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3)
桑紅雲沒有刻意去接,即嬷嬷有這樣的想法,那些明眼的人,甚至大同指揮使司的人也一樣會想到。而這其中的關結,除了喬錦林和沈培均知道,再一個就是六皇子在大同和并州的人。
玉萍則道:“這赫佥事,堂堂四品的武官,又是京城名門,竟然也做這樣的事兒,真是人心不古!”
桑紅雲想了想道:“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內裏的事誰也不清楚,還是不要枉加猜測的好!嬷嬷,近期還是讓竹香院裏的人少出門去,你看可好?”
劉嬷嬷點頭:“你說的對,京城裏或許也會很快會來人!并州城裏還不知會有怎樣的驚濤駭浪!”
桑紅雲也深以為然,便不再說此事,掉頭對着玉萍道:“看這時辰,主院那邊的鐘家也快要上門了,我們這就收拾收拾過去看看!”
玉萍和小米兩人幫着桑紅雲收拾了一番,劉嬷嬷看自己沒什麽事,也退了下去。墨板正好進來,看着桑紅雲怔愣着不知道說什麽?
桑紅雲看她進來不說話,只看着自己發呆:“墨板,你怎麽了?”
墨板被桑紅雲叫了一聲,才回神道:“姨奶奶像天仙下凡,奴婢看呆了去!”
桑紅雲被她直白的話逗笑道:“墨板,在夫人面前,你也是這樣與她說話?”
墨板兩手朝外使勁搖着道:“可不是那樣的,奴婢統共才見過夫人兩三面!”
桑紅雲坐正了,将一對碧玉的镯子戴在手腕上才道:“墨板要不要跟我去主院?”
墨板眼睛一亮道:“姨奶奶有要去主院?”
桑紅雲道:“可有相與好的姐妹說說話!”
墨板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姨奶奶,我進了竹香院就是竹香院的人了,姨奶奶可不能趕我回去!”
桑紅雲笑了笑,不再與她說話,出了門,往院外走去,眉頭卻是輕輕皺起,喬夫人這是要将她架在鐘家這堆烈火上烤她了,這鐘家的人都知道她是喬錦林的寵妾,此時過去,便是自取其辱,如若不去,又會讓鐘家怎麽看待喬府,她如今是與喬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喬夫人要拿她做伐,也是有理有據,這樣的把柄要是落在喬夫人的手裏,不定是自投羅網。
玉萍想了想還是墨板留在了竹香院裏,兩人跟在桑紅雲身後不說話,都知道喬夫人将桑紅雲叫去陪鐘家一家的女眷安得什麽心。一直到了主院的門前,看到院子裏站着十一二個陌生的丫環婆子,又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頓了頓腳步,還是将腳邁進了主院。
主院院裏站着的丫環婆子正在小聲說話,有人看到進了院裏的桑紅雲,低聲說了什麽,一群人一下子将目光都投向了她。
桑紅雲感覺到了對面投過的敵意,故意無視,從她們身邊走過,袅娜娉婷,又不失端莊雅麗,随着她走近主屋的門,有人低聲道:“不是說是小家小戶裏出來的,怎麽看着比咱們家的小姐高貴的樣子!”
“別多嘴!”
一聲低呵,從耳中傳進。
桑紅雲刻意忽視,到了門前,對着守在門口的丫環道:“給夫人禀了一聲!”
丫環像是得了吩咐,也不多話轉身進了屋門,屋內的笑聲說話聲不時從裏面傳出來,就聽到一個年老的聲音:“喬夫人,是府上的小姐還是少夫人來了?怎麽不請進來!”
喬夫人笑道:“老太太,咱們說咱們的,還不是我們林哥兒的一個小妾,也不知有什麽事,急着要進來,可這屋子裏有哪一個的身份不是比她強的?老太太來喝茶!”
