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宸将完成任務後大包小包的香料以及從落花谷中取得的素材統統拿了出來,并分門別類地擺好。
由于桌案太狹窄,他和秦楚陽二人幹脆相對席地而坐,總歸他們的房間比落花谷內的泥地要幹淨多了。
秦楚陽見蘇宸擺放香料時有模有樣的,不像是一無所知,便問道:“不知阿宸對于調香之道是如何理解的?”
所謂“禦香之道”,在蘇宸看來,其本質與煉藥差不了多少。區別就在于,煉藥是将藥性濃縮在丹藥之中,而調香則是揮發藥性。
煉藥苛求将藥性最大程度地保留,但服用雜質較多的丹藥後,丹毒便容易在體內淤積,不利于修行。
香的效果也和丹藥一樣,數不勝數。比如能夠使人凝神靜氣的沉水潤心香、讓人昏沉無力的迷醉香、修行時利于吸引靈氣的天玄五行香等等……所有的藥效,都在以一種令人愉悅的方式表現出來,使之更容易被人所接受或令人不設防備。
這就是“香”。
當然,調香雖不會讓修士體內淤積丹毒,但香氣逸散的同時也造成了藥效的流失,很多時候,香的效果比不上丹藥。
因此修煉此道的修士們,便竭盡全力讓香的藥效發揮到最大,延長香的持續時間。
這時候煉藥與調香兩道便又歸于同途——将藥材的功效發揮到極限。
蘇宸将自己的見解說完,雙手擺放香料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一擡眸便正對上秦楚陽“知我者莫若你”的眼神。
“沒錯!秦兄與我所見略同!”秦楚陽燦爛地揚起了嘴角,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蘇宸回以一笑,然後扒拉出幾件香料,将小巧精致的青銅香爐放在兩人中間。
這青銅香爐不算是法器,卻也比凡人用的香爐好,在內壁附了一層質地不錯的玉質內膽,用來減緩香流失藥性的速度……至于效果麽,肯定是差強人意的。
“那我就先從最基礎的靈犀香開始好了。”
蘇宸雖說還未正式修煉《禦香錄》,不能夠舉一反三地融合現有材料調出一味新香,但上面記載的“基礎香錄”他還是知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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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這靈犀香,便是基礎中的基礎。其調香手法簡單,需要的四味材料尋常,他只要把握住每一種香料的用量,那就不成問題。
調香并不是将香料混合在一起用火燒就可以的,還得需要合香,否則和火燒爐竈又有什麽區別?
蘇宸先是将百花蜂蜜倒入甕中熬制,在熬制期間将需要用到的四味香材迅速地完成炮制,并将其切碎,而後用冷卻符讓熬煮好的老蜜冷卻,将香料和老蜜混合,再以靈氣催化……
一個時辰後,一堆細小的黑色丹丸狀香丸便制好了。
蘇宸将其放在鼻前聞了聞,确定沒有失敗後的臭腳味兒,而是一股清新的香氣後,他才興致勃勃地将其點燃。
很快,室內便彌漫出一陣清涼的香氣,這陣香氣醒神又不尖銳,仿佛夏日晚間一股清風,帶着驅散疲憊的功效。
秦楚陽閉眸品香,謹慎地評價道:“阿宸手法高明,這味靈犀香并沒有出岔子……嗯,不錯。”
“……那就好。”蘇宸松了一口氣,如果連基礎香都出岔子,那就不是天賦不天賦的問題,而是腦子的問題了。
照本宣科并不難,《禦香錄》上記載的香都是各階段的基礎,既然他這次試過沒有問題之後,那之後就幹脆直接創香好了。
他自诩基礎香應該不會出錯,而他之所以這麽着急的原因便是:距離校考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蘇宸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秦楚陽深以為然:
“實踐出真知,調香失敗也頂多是損失一味香料和一張清氣符而已。”
煉藥會炸爐,但調香就不會有這種顧慮,頂多香沒調好變臭而已。
蘇宸立馬喜滋滋地開始了實驗,他按照自己的理解,直接跳脫了《禦香錄》。
“我想想啊……丁子香性溫和,能與其他香協調在一起,加進去。”
“栀子性涼,香氣濃郁,與丁子香和蜂蜜放在一起不會出岔子。”
“新鮮的紫藤花瓣性涼,在采摘之後香氣發生了變化,不若先前那般張揚到刺鼻,放進去。”
“清涼解毒的藍薄荷草中和香毒、月引藤的根同樣采取調和作用,然後是這個、那個……”
秦楚陽看着蘇宸忙來忙去地将挑選香料,嘴裏念念有詞,通曉一些藥理的他也認為對方沒有說錯,便并未制止,反倒是用紙筆記錄下他的配方。
即便是每次只取一點,蘇宸面前的香料很快也堆成了一座小山,而秦楚陽筆下的香料也記錄了十幾種。
蘇宸有些振奮地道:“最後!用鬼面赤藤花妖那略帶鐵腥味的花蜜進行合香,能夠保證香料能夠合制成功。而且鐵腥味在碰到香料後也會消失!”
