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子邵正
更新時間2013-11-16 9:16:44 字數：2872
“世子這次來秋水府，是為了盧福來的事吧？”雲朵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是啊！沒想到我兩次來秋水府，都是與盧福來有關。”邵正有點自嘲地道。
“看來世子是與盧福來是有緣人啊！”雲朵感慨道。雲朵給邵正加了茶水，邵正道了謝。雲朵拿起自己的杯子，聞了聞，又喝了一口茶。“盧福來的事情，不知世子是如何打算的？”
邵正看着雲朵的眼睛，認真地道：“子悅，我知道你今天主要是為了此事而來。我相信你也已經知道盧福來早在幾天前已經死在了牢中。”雲朵點了點頭，這事她确實早已經知道了。
邵正繼續說道：“你知道走私生鐵、通敵叛國是什麽罪名嗎？”雲朵不置可否地垂下了頭，她自然是知道的。
“現在盧福來的罪名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人證、物證指向他。他人死了，倒也沒什麽。只是他的家人……其實你此次來找我，也是為了他家人的事情，對嗎？”
“世子果然厲害，我的心思你都猜了個透。實不相瞞，盧福來的外甥女是我未來的弟媳婦。我家跟盧家還沾點親戚，我父親與盧福來私交也很好。如果能幫得上忙的話，我還是想幫幫他。畢竟這罪名……”雲朵沒有說下去，她知道他明白她想說的話。
“子悅，你說我拿你怎麽辦才好呢？”邵正有點無奈地道“其實我這次來只是做做樣子而已，這件事情，上面的人早已有了論斷。男子三代以內的，斬立決，家産充公，其他人的流放三千裏。子悅，你要我怎麽幫你？”
“可有說是要流放到哪裏？如果沒有規定，能否要他們流放到崖州那邊？”雲朵雙眼放光地放着邵正。
“可以。能否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把他們弄到崖州去？”邵正見她雙眼放光，心情也更好了。
“我爹和趙伯伯、盧福來一樣，都有做海商，他們經常會出海，各地沿海認識的人也多。崖州就是那樣一個地方。”
“那這件事情，你只需要回去等消息就行了。”
“嗯，謝謝你，世子。”事情得以解決，雲朵松了一口氣。
“子悅，我說過，你不用對我那麽客氣，我不喜歡。”邵正臉上有點生氣。
“世子，我想知道上面為什麽會派你來處理這件事？可是你已經在朝中任職了?”
“我不曾在朝中任職，此次是湊巧罷了。賢妃前些日子身體不好，我進宮去見她，剛好皇上也在，他便臨時起意，封我為欽差。等此事一了，我回去交差之後，我又是無事一身輕的安樂侯世子了。”雲朵在安樂侯府十年，府裏的事十分清楚，邵正也不瞞她。
賢妃是邵正的弟弟，三年前進宮，半年後，他的奶奶，安樂侯府的老夫人便死了，所以邵正現在還是在孝期。
“子悅，這一年你過得可好？”邵正忽然轉了話題。
“我很好，我家人都對我很好。”
“那就好。”邵正含情脈脈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溫柔地道：“子悅，你離開之後，我很難過。”
“世子，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知道當時我的離開、還有子歸、子楓他們的死、子和、子硯的傷，對你的打擊很大，我們相處了十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知道了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很傷心、很難過。但是，無論如何你都要愛惜你自己，不然，我們大家都會很難過的。世子，答應我，無論遇到多麽糟糕的事，都不要放縱自己，不要自暴自棄，因為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人。”
邵正聽雲朵這樣說，知道她是故意把他因為她的離開而難過這件事，扯到子和她們的身上，心裏便猜到了她的态度，雖然心裏很難過，但他還是微笑道：“好，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我都不會放縱自己，不會自暴自棄。”
邵正知道自己和她是再無可能了，他的孝期馬上就要到了，他的母親在兩個月前也幫他相看了一位四品官的嫡次女，這次回去應該就要定下來了。其實他這次也有點試探雲朵的意思，如果她願意為妾的話，他會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但是她不願意，他早知道的，早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只是他不甘心，還想再試探一次，也許她就會改變心意了呢？邵正看着面前這個女子，心想為什麽她對感情的事可以這麽冷靜？明明她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她卻能把自己的情緒藏得那麽好。
