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永安侯夫人聽見盛歡的話, 面色微微一變,怔愣片刻, 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趙舒窈。
趙舒窈渾身一涼, 繃緊脊背。
她沒想到太子居然聽見盛歡與人定親, 就如此莽撞, 直接上慈恩寺找人。
趙舒窈原想太子還在病中, 聽見盛歡與人定親的消息, 一時半刻肯定不願再理會盛歡。
那寧紹又日日登門, 就算派人來探聽也只會以為兩家親事近成,萬萬沒想到淩容與居然被盛歡迷得團團轉,為她失去理智到這等地步。
硬是撐着大病未愈的身子出宮,就只為了跟她确認這件事,怕她真的與旁人定親。
她與太子自幼青梅竹馬,從未見他如此冒失過, 盛歡怎麽敢, 她何德何能!
既然流落在外, 就該好好待在外頭,還回來做甚。
趙舒窈心中扭曲憤怒不已, 越發妒恨起盛歡,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她面上毫無波瀾, 手指卻緊緊攥住裙.擺, 指節泛白,腦中思緒飛快流轉。
馬車颠簸搖晃,車廂內頓時陷入一陣沉默之中。
盛歡長睫半落, 陰影落在眼下,粉唇微抿。
不再多言,亦沒有加油添醋,只陳述事實。
“舒窈,你長姐的話可為真?”
趙舒窈眨了眨了眼,看着永安夫人,噘起嘴,嘟囔道:“那日姐姐分明自己說她心悅寧大公子的。”
“後來寧大公子在盛家和娘提親時,娘不也說要是他們真的兩情相悅,您必定會成全他們的麽。”趙舒窈裝得一臉無辜,“而且那寧紹,以前根本不曾來過侯府,娘認回姐姐後,他卻日日往我們府裏跑,爹爹還每次都和他相談甚歡。”
“女兒以為你和爹這是同意姐姐的親事,才會一不小心跟清河姐姐說溜了嘴。”
趙舒窈捉住永安侯夫人的手,刻意放低放柔的嗓音,愧疚又委屈,泫然欲泣道:“娘,女兒真的是無心的。”
盛歡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演,始終沉默不語。
永安侯夫人聽完趙舒窈毫無破綻的話,卻越聽臉色越沉。
她掀起眼皮看向趙舒窈,目光如銳利的刀鋒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趙舒窈被她看得心頭一顫。
永安侯夫人出身名門,與趙舒窈一樣從小就在貴女圈裏打混長大,趙舒窈更是她一手扶養帶大的,又怎會不清楚她的脾性與手段究竟如何。
她如此模樣,騙得過旁人卻騙不過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失望和自責。
但她也清楚盛歡尚未認祖歸宗之前,趙舒窈有多麽厭惡當初的盛氏女,要她一時半刻就接受自己多了個姐姐,還是自己最讨厭的人,的确過于強人所難。
趙舒窈不安的輕咬嘴唇,杏眸略微慌亂。
盛歡見永安侯夫人臉色鐵青,她看向趙舒窈,輕聲道:“如今我已是永安侯的嫡長女,那麽我的清譽便與身為次女的妹妹息息相關,倘若我在未婚前清譽有損,妹妹将來必定也難尋得一門好親事。”
趙舒窈聞言驀地一愣,她的确一心只想讓淩容與盡快厭惡盛歡,進而忘了她的清譽現下已與盛歡休戚相關。
若是這件事張揚開來,或是傳到了裴皇後耳中,她的太子妃之位恐怕有所動搖。
趙舒窈臉色青白交替,十分難看,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盛歡。
她從小被永安侯夫婦嬌寵養大,外頭哪個貴女敢不看她的臉色行事,可說未曾被同輩這般不留情面的教訓。
