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書名:嬌媚俏姿
作者:柳自寒
文案
一個是名響京城內外的妩媚紅牌兒,一個是江州城裏清婉素雅的花魁。
一個是享受萬人追捧,連當今天子的情意也敢拒絕的傾世妖孽。
一個是無欲無求,卻只能委身于臨春樓的寡淡女子。
兩人相遇,卻不知誰給誰做了襯,誰為誰着了魔。
淺吟秋:夏姐姐說的沒錯。若含煙活脫似個妖精,行事過于随意,叫人吃不透她的心思。這樣的人,當遠離才好。
若含煙:這風塵之地,我竟聽到了尊重二字?怎麽,我就是欺負了你,又能如何呢?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淺吟秋,若含煙 ┃ 配角: ┃ 其它:...
☆、頭牌兒名喚淺吟秋
秋雨綿綿。
江州城連着幾日未見晴天。
街上的百姓手持油傘,放緩行路的腳步,在橋下三三兩兩的閑聊。這接連的雨天成了小販嘴裏最毒的咒罵,他們的生意無處可做,只得把小攤兒擱置在自家院裏,逢鄰居前來,幾個銅板就給了高高的稱兩。
河岸邊兒的商家也一樣沒什麽生意,店掌櫃把算盤扒拉的劈啪作響,愁眉苦臉的嘆着近來可憐的收入。唯獨正對着石橋的臨春樓,賓客絡繹不絕,算賬的先生在裏頭忙的擡不起頭,一邊兒收着大把大把的銀兩,一邊兒嗅着姑娘們輕甩絲絹兒時散發的胭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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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姿猶存的老鸨在臨春樓外頭熱情的招呼着往來的行人,一會兒是趙公子,一會兒是錢掌櫃,一會兒又是多日不見的李秀才。老鸨把這些人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誰賒了幾兩銀子,誰又是出手闊綽的大主顧,她可都明白兒的記在自個兒的心裏。
“春娘這幾日是不是捧銀子捧的沒勁兒了?說話聲軟的喲,像才滿十六的雛兒。”剛出樓的客人捏了把老鸨的屁股,“啧啧”兩聲,笑道:“這手感,比樓上夏蓮的摸起來還要舒服。春娘,什麽時候你重新挂牌兒,我保準兒第一個賞臉。”
“哎喲喂!秦爺可真會說話,我要是挂牌,您早夾着銀子去別地兒潇灑去了。”春娘把絲絹往他臉上一甩,嗆人的濃香撲鼻而來。她又推了那秦爺一把,輕重有度,道:“往常晚上迎客,近來難得連雨天,官府老爺們給咱們臨春樓賞了個臉,允了咱們白天開業。秦爺,你可得多帶人過來,好時候也就這幾天喽!”
“有好處嗎?我天天往你這裏帶人,也不見你給我拉個對折,讓淺吟秋陪我住上一晚。說起來,這兩天可都沒瞧見她吶!人呢?莫不是運氣好,被贖出去當妾室了?”
春娘又甩了一把絲絹兒,捂着嘴樂了起來:“她可是咱們臨春樓的頭牌兒,江州城裏頭我還沒見着有能個把她贖去的。來月事了,在屋裏頭躺着呢!瞧她痛的那個樣子,臉白的跟鬼似的,我怕她出來把客人吓着。”
“嗨喲!那可得好生伺候着,不然沒了這淺吟秋,你這臨春樓可做不下去喽!”被喚作秦爺的客人再捏了一把春娘的屁股,扔了個碎銀給她,大搖大擺地走上了石橋。
“呸!”春娘遠遠望着他的背影,使勁兒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小聲言語,道:“老不死的,年紀不小,想的倒挺美!”迎面來了個年輕的公子,她趕忙換了一張笑臉,絲絹兒又甩了起來:“好俊的公子,要不要來咱們臨春樓喝杯酒呀!”
那位公子想來是個極其正經之人,幾番推拒,言辭之中盡是叫人聽不大懂的聖人道理。春娘沒讀過書,最煩的就是這些自視甚高的學子。在她眼裏,這些人都是拿着所謂的情懷來吃白食兒的,比那些言語粗鄙的生意人更加虛僞。
伺候淺吟秋的婢女小憐從樓裏出來,被春娘一把拽住,問道:“去哪兒啊這是?吟秋可是舒坦一些了?”
