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親又能有幾分感情呢?方媃看看任氏,替她難過,也擔心自己将來。
“妹妹,我是十六歲那年有的孩子,你如今雖還不到十六,也該上心些,趁着得寵,早早生個兒子,也有傍身的了。”任氏勸她。
“這也不由我,看造化吧。”方媃不願談及這些。将來命運如何,如今也看不透,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十九 國色冷天香
任氏聽她如此說,接口道“我看你是個有造化的。我小時,家人都在京裏,母親帶着去廟裏算過命,說我一生富貴平安,還能蔭及家族。如今看來,倒是說準了,只是——”任氏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明擺着,富貴平安也只是給人做小老婆,一輩子仰人鼻息,不能痛痛快快出口氣,日夜等着一個男人,同無數女人分享一個丈夫。
“姐姐只看我如今得寵便說我有造化,怎知這寵愛能有多久呢?不見立時會有新人入門了麽。所以說,萬事想開些,不要鑽了牛角尖,苦自己。”方媃其實也愁,但也要安慰任氏,她看得出來,任氏表面開朗,心裏同樣苦。
“妹妹說的是,你是通透人,又這樣美貌,也難怪王爺偏疼你。”任氏強打起精神,轉了話題道:“三日後瑞親王納側妃,聽說要好好操辦一回,孫氏如今是失了主子意的,自然不帶她,元氏病了不能出門,王妃昨日發話,要從侍妾中選兩人陪着去的。
妹妹,我料定王爺今晚上還會到你這裏來,求你幫我說說,請王爺跟王妃說,讓咱們兩個陪她去吧?我也許久都不曾出門了,機會難得。”
方媃心裏也惦記着此事,當日答應了周氏,如今方家一直在等消息,她雖不願幫周氏,但想來便是帶了方嫚去也無妨,她自有成算。可是看任氏這般鄭重,倒奇怪起來,道:“這可奇了,既是王妃發話了,你怎知這兩人中便沒有你?非要求王爺。”
“唉,你不知道,那劉雪藍從前是王爺的丫頭,王爺成親後,她對王妃言聽計從,服侍周到,便賞她開臉做了通房,後來又是王妃向王爺讨了恩典,連孩子也沒生一個便升了侍妾,如今堂堂正正做了姨娘,成了同咱們成了一樣的人。她是王妃心腹,王妃有意帶贅她,走到哪時都帶着。
我一算,你是得寵的,王爺一定讓你去,加上一個劉雪藍,不就夠了?哪裏還輪得到我。所以才來求你。”
“劉氏?我平日也不走動,只在給王妃請安時見過她,沒什麽印象。只記得她是容長臉兒,細腰身,說話溫柔如水的樣子。原來她是這樣出身。”方媃回憶道。
任氏滿面不屑,冷笑道:“可不是,狐媚樣子,故意做出溫馴無争的樣子,專哄着男人去憐愛。她算什麽,丫頭出身,當初王妃懷着孩子,為了拴住王爺,硬把她塞上了王爺的床。”
方媃逼自己不要去想象她是如何上了應煊的床的,只是笑道:“話也不是這麽講,若是男人不願意,她就是硬塞,也不成的,說到底,還是他喜歡罷了。”
“喜歡?未必。男人嘛,在這上面本來就不當真的,她當老婆的都不介意,硬往床上塞人,他自然無可無不可,順水推舟給正室個面子罷了。那劉氏做了妾,也沒見王爺去過幾次,論寵愛連我和平氏、葉氏都不如的,更別提和你比了。”
任氏雖不屑劉氏出身,但有一點她還是佩服劉氏,那劉氏不管受不受寵,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溫柔敦厚樣子,只要王爺進王妃屋子,她便放下姨娘身段,像個丫頭般在跟前服侍,看她這般溫柔體貼,王爺就算不愛她,也會給個好臉色,有什麽東西也落不下她。
“若王爺來了,我會開口,答不答應也不保準。”方媃喜歡任氏的性格,妾氏裏,也就任氏常來和她說說話,算是最熟悉的,便應承下來。
任氏又說了會兒閑話,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辭,臨出門前,看身邊沒人,忽然笑嘻嘻湊過來,擠眉弄眼地悄悄在方媃耳邊道:“有件事早想問你,你如今是專房專寵,牢牢拴着王爺,可是有什麽閨房妙方麽?或是有助興之道,或是了解他喜歡什麽姿勢,不如向姐姐透露一二,感激不盡。”
方媃剎時僵住,臉紅如火,推了她一把笑罵道:“虧你也是官家小姐,閨秀出身,說出這種話來,羞不羞!讓旁人聽了還不笑死。”
任氏邊戴披風邊向外走,笑道:“逗你玩的,天天悶着,也不見你大笑過幾次。橫豎我都是生過孩子的人了,早就皮厚臉厚,什麽也不忌了。”
送走任氏,已經是傍晚,方媃歪在吉祥如意紅木美人榻上,剛想靜一靜,麗兒進來看見了,道:“姨娘,這美人榻天熱時躺着涼快,如今天冷了,還是不用的好。”
方媃嘆氣:“好不容易晴兒不在眼前煩我,你又來了,讓我安靜會兒吧。”
麗兒也笑了,道:“晴姐姐去領東西,婢子自然要盡心了,咱們院裏那些小丫頭年紀小,你又寬宏,平日只知道淘氣,哪有個懂事有眼力的。”
方媃坐起來,看着笑她道:“好,好,你是最懂事有眼力的,主子我餓了,怎麽還不見開飯?”