趙舒窈指尖掐進掌心,手背青筋暴起,連日來壓抑于心底的憋屈就要隐忍不住。
她閉上眼,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寧老夫人的壽宴就快到了,只要忍到那時就可以了。
“希望妹妹以後莫要再犯這等‘無心’之過。”
盛歡精致絕色的臉上帶着笑容,宛如初冬暖陽,溫柔而純淨,令人看了心裏溫軟得一塌糊塗,不自覺地跟着她一塊揚起笑容。
再加上她的嗓音天生又嬌又軟,一口吳侬軟語說得軟糯婉轉,聽得人酥.麻入骨,整顆心都發甜。
就連同為女子的趙舒窈聽了,都忍不住在一邊在心中罵她故作姿态,卻又一邊忍不住心生羨慕,甚至覺得她的太子哥哥,就是被這好聽極了的江南軟音給勾走的。
永安侯夫人看着盛歡,見她差點被趙舒窈壞了清譽,卻也不曾責怪她,反而字句溫柔的告訴她,此事對她們姐妹二人有多重要,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她的女兒雖然流落在外,未曾受過家族底蘊培養和熏陶,方才那一番話卻是很有大家小姐的風範。
她又看向趙舒窈,突然覺得自己教育失敗,親生女兒流落民間卻比從小生于侯府的女兒更加懂事,是她以前過分寵溺趙舒窈了。
永安侯夫人生盛歡時難産,痛了兩天兩夜才終于将女兒給生了出來,生完後又昏迷不醒數日,差點撒手人寰。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永安侯夫人因而特別疼惜這個女兒,只要女兒想要,她便極盡一切的滿足她。
永安侯夫人看着趙舒窈與永安侯神似的五官,心頭就一陣難受。
她已經派人捎消息過去相府,告訴她的兄長牧逸春這件事,讓兄長為她探查她的夫君永安侯,究竟有無在外邊偷養外室。
兄長身為當朝丞相,行事素來雷厲風行,想必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永安侯夫人沉重的閉上眼。
……
永安侯府比盛宅要大上許多,如意跟在盛歡身後,雖然不敢四處張望,可眼角瞄到之處無一不精致奢華。
紅牆綠瓦,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石砌池岸,氣派非凡。
彎彎繞繞的長廊,一條又一條,看不到盡頭。
如意這時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從小伺候到大的小姐,真實的身份究竟有多麽尊貴。
盛歡被永安侯夫人親自帶到明珠苑,她所帶的衣物包袱并不多,下人們很快就将一切安置完畢。
趙舒窈沒有跟過來,明珠苑她早就看過,院子不僅比她的明月閣一樣大就罷,就連擺飾都不比她差,而且還是永安侯夫人親手置辦的。
她光想就一肚子氣,再加上剛才在馬車上被盛歡堵得啞口無言,現下自然不會跟到明珠苑自讨沒趣。
永安侯夫人拉着盛歡,往一旁的的羅漢床榻坐下,握着她的手,語重心長道:“舒窈性子比較嬌縱任性,有時做事不顧後果,都是娘的錯,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盛歡斂下眼睫,但笑不語。
何止嬌縱任性,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之前她不過與太子稍有牽扯,趙舒窈就氣成這樣……盛歡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荒謬念頭。
倘若前世趙舒窈得知淩容與在外有了心儀女郎,女郎還已有身孕,還要将人迎娶回宮,那她又會如何?
