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事到如今只差臨門一腳了, 還在乎那麽多作甚,秦筝沒好氣地想,自己就差洗幹淨脫得精光在這裏等了, 溫庭雲之前不是幾次強勢地按着他親親我我麽, 怎麽現在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随便他這樣那樣, 他又開始婆媽。
溫庭雲沒想到秦筝今天會這麽着急,他越是着急這件事, 溫庭雲隐隐越是覺得不安, 反問他道:“不行, 我得說清楚,哥哥要明白自己交到了一個什麽人手上,這麽糊裏糊塗就成我的了, 萬一你後悔呢?”
秦筝甚至以為他是想詐自己多說點甜言蜜語,于是柔聲道,“你是個什麽人我還不清楚麽?小時候連澡都是我給你洗的,還要怎麽清楚……”
現在提起這些,溫庭雲已經不會尴尬了, 他攏緊了些, 深吸了一口氣, 說道:“你一直以為蘇子卿就是我, 那時候我還小, 被爹媽保護的很好,被你保護的很好。哥哥, 人畜無害的小孩會長大的,長大就知道純善被人欺,活下來得不擇手段,可能真實的我,同你記憶力的蘇子卿完全不一樣。”
秦筝平靜地看着他,等他繼續說。
溫庭雲眼神有些閃爍,繼續道:“黃龍山祭臺那場爆炸我早就知道會發生,我故意引人上去的,他們想要我死,我就得提前趕盡殺絕。這樣的事,我閉着眼睛幹了無數次了,殺的人我連長相都記不住,自己人,別人,只要礙了我的事,我沒心軟過。”
秦筝:“……”
溫庭雲索性一股腦說幹淨了好解脫,“等從這裏出去,要殺的更多,我不止要肅清地藏神教不服我的人,我還想,讓人人尊我一聲教主,要從此讓正道不敢再把魔教這兩個字強加在神教之上,若有不從……”
秦筝心下一驚,教主???溫庭雲憋在心裏的事居然是要當教主?!
他和其他幾位谷主不合,秦筝原本以為是因為他父親的私仇,現在想來不止這麽簡單,他表面上是要報仇,實際恐怕到底和誰結了盟,對誰動了殺心,別人是半點看不出來的。
所以大谷主風風火火安排了一堆人去圍剿黃龍山,落得如此下場,溫庭雲玩失蹤恰好避開風頭,而其他幾位死的死傷的傷,殊不知魔教元氣大傷,正中溫庭雲下懷。
他就是要元氣大傷的魔教,自己才好抽筋扒皮重新整肅。
可是這中間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溫庭雲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真的從來沒有半點于心不忍過麽?
秦筝呼吸有些不穩,問他那半句沒說的是什麽話,“若有不從你要做什麽,順你者昌,逆你者亡麽?”
“嗯。”話都說完了,溫庭雲也覺得沒什麽再避諱的,“就是如此,我不想瞞你,當然,事情也許并不會有我想的那麽順利,不過就算我有個什麽好歹,這件事還是會有人繼續做下去。”
“你……”秦筝喉嚨有些發幹,腦補着溫庭雲殺人如麻的畫面,還有他說有個什麽好歹的畫面,一時也是心煩意亂起來,道:“你怎麽會突然有這種想法的?當教主有什麽好,高處不勝寒人人盯着你,江湖從來沒有平靜過,子卿,趟過渾水的腳,要再想抽離就沒這麽容易了,欠了什麽都得還回去,你想過沒有啊?”
溫庭雲如實道,“想過。個中原因,我以後可以當故事講給你聽,這不是我突然才有的想法。我告訴你這些,是怕你,失望。”
他抱着秦筝的手先是一緊,秦筝還在發愣沒有回應他,溫庭雲洩氣地松開了,在旁邊正襟危坐起來:“哥哥是名門大派出來的人,不明白我們在斷水崖藏頭露尾,不見天日的心情,我一輩子仰望你,拼了命才能爬出去,看你一眼,你在人群裏潇灑光亮的背影,我以為我永遠都追不上。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哥哥被人陷害落難了,我恐怕都沒機會接近你。我也想過長大了以後,不管用什麽手段,就算把你綁了來,我也想要你。可是現在你好端端地在我身邊,我卻怕了。我們始終不是一樣的人,我是不是綁着你都不要緊,你心裏如果真的不接受這樣的我,一樣會走的,是麽?”
溫庭雲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這些掏心挖肺的話說完之後,又問了一遍,“你會走麽?”
他失落地盯着自己的手,無所适從道:“蘇子卿是蘇子卿,溫庭雲是溫庭雲,我早就跟你說過的。”
秦筝腦子有些亂,震驚之餘,更多的卻是心疼。
溫庭雲徹底洩氣了,好好的一場春宵良夜,被自己徹底攪和沒了,更可氣的是秦筝直接話都不說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氣得半死,明天和他一起離開這裏,當場分道揚镳都有可能。
“你不接受這樣的我沒關系,等出去以後,希望哥哥先不要趕我走,我怕衛冰清和宿涵對你不利,等你大仇得報,我自己走就是了。”
秦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半晌,把人的手拉過來握在自己手裏,道:“走哪去啊你?”
