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誤會重重
——出現了,第一個活生生地找上他攀談的合歡宗弟子!
秦楚陽在極短的時間裏,細細打量着面前的蘇宸并轉動大腦:對方有着一張豔光四射、一看就不正經的臉,雙眸初看是風流含情,細看卻是一種奇妙的熱情與拉攏。
他能靈敏地察覺到對方的真正性情應當與容貌相反……這是兩種十分矛盾的特質。
而且總得來說,在他方才所感受過的一衆兇神惡煞的視線中,蘇宸的眼神不會讓他産生一種“吾命休矣”的崩潰感,這讓他不由得對對方有了一絲好感。
雖然初來合歡宗不過半天,可秦楚陽不得不說:他有點慌。
現在,他已經在心裏瘋狂糾結着自己應該如何回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斟酌起蘇宸方才向他打的招呼:
對方方才言自己“大器又活好”,這究竟是不是一種欲圖拉他上床塌的明示?
不不不,“大器”指能擔當重負之士,或許對方是有求與他……但如此一來後面的“活好”二字,又當如何解釋?
合歡宗弟子對他這個初次見面之人又有何所求?
因此對方的所求……便是要奪了他的精元?
是了!這“大器”二字已經包含了“器大”的含義,對方乃是在誇耀自己的肉身;而後面的“活好”則是指行那事的技法高明……
對方這是在向他誇耀自身雄性能力高超之事呢!
不愧為合歡宗,他原以為自己遇到的是在一群不正經修士中難得的正經之士,卻不想對方也是在釋放魅力迷惑自己罷了!
所幸他道心堅定,謹小慎微,否則必定是被生啃了都不知道!
雖然秦楚陽想了許多,可實際上也不過是三秒的時間,旋即他露出一個平和禮貌但略顯疏離的笑容:
“初次見面,不知這位道友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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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宸沒有察覺方才秦楚陽腦海中那一番天人交戰,聽到對方略顯冷淡的聲音後,這才微微一怔,後退一步,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對方一眼。
他方才只想着終于找到一個能與自己合作執行任務的師兄,立刻便迎了上去,可現在看來,對方的服裝制式不是常服,倒像是其他門派的弟子服。
而且對方這容貌氣質,也與合歡宗弟子格格不入。
要知道,便是看起來最不妖豔賤貨的紅玉居師兄,也獨具一種壯零般的騷氣。
而面前這青年眉目清朗,面容堅毅,劍眉下是一雙深邃明亮的下垂眼。
其頭戴一頂青玉冠,整整齊齊地挽住了長發;身長八尺有餘,體格與蘇宸相當,身上的藍白色制服不帶一點褶皺,堪稱一絲不茍,看起來正兒八經的……應該說,簡直是正經極了!
完全不像合歡宗弟子那樣騷氣四溢!
如此說來,他的确初看對方眼熟,現在一想,對方不就是《倩男幽魂》這一話本中寧采君的真人版嗎?
蘇宸此時已經忘了自己長得像《倩男幽魂》另一主角“小倩”的事實,心下震撼之餘,也為難得遇到一個完全沒有妖豔賤貨氣質的正經人,而感動得五體投地:
畢竟他本身也是一個難得的正經人啊,他們兩個就如同風雨飄搖的小舟,以後指不定要互相依偎、同舟共濟才能确保不被強勢榨汁,可要與對方打好關系才行!
他當下便正了正神色,禮貌地拱手道:
“咳咳……方才可真是失禮,在下将道友認作是同門師兄,便想與道友行幾個任務。本人蘇宸,敢問這位道友從何而來?”
但是蘇宸殊不知,自己的此番表現在秦楚陽看來便是欲拒還迎、欲擒故縱、欲壑難填!
秦楚陽霎時戒心大起:他今日穿的乃是開劍宗制服,這九重界能有多少人連開劍宗的門徽都辨不出的?更遑論這裏是合歡宗內門,一個內門弟子要如何才能不知他今日會作為外遣弟子被派遣于此?
再說了,便是對方真的不識他身份,又哪有這麽巧合的事,讓他們恰巧做了鄰居?
其中必定有詐!
秦楚陽不動聲色地說:“秦楚陽,開劍宗的外遣弟子,從即日起的十年便會居住于合歡宗內,道友便喚我秦道友罷。”
“秦道友好。我初看秦道友便覺得面善,竟像是從話本中走出來的人物似的,當真是英俊潇灑,一身正氣。”蘇宸真心實意地誇贊道。
——看看,看看!
眼前這蘇宸現在又對他阿谀奉承,不就是想讓他降低戒心,以後更容易對他為所欲為麽?他真是看穿了合歡宗弟子的陰謀詭計。
他的師父趙長老說得不錯,合歡宗內不可有絲毫懈怠,否則一着不慎便會着了道。
因此秦楚陽言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房門上靠了靠,打算立刻遁入院落,自此閉關十年!