肯定恨不得殺了她,置她于死地。
可單憑一個侯府嫡女,能買通那麽多殺手行兇麽?就算能,她又是如何得知她的住處的。
前世之事實在疑點重重。
盛歡搖了搖頭,擡眸看向永安侯夫人,笑道:“我知道,我本是身份低微的小商女,如今卻能與她平起平坐,甚至還成了她的姐姐,她難免心有不平,人之常情。”
永安侯夫人聽着盛歡如此乖巧懂事的話,心中情緒極其複雜。
早在與盛歡相認之後,她便派人調查過盛家,盛父原本在江南一帶經商,早幾年家境還算富裕,也給她受過正經的禮教規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繡工更是了得。
雖然她流落民間,從小卻也是被盛家父子嬌寵養大的,兩人也都待她極好,可謂寵溺。
那日盛家父女進京,與永安侯的馬車撞在一塊,事發經過她親自詢問過兒子趙傑。
趙傑當時就在太子的座駕上,盛煊發現自己家人被卷入其中,也不怕得罪身為永安侯世子的趙傑,萬分懇求太子下馬車為其父與其妹解圍。
而後又為了跌進太子懷中的妹妹下跪求情,也不怕得罪太子,不擔心自己的仕途。
永安侯夫人百感交集,盛家父子的确半點也沒虧待過盛歡,将她養得極好,護得緊緊。
若非她恰巧與盛歡在宮門口相遇,根本沒人會懷疑盛歡不是盛父的親生女兒,一般人家對待親生女兒,都不見得能這麽好。
只是,當年盛歡到底是如何被換出府,又是怎麽輾轉去到盛家,這些永安侯夫人都還不可知,雖然盛家父子待盛歡極好,她也不可能在一切未定之時,就感激起這對父子。
當年之事若盛家父子不曾牽扯其中,只是恰好将盛歡撿回家,那麽她日後必當重重回報,但倘若他們早就知道盛歡的身世,那麽,她也不會平白忍受女兒被換之仇。
“只是……”
永安侯夫人思緒被盛歡的聲音喚了回來,她驀地回過神,再次看向女兒。
盛歡精致的眉眼微微低垂,“只是女兒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了何事,為何女兒就成了盛氏女……”
永安侯夫人聽到她的問話,深感內疚,搖頭道:“當年我難産,生了兩天兩夜,生完後又昏迷不醒,我也不甚清楚。”
“那麽,趙舒窈真的是我的雙生妹妹嗎?”盛歡擡眸,平靜地看着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當年究竟生了幾個孩子,她自己心裏肯定清楚,盛歡這麽問,不過是想探一下趙舒窈在永安侯夫人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畢竟永安侯夫人寵了趙舒窈十多年,盛歡也知道,人與人之間,十多年的感情有多麽複雜,再如何也不可能認回親女兒,另一個假的說不要便不要。
她想知道,永安侯夫人是否打算為趙舒窈的身世,隐瞞到底。
這件事很重要,關系到她往後的一切。
聽見盛歡的提問,永安侯夫人果然沉默了下來,陷入痛苦的天人交戰之中。
好半晌,永安侯夫人才長長的籲了口氣,搖頭坦言:“她不是你的親生妹妹,當年我就只生了一個孩子。”
盛歡看着永安侯夫人,眼眶微紅,心髒狂跳不已。
只要她的生母不是不可理喻,一味的偏袒趙舒窈,那麽她與趙舒窈真正的各歸各位,指日可待。
“這件事,娘會查清楚的,必定不會教你白受委屈。”永安侯夫人拍拍她的手。
接着她又主動提起寧紹。
“那日娘雖然替你擋下了寧家大公子的提親,可是當時在宮門口,終究是你親口說自己心悅于他。”
盛歡想到那日之事亦是一陣頭痛,要不是淩容與欺人太甚,她被逼得沒有辦法,當時也不至于那般口不擇言。
“歡歡若真的早與太子定情,并不喜歡寧大公子,那你還是得找時間與他說個清楚。”
“女兒知曉,”盛歡道,“此事的确是我對不起寧大公子。”
“這寧老夫人的生辰宴,你怕是得跟着娘一塊去參加,娘會帶着你去露露臉,一來除了是讓京城人士知曉,永安侯府還有你這個嫡長女,替你張顯身份及地位,二來則是,娘為你推拒親事後,寧大夫人又親自上門遞名帖,娘實在不能再推掉寧老夫人的宴壽。”
永安侯夫人神色歉疚,嘴上安撫連連:“沒事,這壽宴就是人多了點,有娘帶着你不會有事的。”
盛歡聽得懵懵懂懂,仍是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答應過寧紹要參加寧老夫人壽宴,如今跟着永安侯夫人一塊去,也不是什麽大事。
※
寧家身為皇商之首,這寧老夫人的七十大壽自然無比盛重,熱鬧非凡,不止永安侯府收到請帖,幾乎是全京城的權貴皆邀到邀請。
這也是為何永安侯夫人要帶盛歡參加的最主要原因。
趙舒窈在貴女圈裏的聲名如何,永安侯夫人自是心知肚明,如今盛歡認祖歸宗,她若不親自帶盛歡去走一趟,讓大家認知到她與趙舒窈雖是名義上的姐妹,但卻是兩個個體。
就像盛歡早前說的,她們姐妹倆的名聲是綁在一塊的,誰出了差錯都不行。
另一個原因則是,盛歡雖說他與太子情投意合,可早在以前裴皇後與景成帝,幾乎都認定将來的太子妃就是趙舒窈。
在趙舒窈身世未明以前,她實在無法替盛歡開口與裴皇後提起這件事,讓帝後成全她與太子。
這倒不是永安侯夫人偏心趙舒窈,而是盛歡才剛回侯府,斷不能讓不知情的旁人以為是她搶了妹妹本該有的姻緣,背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之後永安侯夫人又命人為盛歡趕工幾套衣裳,及置辦了幾套做工精致的頭面。
永安侯府登時門庭若市,京城裏手藝最好的裁縫小娘子,親自上門為她量身定制衣裳。
人潮來來去去,每天還都有丫鬟婆子,擡着一箱又一箱的紅木箱進明珠苑,裏頭不是精致首飾,就是奇珍異寶,當真羨煞旁人。
趙舒窈得知這件事之後,可說氣得眼睛都紅了,一整天都不想用膳。
那些本該都是她的!現在卻全都去了盛歡那!