他是震驚,可是震驚過後,不是該怎麽着還怎麽着麽,知道的早一點晚一點,都是既成事實,溫庭雲說的沒錯,他是名門大派教養出來的弟子,然後呢,被人踩在腳下折辱欺淩,茍且至今,難道還要他秦筝踹着仁義禮智信選個邊站好了麽。
他又不是聖人。
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只會選自己心裏想要的。
秦筝很清楚,他現在不管是豬油蒙了心還是怎麽着,就認溫庭雲這一個人了。
溫庭雲明顯還有些失落,秦筝柔聲細語地道:“你憋的話就是這些?說完心裏舒坦了麽?”
溫庭雲悶聲道:“我不是來求個舒坦的。”
“那是求個什麽,讓我給你個痛快?”秦筝看他恹恹的樣子,嘆了口氣,冷不丁親了他臉頰一下,迅速分開,“痛快了嗎?”。
溫庭雲見鬼似的盯着他。
秦筝道:“這是我的回答,其他都不說了,你是你,姓蘇姓溫都無所謂,今天這飯你還要不要吃,還有……我,我你還要不……唔!!”
只聽見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溫庭雲二話不說貼上來,欣喜若狂的笑意都快要從眼角溢出來了,他沒等秦筝把話說完,直接把他兩只手都按在了樹上,抵着人這麽吻過去,等兩個人都親得呼吸淩亂,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溫庭雲才稍微放開了些,嘴唇貼着秦筝的耳垂和脖頸,嘬一口說一句,“不想吃飯了,想吃你。”
秦筝手被他按着,倆人又坐在樹上,要做什麽實在不方便,急道:“等等,這,在這麽?”
施展不開會掉下去的,多尴尬啊。
溫庭雲低低地笑了一聲,貼的緊緊地,熱氣呼在秦筝脖頸上,“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二十歲前若娶不到媳婦兒,你賠我一個?”
秦筝全身燥熱,腦子已經不太清楚了,想都沒想地答:“好像是說過……唔……”
“我來收債了。”
秦筝只覺後腰被人攬住,溫庭雲一個轉身,把人直接帶下了水。
他沒讓秦筝的嘴巴閑過,反正從水下就開始吻他,水溫又高,倆人貼在泉邊早就被蒸得大汗淋漓,衣服濕淋淋貼在身上,秦筝的眼角餘光瞥見的盡是溫庭雲全身好看的肌肉線條,可惜他摸不到,臭小子一只手禁锢着自己兩個手腕,別到了腰後,就這麽将人死死抵着,動都動不了。
“在水裏不會太疼,我盡量輕點。”溫庭雲動情地咬了下秦筝的耳垂,一只手已經開始褪他的衣衫。
秦筝腦子已經亂如漿糊,本來就全身發熱,再被溫泉水這麽一蒸,溫庭雲撩騷幾句,他覺得自己頭上都在冒着熱氣,溫庭雲力氣很大,又高了他半個頭,被牢牢鎖在懷裏幾乎沒什麽機會讓他回應一下,沒想到溫庭雲說曾想過不擇手段也要把他綁回去,是真的會綁,他一個初經情/事的人,還在懵懂那事兒要怎麽做,意亂情迷地就問了出來,“你、你會麽……那個,你可以教教我。”
溫庭雲輕輕笑了出來,搖搖頭道:“不用學,閉着眼享受就是了,我會伺候好哥哥的。”
他把秦筝翻了個面,将胸膛整個貼到了秦筝後背上。秦筝瞬間繃緊了整個脊背,他能感受到溫庭雲練得結實的胸肌和有力的雙臂,這麽捆着自己,羞恥心有一點,而後立馬就被沒來由的刺激感給淹沒了。秦筝當下可以無比清晰的感覺到彼此的欲望,蓬勃赤/裸的挺立着,預示着一場他根本想象不到的情/欲狂潮。溫庭雲只是貼着自己還什麽都沒幹呢,秦筝自己把自己腦補得呼吸都不順暢了,臉燒得更加厲害,甚至有點隐隐擔憂,那東西進去了豈不是要了命了麽……
只是疼這麽簡單?!會死吧!