鐘老太太眼睛眯了眯,看了看門外那淡淡的一個人影子,在門簾上映進來,又去看坐在下首的幾個姑娘,四個姑娘豎着耳朵聽着上面兩人的談話,鐘大姑娘早已露出一絲傲氣,鐘二姑娘則是鼻孔朝天,一臉的不耐,鐘三姑娘埋頭兩手交織在膝前,鐘四姑娘則是笑嘻嘻地對着上首裏坐着的兩人道:“夫人,老祖宗,這位姨娘可能是真有什麽事也不定,就讓她進來,看她怎麽說?咱們也聽聽,要是能幫上忙,咱們就幫一把!”
喬夫人看着這位四姑娘,露出絲笑意道:“老太太,你這孫女可真是招人疼,看她說得這幾句話,就知道是個性子厚道的!”
鐘老太太打蛇随棍上的道:“夫人,她這個性子也是随了咱們鐘家,要不……夫人就讓這位妾侍進來?”
喬夫人似乎面有難色道:“既是老太太這樣說,我就讓她進來!”
随即讓靈芝到門外支會一聲。
桑紅雲聽着裏面的話,不由頭痛地暗自腹腓,明明是她讓自己過來陪這鐘家的一窩子,這會子倒成了自己趕着來巴結這鐘家。這是真讓鐘家要看低自己幾分了!還沒怎麽着,這就彈壓起來了!
靈芝出門也沒說話,她也不用說,簾子一挑起,鐘老太太眼前一亮,就見桑紅雲穿着一身青草綠的長裙,滾着寬邊的銀絲線勾勒出幾朵纏枝梅,下擺水草蕩蕩,仿佛活了似地,輕拂着她的膝蓋處,頭上兩朵梅形絹花并一支秋蝶無笙琪霜簪,整個一夭桃穠麗,輕風明月般的身姿便站在自己面前,一張傾城絕麗的容顏讓她有了片刻的失神,心底裏一時為自己的幾個孫女擔心起來,不由得顯出一副嚴肅的面孔道:“這可是林哥兒的妾侍?”
喬夫人早将鐘老太太眼裏的神色收進看到,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桑紅雲,笑着轉向鐘老太太:“可不是!”
桑紅雲便對着鐘老太太和鐘行了一禮道:“給老太太請安!”
鐘老太太鼻子哼了一聲,再不多話,喬夫人将手裏拿着的繡帕兒放在嘴邊沾了沾道:“你可是有什麽事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順便吐嘈一下,這鐘家的一窩子女人來勢兇兇,桑紅雲兩面受敵,真不省心哪!
☆、應付
桑紅雲故意擡起詫意的眼睛望着喬夫人,道:“夫人!不是您讓人去了竹香院,說這邊有客人來,要妾來陪同嗎?”說着看了一眼鐘家的老太太,道:“難道不是?”
喬夫人也知道自己讓靈芝去竹香院是為了什麽?
但桑紅雲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讓她面有不悅,當着鐘家老太太的面,卻又不能斥責她,道:“桑姨娘,我讓靈芝去竹香院,只是要告訴你,客人來的這段間,讓你好好在竹香院裏待着,不要随便是個阿貓阿狗也能上得了臺面,能夠見得了外面來的客人。老太太,都是我管教無方,讓你笑話了!”
桑紅雲垂首不語,眼見得這是喬夫人讓鐘家以為是自己知道了鐘家要與喬家結親,而生的嫉妒之心,讓鐘家一開始就将自己當作對手!以為是擋了他們的路,要借鐘家的手除了自己吧!
鐘家的大小姐鐘玉英看了一眼桑紅雲,轉而對着喬夫人道:“夫人,聽說喬府內有個後花園,種着不少的菊花,能不能讓這位桑姨娘帶我們去看看?”
喬夫人內裏好笑地看着這個鐘家的大姐兒,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也不知道這鐘家大姐兒可聽出她話裏的意思,上趕着配合她,要是真是她嫁給了喬錦林,倒是再好不過。拿捏她也是一句話的事,便笑着對老太太道:“這倒也是,咱們這些人都與她們隔了輩了,還真不如讓這桑姨娘帶她們去看看!”
