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陰晴圓缺
池魚的小租房不大，高度也不高，位處一個比較老式的居民樓裏，樓梯間比較窄，燈光也比較灰暗。
所以，她看着他好看的側臉，多年未被燃起的少女心有了點火星的時候，頭就結結實實地撞着了牆，暗叫一聲便捂着後腦咬牙切齒。
這就是所謂的一秒轉畫風，從偶像劇浪漫模式變為如何改善居住環境奔小康社會模式。
蕭柏南停了腳步，當真只有那麽一星半點的驚訝，便十分不給面子地笑，明明是他的失誤，卻絲毫不知悔改，在她怨恨的眼光中繼續前行，莫名神猜測出了是哪家哪戶，做了個請她開門的手勢。
白了他一眼，池魚低頭從包裏拿出鑰匙，打開鎖的一瞬間忽然計上心來，沒有立即敞門，才動了動腳踝就故意低聲喊一聲“疼”，而後轉頭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哦。”被邀請的他當然從命，将她再度打橫抱起。
池魚一邊打開門扉，一邊交代，“別再讓我被撞了。”
他“嗯”了一聲。
然後……
才邁了一步，就被她門口上方吊着的裝飾物打了一臉。
池魚也像他剛才一樣，當真只假裝了那麽一星半點的驚訝，便十分不給面子地笑。
那個裝飾物是她老媽對這個屋子百般不滿，特意去買了辟邪驅魔的，交代她一定要時時挂着，取下來将不吉利。她看樣式好看，也知道媽媽對她不肯在外住的不滿，就順從地挂上了，可這東西唯一的不好，就是會碰到她的頭，有一次甚至纏上了她的頭發。不過取下來挺麻煩的，池魚已經養成了側身進門或者撩開它的習慣。
要是不這麽進去，她必然先進門，二師弟才進去，這樣是不大可能只讓他被打臉的。如果是抱着進去……他要注意不碰着他，簡直是猝不及防。
裝飾物上頭墜着幾顆小石頭，現在被一動正相撞得劈啪作響。
但是，這也無法阻止二師弟對她笑聲的高度集中，外加無可奈何又哀怨的注視。
最後，池魚終于有那麽一丁點愧疚，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錯了，不折騰你了，放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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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二師弟皮笑肉不笑，自顧自地抱着她進了門，将她放在沙發上不久，又忽然靠近對着她的臉，一反前頭的吃癟模樣，氣定神閑又故作嚴肅地問，“師姐。”
“嗯？”她早已經習慣他忽然靠近的臉，倒只驚訝了一瞬，緊張？當然沒有。
“你們這有抱着新娘進家門的習俗嗎？”
沒想到他這麽一問，池魚愣了片刻，回想剛才他們那樣鬧，還是她主動要求的，真有那麽點……似是而非。
她的心情，僅僅有一閃而過的不好意思，之後便是因為提到新娘這個詞而引起的思考，正如沒有開始這段感情之前的庸人自擾，止也止不住。
可現在想這個，這不再是當時遲疑時她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好辦法，而是一把利刃，一下子劃破了剛才他們在一起的美好畫面，只剩下黑暗無邊的未來。
不是一張由他們描繪的白紙，而是黑暗。
“有。”最終，她收起了那些憂慮，笑笑，泰然自若。
他似乎也察覺了什麽，不再繼續玩笑，而是伸手将她攬在懷中，低聲溫柔說一句，“中秋快樂。”
将他抱緊了一些，池魚靠在他的肩膀上，只“嗯”了聲。
他們只開了一盞沙發邊的落地臺燈，暖暖的燈光照亮不大的空間，可以依稀辨別這她親手布置的小窩一般的地方。
她自從小時候的夢想，自己布置出的溫馨小家，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
如今，也算實現了。
兩人沒有說話，靜靜地待着，卻沒有感覺無趣犯困。
直到一聲震動将寧靜打破。
……
“嗯，我在，怎麽了。”池魚才盯着随意翻着雜志的二師弟一個出神，電話那頭的哭聲又起。
她不免有點頭疼。
剛才的震動還正常，是她媽媽打來的電話，問她今晚還回來嗎，不回就鎖門了。池魚想了想就說不回，說在租房這裏，媽媽“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就爽快地挂了電話。
她正黑線，果然自己年紀大了，不再是大學時了，現在家人真是她出門不問，她不回家也不管，只關心鎖門不鎖門了。
之後的手機又響，池魚沒怎麽看號碼，一接，才知道什麽叫做悲劇。
是師父。
師父哭哭啼啼地說了一通，池魚什麽都沒聽懂，就聽明白了她肯定神志不清醒，估計是喝醉了，語無倫次的，話語中最多的是為什麽。
可就聽懂了三個字，池魚也沒辦法能把發生了什麽事說出來，一直努力聽着，轉頭發現二師弟已經看完了那本過時已久的時事評論，轉而看女性雜志，當然，不同剛才那一本，這一本是快速翻頁，走馬觀花似的，但在某些頁碼會停一停，表情莫測。
于是池魚一時出神，電話那頭師父半天得不到回應，哭聲更甚。
她安慰了一下，趁着師父抽泣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就飛速走過去，用極低的聲音問他，“你看什麽呢。”
他鎮定地舉起雜志，頁面上赫然一個穿着短裙燦爛笑的可愛妹子，“美女。”
“……”池魚對他的坦率無言一瞬，之後擡眼看了看時間，才吓了一跳，“居然這麽晚了。”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起身。
然後就被池魚的驚天話語吓一跳，“這裏很難坐車，你就留這吧。”
兩人對視片刻，情況大為不同：鎮定的池魚和不知所措的二師弟。不過，沒等他們再對上話，師父再度開口，池魚又慌忙地對着手機去了，二師弟長嘆一聲，掃視周圍一圈毫無所獲，只得認命地又拿起了那本女性雜志。
這一聲長嘆，倒是讓師父聽見了。
“你……和別人在一起？”師父抽抽搭搭的聲音告一段落。
池魚思索片刻，“嗯。”
師父原來委屈的聲音立刻變得冰冷，“這樣啊……打擾了。”
“等等，”池魚當然不會讓她挂電話，“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嘛。”
“……沒什麽。”師父顯然欲言又止。
池魚哄了半天，無果，幹脆說，“要不我去你家找你。”
“不！”師父這才劇烈反應，在池魚疑惑的追問後才坦白，“我在A市。”
一瞬間，似是時針停止前行，萬物靜止不變。
A市，她的二師弟，師父的蕭學長的居住地。
作者有話要說：
= =你們猜你們猜，師父為什麽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