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建二】
“那又如何?反正我也只是個被你們鎖起來的怪物!”
聽到劍非的話,衡淚終于反應過來他和衡傷之前說的話對劍非來說有多傷人。
可是就按現實來說,劍非說的這話也并沒有錯。
他的确是個怪物,一個看似被他們鎖起來的怪物…
想想看那些動辄就能把人撕碎的可怕生物,回憶劍非的過往。
它們之間的差別也就在于一者是沒有神智的異種,一者是大部分時間都有神智的人類而已…
衡淚微微的皺起眉,雖然完全不認為他們這樣想有什麽不對。
可是顯然劍非特別排斥自己是個殺人怪物的說法。
看着早上還乖乖從自己懷中清醒的妻子,因為一句其實并沒什麽惡意的話而大動肝火。
衡淚因為劍非特殊的身份,也不得不思索該如何安撫劍非的情緒。
不似衡傷他們在面對劍非時的小心翼翼。
衡淚伸出手直接将劍非再次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想着小時候四弟三弟和劍非一樣鬧脾氣的時候,大姐所做的動作。
被衡淚猝不及防摟入懷裏撫摸着脊背的劍非完全沒懂衡淚這又是鬧哪一出?
“你又做什麽?!”
劍非不由的低聲怒道。
衡淚卻盡力安撫着發火的妻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順毛。”
“?!”
一口氣被衡淚的順毛堵在胸口,劍非這天生的好脾氣都要被衡淚這太過耿直的個性擊碎了。
“我不需要你順毛!放開我!”
劍非反應過來之後就立刻要離開衡淚的懷抱。
然而就在兩人這一來一往間,卻讓劍非更顯得像個和丈夫耍性子的新媳婦。
而衡淚卻始終都保持着泰然的态度耐心的安撫…
可是兩個根本沒有感情基礎的人,從一見面的時候就注定了雙方轄制。
縱使衡淚對自己的人生未來已經認命看透。
可劍非從來沒有一刻是打心底裏認同這一切的。
雖然不願意因為一己之私破壞衡家這麽多人的生活。
但就真正的心願來講,如果可能的話劍非哪怕自己當個普通的人去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也好。
不至于要像這樣,整天與自己不喜歡的人綁在一塊兒不倫不類的。
劍非是個喜歡實實在在幹些踏實事情的人。
可嫁給了衡淚之後,他就被莫名其妙的架在一個說不出好壞可就是很尴尬的境地。
明明在這末世裏,有個能當依靠的人其實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上天太愛開玩笑還是怎麽的…
偏偏劍非這樣溫吞執着的一個遇見了衡淚那般偏執頑固的另外一個。
兩個性格相似屬性不和的大男人結了婚,這婚後生活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和諧到哪裏去了。
就算劍非看上去再怎麽溫厚淳樸,性格再怎麽寬和仁善也不能改變他內心是個驕傲雄性的現實。
所以要一個一度遺憾自己一生太過默默無聞的大好青年,重新蘇醒之後再去安安靜靜當個擺設?
。……
別說劍非心裏能不能過去,就是面子上也絕沒有那個正常男人可以忍受衡淚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打擊。
所以當衡淚又蠢又笨拙的想要安撫傷了面子的劍非時。
僵硬着手腳的衡淚卻沒想到自己最終反而得到了更激烈的反抗。
最後氣紅了眼的劍非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麽沖動的時候。
這些日子以來的火氣一股腦的全部都壓在劍非打在衡淚臉的一拳之上。
被揍翻在地的衡淚滿臉懵餡的眨着眼…
而劍非也在自己怒火中燒的舉動下又驚怒又無語。
其實這也都是轉瞬之間就發生的事情。
等到劍非和衡淚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之後,劍非看着衡淚慢慢的站起身轉過臉來…
一個極其醒目的熊貓眼差一點把揍完人就有點心虛的劍非給逗噴。
于是看着衡淚那落了一片青紫的眼眶,劍非努力繃着臉也沒想到他一氣之下力道居然這麽重。
而衡淚看不到自己臉上的傷,卻感覺自己的左眼眶處一跳一跳的疼。
可是對于劍非這突然揍人的行為也沒顯得多不高興。
反倒是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安撫會換來這樣的結果。
重新坐回了床上之後,衡淚還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只是把劍非抱入懷裏順毛到底哪裏做錯了。
而劍非看着衡淚一臉茫然的坐回自己身邊,也終于是不再為之前衡淚和衡傷的口無遮攔生氣了。
兩人坐在床上又對着眼前的大好風景尴尬了一會兒。
然後已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和劍非說話的衡淚,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轉臉想和自家老婆說什麽,卻又礙于剛剛自己那不知道失誤在哪裏的失誤而如鲠在喉。
還是劍非對着這樣的衡淚無奈,才主動搭腔。
“我昨天才喝過了你的血,總不至于今天就發狂。”
“嗯…”衡淚看着劍非的側臉也不知劍非想說什麽?
