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夜飯, 楊陽和習習兩個人做了四十道菜。
蔡志帆拍視頻拍的興致昂揚。
他們兩個人的廚藝在這三個月裏飛快提升，從炒菜被燙出水泡、刮土豆刮破手指，到現在閉着眼睛切土豆絲、花式颠勺, 這些素材足夠他做一系列的勵志美食成長紀錄片。
這樣的紀錄片一定好看, 他明天就開始整理。
年夜飯前的臘月二十九，田柚柚找每個人單獨談話。
她始終記得媽媽的話，溝通才能維系感情, 不斷的交流才能準确地了解彼此。
楊陽在廚藝飛快提升時, 有了一些隐隐約約的想法，他把這些他沒有明确沒有把握的想法告訴他們柚總, “這三個月，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輕松，就是削兩個小時的土豆皮, 也沒有甘欣冉說的煩躁，心裏很平靜也很舒服, 做出一桌子菜後，心裏很滿。”
田柚柚：“你享受做飯。”
楊陽點頭。
田柚柚思忖片刻, 拿起筆修改楊陽的事業發展計劃。
田柚柚寫專心投入, 一低頭就是半個小時。楊陽知道柚總筆下兩指厚的黑色筆記本記的都是關于他的事情。
水影姐确定收COCO組合的九人為自己的學生時, 看了九個一模一樣的黑色筆記本裏寫的內容。在指導COCO組合的舞蹈動作時, 說他們有福, 有一心為他們的小老板, 她童年出道，在娛樂圈三十年, 沒有見過比他們小老板更用心的人了，就是經紀人和貼身助理也不如他們的小老板，他們什麽都不用擔心, 專心練習唱跳就可以，他們的小老板都替他們想好了，她一個快退圈的人都有些羨慕他們的好命。
COCO組合好命，他同樣時柚總的藝人，也是好命，和COCO組合九人一模一樣的黑色筆記本就是證明。
田柚柚：“習習對做飯沒有特別的偏好，仍對演戲情有獨鐘。”
楊陽直白，“她的演技不行。”
田柚柚：“習習喜歡的是演戲這件事情，無論演技好不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幸福的。演技不好也沒關系，我對她，她對自己，都沒有太高要求，演不了主角和深度角色，也可以演個配角和淺顯的人物。你以後不要再說她演技不行這些話，你可以說她在做她不擅長但喜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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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陽聽進了心裏，記下了這些話。
田柚柚繼續剛才的話題，“習習的廚藝差不多了，過完年，她準備《海妖》的拍攝，不再繼續練習廚藝。你繼續鑽研廚藝，把八大菜系都了解一下，能學到多少算多少，練習投料勾芡潑汁這些基本功的時候，把刀工和擺盤重點學一下，就像歐陽钰的音樂以及水影姐對COCO組合的要求一樣，要練出自己的特色。當你擺出一道菜，所有人都能看出這是你的作品時，你就達到了我對你的最高要求。”
楊陽模模糊糊的一些想法有些明朗，滿眼渴望地看着田柚柚，希望她說的再多一些。
田柚柚：“特色這個詞看着有些虛，其實也不難，由個人偏好和實力組成的，比如歐陽钰的音樂，歐陽钰心理壓抑時間太長，喜歡強烈的節奏和感情的發洩式表達，音樂中頻繁使用架子鼓、手打鼓這些打擊類樂器，而他對這些打擊類樂器的使用達到了出神入化，別人即便是刻意模仿，也只是東施效颦，歐陽钰可以單單用一個架子鼓就能完成兩個小時的表演，并且不會讓觀衆感到無趣，這就是歐陽钰的特色。”