四小姐鐘玉玲則是笑道:“老祖宗,夫人不是生了一位很有才情的姐姐,怎麽不讓她帶我們去?”
喬夫人再轉頭去看這位四小姐,不由暗自點頭,這位鐘家的四小姐純厚,可愛,卻不泛長着一顆玲珑心,鐘大姐兒要讓一個姨娘陪,而鐘小姐卻要她的念嬌陪同,就憑這一點,兩人檔次立顯當下,要是與自家的士哥兒成一對兒,倒很般配,可惜了!
喬夫人掃了一眼桑紅雲:“老太太,我家那個女兒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不易出門,你看……”
老太太臉上帶着妥貼的笑容道:“夫人,女孩子都是家裏的嬌客,只能嬌養,她既然身子不爽利,自當好生将養!”說着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兒抹下,道:“夫人,這是我年輕時在京城裏的寶相寺被慧雲大師開過光的一串佛珠兒,就送給你女兒,希望她有神靈庇佑,一生無憂!”
喬夫人接過鐘老太太手裏的拂珠,竟然是十八羅漢紫檀珠,其中還隐約看到慧雲二字,不由大愕道:“老太太,這是那位皇家出了家的王爺所賜?”
鐘老太太道:“正是!”
慧雲大師出家前是當今皇上的叔叔,為情所傷,執意出家,能得到他的信物,真是無上的榮光!
這樣一個商家老太太,竟然能夠在京城裏得到這樣的奇遇,可見鐘家比自己想像還要有些能耐!
再想想自己,被喬餘風扔在這并州城裏,從來沒有去過京城,就算知道京城有這麽一座寶寺,也只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想想,越發地恨喬餘風,錯着牙道:“那我就收下老太太這份慈愛之心了。
鐘玉玲看着鐘老太太的一舉一動,眼睛奇亮,似乎是在看一幕好戲,眼裏透着一股狡黠。
側面站着的桑紅雲正好将鐘玉玲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對那串所謂的開光佛珠,産生了疑問!
喬夫人和老太太催着鐘家四姐妹跟着桑紅雲出了主院,一起向後花園走去。
只因桑紅雲身份與這幾個小姐的低微,因而雖說是陪同,卻一直微後于她們幾個,這也是身為妾侍的本份,在外人的眼裏,桑紅雲一向做得很好,尤其是劉嬷嬷進住到竹香院後,大家子的規矩更是知道了不少,于是,本來做為賓客的四位鐘家小姐,反而反客為主,而桑紅雲屈于身後,讓人看着怎麽也有些不搭調。
鐘家四位小姐,第一次進入喬府,早就迷花了雙眼,喬府的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和石板小路,無一不展顯着喬家的貴氣,鐘大小姐是鐘家內定進喬府的人選,但往往有些事,并不一定會照着鐘家家主鐘育仁的意思發展,鐘家二房的四小姐鐘玉玲,此刻,心裏卻在想着,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喬家的兩位少爺!
鐘家的富貴是在明面上,而喬家的貴氣卻是低調中顯着奢華,就說喬夫人屋子裏的坐榻就是一色勻稱的紫檀木鑲着一塊盤子大的純白雲母石,窗簾則用得是江南蘇繡的薄煙紗,喬夫人用的那只茶碗是官窯出來的薄胎瓷碗,清透釉亮,這些看着普通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出自名家名坊,鐘家雖然有的是銀子,但對于女兒來說,那些婚前還能沾着光,婚後,也只是自己出嫁前家主分配給的那些嫁妝,所以說,能夠嫁入喬府,便有了後輩子的衣食無憂。
鐘大小姐鐘玉英走到半道上突然停了腳步,對着桑紅雲道:“聽說,你住在竹香院的正房裏,這可是真的?”