“沒呢,小姐腹痛難忍,要我去藥房抓些藥來。”小憐答道。
“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來個月事竟給折騰成這樣?行了,你趕緊去吧,我上樓瞧瞧。”春娘松開小憐,也顧不得招攬客人,扭着翹起的屁股走了進去。
淺吟秋的房間在二樓的盡頭,那裏尤其安靜,樓內再怎麽吵鬧也傳不進屋裏,裏邊兒再有動靜也不會被外頭聽見。
春娘把門推開,險些被房間裏的景象吓了一跳。
桌上的茶碗茶壺都碎到了地上,窗邊的椅子斜在桌子旁邊,用作擺設的花瓶瓷碗全都被掃到了地上,支離破碎。整個房間一片狼藉,不像是女兒家的卧房,倒像是剛剛遭了劫難。“我的好女兒,這是怎麽了?”春娘半天找不到一塊兒下腳的地方,只得貼着牆邊兒,小心地繞到了床前。
床上,淺吟秋捂着下腹蜷縮成一團,唇齒間溢出痛苦的輕吟。她的身材纖瘦,長發随意散亂,遮住了大半面容。待勉強撐坐起來,一張素臉果然蒼白的吓人,明明是那樣的傾城芳貌,此刻竟被折磨得扭曲了五官,叫人瞧着倍生憐惜。
“媽媽,我沒事。”淺吟秋已經失去了說話的氣力,停頓了半晌,才接着剛才的話,道:“本想下床倒杯水喝,哪知痛的厲害,幾番踉跄,沒想到竟把房間弄成了這個模樣。”
“這些個花瓶茶碗才值幾個錢?媽媽只希望你趕緊好起來,別個什麽都不要緊。我的好女兒,明個兒京城那邊的大紅牌若含煙可就過來了,那可是媽媽我花大價錢請來的搖錢樹。”春娘輕輕扶着淺吟秋躺下,看她那個難受的樣子,實在于心不忍。她給淺吟秋揉着小腹,眼瞧着地上那些碎掉的花瓶,牙縫裏發出肉疼的冷嘶聲。
“若...含煙?”淺吟秋柳眉深皺,對這個名字倒是有所耳聞。
聽說是京城裏最有名的頭牌兒,多少王公貴族為她一擲千金,卻難買半宿相陪。見過她的人都為她沉迷不已,夜夜徘徊樓外,只望再見她一眼。就連當今聖上,也曾寄情于她,甚至有想要把她帶回宮中的念頭。然而如此機會,若含煙偏生選擇了拒絕,叫羨慕她的人遺憾,叫嫉妒她的人嘆惋。
春娘手裏的動作停頓了片刻,道:“對,就是若含煙。她會在咱們臨春樓挂牌兒半年,期間會教你們何謂待客之道,也會指點你們歌舞。京城的樓子和咱們江州城的不同,你們多學着些,客人來得多,你們得的也多不是?近來城裏頭新開了幾家青樓,若是沒個新花樣,咱們臨春樓如何能在江州城站穩腳跟!”
提起那幾家即将開業的青樓,春娘自然是恨的牙根癢癢。名字裏都帶個春字,分明是在抄襲她的臨春樓。瞧那樓裏的姑娘,一個個跟打了蔫兒的黃花菜,那種貨色也敢帶出來接客,真是可笑至極!
“女兒,你趕緊好起來。到時候你和那若含煙同時亮相,保準把江州城的老少爺們迷的神魂颠倒。雖說你的名頭不如若含煙的響,但在這江州城裏,你才是最紅的頭牌兒。”春娘喜滋滋兒的給淺吟秋繼續揉着肚子,心裏頭盤算着明兒個起臨春樓會進賬多少張大額的銀票。
淺吟秋沒有回應,下腹疼痛難忍,心裏亦是一片凄苦。她緊閉雙眸,妄想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置身別處。然而現實總叫她萬般無奈,如今更是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小憐從藥房抓了兩副藥拎了回來,剛進門兒,也被吓了一跳。再瞧春娘坐在床邊兒,趕緊放下手裏的藥,拿着掃把簡單的打掃了一番。“小姐,藥買回來了,我這就去給你熬上。”
“你就別去了,過來幫你家小姐揉揉小腹,這藥我讓廚房熬去。”春娘嫌累,随便交代幾句也就出去了。
她剛走,關好的房門又被敲響。
打開門,外邊兒的人一臉關懷的迎了進來。“她好些了嗎?”說話的女子只穿着單薄的中衣,內裏的亵衣輕易就暴露了出來。她跪坐到床邊兒,撫去淺吟秋額間的涼汗,道:“怎麽突然痛的這般厲害呢?是不是着涼了?”
