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成
蘇宸看着秦楚陽游移不定的視線與微紅的臉色,細細一想,才發現激動的自己剛才究竟說了哪些惹人誤會的話。
尤其是在他頂着“合歡宗弟子”這個身份的時候,稍微有點偏差的口吻就會讓人會錯意,如此一來,誤會便更大了。
蘇宸不由在心裏暗笑:
嘿~這小子竟然還害羞了,明明是個高高大大的帥小夥兒,這麽容易就害羞……該死的,他竟然還覺得可愛狠了,這就是所謂的反差萌嗎?
他不禁想到自己大學裏的幾個兄弟:別說什麽害羞了,那一個個就跟牲口似的,剛認識第一天就滿嘴開火車吹牛逼,根本停不下來……
你永遠不知道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心中到底充斥着多少龌龊的思想,也很難知道男人之間的兄弟情究竟來得多麽匪夷所思。
或許是該死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反正他陸續結交到的朋友,一旦誰先開了那口,後面的談話豈止是葷素不忌,根本就是R18廢料聚集地。
但顯然,秦楚陽不會是他前世兄弟們那樣的衣冠禽獸。
如此一來,他就得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言行。
他知曉自己的性格算是積極樂觀,對外也能言善道,待人接物時自帶一股熱絡,總之就是有那麽點兒自然熟。
嗯……看起來好像是有點吓到對方了?
也對,誰讓這裏是合歡宗呢!如果說他前世的兄弟們是“狼人”,那合歡宗弟子就是“狼火”,比狠人還要多三點。
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蘇宸深感自己在合歡宗裏就如同誤入狼群的小綿羊,深怕一個不對口便被拖出去榨成人幹,是以為了避免誤會減少開口頻率,便是一句簡單的話都得斟酌個三四遍,确保不會出現任何引起誤會的字眼。
只是因為秦楚陽的正派氣質,讓蘇宸潛意識地就将其劃為“綠色無公害”的範疇,且出于結交秦楚陽的想法和一時激動,他便沒能按捺住壓抑的本性。
不過他并不打算将誤會延續下去。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或許有機會稱兄道弟的正經人,蘇宸完全不願讓對方覺得,自己跟外頭那群牲口看了都害怕的妖豔賤貨有那麽一丁點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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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徹底劃清界限!
就算這個秦道友害羞的樣子,可愛到讓他有點把持不住地想要揉搓。
“咳咳!”蘇宸重重地咳嗽了兩下,立刻正色道:
“秦道友,在下自九州下界被接引而來,修煉時間不足半年且持續閉關,消息閉塞。方才為了讓秦道友信服,便吹噓自己為‘大器之才’并‘通曉武活’,想必秦道友亦認為我方才太過跋扈,可真是……羞愧了。”
秦楚陽到底是正派宗門“嬌生慣養”又“深居閨閣”的劍修,見蘇宸情真意切不似作僞,立時便信了九分,剩下一分乃蘇宸是合歡宗弟子的緣故:
如真如對方所言,那方才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蘇宸怕秦楚陽不信,又揚聲道:“本人絕非那等孟浪之徒,自打來合歡宗以後便耽于修行,否則又如何能在數月內突破至練氣二層?且蘇某如今元陽未洩,實乃金剛童子之身,秦道友若是不信,一驗便知!”
“……!?”秦楚陽又被鎮住了,元陽未洩于修煉之道雖說是好事,也算是正經之輩的證明,可如此直言實在是過于羞恥。
他面色又紅了紅,将拳頭抵在口前,壓低聲音說:
“蘇道友倒是與合歡宗其餘門人不同,秦某人亦認為道友乃可交之人。只是你應當注意,這等私事,還是應當閉門而談。”
等等,好像哪裏不太對勁?兩個男人關起門來親昵地交流這種事情?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深入探讨人生哲理了?
蘇宸和秦楚陽同時覺得,自己或許被合歡宗的氣氛給影響得更深了。
“若是秦道友不介意,我也希望能盡綿薄之力,可好?”
秦楚陽暗想,總歸自己是練氣五層的劍修,對方比自己低三個境界,應當不會出什麽岔子:“好。”
秦楚陽的居所比蘇宸剛入住那會兒還要空,沒有任何家具,他便将趙長老提前備好的家具拿了出來。
這些家具都是仿照他常用的規格所制,自己的師父到底是貼心,不願徒弟在外面過得不舒服。
因為是日用家具,因此除了玉床之外,其餘木質的桌案之類的物什并不沉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兩人便将屋子整理好了,各自連一滴汗也未曾流下。
“蘇道友可是喜茶?”
