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佞臣
“你們長駐在這裏打劫,不怕我報官嗎?”
“呦吼, 大夥聽聽, 這人來說笑話來了!”那首領一聽這話, 頓時裂嘴笑了起來,還左右回顧着:“他說要報官, 你們怕嗎?”
他那手下也跟着笑了起來, 陰陽怪氣的說着反話:“怕, 怕死了”
“那可不,官老爺誰不怕。”
“果然是外地來的,這馬安縣誰不知道咱們跟縣令的關系?”
聽他們嘲弄着, 千夜和個沒事人一樣, 繼續問:“你們和縣令有什麽關系?”
那首領回答:“這和你有啥事兒,你只要知道, 凡是經過這裏的都要留下買命錢就對了。”
“你說的對。”千夜煞有其事的點頭贊同,“那你們的買命錢準備什麽時候付給我呢?”
她從耳釘的芥子空間中取出一把長劍, 身影如鬼魅般像首領襲去, 眨眼間劍尖就直指他喉嚨,随着劍身的抖動在太陽下放着放着冷冽的寒光。
劫持與被劫持人的身份一下子颠倒了過來。
其餘人反應了好一會兒,想沖上來救人,千夜劍氣一劃,随手放倒幾個後劍貼回了首領脖子, 語氣淡淡的道:“你們再過來,他性命了就不保了。”
首領聽後,腿微微顫抖, 吓得立馬不敢動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他是真沒想到,就是看着這金光閃閃的馬車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才動了打劫的心思,沒想随手劫持的這麽一個文弱青年,居然還是個武功高手。
他苦哈哈的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饒了小的吧,錢財全部都給你!”
千夜晾了他好一會兒,也沒說放不放過他,慢條斯理道:“你與那縣令什麽關系?”
性命還在別人手上,首領自然不敢隐瞞,直接就說了:“也沒什麽關系,只不過受他庇護,我們打劫得到的錢財分他一成。好漢,我們雖然做的是打劫的行當,但卻從來沒有殺過人啊!不信你問問馬安縣的百姓,他們都是知道的!”
他面色急切,言辭誠懇,這模樣也不似作假。但不管殺不殺人,搶劫人就是不對的。
千夜從芥子空間中拿出繩子,給他們雙手挨個綁了個嚴實,其中有人想跑,被揍了一頓之後也老實了。
先跟着他們回了一趟老巢,把裏面的金銀財寶收拾了個幹淨讓他們背着,也不管他們欲哭無淚的表情。
首領摸不準千夜是個什麽意思,和她打着商量:“好漢,這錢財你都收走了,不如就放了我們吧?”
千夜難得心情好給他們解釋了幾句:“這筆錢是贓款,要充公而不是給我的,至于你們,犯罪了自然是要去蹲大牢。”
等回到車上時,車夫在裏面還在發愣,沒想到最後事情會是這麽一個結局。這也讓他對千夜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以為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結果……
他謹慎地擡頭看了千夜一眼,問:“我們現在是……”
“去馬安縣。”
那綁土匪們的繩子被栓在了馬車後面,一長串人跟馬車跑,場面一時頗為壯觀。
那車夫心裏犯嘀咕,回頭一眼對上土匪們兇狠的眼光,差點一個沒坐穩從車外掉下去,這麽着也不是個事,現在他也沒了攀談的心思,只想着趕緊到馬安縣與他們辭別。
被區別對待千夜不甚在意,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土匪們套着話。
這土匪還真是住在這個地界,就靠打劫出入的人維生,這馬安縣的百姓一來二去也明白了,就漸漸地不走這條路,就只有他們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外地人才會遭遇了這檔子事。
這馬安縣的縣令不是個什麽好東西,與土匪們是形成了單下包庇的關系,所以在這裏報官是沒有用的。土匪們不殺人只劫財,還算不上十惡不赦,這縣令就做的比較絕,搜刮民脂民膏、貪污受賄、肆意妄為,為了利益啥都幹。
車夫一向都撿好的說,畢竟住在馬安縣,也不願得罪那縣令,土匪們就不一樣了,能當上土匪的本就是窮途末路的惡人,誰也不怕誰,大不了一走了之。
最近他們安分了許多,也是看千夜這樣大搖大擺的過去太像冤大頭了,才忍不住出來幹這麽一票。
至于安分的原因,聽說是涼州知府下地方來巡查,馬安縣的縣令是裝的有模有樣,特地來警告他們這段時間不許滋事。
涼州知府,千夜對這人有印象,之前那地方被水淹的折子就是他所寫。
馬車行了一刻鐘,到了這馬安縣後,收了銀子将馬車停在了路口,車夫欲走,被千夜喚住。
這馬車還是千夜從京城換着雇人一路駕駛到了這,因為坐習慣了坐着舒服,不過現在她覺得做人還是低調的好。
她多付了車夫一兩銀子,讓他找個地把這馬車給賣了,明日在這彙合,事情辦好後她還會多付錢。
這是不難,報酬又豐厚,車夫沒有猶豫太久就答應。
等車夫駕着馬車走後,千夜才拉着繩子準備逮個人問一下縣衙怎麽走。
逛了一圈,這馬安縣不太對勁,大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店鋪也是關着的,安靜的太不像話了。
讓土匪帶路後,才遠遠的聽着聲音。
她望過去,這縣衙門口堆滿了人,一個個踮着腳尖使勁往裏看。
千夜走到最後方,拍了拍一人的肩膀:“這位小兄弟,可否告訴我這裏出了什麽事?”
