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家太矮了~(>_<)~
聞到包子散發出來的香味,同行的幾人全都感覺腹中十分饑餓,這也難怪,走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又沿着市集逛了許久,這會子已是正午,感覺餓是很正常的。因着都是家裏的男孩子,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錢,此時都紛紛掏錢去買包子,只不過他們買的并不是一文錢一個的肉包子,而是一文錢兩個的菜包子。肉包子雖然香,但一文錢只能買一個,菜包子一文錢卻能買兩個,在花更多的錢滿足口腹之欲和花一半的錢飽肚子之間,他們全都選擇了飽肚子。
有錢的人可以選擇更多更好的,而沒錢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花最少的錢填飽肚子。雲汐之前已經和秀兒分食了一個肉包子,只不過雲稹還沒有吃,想必這會也餓得緊,她掏錢出來買了兩個肉包子遞給弟弟,自己卻沒打算再買。半個包子确實吃不飽,但也不至于餓的多很,忍一忍回家多吃點也就是了,只是她沒想到秀兒給弟弟楊樹買了菜包子之後拿了一個下來,也掰了一半遞給了自己。
雲汐沒有多話,只是接過了包子,低頭啃了起來,順便在心裏做了個決定。
顧氏正坐在堂屋門口,手裏不時飛針走線,等聽見熟悉的說話聲,顧氏才擡頭,對着剛進門的兒女輕聲問道:“回來了呀。”
雲汐點點頭,示意雲稹去洗手,她自己反倒在顧氏身邊尋了個矮凳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顧氏,道:“我想去鎮上擺攤。”
顧氏想也不想地開口:“胡鬧!”
“家裏快斷收入了,”雲汐幽幽地看着遠方,那裏有齊家村的農田,田裏有辛勤勞作的齊家村的村民,“天這麽熱熱點心不能過夜,石原叔這條路暫時是斷了。更何況天熱的時候,點心很難賣出去。”
顧氏反對的聲音這次弱了許多,卻還是那樣急促,“家裏還有銀子,我……”
“不夠!”這次雲汐的聲音堅定了許多,她并沒有轉頭去看顧氏,她怕看到顧氏眼裏的祈求會軟化她好不容定下的決心,“入夏之後基本就停了點心的買賣,如今剩下的那點錢支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到了這個時候天氣依舊這麽熱,許久不曾下雨,若是再熱上一段時間,只怕今年秋收要欠收。”
農戶欠收代表着什麽顧氏并非不知道,相反顧氏比雲汐更能懂得這件事所帶來的威脅,因此顧氏的臉色因着這話蒼白了幾分。
“我陪你去!”
過了許久,顧氏才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但雲汐知道,這已經是顧氏的極限了。可她沒有同意,雲汐繼續開口,打算把剛才沒說完的一股腦兒都說給顧氏聽,“我今日跟他們一起去了鎮上,青山鎮門口處只有一家賣酸梅湯的攤子,聽那攤主的意思,是平日裏與他出攤賣茶水的人如今去了別的鎮上。天氣熱的很,還不知何時才會下雨,青山鎮離咱們這裏又近,平日裏去鎮上的人多,我想着在靠近鎮子的大道上擺一處茶攤賣茶水。雖說一碗茶不過半文錢,但水卻是不要錢的,因此這算得上是無本的買賣,且進了鎮子以後裏面的東西賣的都貴,所以我想着天熱的時候賣茶水,天氣涼快些便賣點熱湯,這樣也算是個長久的買賣。”
“娘,你不能去,你得守着家裏。”
“家裏有大人,才會有人顧忌,要是只剩下小孩就麻煩很多。”
“何況,”說到這裏雲汐俏皮了一下,“要是小姑娘在那賣茶水,說不定人家看着我可憐,不想喝茶的都會上來買一碗。還有當初您拿着刀那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可把村裏人吓壞了。不過,”她知道顧氏在擔心着什麽,“我并不打算單獨去做這事,雲稹的同學裏有個叫楊樹的,他姐姐楊秀兒是個挺不錯的姑娘,我想跟她合夥。”
顧氏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反對,很久以前開始,支撐着這個家的人,就已經是面前這個十歲大的女孩,而這個女孩,是自己的女兒,一個讓自己驕傲和放心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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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汐并沒有十分具體地跟顧氏交代整個計劃,只是往楊家村跑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想來是計劃進行的極順利,倒是雲稹有些憂心匆匆的,他跑到姐姐身邊道:“姐姐,你不用這麽拼命的,我已經長大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嚴肅,說的話也十分認真,雲汐看着面前不過才七歲半的弟弟,忽然發現他早已經跟她見到的村裏其他同齡的男孩不同,不知在什麽時候他已經悄悄長大,已經能當自己的支柱。
