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統江湖?!
在場的人無不被金老莊主這番話給吓到了, 原來所謂的盟主,竟是裝着一顆霸主的野心。
宿涵還知道給他師父的野心稍微遮一遮,梅莊這倒好, 抱上衛冰清的大腿, 裝都懶得裝,巴不得替衛冰清宣布:識相的來狼狽為奸, 不服的等着亂棍打死。
少林方丈被重傷以後,弟子們亂作一團, 一時也沒個拿主意的人主持公道。武當派的清虛自敗給宿涵之後一直臭着老臉坐在角落, 饒是他對什麽盟主之位沒有太多想法, 衛冰清所作所為着實讓他大開了眼界,若是現在不代表武當說點什麽,其他小門小派見他們都這樣子, 膝蓋一軟,就真去跪所謂的盟主了。
“來這之前,各派早已達成鏟除魔教的共識,金老莊主方才的話恕貧道沒有聽過,也不會認同。武林不需要劃歸到誰手下, 更沒有必要聽誰統一調遣, 這和鏟除魔教沒有半點關系。”清虛清了清嗓, 提着丹田說的這番話, 保證在場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有的人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更多的還在看各家臉色,不敢過多表态。
“衛掌門知大義, 在我等受到魔教威脅時更是慷慨解囊,施以援手,勝義堂上下銘感五內,願以衛……衛盟主馬首是瞻!”
說話的人秦筝見過,就是那個披着風雪來廣寒山莊賣慘的崔盛,勝義堂右使。
“這麽多年過去了,狗腿依舊啊。”秦筝不屑地說了一句。
依附衛冰清的門派紛紛附和,相比少林武當的高高在上,三大派中,廣寒山莊确實和其他人交往密切,衛冰清又會做人,在人眼中早已是德高望重施恩上下的大派掌門。
可他手段殘忍重傷了少林在先,野心昭昭勢在必得,許多人仍是頗有微辭。
“這意思我們以後都得聽他們廣寒的?”
“何止我們,少林武當也歸他管,啧,衛冰清胃口真大,表面一派和氣,沒想到憋着這股勁兒,是要吞并咱們來的!”
“少林還沒說話呢,哪有我們說話的地兒,要我說,與其往後和魔教魚死網破,還不如現在歸順了廣寒比較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秦筝事不關己地聽了一耳朵叽叽喳喳,擠在一群老百姓裏,好像更能聽到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真心話。
“看來又要不太平了,孩兒他爹,往後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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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還有神武行和梅莊呢,我看他們也是廣寒一黨,咱們管好自己就行,江湖客的事少操心,能躲則躲。”
“躲?攤上事兒了往哪躲,你不知道這月頭我還瞧見有人在巷子裏火拼,那個人的頭和方才那個一樣,一刀就下來了,第二天還聞得見那個血腥味兒!”
“爹爹我也想學功夫!和秦筝一樣,行俠仗義,保護爹娘。”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到秦筝耳裏,聽見自己的名字他撇過頭看過去,卻見一個毛頭小子被他爹狠狠了拍了一下腦袋。
“閉嘴,學誰不好學那個登徒子!走江湖不如回家種地,你再胡說八道咱們現在就回家了!”
行吧,又多了一個诨名,登徒子……
“咚”地一聲,沉悶的銅器錘向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響,人們往少林那邊看過去,隐悲走上前,眼睛虛瞟了一眼衛冰清,而後正色道:“衛掌門在此大會上勝出,武功蓋世,有目共睹,選其做武林盟主乃當之無愧,少林沒有異議!”
此話一出,少林弟子面面相觑,可說話的是隐悲大師,無人敢出聲質疑。
金老莊主接話道:“諸位有異議的聽在下一言,日前梅莊大火,燒紅了半個洛陽的天!我女兒金芝語命喪火海,苦的我居然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那魔教惡人,求娶我女兒不得,竟然下此毒手,叫我怎能不恨!秦筝和溫庭雲二人,狼狽為奸,做盡惡事,我和衛掌門都因這倆人失去至親,此不共戴天之仇是一定要報的,魔教一日不灰飛煙滅,我梅莊一日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此處,秦筝有些疑惑,問蘇耽道:“她不是前幾天送信回家了麽,難道沒有送到金老莊主手裏?”