一堆香料很快便被揉成十幾枚藍紫色的丹丸。
蘇宸将一枚放在香爐裏,點燃……
幾乎是剎那之間,小小的香丸便如同核/彈墜地爆發出輻射一樣,冒出了滾滾的黑色濃煙,而且這股濃煙中還帶着一絲缱绻的惡臭。
為什麽要用上“缱绻”一詞呢?
先是瓜果腐爛的酸臭氣味兒,再來是動物屍體在臭水溝裏發酵了,最後是無數臭腳丫子在眼前反複橫跳!
一陣又一陣的惡臭猶如一對對情侶突然在他們兩個面前,集體秀恩愛!情侶們情意纏綿,難舍難分,而他們只覺得惡臭是如此地鋪天蓋地,猝不及防!
蘇宸和秦楚陽一時間都懵逼了,但在海嘯般洶湧而來的惡臭面前,他們的求生欲奮起直上,支配了他們的行動。
只見前者兩腿一蹬,從未學過芭蕾的人正用連世界級選手都為之稱道的标準姿勢,跳到了門旁;而後者則是抽出玉女劍,将劍氣凝聚于劍尖……
“轟隆”一聲,房門被粗暴地破開了!
如果不是合歡宗內的房門是特質的,早就被蘇宸的拳頭和腿蹬聯合秦楚陽的劍氣打得渣渣都不剩了!
“咳咳咳——”
兩人同時趴在門框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同時在心裏産生了一種死裏逃生的慶幸。
蘇宸虛弱地擡了擡胳膊,面色慘白,嘴角還噙着兩根頭發,狀若鬼魂,凄慘地開了口。
“秦、秦兄……這次是我太托大了,連累你受此折磨。”
“沒、沒關系,是我自願的……”秦楚陽平素明朗的笑容中夾雜着一絲苦澀,以及不會因困難而退卻的決絕。
如若光聽這對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別人指不定還以為正在上演一場生離死別的戲碼!
但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從毗鄰于他們的橙玉居內傳出了一陣喧嚣,仿佛一瓢水倒入燒熱的油鍋,徹底炸了。
“啊——是誰在煉造邪毒?”
“怎麽會這麽臭!究竟在哪裏!是哪個賤人!老子要親自去撕了他!”
“師妹、師妹你怎麽了?你怎麽突然暈了?”
“啊師弟也昏迷了!”
“不好啦——練氣三層以下的師弟師妹全都被臭暈啦!”
“快!我們去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把他關在一個房間裏讓他聞聞自己制造的毒物的氣味兒!”
蘇宸和秦楚陽面面相觑,兩人這時才想起來有清氣符,立刻掏出三張來使用,然後關上房門,阻隔了外界的喧嚣。
——很好,沒有任何問題,不會有人發現是他們做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完美犯罪!