楊陽眼神裏多了一些思索。
田柚柚等他思考片刻後，再次點撥道：“COCO組合的特色是紅色的糖果，無論是音樂舞蹈，還是妝容和舞臺設計，都給粉絲一種紅色的甜的感覺，他們的特色已經逐漸形成，你可以去練習室感覺一下。”
楊陽點頭。
田柚柚眯眼一笑，“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是紅色的糖果，而不是金色的王冠嗎？”
楊陽愣一愣，搖頭。
田柚柚：“因為貴。”
田柚柚不解釋，讓楊陽自己去領悟。
楊陽意會到了。
這就像公司買的起土豆蘿蔔給他練手，買不起鮑魚燕大龍蝦給他練手。
田柚柚打開手機，翻出一張小花芽存在她手機裏的精靈小王國照片。
森林裏有大樹屋，有藤蔓纏繞成的綠色小屋，還有宏偉的大城堡。街道上有擠滿了鮮花和水果的小商店，還有奇形怪狀的精靈小寵物，胖嘟嘟的龍、尾巴絢麗的大鳳凰、毛絨絨的小怪物。
田柚柚：“你覺的你用食材還原出一個立體的精靈小王國需要多長時間？”
楊陽自信：“一年。”
田柚柚：“行，一年後你若制作出精靈小王國，也開發出了自己的特色菜單，我給你開一家明星小飯館。”
楊陽最近這幾日不知從何而起的急躁散去，腦子中零零散散的想法徹底凝成一個明确的目标。
一條明堂堂的路就在他腳下，他只要專注地走，就能得到所有他以前不敢企及的東西。
楊陽雖然有了要在一年內學會精靈小國王的雕刻刀工和學習八大菜系開發特色菜單的壓力，但他不再茫然不再急躁，他現在甚至有些精神亢奮，一種跑一萬米都不會累。
楊陽臉上挂着和他名字一樣燦爛的笑，兩手托着臉，跟一朵追随太陽的向日葵一樣。
而被向日葵追随的小太陽合上黑色的筆記本，霸氣地趕他走，讓他喊下一個小樹苗進來說話。
楊陽賴在座位上，撒嬌似地開口，“柚總，我可以不可以看看寫着我信息的黑色筆記本？”
田柚柚看他，認真：“這裏面寫的內容是給我自己看了，如有需要，也可以給你們老師和師傅們看，讓他們對你們更了解。你們當然也可以看，但我不建議你們看。你們是人，不是一成不變的機器，你們的喜好和想法會一直變，以後想要走的路也會變。我希望的是你們做喜歡的事情并在喜歡的事情上有所成長，而不是被我寫在筆記本裏的計劃給拘束。我在筆記本裏寫了對你以後一年甚至是五年的規劃，這些只是讓我更清楚我該如何去做。”
楊陽心裏又暖又滿，小兒作态地給柚總爸爸一個飛吻，蹦蹦跳跳地離開。
田柚柚捂眼。
她柔弱的大腦又受了一次視覺沖擊傷害
年夜飯上，楊陽每個餐盤上都雕刻了醜萌醜萌的精靈小寵物，起碼大概的輪廓是有的，至于白瑭把小鳳凰誤認為是孔雀這件事可以理解，畢竟尾巴都很長。
楚振興吆喝着喝酒助興，田柚柚淡淡地掃過去一眼，整個年夜飯、所有人、一滴酒都沒沾。
當爸爸的，慈愛的同時，威嚴也不能丢，該立的規矩就得立起來。
三只小恐龍吃年夜飯時就知道了小姑姑要起早去拜年，一睜眼就趴到小姑姑地身上，親醒小姑姑。
三只小恐龍喊醒小姑姑後去廚房，站在小板凳上幫楊哥哥捏小籠包。
田柚柚去醫院給她的哥哥們拜年，晚起了一個小時的花楹閣都沒換下夾層棉睡衣，直接穿上雪地靴、套上到小腿肚的黑色蓬松大面包羽絨服，追上小柚子。
兩人的羽絨服一模一樣，雪地靴也一模一樣，從遠處看，一個高一點的黑熊，一個矮一點的黑熊。
田柚柚舍不得為了漂亮把自己凍感冒，戴着厚帽子，圍着纏了三圈的毛圍巾，要不是一冷一熱會模糊眼鏡，她會戴上大框眼鏡給眼睛擋風。
