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這條路可走的通。至于其他,姐姐擔心過度了,如今該多操心的是姐姐自己的大事。”
方嫚聽她提起自己的事來,便不再作聲。
待将開席,有人來請她們,方媃跟着衆人一同來到設宴之處吃過酒席,才随着王妃回府去了,方嫚自有家中的馬車接走。
二十五 閨中雙嗔怨
立冬過後,天氣驟冷,人們都将夾衣放入櫃中,穿上了棉毛衣裳。北風夜夜不歇,天上隔三差五便會落雪珠子,平整光亮的青磚地上覆上一層雪珠,顏色倒也好看。
只是王府的仆役勤勉,不敢讓雪在地上凍住,一天到晚來回掃那甬道和院子,務必保證主子們行路安穩。
方媃窗下那一排素心臘梅依舊淩寒綻放,倒給靈犀院添了不少意趣。
晌午用過飯,應煊難得沒有去書房也未出門,而是徑直來她的房裏歇午覺。
應煊在,院子裏更是鴉雀無聲,所有下人全躲在下人房中,麗兒晴兒在外間屋中侍候着,內室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淡青吉祥連花紋綢帳半垂,帳子頂端一排裝飾的粉色流蘇也是靜止着一動不動。房間靜谧,應煊呼吸平穩,蓋着棗紅底鴛鴦戲水緞面薄被,已經睡着,方媃坐在窗下繡着一塊手帕,室內溫暖,鎏金喜鵲登枝銅爐裏,鵝梨香的清香之氣慢慢溢出,滿室暖香浮動。
手帕一角的圖案已經繡成了,方媃拆了繃子,把手帕展開對窗看,嫩黃玉蕊,秀雅清淡,繡的正是素心臘梅。
方媃輕輕站起,活動活動腰肩,想去桌上拿茶來喝,經過床邊時,應煊突然擡手,一把便将她拉到床上來。
“你何時醒的?”
“也不陪我睡會兒,一個人睡着沒意思,也不踏實。”應煊剛醒,還帶着睡意,語聲不像平日那般清冷,倒顯得更溫柔些。
他探手去方媃胸前,還沒碰到衣襟,方媃已經坐起:“青天白日的,外面還有丫頭們在,你這王爺詩書滿腹,禮義仁信學到大,如何這般沒正形?”
應煊挑唇一笑,鳳眼微眯,目光中有些許放任,他坐起身,摟上方媃的腰一下将她壓在身下,開始解衣裙。
方媃用力掙,阻止他動作:“快停手,再不停手我叫丫頭了!”
“好容易有半日閑暇,莫掃興。”他嘴上說話,手裏不停,眨眼工夫她上面只剩下貼身肚兜了。
“真是不成。”方媃奮力推開他便要起床,“求王爺別在這裏鬧,這裏鬧一回,不過眨眼工夫便傳得王府上下皆聞,白惹那些人笑話妾身。王爺一時痛快了,妾身好幾天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那我若是偏要呢?”應煊拉住她,笑問道。
方媃有些動氣,這個人只顧自己,從來不想別人的處境。她翻着裹在被子裏的衣服,道:“妾身臉皮薄,王爺若忍不住了,請您貴腳挪挪地方,去別的姐姐屋裏吧,她們也是盼了很久了。”
應煊本想攔她穿衣,一聽此言,卻滞住了。坐在床上看她一件件把衣服穿好,又去鏡前整理發髻。
“你入府已近兩年,原來是那麽個死板樣子,後來漸漸好些了,我只以為你是懂了我的心,卻不想你仍是這般無心冷情。”應煊已恢複了平日的冷肅,沉着臉道:“莫非,你是嫌府裏女人多了?”