那人被打擾了本來很不爽,回頭見着千夜衣着富貴、氣度不凡,突然就消了氣焰,還有些緊張:“您是外地來的吧?”
“是的。”
“您不知道,這縣令是個貪贓枉法的狗官,百姓們早就恨毒了他,這兩天知府下來巡查,也不知道是哪個好漢在暗地裏舉報了他,知府得知後把這狗官給徹查了一遍,現在正把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擺上來,準備發落這狗官呢!”
千夜露出明了的表情,擡手道:“多謝小兄弟。”
“小事小事。”
這裏人推推搡搡着,都想往裏湊,千夜進不去,索性就在外面等着了。涼州知府到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清正廉明,若是康朝人人都這樣,何愁不鼎盛?
她此方說着體察民情,也不全是假,原主就是個大貪官,上行下效,那地方官又能好到哪裏去?想要剔除蛀蟲,只改變上層可不行,下面的基層也必須要清洗一遍。
千夜這是邊游玩邊暗訪,還順出了尚方寶劍,之前那把用來砍土匪的就是,倘若遇見貪官,直接先斬後奏了便是。
聽說馬安縣的花開的可好了,順路過來看看的同時整想着把這事給解決了,沒想到有人先了她一步,那正好,省的麻煩,等幾日花敗後就能去下一站了。
這衙門外的百姓,足足站了一個時辰才散去,最外面那層根本就對裏面的事看不見也聽不到,卻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裏面出來了一人,貼了一告示,條條框框的寫滿了縣令的罪行。
千夜駐足觀看了一會,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之前人多,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被綁住的土匪引不起多大的動靜,這會兒可不一樣,大家都散了,就她這邊這麽多人堆在這裏,當然能引人注。
“你這是做甚?”那出來貼告示的衙役連她後面的人真就像一條繩上的螞蚱似的,奇怪的問。
“我來報官。”
千夜走到那面大鼓面前,敲擊了三聲。
涼州知府身着官袍,正值壯年,長的一張好威嚴的臉,他剛欲離開,聽見鼓聲又折返了回來。
還未散盡的村民又聚集了起來看熱鬧,一時間又吵吵嚷嚷。
他傳喚了千夜進去,坐在公堂之上,一拍木板驚堂木示意安靜,而後沉聲發問:“你有何冤情?”
“冤情我倒是沒有,只不過來的路上遇到一批土匪,就将他們綁了過來,順便也将他們打劫的贓款一并帶了過來。”
她松開了繩子,轉頭對土匪首領道:“你将你們的罪行細數給知府老爺聽,争取從輕發落。”
首領自知無力翻身,幹脆跪下痛聲忏悔:“實在是生活所迫,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才走上的土匪這條路子,但我們只劫財不傷人,有時馬安縣百姓無銀子活不下去的時候,我們也救濟過,求官老爺将我們從輕發落!”
這段話就是認下了罪行。
外面也有百姓認出了這群人,紛紛議論:
“這不是縣外頭的那群土匪嗎?那刀疤臉我還記得!他搶過我和我嫂嫂!”
“這麽說我好像有印象,當時我的十兩銀子全被他們搶去了!”
“我爹爹生病的時候,我走過那條路去采集草藥,好像就是他們幫我把草藥采集齊了!”
“這丫頭你怕是記糊塗了,他們可是土匪啊!”
“就是就是!”
如他們所說,這群土匪的确是救濟過人,但這個并不能否認他們的罪行,涼州知府下令讓他們去充工贖罪,贓款讓衙役擡到了後臺。
解決完這些,看着還站在公堂之上的千夜,他沉吟了一會,道:“你這算是為民除害,是好事,就賞你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不算少了,夠普通家庭過半年的生活。他這份作态,便是鼓勵大家多做好事,多做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