桑紅雲卻反問她:“鐘大小姐是聽誰說的?”
鐘玉英冷冷地看着桑紅雲:“是誰說的不重要,只不過,桑姨娘一個妾侍的身份,卻住在正室的屋子裏,你這是要讓喬大少爺被人罵他寵妾滅妻嗎?”
桑紅雲看着鐘玉英有些稚嫩的笑了笑道:“如今爺他不是還沒有妻嗎?”
鐘玉英被桑紅雲的笑刺得一下子紅了臉,不知怎麽往下說:“你……你不知羞恥!”
桑紅雲緊問她:“為何我不知羞恥?”
桑紅雲真要翻個白眼給鐘玉英,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就不能有點新意?
鐘玉玲內心裏鄙視了一下鐘玉英,真是蠢到極致了,這樣的大姐還想着要進喬家,喬錦林有這樣的妾侍,哪裏有你立足的地方,竟能問出這樣毫無水平的話來,老太太之前的耳提面令,竟是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桑姨娘,別說這個了,重陽節快到了,舊年裏,咱們家可是收到過喬府不少的菊花,不知今年又種了些什麽新鮮品種!”
桑紅雲道:“鐘四小姐記得舊年收到的菊花嗎?只是我來的時候,已過了重陽節,卻是不知道的!”
鐘小姐碰了個軟釘子,不由心內有些惱怒,這桑姨娘真不識擡舉,本小姐能夠放下身段與你說話,已然是看得起你,不要以為受了喬錦林的寵,就目無下塵,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縱你是寵妾,也越不過妻去,律法不容,理法也不會站在你那一邊!
她面上帶着七八分的腼腆的笑意:“是嗎,這個倒是不知,原來桑姨娘進來的時間也不長!”
桑紅雲看到鐘玉玲說話,這才發現,其實鐘玉玲長得算得上中人之姿,說話間的一颦一笑,都給人很甜的感覺,比鐘大小姐鐘玉英要惹人憐愛的多,這樣的人做妻,不算漂亮,卻會揣摸人心,且還有豐厚的嫁妝,娘家又有銀子,實在是為□□的好人選。
鐘玉英看着鐘玉玲上前巴着與桑紅雲說話,瞪着眼看着鐘玉玲。
鐘玉玲假裝看不到,和桑紅雲說說笑笑向前走去。
鐘二小姐鐘玉梅雙手抱懷,看到走遠的兩人低聲道:“大姐,你最好眼睛擦亮些,我看四妹妹是要參一腳,奪你的未來夫君呢!你看她與那個桑姨娘說說笑笑地,全然像是一家人一樣,倒沒想到,四妹妹有這樣的手段,要先入得喬大少爺的眼,就要打通他身邊人的關節,姐姐,你可要小心些!”
不說還好,一說,鐘玉英猝然轉身盯着前面的兩人嘴裏悄聲罵了聲:“賤……人!”
桑紅雲并知道,鐘家這幾個小姐,還沒有正經見上一眼喬家的兩位少爺,就已經掐起來了!
喬家後園裏的這一片菊花花海,讓鐘家的四姐妹發出小小的驚嘆,鐘玉英随手摘了一朵,讓丫環給她插到頭上,鐘玉梅冷淡地看着鐘玉英,鐘家三小姐鐘玉榮則是小心地站在一邊,仿佛在看眼前的一片花海,其實耳朵正豎起聽着桑紅雲和鐘四小姐鐘玉玲的對話!
“桑姨娘,夫人很喜歡菊花嗎,還是府裏有其他人喜歡?”
桑紅雲客氣卻又疏離地對着鐘玉玲道:“這個,妾身也不知!”
鐘玉玲嘻嘻笑道:“桑姨娘怎麽什麽都不知呢,夫人的喜好,你都不知,那你要給夫人請安什麽的,就沒聽過別人說?還是說,夫人本來是不待見你的?”