方媃從鏡中看了他一眼,道:“妾身并無此意。妾身方才言語失禮,卻是真心的。王爺寵妾,妾心裏感激。可府裏還有那麽多女人,請王爺無事也多去她們那裏走動走動,也免得妾身成了衆矢之的。”
“以你的性情,只怕并不在意成為衆矢之的。”應煊并不相信她這番話,“你心裏清不清靜只有自己知道。”
方媃怔住,他似乎另有所指,從鏡中與應煊對看,他目光沉郁,帶着懷疑。她想,他所說的“不清靜”,是不是指她與淩雲之間的舊情?他還是懷疑他們。一時不知應該怎麽回答,不論回什麽,應煊都未必相信,只怕是越抹越黑。
“你真願意我去別人那裏?”應煊整理衣衫,帶着氣下床道:“可莫後悔。”
方媃坐着,嘆口氣,緩緩道:“王爺不必置氣,妾身其實沒有後悔的餘地。就算是您為妾身冷落了原來這些人,卻也還有新來之人取我而代之。後悔與否,又有何用?妾身看得很開,女人進了這般大戶深宅,命便已經注定,和許多女人守着一個男人,一生如此。”
應煊皺眉,也不叫丫頭,自己穿着外袍,道:“此話好沒來由,即便是新人不斷,誰又能輕易将你取而代之?莫非所有男人都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
你就是這般看我的!也罷也罷,便如你所願,自今日起我少來便是,也全你一個賢慧的名聲。于我而言倒也省心省事,從此再無多餘煩擾。”
方媃還來不及說什麽,應煊甩袖而去,門簾掀起時,帶進幾絲涼風,把滿室的鵝梨香沖淡了些。見王爺滿面怒氣走了,晴兒慌忙進來看,不知所以然。
“把這香爐搬到外間去吧,聞久了腦仁子疼。”方媃坐回窗下,看那手帕上的素心臘梅。
方媃長嘆一口氣.
應煊知道以前的方媃與她表兄有段青梅竹馬之情,開始他應該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去年發現方媃回娘家後與表兄私下相會,他才震怒不已,冷落了她一段時間,直到方媃穿來,病愈後,才漸漸重新和好。
雖和好,卻在心上留下了陰影,總是懷疑她心思不屬,難忘過去,所以每每她在言行上有悖逆時,他便要往那些懷疑上聯想。
方媃不知道自己對這王爺到底算是什麽感情,來了半年,從陌生到熟悉,他本應是枕邊最親近知心的人,卻因種種原因始終無法對他交心。再想到那位容若嫡仙的表兄,她越發頭痛,這位江湖少俠也同樣難以琢磨,竟真的應考要走仕途,他究竟想幹什麽?
二十六 舊聞從頭敘
那日之後,應煊果然不來了,一場大雪過後,側妃白清妍被迎入王府。
側妃自然與普通妾室不同,是有品級在冊的,地位僅次于正妃。側妃入府之日,照例備了宴席,這一次,永王府只請了些兄弟姐妹,并未像瑞王府那般連官員也驚動。皇親國戚們說來都是一家人,熱鬧了一天,給足永王爺面子,至晚方散。
方媃告病,只說頭疼難奈,向王妃告個罪,沒有出席。靈犀院向來僻靜,此時卻也能遙遙聽到絲竹奏樂之聲。
本來就是裝病,悶在屋裏也沒法子,只能拿出那本《大洪地理志》來看。這本書她已經粗粗翻過一遍,現在又重頭細讀起來。書寫得很好,讓她詳細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順便還學到很多人情、風俗知識。
書中詳細介紹了大洪國的地理情況,大洪國的國土極廣,形狀好似一個大碗,北部大陸微微向裏縮,便是碗沿。
那裏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草原上是世代在那裏生息的游牧民族——獠族,又稱北獠,這個民族有些類似方媃所了解的匈奴人。據書中介紹,他們大都能征善戰,個性豪爽。
一百多年前,仍是另一個皇朝——顯朝的天下,顯朝到末期時十分腐敗,北獠不斷騷擾顯國的邊城重鎮。
後來洪朝代替顯朝統治了大陸,同獠族交戰無數,終于令其表面上是臣服于洪朝的,可也時常給大洪找點麻煩。
獠族的存在,一直是大洪的隐患。方媃覺得,雖然這個獠族擅征戰卻不擅治理,但他們很有野心,只是缺少一個契機,或者,只是缺少一個可以讓他們都服氣的領袖。
如果有一個雄心勃勃又有能力的領袖領導他們,獠族會成為洪國的強敵。
方媃正看的入神,晴兒端着茶點進了屋,“小姐歇歇眼睛吧。”
“好容易清靜一日,正好多看看書。”方媃捧着書不放。“晴兒,你也認得字,可讀過這本書?”
晴兒回道:“小姐,婢子雖沒讀過此書,卻也知道不少咱們大洪國的事情呢!”
“哦?那你說一說你所了解的事情,也正好讓我回憶回憶。”
“奴婢知道咱們大洪國北部邊陲第一大河——溱江。”
方媃将書翻到那一頁,看了看,問道:“溱江之北全是茫茫草原麽?”
晴兒道:“溱江以北并不只是茫茫草原,兩百年前,那時獠族的首領很有魄力,在溱江北岸,黑水河西北方,接近草原的地方建了九座城池,供獠族族人居住、通商。還在城裏建立宮殿,供貴族們居住。”
“他應該是個很有雄心的領袖,想讓獠族改變居無定所的游牧生活,建立城池也能起到很好的據守作用。”方媃很佩服這個獠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