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倏地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千琉璃和濮陽逸睜開眼,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某種異樣的神色。
“有勞王妃了。”濮陽逸輕笑道。
“不客氣。”千琉璃認命的抱着他下了馬車,把他放在寧琪早被準備好的輪椅上。
千琉璃環顧了宮門口一圈,四周停放了三三兩兩的馬車,從車前懸挂的木牌她勉強辨認出是京中的達官貴人所屬。
每月一次的家宴,自然是皇親國戚才有資格參加,但古代宗室子嗣甚多,枝繁葉茂,一代一代的發展下去,能和皇室挂上鈎的府邸也不少。
“走吧,你再發呆可就要錯過了。”濮陽逸輕笑。
千琉璃點點頭,寧琪立即推着濮陽逸往宮門走去。
因為濮陽灏的生病,他們耽擱了一些時間,因此宮門口早就沒人了,千琉璃想着他們估計是最晚到的了,“王爺,我們是不是已經遲到了?”
“唔,差不多。”濮陽逸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遲到半刻而已,不礙事。”
濮陽逸不方便坐軟轎,千琉璃自然也只能拖着兩條腿跟在他旁邊走路,好在皇宮富麗堂皇,美輪美奂,一邊走一邊欣賞倒也不無聊。
穿過九曲回廊,路遇無數宮娥太監,到處都擺放着可供照明的九轉琉璃宮燈,千琉璃饒有興致的觀看着假山流水,亭臺水榭,天子居住的地方果然不凡,跟紫禁城的規模和規格都不相上下。
“王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千琉璃伸長了脖子看着不遠處正在澆花的幾個太監。
“問。”濮陽逸言簡意赅。
“太監都是怎麽解決生理問題的?”千琉璃不想引起公憤,聲音降低的問道。
“…”
“沒聽懂?”千琉璃見他沒回答,又問道,“就是上茅廁,說的更通俗點,就是怎麽尿尿。”
“…”
寧琪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她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從她嘴裏蹦出來,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麽東西,說不定以後還能造福人類呢。
“你自己去問問吧。”濮陽逸沉默了片刻,才掩唇輕咳一聲,拿的仍然是她的帕子,在燭火的映照下,絹帕上的血跡一目了然,他擡眸看向前方,突然提高聲音道,“蘭公公。”
千琉璃一驚,循着他的視線朝前方看去。
“奴才參加寧王爺寧王妃。”被濮陽逸指名道姓的那名太監立即走上前來,打了打衣袖,行了一個禮。
“蘭公公來的正好,本王的王妃有一事請教公公。”濮陽逸點點頭,溫和如碧湖的臉孔不見半點其他的情緒。
“寧王妃請問。”蘭公公立刻躬身對着千琉璃又施了一禮。
她怎麽問?直接了當的問人家怎麽撒尿?千琉璃咬了咬牙,恨恨的瞪了一眼濮陽逸,假好心的僞君子,真小人!她之前是瞎了眼才會幫他換衣服,還把她的手帕借給他,早知道他是這樣一個恩将仇報的人,她當時就應該咬死他。
蘭公公許久都沒聽到千琉璃的問話,不由擡起眼簾看了她一眼。
“本妃是想問,想問…”騎虎難下的千琉璃支支吾吾了半響,才底氣不足的問問出了口,“想問你昨晚睡的好嗎?”
聞言,濮陽逸眼中綻出一抹濃郁的笑,寧琪一張俊臉憋的通紅。
“回王妃,奴才昨晚睡的很好。”蘭公公愣了愣,須臾,他忙回答道,“多謝王妃的關心。”
誰關心你睡覺的問題啊?千琉璃在心裏忍不住的吐槽,面上卻帶着和氣的笑容,“好了,沒事了,蘭公公事務繁忙,不用管本妃和王爺。”
“是,王妃。”蘭公公恭敬的道,話落,他猶豫了一下,轉眸看向濮陽逸,眼含擔憂,“王爺,皇上已經到了禦花園,該到的賓客也都到了。”
“本王知道了,多謝公公提醒。”濮陽逸點點頭,并不端架子。
“奴才告退。”蘭公公暗嘆一聲,退了下去。
“把我的帕子還給我!”蘭公公一走,千琉璃頓時變臉了,劈手奪過他掩着唇瓣的絹帕,面色不好的怒道,“你個白眼狼,居心不良。”
“手帕定情的事兒不少,這方帕子就當我給你的定情信物吧。”濮陽逸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右手,眉眼俱是濃濃的笑意。
“那我不要了,反正全是血,估計也洗不幹淨了。”千琉璃氣不打一處來,将攥在手裏的帕子扔在他腿上。
“原來你是想讓我好生保管你的帕子。”濮陽逸嘴角的笑意似包裹着春風裏,暖意融融,有一種微風拂面般的溫柔,“也是,定情信物由姑娘相送想必更能傳為一段佳話。”
“你人傻了吧。”千琉璃盯着他看個不停,目光懷疑的道,“你是不是吐血吐的神智不清了?”