醫院裏，只有孟教授過來見小蘑菇，其他人都醒了，窩在被窩裏不起來，這個下雪天懶床看雪景的習慣還是小蘑菇沾給他們的。
孟教授穿着拖鞋過來，從口袋裏掏出劇本甩給小蘑菇，“天寒地凍的，瞎折騰什麽，趕緊回去冬眠。”
田柚柚把劇本放自己的恐龍背包裏，再掏出一個畫畫本，“小月牙送給你們的禮物。”
畫畫本裏全是小月牙天真爛漫的想象力，裏面是大片大片的色彩和彎彎曲曲的線條，讓人看不懂他畫的是什麽，卻能感受到畫畫之人的開心。
孟教授翻看，嘴角上揚，“有天分，好好教。”
孟教授把畫畫本放口袋裏，起身要走，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衣角。
孟教授：“還有什麽事？”
田柚柚眨巴眨巴眼，捧手，“小月牙的紅包、小星空的紅包、小宇宙的紅包。”
孟教授：“等着。”
田柚柚吃着帶過來的米佳牌小餅幹，乖乖地等着。
孟教授還沒有回來，大冬天光着腳出來玩雪的嵇院士看見小蘑菇，眼睛乍亮，呼哧呼哧地跑過來，“小蘑菇！”
田柚柚以同樣的激動語氣，“小當歸！”
嵇院士眼眶變紅，“小當歸好久沒有看見小蘑菇，小當歸以為小蘑菇被壞人摘走吃掉了。”
田柚柚的情緒也醞釀出來了，紅着眼睛，含着淚花，“小蘑菇長了黴斑，差點死掉。小蘑菇已經不是森林裏最水靈的小蘑菇了，小蘑菇被曬成了幹蘑菇賣錢。”
嵇院士憐愛地抱抱小蘑菇，摸摸小蘑菇的頭，“不哭，不哭哈，小蘑菇長的醜，賣不出去。”
花楹閣低頭埋臉，肩膀劇烈抖動。
嵇院士滿眼驚奇，指着花楹閣，“和小蘑菇好像呀，也是蘑菇嗎？”
田柚柚一本正經地介紹：“不是小蘑菇，是太歲，超貴，超稀罕。”
護工很快過來帶嵇院士回房間。
大雪天的，光着腳出來，不要命也會生病。
嵇院士乖乖地跟着護工回去，一邊走一邊扭頭叮囑小蘑菇，“小當歸回去曬太陽了，小蘑菇賣出去的時候告訴小當歸，小當歸可以和小蘑菇賣到一塊。”
“好！”
孟教授不緊不慢地過來，給她三個紅包。
田柚柚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憐的小蘑菇紅包呢？”
孟教授這才從口袋來掏出一個更大的紅包。
田柚柚按照紅包上的名字轉交給小侄子，好奇地打開自己的紅包。
紅包裏放了八百塊錢，還有一張信紙，上面羅列了十二本書和相應的價格，正正好八百塊錢。
這是她新的一年裏要看完的書。
她自己傻兮兮地讨來的。
過了年，三只小恐龍三十八個月大，三歲零兩個月大。小月牙認識十以內的阿拉伯數字，小星空和小宇宙看着繪本認識了幾十個日常詞彙，有楊陽經常挂在嘴邊的土豆、黃瓜、大蔥、西瓜這些食材水果類詞彙，也有他們甘欣冉經常說的瑜伽、啞鈴、跳繩這類運動器械類詞彙。
兩只小恐龍的模仿和學習能力時常驚到周圍的人。
小月牙把紅包裏的信紙給哥哥們看，他不認識。
小星空認識裏面的幾個字，問小姑姑，“是讓弟弟用這些錢買畫筆畫紙嗎？”
田柚柚：“對！”
小星空：“哥哥的是用錢買電腦嗎？”
田柚柚：“對！”
小星空眼睛亮晶晶，“我的是買遙控飛機？”
田柚柚：“對！”
畫筆、電腦、小飛機，都是他們的興趣喜好。
只有她不是……
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小寶寶可愛嗎？
花楹閣看一眼她的書單，“孟教授讓你多看點文學書，增加文學素養，寫好電影劇本。”
田柚柚捂住自己的小腦瓜，“我的大腦太辛苦了。”
小月牙聽見小姑姑的話，放下畫筆，噠噠噠地跑過來，抱住小姑姑的頭，親一親小腦瓜，“親一親就不辛苦了。”
田柚柚仰臉，讨要親親，“臉蛋也要。”