“夏姐姐。”淺吟秋擡眸望着床邊的女子,見她雙頰泛紅,頭發淩亂,便知她剛剛陪過客人。“夏姐姐,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淺吟秋閉上雙眸,呢喃一句:“究竟是老天薄情于我,還是我天生命該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偷偷摸摸開了新坑,我最喜歡的兩個類型女子。
別的話不多說了,各種求關注求評論求撒花求收藏求包養。
要是我賣個萌,有花送嗎?
☆、不見其人已迷三分心神
一聲嘆息劃過耳邊。
被喚作夏姐姐的女子挨着淺吟秋躺下,輕輕覆住她按在腹間的雙手。眉眼之間盡是化不開的柔情,她見小憐還在屋裏,便想着随意找個理由将她遣走,道:“小憐,可是給你家小姐買過藥了?”
“買完了,廚房正熬着呢。”小憐如實回道。
她自來是個不大懂得看人眼色的婢女,若非被淺吟秋好心收留,怕是現在不知會淪落到哪般地步。
“你下去瞧瞧吧,廚房的人向來粗心,還是你去看着好些。你家小姐這裏,我會照顧。”女子說道。
待小憐離開,她輕輕貼向了淺吟秋,欲言又止。半晌沉默,女子終于開口:“咱們這些風塵女子,從來沒有那些所謂的好年華。若非逼不得已,誰願意淪落到這般地步呢?可既然進來,再想出去,也就難了。一輩子擺脫不了當中的苦命,就是有朝一日重獲了自由,也極難像普通人那般生活。運氣好的,給有錢人家做了小妾,運氣不好的,到死都離不開這個煙俗之地。”
“你比咱們這些人要幸運。你是這臨春樓的紅牌兒,便不是樓裏那些随便給幾個錢就得接客的姑娘們能比的。我知道你還想着從前的活兒法,可人總得看清楚現實。舊時的那些身份,當抛卻的也該舍去了。秋兒,姐姐說句知心話,來這兒的權貴公子,秀才書生,圖的從來不是你的溫婉性子,而是你的模樣,你的身體。有朝一日,人老珠黃之時,誰還願意和咱們談論風月?感情這回事,青樓女子從來都不配有,也難得着。最實際的,是握住大把大把的銀兩,讓自個兒将來有個依靠。”
淺吟秋雙眸緊閉,腹痛不比心痛。
待重新睜開眼睛,兩行清淚滑落,凄苦之情溢于言表。“夏姐姐,你說咱們這些青樓女子從來不配擁有感情。那夏姐姐,你可曾喜歡過誰嗎?”
聞言,女子頓時愣住。
“我...”她望着淺吟秋,掙紮着移開了視線。“夏蓮最愛的是白花花的銀兩,大把大把的票子。哪裏會有喜歡之人呢?秋兒莫不是在取笑姐姐嗎?”
夏蓮口是心非,藏在眼底的情意輕易不敢表露。她知道,就算自個兒實話實說,也終是得不到回應。淺吟秋,從來只當她是姐妹。
淺吟秋抿唇未語,身體再次用力蜷縮,神情愈發的痛苦。
“秋兒,這是怎的了?此回月事竟來的這般折騰。”夏蓮滿臉疼惜,恨不得和淺吟秋調換一番,替她遭受如此痛苦。
腹痛的折磨叫淺吟秋完全失了說話的氣力,又如何能開口回應?
