點多,電梯裏空空蕩蕩,只有他們二人。
盛微語暗搓搓地希望這電梯能慢一點,再慢一點,然而樓層數字從-1一路往8升上去,也不見電梯有所停留,身邊的人也沒有一點動作。
看着數字離8越來越近,盛微語有些着急了。她咳了一聲,胡亂扯了一個話題,“現在挺晚了哈?”
易言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哈哈,”盛微語幹笑,“這麽晚了,大家都睡了吧。”
說完她就想掌掴自己,她在胡說八道什麽鬼東西?
電梯在這時到了八樓,叮咚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這叮咚的一聲就像是在盛微語腦子裏松開了一個名為沖動的閘門,她眼一閉,心一橫,“你都不給你女朋友一個晚安吻嗎?”
趕緊親!趕緊親!
盛微語嚎完這一嗓子就瘋狂地在心裏祈禱,這不是索吻成不成功的問題,如果易言親了,那他就默認“女朋友”那三個字了!不,其實她最初的目的還是索吻!
盛微語腦子裏一片混亂,就跟有人開着拖拉機在裏面撒野,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胸腔裏的心髒也被帶偏節奏,蹦跶得飛快。
相比她的緊張,易言卻是不動如山,他勾了勾唇,“想是想——”
盛微語的喜悅提到了心口。
“——可是這裏有監控,做什麽事都能被人看到。”
盛微語:“……”
盛微語沒什麽長處,就是記性很好,尤其是自己說過的話。
比如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不久前,也說過這句話,如今被當事人原原本本地還了回來。
盛微語悲憤欲絕,她走就是了!
她憤憤地扭回頭,要離開電梯,然而才邁出腿,就被人抓住手臂,摁在了牆上。
來不及驚呼,就被人含住了唇瓣,卷住了舌頭,城池失守。
電梯門緩緩合上,往16樓緩緩上升。
盛微語之前滿腦子的“想記住這種感覺”的想法,又忘得一幹二淨,連身體都開始發軟,依靠着腰上的手,才得以站穩腳跟。
到達的提示音再一次響起時,盛微語已經快喘不過氣了,胸脯急速地起伏,雙手抵在易言胸口,想讓他悠着點兒。
易言在她唇上厮磨了好一會兒,這才不舍地松開。
他側開臉,不将視線落在她身上,微微喘着氣,微啞的嗓音與平時都不同,像是被施了魔力一樣,性感又勾人,“我家?”
“嗯……”盛微語低低地應了一聲,臉上飛起一抹極其不自然的紅暈。
某個硌着她的東西讓她渾身都僵硬,不敢再亂動,也不敢再說什麽。
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當然知道,那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硌着她的東西,不可能是什麽皮帶扣……
果然,情到深處,都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