桑紅雲勾了下唇角道:“鐘四小姐想要知道什麽,妾身知道一定會知無不言,言而不盡!不過,這菊花地,倒的确是夫人讓人下手種的!”
鐘玉玲看着桑紅雲咯咯笑了兩聲:“桑姨娘,你可真逗!”
說完便不再說話了。
一時四周一片安靜。
鐘玉梅本來就對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興趣,撇了撇嘴道:“我們該回去了,要不老祖宗會着急!”
說着也不管身邊的人怎麽想,便提步向回走去。
她要趕回去,将四妹的事說與娘親,二房插手大房的事,定要讓娘親想出辦法來好好治治二房的不規矩!
桑紅雲便也順水推舟,和鐘家姐妹一起回了主院,此時正是中午開飯的時間,桑紅雲有些尴尬,鐘家一窩子和喬夫人顯然也知道她一個妾侍是沒有資格與她們一起吃飯的,于是,喬夫人惡作局地就讓在她們的飯桌下角擺了一個炕桌兒,讓桑紅雲坐在那裏用飯。
桑紅雲看着那只炕桌兒,炕桌的桌腿本就短,此時放在地上,她就要坐着小兀子才能就食,這樣吃飯,與窩在桌子底下的狗有什麽區別!
望着坐在桌邊的一窩子女人,桑紅雲的胸口堵得慌,她壓住心中的怒火,平靜地道:“禀夫人,妾身前日偶感風寒,不易多吃,來時已喝了米粥,不覺得餓。”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作收!
☆、送禮
喬夫人沒想到桑紅雲竟然當衆不從她的安排,道:“老太太來一次不易,你這樣是做幹什麽?”
桑紅雲擡起頭來,正色道:“禀夫人,妾身只是實話實說。”
喬夫人盯着桑紅雲:“即是如此,你之前不吭聲,如今卻來說這些,難道就不怕過了病氣給客人?”
喬夫人這是咬緊青松不放松的樣子,就是要讓鐘家的人看看這樣無法無天的妾。不過,難道不會有人會說喬夫人堂堂喬府的當家主母,連兒子的一個妾都治不了,說出去,又到底是羞誰的臉!掃誰的皮!
桑紅雲依舊是不軟不硬地道:“夫人,如今已然好多,只是偶爾不适!”
不管喬夫人怎麽說,桑紅雲大不了不吃這頓飯也不願屈就她。
鐘老太太看了兩人你來我往,明裏較勁,終從其中聞出些什麽味來道:“既然桑姨娘身體不适,那就讓她随意吧,夫人你說呢?”
喬夫人如此作踐這桑姨娘,看來與喬錦林關系不是很好,又不是親母子,必有不合之處,自己的孫子要想嫁進這喬府,就不能還未進門就得罪兩方人,喬夫人固然要拉攏,只許她好處,多使銀子也就是了,只看這桑姨娘,便可窺其喬錦林在府內也不是個軟柿子,這樣更好,孫女嫁給喬錦林,當看桑姨娘,就知道,有他護着,也不會受多少的苦去!
是以,幫了一把桑姨娘,也要讓她明白,有勢力的娘家妻比沒勢力的良家妾更有活得好的資本!也是讓她看清形勢,依附着鐘家的女兒,才有她的活路!
鐘老太太為桑姨娘這樣一求情,喬夫人想要作踐她,便不好再說,便冷冷道:“那就在一邊站着吧!”
喬夫人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桑紅雲,投過來的目光好像在說,既然你這樣又臭又硬,那這頓飯也不用再吃了!