蘇耽陰森地笑笑:“怕是這老頭看見了當沒看見,是死是活也不要緊了,要緊的是眼前的大事!”
那就是了,原本嫁女就是為了同廣寒結盟,如今已經上了同一條船,金芝語已經不那麽重要,只要抓着衛冰清這條堅實的大腿,梅莊必認為自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宿涵對着金老莊主抱了個拳,一臉悲痛道:“秦筝在廣寒犯下的惡事還沒了結,又對本門弟子下了毒手。我派行六的親傳弟子岳秋思,之前同少林隐悲大師尋失落的秘籍而入了南疆,正巧尋到秦筝蹤跡,誰料與其交手被溫庭雲重傷,後在洛陽被二人殘忍殺害,身首異處,丢在了郊外的亂葬崗!我找到屍體的時候,師弟已經面目全非,若不是他貼身信物我認得,又有百姓指證,我連這仇去找誰報都不知!”
衛冰清擡手扶了扶宿涵的肩,輕輕拍了兩下以表安慰,掃了臺下人一眼,開口道:“廣寒山莊之前發生的事,我不想再提,可諸位,人欺到我頭上至此,難道叫衛某把血海深仇按下,以德報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恕我做不到!孽徒欺辱殺害我家人,我一時心軟留了他一命,沒想到後患無窮!從今天開始,衛某立誓,必親手斬殺棄徒秦筝和魔頭溫庭雲,鏟除魔教勢力,不管諸位來自何派,與魔教有什麽仇怨,事關大義,衛某願一力擔起,為大家讨回公道!”
這番賣慘,賣到了點子上,一時群情激憤,更有甚至叫嚣着當下就要去攻打魔教,一雪前恥。
秦筝只覺得後背一陣惡寒,他已經經歷過一次當面扣屎盆子的場面了,可那次是他對師父心有愧疚,諸事并沒有想通透的情況下,蠢兮兮的認了栽。
這一次他着實有些坐不住。岳秋思的死,梅莊的大火,孰是孰非他清楚,衛冰清和宿涵更清楚,而金老莊主睜着眼睛說瞎話,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可是讓秦筝最坐不住的是這背後隐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隐秘,幾次三番衛冰清都把矛頭對準了溫庭雲,這次更是大庭廣衆把溫庭雲立成了魔教頭一號要鏟除的惡勢力,別的谷主在江湖上作惡多端的也不少,提都沒提一句。可試問除了那次和岳秋思正面交鋒,溫庭雲從未和廣寒有過什麽太大的過節,衛冰清這廂争鋒相對實在太奇怪了些。
正在這時,一人捂着肚子小跑着沖上臺去,跪下便大喊:“不好啦!魔、魔教……魔教!打上山來了!丘池國師府的人在半山腰與魔教糾纏,可、可寡不敵衆,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那人腹部有很嚴重的刀傷,血根本捂不住了,流得一地都是,磕磕巴巴說完便倒地氣絕。
随着他這帶着哭腔的喊叫,黃龍山當場炸開了鍋,人們紛紛轉頭神色慌張地看着上山的路口,抽劍拔刀的聲音此起彼伏。
宿涵見風使舵:“大敵當前,請師父接下武林盟主之位,徒兒願打頭陣,不退魔軍誓不為人!”
“這……這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魔教的人?”
“那要不,還是從了吧。”
“請衛掌門接下武林盟主之位!”
“大家願聽盟主指令,一同抗敵!”