“送飯的媳婦們就快來了,今日有您喜歡的糟銀魚,還有人參烏雞湯。”
“人參烏雞湯?我又不是病着,這也太補了些。”
麗兒笑道:“是前日王爺特地吩咐做給您吃的。莊子新敬上幾籠最上等的烏雞,聽說都是用好精料喂養出來的,只只皆是鳳冠、雙纓、白絲毛,王爺說這是大補,對你身子有益。”
方媃聽了不再言語,她知道只要是應煊的吩咐,任何人都無置喙的餘地,好的壞的,只要是他發話,就得受着。
晚上,沒有應煊要過來的消息,方媃原以為他不來了,早早便歇下,他卻帶着一身寒氣走進內室,直到寬了衣服睡在她身邊了,她才從睡夢中醒來。
方媃揉了揉眼睛,只瞟了身旁人一眼,複閉上眼,喃喃道:“偌大的永王府,莫非是找不到睡覺的去處了麽?這麽晚了還來這裏,擾人清夢。”
應煊伸手将她摟入懷中,嗅着她頸間清香,道:“真是不知好歹,多少人盼還盼不到我,你倒嫌我。”
方媃已快入夢,只答了一句:“多謝眷顧。來日新人進門,只怕請也請不來了,真真是花有幾日紅呢?”
她随口說完便睡着了,全不感覺應煊聽了這話,手臂便僵了僵,看她睡顏,容色皎皎勝月,濃睫柔美,朱唇誘人,雖在夢中卻仍是國色天香。
他凝視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縱然經天緯地,萬事了然于胸,終也有難以把握的,困住了人,卻還少了一顆心。萬幸來日方長,細水長流,慢慢的磨吧。
二十 軟語讨人情
第二日,應煊依舊是未到五更便起,方媃也起來服侍,給他穿衣時,悄悄在他耳邊把任氏和自己的請求說了,應煊也不說話,直等一切完畢将要出門時,他一揮手,命服侍的人都退出去,才摟着她的腰,道:“昨夜我做了個夢。”
方媃知道他極忙,今晨若得不到他的應允,還不知要拖到何時,所以急着等他回話,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只得應道:“王爺做了什麽夢?”
應煊道:“夢到了當初你進王府的第一天,你我圓房時的情景,說來才是一年,怎麽就有許多細節記不清了呢?”說完便意味深長的看她。
方媃心思急轉,又看他一副等着她表态的嘴臉,只得曲意承和道:“記不清無妨,今夜勞煩王爺過來,妾身幫您回憶一番。”
他聽了才滿意地笑,手用力攥了把她的盈盈細腰,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此甚好,只是那晚你是初次,只知道喊疼,嘤嘤地哭了一夜,又不聽話,這也不行那也不會,為夫真是身心俱疲。今夜雖是回憶,卻要補償我當初所受之累,教我身心舒展才好。”
這個壞蛋,趁火打劫的強盜。方媃心裏罵,臉上卻嬌羞着推了他一把,道:“什麽都依你便是,再不走便遲了。”
應煊滿足地拍拍她臉,一雙鳳目中含着笑意道:“任氏精乖,還懂得來求你幫忙,你的性子我知道,輕易不與人結交,既然她來求你,便是與你交好了,這面子我總是要給你的。只是與人交好也要有尺度,這種事越少越好,莫叫我為難,明白麽?”
方媃點頭,心裏佩服應煊見微知著,就連王府後宅女人之間的這點事,他也看得極通透。
“你娘家那姐姐當初想往高處走卻又不肯應選,生怕把大好青春扔在深宮裏,這才把你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