一桌子人很斯文地吃完了一頓飯,四位小姐的動作優雅自不必說,像是特意學過禮議,想來鐘家未來的發展,也是要慢慢向官場靠攏,照這樣下去,說不得鐘家未來幾十年裏就會有出仕的人,所以說,要接交喬家這樣的朝庭重臣也就很自然了。幾位小姐一邊吃,一邊看桑紅雲的眼神,就有了幾分優越感,
一直到了傍晚,鐘家的老太太像是等不到喬家的兩位少爺回府,便帶着失望領着一幫子女人,回了鐘府。
回到竹香院,桑紅雲一頭撲倒在大炕上,埋着臉,玉萍和小米也是站在炕下,看着桑紅雲不知道說什麽好。
喬錦林還沒回府,躺了一柱香的時間,桑紅雲翻身坐起對着站在炕下的兩人道:“擺飯!”
哦,真是要餓暈了。
站在門口的墨板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聽說桑紅雲要讓擺飯,一路小跑去了廚房。
喬錦林從外面回來,正看到桑紅雲狼吞虎咽地吃着碗裏的飯,整個一沒吃相的很,走上前去道:“這都到人定時分了,你怎麽才吃飯,還吃得這樣?”
桑紅雲擡頭看了一眼他,嘴裏憋着一嘴的飯粒兒,又低下了頭,将一筷子青菜肉夾着送到嘴裏!
喬錦林皺起眉頭,轉身對着玉萍和小米道:“你們是怎麽侍候姨奶奶的,怎麽讓她餓成這樣?”
玉萍還想着怎麽回答,小米搶向一步道:“回爺的話,今兒個,夫人讓姨奶奶去了主院,陪着鐘家的老太太,太太還有四位小姐一起說話兒,其他的也就不說了,單說吃飯時,姨奶奶不能上桌,夫人就給姨奶奶在地上擺了炕桌兒,單獨讓姨奶奶用飯……!”
喬錦林眼前立刻想像出當時的情景,轉身看着桑紅雲。
桑紅雲卻是笑了笑道:“沒事,夫人沒得逞!”
說着又低頭吃了口飯。也不看喬錦林道:“鐘家女兒個個如花似月,可是真好看,尤其那個鐘四小姐鐘玉玲,真個一可人兒,爺,取妻當取鐘四姐兒,誰取她是誰的福氣!”
喬錦林抽了抽嘴角不說話,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拿起另一雙筷子,将她愛吃的小蔥拌豆腐夾了一筷子放到她碗裏,桑紅雲又笑了笑,夾了起來,吃進了嘴裏。
桑紅雲很少這樣笑,但她的笑實在是太明媚,晃得喬錦林了一陣眼花。
可是心裏卻疼得如針尖在刺。
他心尖尖上放着的人,捧在手心裏怕捏着,放在嘴裏怕化了人,卻一再受到這樣的傷害,他湊近了她,将她輕然攬在懷裏:“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桑紅雲漸漸收起了笑意,放下了碗筷,側臉道:“是在等那個人出現嗎?”
喬錦林點頭:“她身後的那個人,皇上也在等!三皇子也在等,父親和我都在等,現在,也委屈你再等一等!”
桑紅雲轉身身看着桌上吃剩的菜道:“好!我等!顧夫人也一定會等,但就不知道這一個等字是我也要像顧夫人一樣等到入了土,對了,如今還有加上一個楊姨娘,她也在等!”
喬錦林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只是看着她兩眼裏憤出的火光,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沒有含情脈脈,只有凝視。
又坐了一會,喬錦林轉過了頭,才叫了玉萍和小米将桌上的飯菜收了下去。
晚上安頓了桑紅雲早些消息,喬錦林就去了書房。
過了幾天,快到了重陽節,桑紅雲将各家的禮物收拾妥當了,讓喬錦林去拜會。
這些人家的夫人都是顧夫人在時接交的,一直對喬錦林還算關心,如今喬錦林上門拜訪,一臉驚喜,再看送得禮物貼心,一時都感嘆,顧夫人生了個好兒子。
玉州方先生是當朝的大儒,名聲在外,朝中更有門生無數,居于玉州,卻每日裏門庭若市,多為求知若渴的學子,這些人中未來會有國之棟梁,喬錦林此時帶着禮物被人讓進了方先生的客廳。
方先生儒雅風趣,見着喬錦林的第一句話就是:“雁堂今年給老夫送什麽禮來?”