比起茶,蘇宸其實更想要來一大瓶肥宅快樂水,只可惜九重界并沒有這玩意兒。
“自然喜歡。”
秦楚陽拿出一份靈茶放在玉壺內,加入山泉水,操控火焰進行熬制,動作行雲流水,自帶一股玄妙之意,看得蘇宸都入了神。
不多時,秦楚陽将裝了靈茶的白玉杯放在了蘇宸面前:“請用。”
盞中靈茶色澤如葉上清露,香遠益清,蘇宸便是不會品茶,也在觀賞茶水幾秒後才慢慢飲下,口內霎時仿佛有蓮花綻放,他睜大眼睛,贊賞道:“好茶!”
“此靈茶名為湖心蓮,具有滌蕩心靈之功效,蘇道友喜歡便好。”秦楚陽微微一笑。
待一盞茶水用完後,蘇宸算是盡了賓客之誼,這才開口道:
“實不相瞞,秦道友,蘇某乃合歡宗宗主之子,自出生起便久居九州界一小鎮,不知修仙之事,還是數月前才被帶回來的。在下在宗門內還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弟妹,也是數月前分別被帶回來的,只是與本人關系不佳。”
“我自獲得煉體功法後,便醉心于體修之道,閉關鎖門,突破練氣二層。卻不想此次出關,匆忙從執事口中得知下月末有一場校考,需要考察在下調香之道。在下目前還尚未開始入門,對調香之道更是分毫不知,這才想去購置一些普通香料……卻不料,宗門內的香料,早已緊握在在下那三個弟妹的手中,在下費勁口舌才終于讨到了五份入門級香料,還有三個與香料有關的任務。”
說到這裏,蘇宸嘆了口氣,眸色中盡顯憂郁,因他那張臉,他整個人的氣質也霎時楚楚可憐了起來:
“在下人脈稀薄,而弟妹們卻與宗門內的師兄師姐相處甚佳。想必秦道友也看到了,紅玉居的師兄們不是閉關便是外出歷練,蘇某根本找不到人幫忙。是以方才,蘇某不顧三七二十一便尋上了秦道友,喚了道友一聲‘師兄’……如若秦道友能夠幫在下一次,在下感激不盡!”
秦楚陽不是不谙世事,雖然沒見過蘇宸那三個弟妹,可蘇宸目光清正,加之其數月便突破練氣二層,勤奮刻苦的同時,必定資質優秀。
這樣的人,的确是容易惹得旁人嫉妒,被旁人合力針對。
對方的身份與修為都擺在那裏,就沒有與自己說謊的必要,秦楚陽對一切自有判斷。
蘇宸又以感慨的語氣道:“此次校考事關重大,想必秦道友已經看到了,合歡宗風氣浮動,弟子們如狼似虎,遍地飄零,面對你我簡直兇神惡煞,恨不得将你我二人精元當場奪去……這樣的日子不好熬啊!”
秦楚陽懵懂不知“遍地飄零”的含義,可就合歡宗弟子看人的眼神的問題……
他回想了一下,确有其事,然後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并且産生同病相憐之感。
說着說着,蘇宸“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語氣激昂,滔滔不絕,雙眸發亮,像是看到了大好未來,就差擺出手指東方日出前進的姿勢。
“如若我能夠當上合歡宗少主,未來繼任宗主之位,我必定要肅正門風,令合歡宗成為清新脫俗的名門魔派!”
“好!”秦楚陽也不由被蘇宸這股浩然正氣所振動,“蘇道友的一片苦心,秦某亦感同身受!相逢便是緣,在下願意奉上一臂之力,望道友不忘初心,功成名就。”
蘇宸見拜托對方的事情成了,酣暢一笑:“本攻自是勿忘初心,攻成名就!”
秦楚陽:……本宮?算了,無需理會這些小事。
蘇宸自有一番說話技巧,此後兩人便一邊飲茶,一邊聊起了九州界凡人之事,包括他自己的親身經歷,給了秦楚陽頗多感悟,關系在不知不覺間拉近許多。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他才問道:“說了這麽多,我竟是不知秦道友是何情況?實不相瞞,本人對九重界知之甚少。”
秦楚陽了然一笑,便從自己的身世說起:“我本是九州界一孤兒,父母不詳,當年師父在外游歷,感悟紅塵俗世,恰巧遇到了一棄嬰,見其身懷靈根,資質尚可,便帶回開劍宗收了作弟子,我的師弟則是師父從一人販子手中買下的。”
緊接着他又延伸到了宗門事務上。
期間,蘇宸便充當忠實的聽衆,一邊飲茶小啜一邊附和。
待對方談起溫元義與潛龍淵之争落敗,而自己為了讓師弟勿受心魔困擾便前來合歡宗時,蘇宸抹了把臉,放下手中杯盞,看向秦楚陽的目光霎時多了無限同情:
好哇~怪道兄臺如此面善,原來也是一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