雖然罪魁禍首其實只有蘇宸一個,但是……在一旁不對犯下此等危險行徑的蘇宸不加以制止的秦楚陽,不就是幫兇了麽。
“呵、呵呵……”蘇宸幹笑了兩聲,小心翼翼地說,“我接下來,悠着點兒?”
秦楚陽收斂了笑容,眼神無比嚴肅:“請務必要悠着點。”
據他所知,殘害同門是要被吸幹的。
物理意義上的那種吸幹。
“咳咳,剛才只是意外,我的配方完全符合藥理,理應沒有任何問題,我再去調試幾番應當就好了。”一次的失敗并沒有挫傷蘇宸的自信,相反他越戰越勇,感覺自己的猛男之魂已經熊熊燃燒,不可遏制。
擔心傷害到蘇宸的秦楚陽默默地将到達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方才那味香,的确是激發了香料的“藥性”。
但所謂是藥三分毒,“藥性”不僅有有利的,更有有害的。
若是專注于強調藥材的負面效應,并将其融合,最終制得的成品,不僅是修士,便是凡人也清楚那東西叫做什麽。
——沒錯,是“毒”。
所以,就跟橙玉居某位合歡宗弟子說的那樣,方才蘇宸煉制出的是東西,是徹頭徹尾的毒!
還是光憑燃燒的氣味兒就能讓練氣三層修為以下的弟子昏迷的那種劇毒!
只是不應該啊,難道方才不小心摻入了什麽毒物?
秦楚陽懷疑地看了眼親自列下的配方,又看了看在場的香料……
沒有任何問題,無論什麽香料都是毒性低微、甚至是沒有毒性的,更別提方才還加入了解毒用的月引藤等物。
那究竟是怎樣的力量才能将香料調成奇毒的啊!?
秦楚陽呼出一口氣,只當方才是偶然中的偶然,依舊盤腿坐在了蘇宸的面前。
此時在清氣符的淨化下,室內的空氣雖然還未徹底變得正常,但氣味兒和方才想必已是去了不少。
就見蘇宸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或許是一次性投入的香料過多,導致有哪些隐蔽的藥性讓我忽略了。這次種類就少一點,放基礎的幾種,別的都不放。”
但是調香注定不是輕易能完成的。
基礎之所以被稱為“基礎”,便是已經有前人簡化配方,使用的香料種類越少,越難以創香。
更別提,現在蘇宸擁有的,不過是一些入門香料、一些稍微珍貴點的香料與落花谷中取得的素材而已。
很快,當香爐內飄出陣陣白煙,但白煙的香氣之中總是帶着似有似無的酸澀之氣,且并不利于修煉。
不光是秦楚陽,便是不會品香的蘇宸也發現了這一明顯的問題。
——第二次的創香依然失敗了。
“那就再多加點料,料少還怎麽創新?而且我覺得剛才那個氣味兒估計也算是創新了,畢竟還沒聽過香冒出黑煙,還将修士弄暈過去的先例。”
蘇宸只感覺自己變成了醫科博士,謹慎地對着一衆香料開始挑挑揀揀,就跟皇帝選妃似的,這一味味香料不停叫嚷着“選我選我”。
“不選你們,我選秦兄。”蘇宸不小心就将這話說出了口,而且正沉浸在認真狀态的他并未意識到自己方才不小心說了什麽。
秦楚陽:“……?”雖然阿宸選他他是挺高興的,不過選他做什麽,品香嗎?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蘇宸眼前又堆出了一個香料堆,然後他依然使用煉蜜合香法将香料混合在一起。
“上一次我想要調出具有平心靜氣功效的香,結果失敗了。這次我将涼性與熱性的香料結合,應當不會出任何岔子!”