那日永安侯回府,得知趙舒窈不肯用膳,還在自己的院子裏大發脾氣,屋內的東西可以砸的還全都給她砸爛,只好找來管事,将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個清楚。
這永安侯千金發脾氣是常有的事,下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一如往常将這件事禀報給永安侯夫人,永安侯夫人頭痛不已,見她如此任性,又想到前幾日的趙舒窈對盛歡做的荒唐事,只覺得的确是自己将女兒寵壞了,不禁前往趙舒窈的明月閣念了她幾句。
趙舒窈這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當場大哭出聲,就這麽将自己關在房中,茶飯不思,一整日都不肯用膳。
永安侯聽完管事的話,心疼不已,連忙趕往趙舒窈所住的明月閣。
趙舒窈素來被雙重捧在手心,疼在心尖,鮮少受過委屈,可說心高氣傲得不可一世,可自從盛歡回府後,一切都變了調。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不過就是滴血認親時,那血沒溶在一塊,可那很可能出了差錯,母親怎麽能憑一碗水就斷了這幾十年來的母女情,與對她的百般疼愛!
趙舒窈一見到永安侯推門而入,眼淚立馬掉了下了。
“爹,女兒到底是不是你跟娘的親生的?為何娘将姐姐認回來後,就對我大不如前。”趙舒窈哭得停不下來,只覺得自己真的太難受,太委屈了。
永安侯自然也清楚當年自己的夫人只生了一個孩子,可他畢竟從小就疼寵這個女兒,再加上裴皇後為盛歡賜名時,已經說了,趙卿歡與趙舒窈是雙生子,只要他們閉口不提,不會有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永安侯一心想将趙舒窈嫁給三皇子,萬一讓其他人知道趙舒窈是假千金,這件親事肯定談不成,他自然不願告訴她真相,否則依趙舒窈的性子,很快就會說溜嘴。
他看着哭得一身狼狽的女兒,無奈哄道:“你當然是爹和娘親生的,你娘只是太心疼你姐姐,才會一時疏忽了你,莫再哭。”
趙舒窈聽見父親的話後更委屈了,抽抽噎噎,泣不成聲的抓着永安侯的手哭道:“那日滴血驗親的水肯定有問題,女兒實在太委屈了,您一定要替女兒做主。”
“好好好,這事兒爹會再跟你娘提的,窈兒肚子餓了沒?爹聽說你一整日沒用膳,你生氣就罷,現下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怎能拿自己開玩笑。”永安侯一面哄邊,一面吩咐下人傳膳。
永安侯雖然已經在外用過膳,但為了哄女兒開心,又留在明月閣再陪她吃了一遍。
……
寧老夫人的壽宴很快就到來。
這場壽宴不止永安侯母女三人參加,就連永安侯與趙傑也都雙雙前往。
而趙舒窈經過那天的哭鬧宣洩,又聽見永安侯說自己的确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後,她是正正經經侯府千金,頓時又有了底氣,連日來積在心中的憋屈與不甘,終于一掃而空。
此時她雖又與盛歡再次同乘一輛馬車,卻已經沒有之前的慌亂不安。
只是當她看清楚盛歡身上的衣飾後,一雙杏眼卻是猛地瞪大。
盛歡身上的那件镂金百蝶撒花煙羅雲錦裙,可是京城裏許多貴女一件難求的最新款式,連她都還沒有。
再加上盛歡頭上的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與赤金鑲月白石玉蘭花耳墜也是琳琅閣這兩天才推出的,還有……
待趙舒窈一個一個數清盛歡身上那些價值不菲的行頭後,一雙眼已經都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盛歡身上好幾件首飾她都還沒拿到,母親居然就全給她買來了!