而劍非看衡淚如此愚鈍,一時間也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後又滿臉不高興的繼續衡淚之前的話題。
“我還有神智的時候,會安心呆在這裏的。你出去獵物的時候就不用管我了。”
衡淚聽到了劍非平靜而誠懇的聲音,心中有了底就對着劍非點點頭又嗯了一聲。
兩個人算是對這段一直都令人忐忑的關系有了初步的認可。
而衡淚也不用像過去每時每刻都盯着劍非。
衡淚收拾好自己就一個人去外圍勘探。
劍非卻在沒有衡淚在身邊的時候徹徹底底滿目茫然了。
一時間也不明白自己這是什麽毛病。
明明之前還恨不得衡淚盡快消失別總出現在自己面前。
結果衡淚才消失了沒有幾個小時,劍非就對着四處勞作的衡家人兩眼發呆起來。
實在是快要被那種無所事事的感覺給逼瘋了。
試探般的從那平緩的小山丘上走近忙碌的衆人。
觀察着各司其職的人們來往工作。
孔武有力的男人們負責修建房舍,細心耐性的女人們就各自整理食物還有一些生活必須品。
看到有幾個婦女在臨時搭建的架子上裁剪衣服。
劍非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長褂,卻和這些婦女手裏的是一模一樣的料子。
意識到了有人靠近,有幾個年輕的女孩看到是劍非,都一下就顯得拘謹恐慌起來。
而劍非見到這些女孩的神情,也隐約明白他或許真的是個很令人害怕的存在。
所以停住了還想繼續靠近的腳步,劍非又朝着男人們工作的地方去了。
搭建要長久居住的房舍,選用的都是十分堅硬粗重的木材。
看着那些将變異般的粗壯樹木搬運的男人們,即便劍非沒有親自上去感受那重量。
劍非從那些掙紅了臉的男人們臉上也感覺到了那些建材的分量。
有些需要填補地基,懸空地面與地板的岩石也都是從附近的山上就地取材。
咚的一聲,劍非轉過臉就看到有神乎其技的高手用另一塊石頭将那些石頭塊拍碎成沫…
簡直比現代化的那些工地用的粉碎機還效用驚人。
劍非也不知道他沉睡之後的末世對人類究竟做了什麽?
但就只從劍非眼前觀察到的這些來看,他還沒有見識過的那些腥風血雨的末世真相,絕對比他所想的要可怕很多。
站在指揮工事的衡落遠處,劍非自認這裏沒有他站腳的地方。
所以對着自己前所未見的這些場面心中激蕩了一會兒,劍非就又去別處了。
距離衡落他們建造房舍不遠的地方。
一處還算陰涼的小棚子中,根據衡淚的命令整理武器的常難雲張今天并沒有外出勘探。
十幾個可算衡家最頂尖的高手們湊在一起,各自擦拭着那些分類明确的武器,時不時也商讨下一次再出去時候的站位分工。
常難雲張遠遠就看到了慢慢朝他們走過來的劍非。
對這個傳說中的鎮魔妻心中自帶三分敬畏七分恐懼。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劍非有衡淚守着一直都安安靜靜,再沒有過什麽嗜血殺伐的跡象。
然而成親當日的生死危亡,與一身紅衣的劍非實在令人終生難忘。
所以,就算這些日子常難他們對劍非不是那麽的避如蛇蠍了…
可是要輕易接受與鎮魔妻的近距離接觸卻還是很難。
所以當對冷兵器有着莫大興趣的劍非,看到了一衆男人們看着自己也是緊張又畏懼的臉…
一時間也萬分難堪的劍非只能頓在衆人對面,走也不是近也不是。
要融入一個曾經一點也沒有了解過的陌生群體,這對于任何人而言都不是那麽容易的。
就算是天生熱情的人,也難免在他人明顯排斥的目光中退卻。
而劍非本身也并不是一個十分熱情開朗的人。
所以心裏雖然很想要加入這些人,想要了解末世中這些冷兵器的使用情況。
卻最終還是在衆人過于緊繃排斥的情緒中轉過身離開了…
看着劍非重新回到了那遠處小山丘的桃樹下。
常難雲張他們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暗自奇怪這鎮魔妻為什麽突然就靠近他們,卻不知道滿臉失落的劍非第一次,因為沒有衡淚在身邊而徹底感到了孤獨無措…
畢竟,若不是衡淚的話…
他原本就是個不屬于衡家的外人啊?
所以他到底…又在期待些什麽呢?
獨自一人背着長劍,衡淚的來到了怪物四伏的遮雲峰…
距離安寧的山心不出幾千米的距離。
也唯有在怪物如此之多的封魔山裏,才能準确的測算出鎮魔妻威壓的大概範圍。
數只眼球突出的怪物猙獰着臉從陡峭的山壁中竄出來。
眨眼間,衡淚就抽出身後的長劍與那些怪物過了數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