方夫人笑道:“雁堂別與這迂夫子較真,真是的,來的客人都被先生太過直白的話吓跑了!”
方先生與方夫人少年伉俪,情深意重,方先生一生沒有納妾,與老妻共度半生,生了兩子一女都在京城,玉州只有他們夫妻倆。
方先生胡子一吹道:“哼,那些個不學無術的東西,以為入了我方家的門,不學點墨就能在朝中得到一席之地,做夢!”
喬錦林看着老兩口拌嘴,也笑道:“雁堂今日裏确給先生帶了件不一樣的禮物!”
方先生大手一揮,五指伸出,掌心向上:“拿來!”
喬錦林眯眼笑着,讓喬平和另外兩人将東西擡了起來。
方先生一看,大喜:“你小子,從哪弄來的綠牡丹,我這多少年沒見過綠牡丹,有一會在皇上的養心殿裏看到一次,還沒這麽大!”
方夫人悄悄與喬錦林相視一笑道:“老了老了,還放不下這些東西,雁堂,你看他得意忘形的樣子……”
喬錦林慢慢走上前,心裏卻是訝異。
桑紅雲将一盆綠色的菊花讓人端進屋子裏道:“你這次去玉州的方家看方先生,聽說這方先生是當朝大儒,普通的東西他一定看不上,前一陣出府,偶爾在一戶人家的院裏發現為盆花,感覺很特別,好看,便求了人家将這花買了來,這菊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綠牡丹,正好送與方先生,他一定會喜歡!”……
喬錦林搖了搖頭,才看到方夫人笑眯眯地在看着自己。
方先生嗔道:“你個臭小子,在想媳婦兒嗎?怎麽老夫與你說話,你像是魂游天外了?”
喬錦林不好意思地道:“這是我那個小妾專為方先生準備的?”
方先生擡起身子指着綠牡丹道:“你說是你那寵妾準備的?這倒是個眼界不俗的。”說着慢慢走回首座,坐了下來,看着花道:“雁堂,你都老大不小,怎麽不取一房妻室,這妾侍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喬錦林坐在一邊,想了半天道:“家母之死,一直不得真現,這些年來,錦林沒有一天不想着為查到真現,還母親一個公道,但錦林生為男兒,後宅之事無從插手,是以到了現在,是我這妾侍幫了我!”還有她使計讓喬富出手在賭場上贏了赫銘,赫銘被一樣關了禁閉,為他那一次的大事争取了時間,後來的的事,他不能一一說與方先生,桑紅雲在他的心裏占居了什麽樣的地位,只有他知道。
方先生有些異外:“你這妾侍不是你強取的?她竟不懷一絲怨怼,幫你?且如此聰慧的女子,怎麽甘心将自己的一生随意讓人擺布,雁堂,你确定她是真心要與你過一輩子?”
綠牡丹,菊鐘極品,這位小妾必是在喬錦林要來玉州之前為此做足了功課,打探過自己的喜好,此菊一菊難求,她竟求了來可見其心堅韌。
喬錦林擡起迷茫地眼道:“先生……!”
方夫人憐惜地看着喬錦林道:“你怎麽沒有将她帶來,讓我們看看,這麽多年,你父親去了京城,是眼不見為淨,而你一直又以纨绔地樣子出現在世人面前,自己不能做主取妻,如今這個妾侍卻又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如若給不了她最好的,又能與她相守幾時?我們和你父親其實都希望你活得好!不想看到你這樣!”
方先生接過方夫人的話道:“你自小就被你父親托付與我,你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賢侄,怎麽做,你心裏要有主意,眼見得你都二十過了,再不取妻,世人也會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往後的章節,會向喬府,并州以外發展,給桑紅雲一個廣闊的空間,為正妻之路更加邁進,不過,能不能做到正妻的位子,就看親們給不給力!話唠叨叨完了,默默去碼字!