他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經看出了對方的陰謀,那麽也該讓對方放松警惕,因此他上揚了嘴角,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笑容爽朗如和煦陽光,口頭上卻只回答得言簡意赅:
“蘇道友,本人初初前來,還有許多事物來不及整理,現在便要去了,日後再聊……”
蘇宸立刻熱心腸地說:“如若不介意的話,蘇某人便來幫忙吧,俗話說得好,‘男男搭配,幹活不累’。實不相瞞,我作為鄰居,也想與秦道友打好關系,畢竟秦道友這一住便是十年吶。”
實際上,蘇宸也有一點與秦楚陽打好關系好讓後者與他一同完成任務的打算,只是他又一次不小心地使用了惹人誤解的詞彙,明明表現“團結”意義的詞彙是如此之多。
秦楚陽內心瘋狂喊停:這孟浪之客想要與他搭配幹什麽活計?還有對方這句末的“十年”是否是“來日方長”的含義?
——此人為了得到他竟然不擇手段!?
“怎敢如此麻煩?不過小事一樁,便不勞道友費心了。”道友你好,道友再見。
若是給再見定一個日期,最好是十年後的今天。
秦楚陽笑如花開,內心汗如雨下,只怕第一日便貞潔不保。
無他,外遣弟子在其他宗門內時,生命安全必然是有所保障的,可若是歡愛與雙修之事,便難以定論他是否受到威脅。
合歡宗弟子不能害他性命,而他也不允許傷害無辜之人。
即使這無辜之人可能正垂涎他的美色,但誰讓……這裏是合歡宗呢?男歡女愛,便如同凡人飲食喝水,再是尋常不過,他總不能斷了旁人念想吧?
蘇宸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胸口,發出沉悶的“嘭”聲,大義凜然地展現自己的猛男陽剛正氣:
“區區小事,何足挂齒,這不就是鄰裏的責任與義務麽!咱們第一天認識,在下連一點小忙都不幫秦道友你這位新來之人怎麽行?否則旁人看來,我不就成為了無情無義之徒了?”
秦楚陽內心有個小人正在捶胸頓足:聽聽這話,一板一眼有理有據,如若不是他早已識破對方居心叵測,他都要熱淚盈眶地信了!
“額……實不相瞞,物什多而淩亂,整理起來頗費心力。”他沉吟片刻後,自打臉般地一改話語,以歉然的口吻回答道。
蘇宸再一拍胸口,像是拍在一塊罡石之上,劇烈的悶響傳出,不光連他自己覺得痛,秦楚陽更是聽得牙齒發酸。
“既然是麻煩事兒,那便更需要幫了!在下若是再道友遇事時不主動伸出援手,那與冷酷無情的小人又有何分別。”
秦楚陽沉默了:小事不行,大事也不行,你到底要怎麽樣?
蘇宸見對方笑容逐漸凝固,只當對方是不好意思了,便頗為直男地第三次拍了拍胸口:“秦道友何須赧然?入了這紅玉居,便有如拜把子的兄弟。”
秦楚陽更驚悚了:對方竟還喜歡稱兄道弟,這癖好……着實是寡廉鮮恥!
——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對方離開呢?
對了,方才對方好像提及什麽任務,也有那麽些微末的可能是真的遇上了麻煩?他便聽聽究竟是什麽任務吧,對方修為不過練氣二層,大不了待會兒強行劃開防線。
“不知道友所言是何任務?若是能給予幫助,我自是願伸出援手。”
秦楚陽嘴角含笑,便如金秋時節的暖陽,暖而不燙,看得便讓人覺得熨帖。
蘇宸也只當對方是看出了他那與衆不同的有趣靈魂,想要交下他這個兄弟,便直言道:
“分別是剝皮、采蜜、摘花……”
秦楚陽腦中瞬間出現了無數不可理喻的場景,吓得他面上血色盡退,脫口而出兩個字:
“告辭!”
蘇宸語速較快,緊接着說:“……都是與落花谷內妖獸有關,秦道友方才可是說了什麽?”
秦楚陽腦中那邪惡景象驟然消失,面色由白轉紅,羞愧地移開了視線:
“無甚,無妨,道友說來聽聽?”
他忍不住在心裏暗暗譴責自己,同時仿佛聽到了師父趙長老痛心疾首的聲音:
秦楚陽,你作為一個正派弟子,應該為自己那些污穢思想感到羞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好像是第一次寫)
蘇宸:我以為我們的初遇很美好。
秦楚陽:的确挺美好的,不是跟話本一樣麽?
蘇宸:我只是不知道,在你眼中我竟然淪落為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我的心好痛,需要你揉揉。
秦楚陽:……其實你可以不用抓着我的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