濮陽逸笑了笑,伸手去拉千琉璃的手,千琉璃剛想躲開,就聽見他道,“寧王爺和寧王妃夫妻一體。”
千琉璃心思一動,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兩人朝禦花園走去。
半柱香後,兩人到了禦花園,如今是春季,百花開放競相争鳴,皇宮向來是網羅了天下珍寶的地方,禦花園裏的話自然也是真國色,稀有的品種數不勝數,在花團錦簇的一塊空地上,被收拾成款待賓客的宴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涼亭中的大臨皇帝,跟她在電視裏看到的皇上并無什麽區別,龍袍加身,五爪金龍盤旋,頭戴九旒冕,垂珠掩住了他的面部表情,讓人只能隐隐的窺探他的一角輪廓,看上去頗為年輕,若隐若現的五官儒雅又溫和,若除去了那身龍袍,就像個青年文士。
坐在他旁邊的是穿着大紅色鳳裝的皇後,她和皇帝不同,皇帝雖然年過四十,但保養的不錯,而她雖然用厚厚的脂粉掩飾了她如枯枝般的面容,卻也遮擋不住她眼角細細的紋路,發髻上別的那支獨一無二的九尾鳳釵彰顯了她一國之母的地位。
她昨天見過的太後并未出現在宴席上,涼亭裏堆滿了各型各款的美人,千琉璃知道,這些女人就是三千粉黛中位分比較高的妃嫔。
涼亭的兩邊擺放着用梨花木制成的席位,也就十來張的數量,她草草的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這陣子她見的人太多,腦容量已經經常提示她內存不夠,反正人長的都差不多,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在皇宮這種地方,俊男美女更是司空見慣。
“兒臣拜見父皇。”濮陽逸身子不便,因此皇上特意吩咐過他不用行跪拜之禮。
“兒媳拜見父皇。”她萬福禮至今沒學會,反正禮多人不怪,她很爽快的跪在了地上,行了個大禮。
古人都說,不為五鬥米折腰,她卻不以為然,皇權至高無上,她這等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還是識時務些為好。
五鬥米不能折腰,給她六鬥就行。
“三皇兄和三皇嫂可是來晚了,該罰。”涼亭裏的皇帝還沒開口,坐在他右邊首座上的五皇子倒笑着接話了。
千琉璃從綠依的口中知道五皇子叫濮陽墨,是大臨的端王,住在禦賜的端王府裏,他生母端貴妃撒手人寰後,就由皇後撫養,皇後膝下無子,濮陽墨也算是妥妥的皇嫡子了,據說皇後很喜歡他,還特意親自請求皇上,賜下了‘端’字的封號,讓他感念生母養育之恩。
可以說,濮陽墨好高骛遠,性子跋扈張揚全是被皇後寵出來的,中宮不能無子,濮陽逸已經半殘,皇帝還有一個成年的皇子有生母,皇後唯一的籌碼就壓在濮陽墨身上,兩人必須互相依靠,互相利用,才能奪得最後的勝利。
“平身,家宴而已,不必如此大禮。”皇帝醇厚的聲音響起。
“謝父皇。”千琉璃和濮陽逸同時出聲謝恩。
“快入席吧。”皇後也開口了,還算姣好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逸兒的臉色十分蒼白,想必身子不适,還不快些坐着。”
“謝母後。”兩人又齊聲開口,緩步走到濮陽墨對面的空席坐下。
千琉璃當着外人的面自然不會由着本性而來,她低垂着眼簾,目不斜視,其實他們來的也不算晚,席面上除了一些水果點心外,并沒有上禦膳,可見皇帝也才剛剛到而已。
“今晚就和往常一樣,你們随意就可。”皇帝一聲令下,站在他身後的貼身太監立即圓滑的上了歌舞美酒和美食。
能有資格坐在這裏的,都是大臨舉足輕重的人物,因此大家都很熟絡,加上每月一次的例行公事,衆人并不拘謹,男人紛紛推杯換盞,貴婦人和小姐們則小聲的說着親密話。
“三皇兄和三皇嫂可是來晚了,老規矩,自罰三杯。”濮陽墨臉上帶着高高在上的笑容,端着盛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