有人因為這樣當場死掉的麽,秦筝暗暗禱告,希望他不是第一個死于上床的人。
溫庭雲自顧自地一邊吻他一邊脫衣服,完全不知道此時的秦筝,已經都想到後事去了,他以為秦筝是在享受,直到他手滑下後腰的時候,秦筝沒來由地抖了一下。
溫庭雲:“……”
秦筝趕緊解釋,“其實我不知道這要怎麽做……所以有點……有點緊張。”
他閉上眼,臉是徹底丢光了。
不過想想自己修了這麽多年童子功,對這些東西确實是一點都沒有沾染過的,宿涵從前捧着春宮要按頭給他看,他都能做到目不斜視地吃碗裏的菜,即便風光正盛那幾年偶爾也被人拖着拽着去勾欄瓦舍,他也僅僅就是吃個飯喝個酒而已,對莺莺燕燕的春色一直保持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的态度。
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破功,就是被溫庭雲抱着情動那回。
他也搞不清楚怎麽會緊張成這樣,明明是自己叫人來的,表現得卻想被強迫了似的,他甚至想問溫庭雲你不也是第一次麽,你就不緊張嗎,怎麽就能熟門熟路地摸清楚接下來要幹什麽,還能跟他對答如流。
你找的對地方麽,我疼你不會疼麽,周圍有人看得見麽,一會兒太疼了能叫麽……
溫庭雲此時随時面上鎮定自若,心裏也跟敲鼓似的砰砰砰地響個不停,他見秦筝是真的緊張地整個後背肌肉都繃緊成了一條線,于是手按了上去幫他揉了揉,輕聲道:“你放松,我又不是真的要的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馬上就好了哥哥,也不是那麽疼的。”
秦筝眼睛閉得嚴絲合縫,喘着粗氣點了下頭,從嗓子裏憋了一聲嗚咽。
……
疼确實沒那麽疼,溫庭雲很貼心了非要在水裏做,确實能解決很多問題。
被情/欲迷了眼的兩個人,也顧不上什麽聲響不聲響,反正水聲“啪啪”響可以蓋過很多讓人臉紅心跳的細節,比如秦筝千忍萬忍還是不小心會洩出的一兩句呻/吟,比如溫庭雲悶着頭用力情不自禁的幾道悶哼,這些聲響都被水聲給蓋過去了,但秦筝還是聽得見,他閉着眼睛,身上的觸感加劇,連捕捉聲音的能力好像也比平時靈敏,這些聲響聽了進去,他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今夕何夕,只想溺死在這裏算了,溺死在溫庭雲的索求裏,溺死在終于不分彼此盡情貪歡的忘情一刻。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在心底想起一句詩:須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
為搏郎君一宵歡暢,為了兩個人沒有遺憾,秦筝确實是拼了,他不知道溫庭雲有沒有歡暢了,不過他自己倒是痛并歡暢着,幾次快要忍不住了,溫庭雲又特別機靈地随時注意着那處,恰到好處地掌控着他,不讓良宵真苦短,一次要爽個夠的意思。
……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月亮都升到頂空了,秦筝頭昏腦漲地趴在池邊,要不是溫庭雲還摟着他,他現在可能會一下子縮去水裏自己把自己淹死。
他無力地動了下自己的眼皮,看見雙手都是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跡,一個哆嗦,往自己身上又看了一眼,好家夥,前後全是,他怎麽沒發現溫庭雲手勁兒這麽大,這是恨不得将他一邊做一邊掐死麽……
溫庭雲心滿意足地從後面摟着他,一樣爬在池邊,漸漸呼吸稍微均勻了些,時不時還不忘再親親秦筝的臉。
“哥哥有哪裏不舒服麽?”溫庭雲也知道意亂情迷的時候下手有點重了,秦筝現在跟個剛從刑部大牢提出來的犯人似的,有點可憐的縮在他懷裏。
“沒有……舒服的。”秦筝頭也不想回,他很想問溫庭雲你舒服了嗎,可是問不出口,看他舒心地呼了那幾口氣,秦筝覺得他應該是很爽了。
“我找你二姨要了些金瘡藥,一會兒我給你擦些,就不會疼了。”溫庭雲兩個手指點在秦筝的小臂上,從一個痕跡跳到另一個痕跡,來來回回摩挲,像是回味着方才是怎麽掐出來的似的。
秦筝一愣:“金瘡藥?!你找二姨要金瘡藥……怎麽說的……”
溫庭雲如實道:“就說要給你擦啊,不管什麽傷,好得會快點。”
秦筝一拍腦門,完了,劉虞又不傻,難道不知道這是事後要擦的麽,他連二姨都沒臉去見了。
“二姨……有沒有說什麽?”
溫庭雲搖搖頭,回憶了一下,道:“當着我的面自然沒說什麽,我走的時候聽見她念了幾句,什麽希望大師姐泉下有知,不要怪罪她之類的。”
秦筝心如死灰地又閉上了眼:“……”
溫庭雲把秦筝的頭發順到了一邊,玩着他的耳垂,“我會對你好的。”
秦筝聽笑了,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搞得我像個沒出閣的姑娘被你玷/污了似的,大男人,做了就做了,是我心甘情願的。”
“這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啊。”溫庭雲心滿意足的抱着他,感嘆起來。
“我能提個意見麽?”秦筝被他蹭得有些癢,撇開頭道:“下次這種時候能別一直哥哥哥哥的喊我麽,有點……有點奇怪。”
秦筝睫毛又軟又濕地抖了兩下,眼角的紅潮未褪,這麽斜眼看着溫庭雲,把他看得心裏又是一熱。
他露着小虎牙笑起來,“不行,哥哥。”
“……”
“哥哥!”
“唔!等……”
……
……
……
羽×兮×讀×嘉。
那夜無邊春色,是兩人少有的極致盡歡的時刻。
能暫時忘卻世間種種煩憂,我中有你,再無他求。
秦筝到最後精疲力竭地想過,若是就這麽死了,也死而無憾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開出來啦!希望不要把我給鎖了。能看見就是緣分,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