小憐在這個時候把湯藥端了進來。瞧見二人的姿勢甚是暧昧,也不避諱,徑直走到床邊兒,把藥送了過來。“小姐,喝藥吧。已經在外頭放了會兒,這會兒溫度剛好。”
淺吟秋硬撐着把藥接了過來,勉強喝了半碗,又将藥碗還了過去。她一整日都不曾進食,這會兒喝了些藥,胃裏又是一陣翻騰,伴着下腹的絞痛,叫她實在難以忍受。
“是不是沒吃東西?”夏蓮實在不忍見她這副模樣,趕緊下床,道:“我去廚房給你弄些白粥上來。小憐,好生照顧着你家小姐。”說罷,也不管自個兒是不是衣衫不整,光着腳就往樓下跑去。
這會兒還不到忙碌的時候,廚娘趁着空閑外出買菜,廚房的蒸籠裏只留着幾個放涼的饅頭,晨間剩下的白粥早不知進了誰的肚子裏頭。夏蓮淘了點兒米,用砂鍋小火兒慢熬。
砂鍋發出咕嚕咕嚕的熬煮聲,裏邊兒的白米漸漸粘稠,用木勺緩慢攪動,米香四溢。夏蓮往裏頭撒了點兒鹽和蔥花,最後攪動一會兒,把粥盛進了碗裏。
臨春樓裏恩客衆多,夏蓮那般衣衫不整的端着熱粥往樓上走,難免被大廳裏喝酒的客人肆意揩油。一會兒是腰間被誰摸了一把,一會兒又是屁股被誰捏了一下。她沒在意,一門兒心思的惦記着淺吟秋,三步并作兩步走,連樓下恩客們夾雜着酒意的喊話聲也不予理會。
推門進屋,小憐正把地上那些撕掉的碎紙往門口清掃。夏蓮瞥了一眼,隐約瞧見某塊兒碎紙上面寫着退婚二字。淺吟秋的下腹似是沒剛才那麽痛了,這會兒靠在床頭,雙眸微閉,不知在想些什麽。
“秋兒,覺得好些了嗎?給你熬了粥,趁熱喝吧。”夏蓮在她身邊坐下,時不時用木勺攪動碗裏的熱粥,好讓它涼的更快一些。她輕嘗了一口,自覺溫度剛好,才又道:“秋兒,喝粥吧,莫要愣着了。”
淺吟秋睜開眼睛,眼圈微紅,似是哭過。她緩緩地接過清粥,淺嘗了幾口,又遞了過去。“夏姐姐,我沒什麽胃口,還是等想吃的時候再吃吧。”
“你可是有什麽心事?我方才瞧見小憐打掃的那堆信紙上頭...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該是一紙退婚書對嗎?”夏蓮小心問道。
聞言,淺吟秋垂下雙眸,微咬薄唇。“很久以前的東西了,存着也沒什麽用處,便叫小憐拿出來撕掉了。”她不願對任何人提及自己的過去,每每回想,總會帶來難以言喻的精神煎熬。
淺吟秋不想提,夏蓮也不會過分追問。
端在手裏的熱粥幾乎沒被動過,夏蓮拿着木勺時不時攪動一圈兒,直到熱粥徹底涼透,她都沒有再去打擾淺吟秋。只那般安靜的望着她,時間竟也在不知不覺中走的飛快。
“夏姐姐今日不忙嗎?”淺吟秋的聲音尚且虛弱,她想要下床倒杯水喝,夏蓮先她一步遞來了溫水,解了幹渴。
“你痛成這個樣子,我哪裏還有心思陪客?以後自個兒可得注意着些,你身子骨太弱,再不好生調養,以後受罪的日子可太多了。咱們吶,不能指望別人愛護,得自個兒疼惜自個兒。”夏蓮淺聲道。
“夏姐姐說的是,除了自己,誰又會真的去愛護誰呢?縱是堕落風塵,也當努力的掙紮下去。蝼蟻尚且貪生,何況咱們這些凡俗之人?”淺吟秋下意識的抱住雙膝,明明是那般貌美的佳人,如今卻無助的像個被抛棄的可憐人。
或許,打從跨進臨春樓的那一刻起,她已經注定是個可憐之人。
夏蓮輕輕握住她的手,滿腹相思無從訴說。到最後,也只能以姐姐的身份安慰她,道:“你現在月事期間,自然會多愁善感。好生歇息,粥給你留這兒,想吃的時候吩咐小憐拿去廚房熱一下。”她扶着淺吟秋躺下,起身便要離開。
“夏姐姐。”淺吟秋叫住了她,眉眼之間盡是感激:“謝謝你。”
“謝什麽呢?我們是姐妹,自然應該相互照應。”違心的話說了太多,夏蓮已經麻木。她終究還是退了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一聲嘆息輕溢唇間,淹沒在樓裏的喧鬧當中。
翌日晌午。
一輛甚是奢華的馬車在諸多官兵的護衛下停在了臨春樓的門口。那些官兵個個手持兵器,神情嚴肅,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半步。
樓裏的夥計被這陣勢吓了一跳,趕忙把春娘叫了出來。閑來無事的姑娘們也跟着下樓,好奇的打量着被官兵圍住的馬車,不知道裏邊兒坐着的會是怎樣尊貴的人物。
“臨春樓可是到了?”自馬車裏傳來一個女子的說話聲。
那聲音實在誘人,嬌中含妖,柔裏又透着難掩的媚勁兒。不過簡單的一句話,聽得人心裏頭酥□□癢,明明不見其人,已被迷了三分心神。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懷疑網申是不是暗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