雲朵聽到邵正親口說他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很難過時，她的心裏是很高興的。但是她的這種喜悅已經習慣被她掩藏，她有自知之明，她應該理智，雖然這可能會傷害到他。身分懸殊，他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反正都是痛苦，還不如當斷則斷。
“那就好，世子，接子歸他們的時候，請記得通知我，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
雲朵朝邵正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邵正看着雲朵遠去的背影，心緒不由得回到了他十五歲那一年。
那一年，他十五歲，她十三歲，那時她還是他的貼身婢女。可是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一個他和她的春夢。待他醒來後，下身一片濕濡，他淩亂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卑鄙無恥，她才十三歲，可他居然對她有那樣的心思。自此，子悅被他調到書房伺候，不再是他的貼身婢女。
邵正知道自己與子悅的身份差別在那裏，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妻，最多是他的通房或者侍妾。他曾經試探過子悅，問她可願意像三姨娘那樣（三姨娘是安樂侯邵輝的貼身婢女，後來成為他的通房，有了孩子後擡為姨娘。）。子悅的回答很堅決：“決不！姨娘者，為世人所不齒，所生的子女也不受重視，是破壞主家夫妻感情的元兇。寧為貧者妻，不為富者妾。”邵正現在都還記得她說這話時，是那樣的認真！唉，算了吧，忘了吧！邵正對自己說。
雲朵從景園出來後，接過安樂遞過來的帏帽，正準備上馬車，忽然看到裏面走出一個人，對她道：“可是子悅？你就要走了嗎？”
雲朵轉過身，緊緊地盯住眼前的這個男人。
子硯見雲朵沒有出聲，便右手拿起木杖往前面摸索着走來。雲朵盯着子硯的眼睛，很久很久沒有說話。子硯馬上就要走到她的面前了，雲朵還是定定地站在那裏，平安喜樂四個也不敢出聲。
子硯忽然停了下來，問：“子悅，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嗎？你最近可好？”
雲朵沙啞着聲音，答道：“是我，子硯，你的眼睛怎麽了？不是說你的傷好了嗎？這眼睛是怎麽回事？”
子硯忽然燦然一笑：“子悅，我的傷是好了，但是我的眼睛中了毒，以後怕是都好不了了。”
雲朵右手撫上了子硯的眼睛，又把他的眼皮分開，看了一下眼睛的情況，便道：“子硯，也許還有複明的機會，只要找到解藥就好了。”
子硯依然微笑着，用左手抓住雲朵放在他眼睛上的手，道：“子悅，你不用擔心。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生活也能自理，起碼比起死去的子歸、子和她們，我算是幸運的了，不是嗎？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很傷心、很難過，可是後來我想通了，活着總比死了的好，我不應該沮喪的。我要好好的活着，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活着。”
平安喜樂四個見子硯抓住了雲朵的手，都急得不行，偏又不敢出口提醒雲朵，安平見狀故意咳了一聲。
子硯明白了，臉上一紅，便放開了雲朵的手。
雲朵瞪了安平一眼，安平作出一臉無辜的樣子，雲朵心裏怪她多管閑事，子硯能跟別人一樣嗎？她一直可都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兄長的。
“子硯，你能這樣樂觀地面對，我很高興。”
“子悅，你就要走了嗎？我們過幾天要去接子歸、子楓他們回去，你也會來吧？”子硯心裏無比的期待，臉上卻平靜得出奇。
“我會來的。世子說了，他會提前通知我。子硯，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你先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那你先走吧，我一會再進去。放心，我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黑暗，我雖然看不到，但還是想送一下你。”
雲朵也不堅持，應了聲好，便上了馬車。
子硯聽到馬車漸離漸遠的聲音，站在那裏很久很久，才提步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