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實 紅裙子

第31章

蔡照敲敲門，來應門的是一對小夫妻，陳秋實看了一下，擺擺手，表示不認識，女的也不是秦曉曉。

“請問？之前住在這裏的秦家人呢？”蔡照看不是要找的目标，開口就問。

“你說那家啊，他們已經搬走了，我們五年前買的這所房子。”男主人回答到。

“你是他們家親戚嗎？”女人問到。

“不是，我是他家女兒的同學，好多年沒回來了，打算來看看同學。”蔡照解釋到，“我叫張兵，之前移民出國了，這回到家鄉看看，打算找老同學聚聚會。”蔡照趕緊搬出“張兵”。

“啊？你是找他家女兒啊——這——你恐怕是找不到了，我們他家女兒早些年就去北京了，一直沒回來。”男人說到，“你要是找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說着掏出電話。

“喂，秦伯伯啊，我是買你們房子的小趙，對，是我，有人來找你們家，找您女兒的，說是以前的同學，對，告訴他您的電話是嗎？好的，好的，再見啊。”說完挂了電話，“等下我把秦伯伯的電話抄給你，你跟他說吧。”男人進屋找了張紙，對着手機抄了一串數字。

蔡照拿到電話，還是他一套說辭，秦伯伯問了他幾個初中時候的同學名字，他也對答如流，陳秋實在旁邊給他解說呢，不知道才怪。經過一番試探，秦伯伯才放心，告訴他秦曉曉大學的時候就去了北京，一直留在那邊工作沒回來，又給了他秦曉曉的電話，讓他聯系。

蔡照打電話的時候，陳秋實一直在旁邊聽着，聽到秦曉曉大學去了北京，他又忍不住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啊……他知道秦曉曉一定是去北京找他的，北京那麽大，連個人終究還是錯過了。一個還在人世，一個卻成了亡魂。

算起來，秦曉曉也已經三十多歲了，蔡照看看身邊落寞的秋實，不知道該說什麽。“秋實，我們要去找嗎？”蔡照小心翼翼地問他。

“找，當然要找，我想親眼看到她幸福。”陳秋實想到秦曉曉的溫暖，忍不住微笑。“曉曉一定可以幸福的，她那麽棒。”在陳秋實心裏，秦曉曉就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想要做的事情，做不到誓不罷休，她比陳秋實更堅強，也更堅韌，這樣的女孩一直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活得簡單而自在。

“好，那我去訂火車票，我們明天回去。”蔡照打開手機軟件訂票，定了明天下午的火車。“走吧，秋實，我們回去收拾收拾。”

其實蔡照屬于輕裝上陣，長年在外面采風的他，對于打包行李什麽的很擅長，根本沒什麽東西好收拾，但蔡照還是裝了又拆，拆了又裝，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遍，最後陳秋實看不下去了，自己上手把東西打包。

“秋實，真的要去麽？”蔡照心裏有些難受，但又不知道為什麽難受。

“去，怎麽不去，反正是在北京，又不是外地，順路回家。”陳秋實随意地說到。

蔡照的心莫名的被一句“回家”安撫了，“嗯，咱們回家。”也不折騰了，安安心心收拾東西。

傍晚的時候，蔡照出去吃的飯，順便買了些特産帶走，又去商場買了些老年人需要的保健品，打算去看看陳父陳母再走。等都準備利索了，也十點多了，蔡照看看時間，上床躺好睡覺，他都好多天都沒準時安穩睡覺了。陳秋實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倒騰什麽手機軟件，蔡照也不管他，随他就去吧。

上午，蔡照起來，拎着東西去了陳家，又跟陳父聊了一陣子，謝絕的午飯邀請，回到賓館退房，打了車直奔火車站。

在車站吃了一碗天價牛肉面，蔡照看着候車室大屏幕上閃爍的數字，盤算着時間，太無聊了，他拿出藍牙耳機，跟陳秋實聊天，自從帶秋實回家，藍牙耳機就成了他随身攜帶的必備品。

“秋實，好無聊啊，陪我倆一會兒呗。”蔡照看看旁邊的人，反正沒人能看到他，陳秋實各種作。

“啊？聊什麽？”陳秋實從地上爬起來，閑着沒事，他把自己擺成各種姿勢玩。

“你找到秦曉曉以後，還有什麽想跟她說的嗎？”蔡照心裏酸酸的。

“沒有啊，說什麽？說你初戀男友已經不是人了嗎？”陳秋實自嘲到。“她也不知道我已經死了，就不要打擾她了，找到人，看一眼就好，只要知道她過得幸福就好。”陳秋實想到秦曉曉長大後的樣子，自己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我們還去找她幹嘛？”蔡照有些不解。

“笨啊你，我要是看不到她過的幸福，怎麽能放下？”陳秋實敲了一下蔡照腦袋，使得勁兒不小，把蔡照打得頭偏了一下。

蔡照也顧不得旁人怪異的眼光，“那你放不下也得放下啊，你都那樣兒了，不放下也沒用啊。”

“也是啊……”陳秋實托着下巴，“可我就是想看看她。”陳秋實嘟起嘴，一副“你不讓我看我就不理你”的樣子。

蔡照看他那小孩子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伸手趁沒人注意，捏捏他圓嘟嘟的臉頰。手指不小心蹭到嘴唇，又涼又軟又滑的觸感，讓蔡照一個激靈。

“你怎麽啦？蔡照？”陳秋實不解地看他。

“沒——沒什麽。”蔡照耳根都紅了。

“算了，不管你了。”陳秋實不理他，繼續自己的無聊游戲。

蔡照內心一陣翻騰，摸摸自己發燙的耳根，難道自己是因為太久沒談戀愛才會對陳秋實有感覺的？不對，蔡照自己先否定了這個想法，也許，從遇到陳秋實的那天起，他就動心啦吧，飄逸出塵的身影，顫動了他的心，雖然知道他是男的，也沒有厭惡過他，甚至在知道他的那些經歷的時候，心疼他，憐惜他，希望自己能保護他，喜歡逗他，看他發火的樣子，然後在用各種方法哄好他，在知道他想要離開的時候，自己會失望和難過，看他跟朵朵吃醋的時候心裏會竊喜，看他對初戀女友那麽執着，自己也會忍不住妒忌秦曉曉。也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已經在心裏深深地紮了根。

蔡照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他拉過陳秋實的手，放在唇邊看似不經意地吻了一下，陳秋實好像被蟄了一下似得，立馬把手抽了回去。蔡照就盯着他笑，笑得跟平時不太一樣，看得陳秋實心裏一陣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