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冰山美人
孟從雪一覺沉沉的睡到傍晚, 她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景儀那張線條深刻的英俊面孔, 他側目看着她, 暮色将他瞳孔顏色調和的異常溫和。
但是是錯覺,孟從雪想。
她其實有點兒委屈,婚前景儀對她特別的溫柔, 等到婚後, 他時不時就會顯得格外冷漠起來, 難怪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雖然孟從雪自己也不知道, 她和景儀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
但她想, 至少也有一點兒……?
景儀:“你醒了。”
孟從雪含糊地嗯了一聲。
她的焦距還未清楚的對上,神志也未完全的清醒,那張發白的小臉倒是因為剛剛睡醒而浮起了紅暈, 這一刻, 她好歹像是個活人。
她身上又蓋上了毯子,而空調也被調到了她喜歡的溫度。
孟從雪想,景儀應該沒有在這裏待多久。
他這麽怕熱的一個人, 不可能在這個房間裏待太久的。但是看他帶着筆記本辦公的架勢,又好像沒有那麽确定了。
鍵盤的敲擊聲音很輕,他應該放輕了力度。
孟從雪不讨厭這種聲音。
這多少能讓她感覺到一點兒人氣, 孟從雪很怕寂寞。
“這是你的房間嗎?”她半天才問。
景儀哼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氣的:“我的太太,這是我們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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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從雪哦了一聲,她特別茫然地說:“……我忘了。”
她當然忘了。
整場婚禮她都不在狀态。
就連最後的戒指都差點沒套上,景儀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差點套給牧師, 臉都要黑了。
只不過一杯果酒,她就醉成這樣了。
景儀推開牧師,問了兩遍,願不願意嫁給他。
問第一遍的時候孟從雪沒有聽清,這個小醉鬼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眼裏是一派粼粼的水光,還沒到婚後,先一步實現了景儀冰山美人化成水的夢想。
她笑了一下,還笑的特別好看,笑的像是眼睛裏有把小勾子,纏着他不放。
景儀差點沒能堅持問到第二遍。
到第二遍的時候,孟從雪撲進他懷裏,細聲細氣的問他是誰。
她醉醺醺的,卻很好聞。
是玫瑰馥郁的香氣。
他說他是景儀,孟從雪愣了一下,小聲說,你怎麽在這,景儀說我來娶你。她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說,為什麽是你來娶我。
景儀說因為你昨天答應了嫁給我——結果當天她就喝醉了。
孟從雪哦了一聲,伸出細細白白的手指。
特別無辜的看着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問他:“那你怎麽不給我戴上戒指呀。”
最後說新娘和新郎可以接吻的時候,是她迷迷糊糊的湊上來先親他的,親一下看他一眼,然後再親一下。
景儀被她弄得百尺剛都要化成繞指柔。
何況,他在孟從雪面前從來也沒有什麽底線可言。
景儀回想起當初的那場荒唐簡陋的婚禮來,只有一個感想。
——他這應該算是騙婚。
幸好他有錢。
也感謝孟從雪忘了。
他倆去民政局領證的時候工作人員還反複确認了孟從雪的意願。
因為她臉色發白,神情疲倦,活像是被他綁架過來的,他倆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結婚證拍的像是墓碑上的黑白照。
景儀心想這真是一步到位,他改天就去p成黑白的,從生到死都給你交代了。
她現在的手上也沒有戒指。
景儀想,戒指大概早被她不知道丢哪個下水道了。
“我媽叫你過去吃飯。”景儀突然說:“你收拾一下,我們待會過去。”
孟從雪愣愣的看着他。
結果她還是被景儀推去洗澡的,衣服也是他拿的。
她全程像是個木頭人,被傭人打點的漂漂亮亮的就和景先生一塊兒上車了。下車的時候景儀停了一步等她,孟從雪慢了一拍才試探性的挽上他的手。
她去看景儀的臉色。
太好了,她做對了,孟從雪松了一口氣。
景儀低聲說:“不用這麽緊張。”
緊張……?
這是緊張嗎,她有點兒茫然。
從小到大,她參加的每一場宴會都是和媽媽一起去的。媽媽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她配合的擺出表情來,随着媽媽的每一個指示走。
媽媽說她可以不用笑,她就真的看見誰都不笑。
哪怕表哥逗了她半個小時,孟從雪也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一下也沒有笑。
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現在媽媽不在身邊。
孟從雪苦惱了,她要怎麽辦?
她小聲的問景儀:“……我要怎麽做?”
景儀也愣了一下,回答她:“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擔心。”
結果她還是糾結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景儀有點兒想笑。
等見到了景儀的媽媽,她名義上的婆婆的時候,孟從雪發現她意外地很年輕。
比景儀大一點……
不,和景儀簡直像是同齡人。
婆婆也沖她友好的颔首一笑:“你好,小雪。”
既不是冷淡,也沒有很親熱。
孟從雪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距離,恰恰好。
“這是我繼母。”景儀低聲說:“她不會為難你,不用害怕。”
原來是這樣。
孟從雪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去看景儀,她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一直以來都是景儀追着她跑,她還甚少去主動了解過他。
等小婆婆把孟從雪叫上樓單獨給見面禮的時候,景儀的堂姐忍不住問他。
“你哪兒找來的仙女兒?”
堂姐啧啧稱奇:“你是不知道,剛剛她坐下來的時候,全場都安靜了,好家夥,別看這都一本正經的,其實都在偷偷看你老婆。”
景儀:“……滾。”
堂姐嘻嘻的笑他:“果然是新婚燕爾,仙女兒一直在看你,做什麽都要先問你,我看了都忍不住臉紅,你就偷着樂吧。”
她确實有朝他這邊看了好幾眼。
但哪有一直看着他。
景儀覺得堂姐睜着眼睛說瞎話。
堂姐刮了刮自己的臉:“不害羞,都笑成這樣了還瞪我。”
景儀臉黑了,他準備開始好好和堂姐扯一扯。
她小孩今年中考他還沒有問過她呢,卻先來打趣他。
結果堂姐見勢不妙先跑了。
孟從雪下來了。
他看出她有一點兒心不在焉。
但繼母沖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還是景儀好,終身大事都不用我操心。”
景儀莫名其妙。
他完全沒懂什麽意思。
但是孟從雪不在狀态,他就先告辭了。
孟從雪心不在焉了好久,他叫她,她才慢半拍的回過神來。
“……宜姐真好。”
她似乎有些惆悵,看向了景儀。
為什麽景儀的什麽都特別好呢,就連他的繼母都很溫柔。
她說會告訴媽媽她在她這裏,孟從雪就可以先不用回媽媽那裏了——不得不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居然是松了一口氣。
原來母親已經給了她這麽大的壓力,孟從雪想,為什麽之前不覺得呢?
景儀:“……不是,為什麽你要叫她姐?”
這是不是說明,我老婆現在迫不及待想和我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