秦楚陽也安慰道:“嗯,上一次應當只是偶然,這一次的香料比較平和,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再大的問題估計也比不上剛才那毒煙來得好。
這一次的香丸是蜜色中纏着金色,看起來特別好看,聞起來也帶着一股讓人沉醉的香氣,蘇宸自信滿滿地将其點燃。
“……”
什麽都沒發生。
明明已經點燃了,卻連一絲煙霧也沒有産生,當真奇怪。
蘇宸皺着眉,将香爐放在手裏:“奇怪了,難道又失敗了嗎?怎麽連煙都沒有?”
秦楚陽暗暗松了口氣:“或許是顧全了藥性,卻沒有注意香氣協調?”
“應該不會的吧?照理來說,這麽多東西混在一起燒,總會有味兒的。”蘇宸思忖道。
秦楚陽則是突然注意到蘇宸手中的青銅香爐上方有亮光透出:“阿宸,你看……”
“咦?還真是發光了?”
下一秒。
“嘭——!”
整個香爐在蘇宸的手中猛然炸裂,一股帶着焦臭味的濃郁白煙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十秒後才漸漸消散。
就見蘇宸的上半身的衣物全都被炸沒了,整張臉被熏得焦黑,連帶着黑直柔順的發絲也卷成了爆炸頭……
嗯,即使是焦炭,也是一個俊美無俦的焦炭。
秦楚陽被這一變故給驚呆了,連帶着臉上也露出了驚悚之色:
調香調到炸香爐?簡直聞所未聞,駭人聽聞!
他下意識地打算向後挪挪,但是關心與擔憂還是占據了上風,于是他從儲物袋中取出治療燒燙傷的外用藥膏:“阿宸,你可平安?”
蘇宸:“……嗯,還能夠說話,就是手上和臉上有點痛,估計是破皮了。”
秦楚陽發誓,自己在蘇宸的眼神裏,看到了“生無可戀”四個字。
“你現在的傷口沾水估計會疼痛,先用清潔符,再用藥膏塗抹,一天之內就能夠痊愈。”
蘇宸感激地道了聲謝,清潔符一用,附着在他身上的焦炭便被盡數去除。
因為他是體修的緣故,又或許是調香所造成的炸爐沒有煉藥那麽恐怖,他的身上雖然有破皮和燒傷紅腫,所幸并不嚴重。
看着蘇宸在身上抹了一通藥膏後,秦楚陽說:“阿宸,你需不需要休息一會兒?之後我可以幫你,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緊了。”
“無事,只是點皮外傷而已,我比較皮實。”蘇宸舉了舉自己的胳膊,用力,然後另一只手對着胳膊上鼓起的肌肉拍了拍。
“嘶——”還特麽還有點痛啊!皮膚火辣辣的!
秦楚陽看着蘇宸白裏透紅的胳膊,暗想:皮實?壓根兒沒看出來啊!分明就是皮薄得不行嘛。
不過他是不會拆人臺的。
笑,笑就完事兒了。
而且他的心裏也的确有那麽點兒想笑。
蘇宸看着秦楚陽的笑容,總覺得對方好像在心裏偷笑。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秦楚陽便一直陪同蘇宸品香。
不過前者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品香,還是來受刑的了。
或許是蘇宸在調香一道真的沒有什麽天賦,除非是按照已有的配方進行調制,否則結果無論如何都會走向一個極端。
在短短的一個月內,秦楚陽親眼目睹蘇宸煉出了三陣惡臭的黑煙,三十次炸爐,以及七十二次着火。
中途,随着材料越來越少,蘇宸又将主意打在了已經煉成但還未銷毀的香丸(毒丸)身上,兩人針對如何去除毒性、如何去除臭氣進行了激烈的探讨與研究。
最終,他煉制出了一味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
因為這一個月以來的經歷實在太過可怕,秦楚陽和蘇宸都覺得自己可能對調香産生了恐懼……身與心雙重意義上的恐懼。
蘇宸看着他捧在手中的十幾顆玻璃彈珠大小的藍白色半透明香丸(?),即便它看着就像精美的裝飾品,聞上去也沒有什麽味道,但他已經失去了點燃它們的勇氣。
用男人來比喻,那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一個光鮮亮麗、衣冠楚楚的男人背後究竟有多少龌龊的思想,只要一根線,就能令他們原地炸裂。
當然,蘇宸也不會讓秦楚陽去點燃它們……誰知道究竟會冒出什麽樣的“彩蛋”。
尤其是這幾顆香丸(?)是在蘇宸炸毀幾十個香爐後,轉用張執事所贈的青銅小藥鼎,将許多詭異的素材融合在一塊兒不論先後次序地摻雜在一塊兒,使用狼滅攪拌再用靈力催化得到的。
煉制手法極其詭異!