小月牙捧着小姑姑的臉，五連親，額頭、鼻子、下巴、左臉蛋、右臉蛋。
田柚柚圓滿了。
春節的熱鬧似乎去鄉村紮堆了，城市裏的春節比往日更清淨，大多數人回老家過年的摩天大廈安靜到唱歌有回聲。
七仙女和水影水邊都回家過年了，三十棵小樹苗擠在窗戶前看雪景。
邊雪落哈氣，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小雪人，躍躍欲試地看向其他人，“咱們去打雪仗吧！”
楚振興：“你确定？”
打雪仗，他無敵。
邊雪落一秒慫，“還是堆雪人吧。”
蔡志帆一心投入在他的小視頻事業裏，“現在還沒人踩雪，也沒人掃雪，廣場正是漂亮的時候，咱們下去拍個雪地自由舞！”
白瑭想想雪地裏跳舞的感覺，第一個應和，“我跳！”
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聽起來就好玩的提議。
楚振興：“現在的問題是怎麽讓柚總同意咱們瘋。”
昨晚年夜飯，柚總看他的那涼飕飕的一眼，他記憶猶新。
COCO隊長：“只要不生病，柚總就會同意。”
喬卉：“玩瘋的時候，你們可就顧不上什麽生病不生病了。”
席艾艾：“歐陽钰容易生病。”
歐陽钰自我辯解：“我現在不吃藥了，體質跟上來了。”
席艾艾：“寒氣剛過來的時候，我們都沒事，只有你感冒了，你還把感冒傳染給了我。”
歐陽钰：“我喝了藥，睡了一覺就好了。”
席艾艾：“我感冒了整整兩個星期！又咳嗽又發燒。”
歐陽钰不好意思地揉揉她的頭。
白瑭：“不容易生病的人去玩，容易生病的人不出去。”
席艾艾：“不好。我想跟你們一塊去玩。”
米佳準備上曲奇餅幹，“我去問問柚總出去不出去玩。”
廣場上，白皚皚的雪，昏黃的路燈灑在雪上，古典樂一響，所有的意境都有了。
他們頭上戴着帽子，耳朵上挂着棉口罩，脖子上還松松垮垮地系着圍巾，穿着厚實的羽絨服，兩手塞在羽絨服口袋裏。
盡管如此，他們還有大長腿。
音樂起，他們的手老老實實地塞在口袋裏，兩條大長腿随着音樂自由舞動。
一條條的大長腿圍着田柚柚跳動，田柚柚全身上下只露在外面的眼睛警告地看着他們。
讨好她沒用！
冰天、雪地、大風刮，能為了跳舞方便脫羽絨服嗎？不能！
他們年輕體壯，不知道生病有多難受，随着他們的性子來，等他們知道保暖的重要性時就晚了。
普通小姑娘被這麽多寬肩膀大長腿圍着跳舞早臉紅羞澀了。
田柚柚不是普通小姑娘，她是冷酷無情霸道總裁，說不能脫羽絨服就是不能脫羽絨服。
和田柚柚同款造型的花楹閣站在燈下，看着立場堅定、一動不動的小柚子，止不住的笑。
三只圓滾滾的小恐龍看着被哥哥們圍在中間的小姑姑。
小月牙：“小姑姑為什麽不動？”
小星空：“可能累了。”
花楹閣笑着摸摸小月牙的頭。
不動才能彰顯出她身為霸總的定力。
從廣場回來後，蔡志帆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剪輯上傳到了F站。
上傳不到十分鐘，滿屏哈哈哈哈哈的彈幕。
他當初提議去廣場拍雪地自由舞是奔着唯美去的，要的是小姑娘們淪陷在白糖他們的舞蹈魅力中。
在他的這個想法落實過程中，畫風跑偏了。
——柚總：我就靜靜地看着你們，看你們浪到什麽時候。
——足以勝任偶像男主的美男們在咱柚總身上經歷着各種姿勢的滑鐵盧。
——秋波，撩不動，飛吻，撩不動，求偶舞，也撩不動，這不是姑娘，這是西天取經的聖僧，小妖精們統統退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