趙舒窈心底酸得不行,簡直就要氣炸,越發覺得母親偏心太過。
盛歡注意到趙舒窈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妹妹為何一直盯着我瞧?”
少女形狀優美的嘴唇僅是微微往上一挑,臉上便揚起一道極甜的笑容,漂亮的眼楮彎成了兩道月牙兒,看起來純真無害,明媚鮮豔如牡丹,仿佛生來就該接受世人贊美。
趙舒窈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在嫉妒她身上的行頭,她輕撫了下鬓邊珠钿,“妹妹只是覺得姐姐的衣裳很是特別。”
永安侯夫人一聽就知道女兒在羨慕,“不用羨慕你姐姐,過兩天娘也給你做一件。”
趙舒窈沒想到母親會當場說破她的話,登時心塞難受不已,卻又不能對着永安侯夫人發脾氣,只好咬着嘴,扭過頭去,不再看坐在對面的盛歡。
一路上趙舒窈緊緊捏着手絹,不知咬了多少次嘴唇,唇上的胭脂已被她自己吃了大半。
盛歡見趙舒窈忽紅忽白的臉色,自然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卻也只是笑而不語。
馬車很快就抵達寧府,一停下,趙舒窈便迫不及待的下車。
永安侯夫人跟在她後頭,盛歡最後才被如意攙扶下來。
還未站定,便聽見趙舒窈興奮而羞澀的喊道:“太子哥哥!”
盛歡聞言,眉梢輕輕一挑。
剛站定,一擡眼,龍章鳳姿的俊美少年郎,便猝不及防的撞.進眼底。
少年渾身上下透着清貴優雅,一襲精白寬袖錦袍,頭束白玉冠,身披雪白狐裘,以鑲金托雲龍紋玉帶緊束勁腰,左右各一佩玉。
朝她走來時,墨玉般的眸子彎成一道溫柔的弧度,看着她時,帶着說不出的慵懶笑意,微白的薄唇微勾,臉上噙着淺淺的梨渦,很是好看。
如此裝扮與神情,就連盛歡看了都不禁微微一愣,雙頰與耳根再次不争氣的泛起一抹緋紅。
姿貌過人的少年郎,只一眼,便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淩容與若是一直端着這般模樣,說不定自己早就被他給拐走了。
盛歡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暗罵:分明就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在人前倒是裝得人模狗樣的。
太子的馬車早早就抵達寧府,可太子卻遲遲未下馬車,直到永安侯府的馬車停下,他才從容不迫地下了車,直接朝永安侯府的馬車走去。
原本就一直注意着太子的貴女們,都以為他是在等趙舒窈,心中又妒又恨,紛紛露出羨妒不已的眼神。
此時衆人的目光都停駐在趙舒窈身上,只有幾個人注意到她身旁還站了另一名貌美驚人的女郎。
若是以前,趙舒窈也會這麽以為,甚至還會沾沾自喜,得意不已。
可現在她身邊,多了一個盛歡。
趙舒窈此時見到太子朝她們走來,半點開心也無,反而臉色‘刷’的一白,渾身僵硬,整個人幾乎陷入絕望之中。
甚至後悔起自己方才大喊淩容與的行為。
要是讓圍觀的貴女們知道太子哥哥不是在等她,那麽她趙舒窈,不需明日,待會兒就會淪為整個京城貴女圈裏的笑柄。
作者有話要說: 盛歡:呵,人模狗樣。
淩容與:汪。
盛歡:……
這幾天的紅包将于6.2淩晨統一發放!
小可愛,別擔心,該有的打臉都會有,該拿回來的,歡歡都會拿回來,一個一個,慢慢來,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