雲汐很高興,她依舊捏了捏弟弟的臉蛋,同樣認真地回答:“嗯,我知道。”知道你想要成為我和娘親依靠的心,知道你和娘親永遠都是我最大的後盾,雲汐在心裏默默念叨着。
這一日一大早雲汐就爬了起來,她今日有很多事要做,前幾日跟楊秀兒商量的時候,楊秀兒曾提出單賣茶有些單一,若是能搭着山裏的野果一起賣更好。畢竟兩碗茶才一文錢,這還是有成本的,雖然成本低廉,終歸還是有成本,但這時節山裏的野果多,這可是無本的生意。雖說如今大部分都是一個村子裏幾個人一起去鎮上,買東西的時候卻不會攏在一起買,要是她們一文錢賣一碗茶加一份果子,賺的錢就多了,只不過要辛苦點,必須提前去山裏采野果。她今日跟楊秀兒約好了,兩人起早些,去山裏摘野果子。金秋九月,山上的野果子還是很多的,比如她曾見過的野棗、野山梨甚至還有野葡萄。
跟顧氏打過招呼,雲汐拿了兩個饅頭就背着背簍出了門,等到了約定的地點,就見楊秀兒早在那裏等着,她臉一紅,道:“秀兒,你來的真早。”
楊秀兒拍了下雲汐的肩膀,擠眉弄眼道:“一想到能賺到銀子,我一整晚都沒睡,可高興了!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爹還幹巴巴地囑咐我多摘點野果子賣呢,對了,我爹把家裏的破推車修好了,不過他說我們兩個肯定推不動推車,他會幫我們把車推到你說的那個地兒的。”
早前她跟楊秀兒商量過分成的事,本來是□□分,這主意是她想的,拉上楊秀兒不過是看這姑娘家裏也過得緊巴巴的,只是她忘了兩個小姑娘力氣再大,裝滿了茶水與野果子的推車她們可是推不動的。如今既然秀兒的爹爹開口要幫忙,雲汐狠狠心,決定把分成改成四六,一個成年勞動力只占了兩份利潤,已經很小了,何況秀兒家還出了推車。
兩個人說笑着往山裏走去,如今是清晨,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只有少許的陽光從東方透過縫隙照了進來,地上有些許落葉,兩個人踩過,落葉發出“咯吱”的聲音。大概是兩個人運氣好,居然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顆棗樹,紅彤彤的椰棗挂在枝頭,瞧着誘人極了。
楊秀兒吞了吞口水,看看棗子又看看雲汐,頗為苦惱道:“怎麽辦,結了果子的枝條太高了。”
雲汐也很苦惱,她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這一點,她看了看楊秀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可怎麽辦,兩個人都太矮了,何況都是女孩子,誰都不知道怎麽爬樹。哎,這會子要是有個男孩子在就好了,不過雲稹那樣的可不行,得是個會爬樹的。雲汐咬牙,早知道有今日,就應該把那勞什子淑女規範抛到一邊去,學得怎麽爬樹才好,不過她似乎也沒有那玩意就是了,難道真要入得寶山空手回嗎?不行,雲汐拼命搖了搖頭,如今的她恨不得如蝗蟲過境一般,把這林子裏的野果都采走才好。
倒是楊秀兒猛然想起來一個法子,随即在地上尋覓起來,不一會兒,楊秀兒手裏就拿着一根長長的木棍,開始猛抽那最低的結了果的枝條。
雲汐不停地在地上撿着,她把完好的扔進了自己的背簍,稍稍破了皮的則丢盡了楊秀兒的竹籃。
楊秀兒打了一會就覺得手很酸,于是靠着樹身大口喘氣,雲汐朝楊秀兒看去,只看見小姑娘的臉紅彤彤的,像極了曾經吃過的紅富士蘋果,晶瑩的汗水順着楊秀兒的臉頰流下來,楊秀兒從荷包裏掏出帕子擦了兩下,把木棍扔給了雲汐,道:“太累了,換你來。”
雲汐笑笑,接過木棍準備打棗,只不過她只試了一次就覺得很無力。
她貌似好像也許大概太矮了些。
如今最低的那部分枝條已經被楊秀兒打了個幹淨,她即便是踮着腳,手裏的木棍也夠不上剩下的枝條了,雲汐撇撇嘴,矮子什麽的,實在是太讓人傷心了。
楊秀兒從自己的竹欄裏拿了個野棗,随意拿衣角擦了擦,嘎嘣嘎嘣地咬起來,哎呀,這野棗雖然脆,可是也好甜呀,再看雲汐踮着腳也夠不到枝條的樣子,楊秀兒笑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