如此一來,衛冰清順勢而為,就算還有三三兩兩的質疑之聲,也被魔教的突然襲擊打得措手不及。
臨危受命坐上盟主之位,秦筝只覺得衛冰清這大權獨攬,得來全不費功夫,就連魔教圍剿正道都像是給他的野心故意湊了一把恰到好處的火似的。
便聽衛冰清不急不忙地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話,順利接下了盟主之位,立馬就開始排兵布陣指點起了江山。
“曲塵怎麽這個時候才來,還跟他們打起來了!”秦筝愁得頭發都快掉了,若是以往,曲塵一向中立,就算和魔教面對面碰上也不至于到要短兵相接的地步,可是曲塵和溫庭雲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刀劍相向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要是動了真格可怎麽得了。哪一方受傷他都不想看見!
這下好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藍顏禍水!呸,你看看你自己幹出來的事,吃着鍋裏的看着碗裏的,拈花惹草,咱家谷主要是被養貂的給傷了,我看你怎麽辦!”蘇耽認定了曲塵和自己有一腿,也是看着溫庭雲從早到晚泡在醋壇子裏,這番苛責他,好像也不為過。
“事不宜遲,我們想個辦法離開這裏,下去與他們彙合!”秦筝打定主意要跟着溫庭雲厮混了,就算這種時候混去魔教裏他的惡名更是別想洗幹淨,他也沒心思去想那麽多。
卻聽宿涵對着他們這邊說道:“今日上山來觀禮的普通百姓不該遭無妄之災,各位稍安勿躁,先去後面避避風頭,我已經派了廣寒的弟子戒嚴,必會護着你們周全的。”
“請吧。”
秦筝二人沒能脫身,只好擠在一群老百姓中,被帶到了一個涼棚裏待着。他清楚所謂暫避風頭,只是廣寒山莊不想有人渾水摸魚找的借口。
涼亭不遠處有個臨時搭建的醫館,本是要給比試受了輕傷的人做緊急治療用的,現在裏三層外三層站滿了和尚,秦筝猜想虛慈方丈應該就在裏面。
他突然有了個不成熟的小想法。
“蘇耽,你身上有沒有能吊着氣讓人回光返照的藥?”他壓低聲音,用胳膊肘拐了拐蘇耽問道。
蘇耽咬着牙:“回光返照???你又想幹什麽?”
“有就給我,急用!”
蘇耽不情不願地從懷裏摸了個小瓶子遞給他,正要交代怎麽用,就被他扯住了手腕,徑直朝醫館走過去。
“二位施主請止步!”門口的和尚把他們攔了下來,戒備地盯着兩人打量起來。
秦筝和顏悅色地道:“我是個郎中,這是家父,咱爺倆行醫多年,對這種跌打損傷頗有些心得。見貴派方丈傷勢有些重,想了些辦法或許可以讓方丈有所緩解。”
和尚冷着臉,并沒有打算讓他們進:“我派隐欲大師正在裏頭為方丈治傷,這不是普通的跌打損傷,有勞二位費心了!”
“哎別別,小師傅聽我一言,我這有咱家獨門的救命藥,你拿進去給方丈服下,要是不信,可以給隐欲大師驗過再吃。”秦筝把藥瓶強塞給了小和尚,抱着兩只手和和氣氣的堆笑,身後的蘇耽不知道他搞什麽鬼名堂,也只好憋出一個老父親的笑容陪着尴尬。
小和尚見倆人穿着普通,不像會舞刀弄棒的人,抱着試一試的态度進屋去了。
蘇耽頂了下秦筝的後背:“你搞什麽名堂啊!”
秦筝臉都笑僵了,含糊了一句:“人之将死,死也要死的明白,我也是為了求個明白才來的。”
不多時,小和尚出來了,對二人雙手合十鞠了一躬:“方丈昏迷不醒,吃了閣下的藥漸有蘇醒的态勢,隐欲大師請二位進去一敘,若有法子能治好虛慈方丈,少林必不會忘了今日大恩!”
作者有話要說:
五百收了好開心啊!!!昨天家裏有事沒能更新 抱歉呀!
謝謝追更的小可愛們,估計這周會準備要入V了,我會盡力盡力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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