蘇宸承認那時候的自己有點失了智,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轉而去攪拌了一鍋巫婆湯。
——想想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蘇宸再動了動腦子,終于想出了一種解決辦法:
“香丸也算是丹藥的一種,雖然我調香的方法有些特殊,但出于藥性……嗯,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我們可以讓小動物食用它,香丸對于小動物而言是無害的。暫且稱它們為香丸好了。”
對于藥性和香的分析俨然失去了意義。
這是他們趕着死限煉出來的,如今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香料,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因為校考就在三個時辰之後。
無論如何他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秦楚陽不到十幾分鐘便找了一只強壯跟小牛犢似的的野兔子,蘇宸強行将一顆香丸喂給了它。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兩人将兔子關在籠子裏,并且離得遠遠的,默默觀察這只兔子的一舉一動。
一刻鐘過去,兔子生龍活虎。
半個時辰過去,兔子依然活蹦亂跳。
一個時辰過去,兔子好像有點餓了,不過秦楚陽沒有投喂給它任何東西。
很快,三個時辰到了,兔子依然完好無損。
“哎……”蘇宸嘆了口氣,“看來此番校考,我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阿宸,不必太過在意,你在煉體一道頗具天賦,且無論是靈根資質還是悟性都屬于上乘,只不過在調香一道上無甚天分罷了,合歡宗宗主無論如何都是你的父親。”
秦楚陽見蘇宸失意,上去輕輕地抱了一下他,以示安慰和鼓勵。
“可是那個父親說不定真的會狠下心來把我趕到外門去。”蘇宸思及蘇凜冰的“大公無私”以及一個月前對他的殷切期望,就覺得後果有點嚴重。
正在此時,兩人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蘇大公子,校考時間還剩半個時辰便要開始了,在下帶你前往廳殿面見宗主大人。”
張執事的聲音溫文爾雅,可伴随着連續不斷的敲門聲,在蘇宸聽起來就跟奪命鈴似的。
但是即便是奪命鈴,蘇宸也不得不面對,當下便硬着頭皮打算為張執事開門。
突然,兩人的身後傳來“嘭”的一聲細響,旋即便是一陣極淡的鬼面赤藤花妖的氣味兒……好吧,其實就是鐵腥味而已。
蘇宸和秦楚陽同時回眸,兩人的表情又同時凝固。
就見那個關着兔子的鐵籠子裏,裏頭的兔子已經消失不見了!确切來說并非是兔子消失不見,而是整只兔子都變成了一坨混雜着毛皮的稀爛白色肉泥!
蘇宸不禁發散了一下思維:連一點紅色都看不到,可真是老少皆宜啊!
秦楚陽則是頭皮發麻:兔兄!兔兄你怎麽突然就炸了……你竟然死得如此凄厲!?
“咕嘟~”
蘇宸咽了口口水,沒有太多遲疑地給張執事開了門。
“蘇大公子,你總算是開門了。在下觀你面色蒼白,想必是近日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如果不是吸納精氣的話,還是應當注意着點兒比較好。現在還請随同我去抓取香料,校考時還是應當用上好的香料,才能發揮出公子你調香的能力。”
“呵呵呵~多謝多謝,還能選上好的香料啊。”
蘇宸先是幹笑了兩聲,腦子裏卻突然靈光一閃:
沒錯,就特麽這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