☆、妒忌
喬錦林從方先生家裏出來,一路騎馬急馳,方先生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你這妾侍不是你強取的?她竟不懷一絲怨怼,幫你?且如此聰慧的女子,怎麽甘心将自己的一生随意讓人擺布,雁堂,你确定她是真心要與你過一輩子?
你确定她是真心要與你過一輩子!
你确定她是要真心與你過一輩子!
一輩子!
一輩子……
喬錦林的眉頭緊縮,心也揪成一團,以往他都是刻意将這些事抛在腦後不去想,但是方先生是他的良師,從十歲起,就跟着方先生學習,那時候,方先生還在京城,只是書信來信,幼稚的書信與睿智的書信互在京城與并州再從京城到西北大營,至到現在,能夠常常見面,他的心裏早已把方先生當作另一個父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做得很好!
方先生是旁觀者清,他是身在其中而自欺欺人,他此刻很想見到她,很想看到她心裏是不是有他。
方先生看着喬錦林離開了府門,對着方夫人道:“這孩子的心亂了。這女子,如果真是可心可人的人,咱們不番幫她一個忙吧!”
方夫人笑着點頭道不:“先生,她親手為您準備的這盆綠牡丹,其中深意,不言而語,很聰慧。成人之美不泛善事一件,過幾日,我會下貼子給這妾侍,如果真值得……”
老倆口相視一笑,即而方先生收起笑容道:“京城那位已經等不及了,這都是第三次派人來請了,我也想過,要不,下個月初,我們就進京一趟去看看!”
方夫人沒有說話,好不容易從那個地方出來,可是皇上看不得自家的先生得閑,沒辦法,誰讓他是天下第一,誰也惹不得呢?
方先生又何償不知方夫人的心思,看着老妻依舊容顏柔美,不由嘆息一聲,拍了拍老妻的手:“終歸是躲不過的!”
重陽節一過,天氣驟然變冷,殘花敗柳,落葉翻飛,經過的路上,鋪上一層黃葉,偶爾卷起幾片,上下起伏,又很快地飄落在地,桑紅雲踏着一地的落葉,去了喬夫人的主院,鐘家的老太太二次做客,喬夫人依然不遺餘力地要桑紅雲陪同,桑紅雲不想退讓,雖然她一直沒有想着将喬錦林當作自己一生的丈夫,但這樣的數次挑釁,她也不想縮在竹香院,不去面對。
喬夫人也只有在此時,才會好好地收拾一番桑紅雲,其餘的時間,她是見不着她的,她不想信桑紅雲在心裏不着急。住在竹香院的正房屋裏,被喬錦林像寶一樣藏着掖着疼着,喬府還有哪一個女人如她一般活得這樣滋潤,雖然她才三十幾歲,一樣如青春少女想望夫君的疼寵,但那樣短暫的疼寵不是喬餘風給的,如今她不嫉妒,是假的!
鐘老太太這一次只帶了鐘玉英和鐘玉玲,桑紅雲一想便了然,定是鐘家內部達成了什麽協議,這兩個是小姐是鐘家大房和二房的,各自出一個,鐘家的鐘育仁這個家主還真難做啊!
桑紅雲給一屋子的客人,主子行了禮,喬夫人經過上一次,還想着再刺他一下,便道:“這兩位鐘家小姐,要與咱們念嬌一起玩幾天,就住在這裏,你這些日子好生跟着,別讓她們為難!”
桑紅雲道:“夫人,既然與大小姐玩,妾是喜不自勝,不若就讓兩位小姐與與大小姐住到一起,更便宜些!”
喬夫人一頓,這些日子嬌念嬌一直窩在自己的院裏,不知為什麽,臉色憔悴不說,又吃不下飯,眼見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