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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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府道:“夫人,這事怕不是這樣簡單,這屍身一日不找到,一日就不能說是殺了人,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這件事,老奴看還是讓大少爺去應付好一些!”
喬夫人提高了聲音道:“不用!只要拿着老爺的名刺去找人,不怕他人不給這個面子,只要找到那小公子的家人,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喬富從主院出來,回到了外院,并沒有打發人出去處理,喬錦林讓他安兵不動,他就真的安兵不動。
喬錦林一路飛馬鐵蹄,回到喬府,到了外院,将桑紅雲抱下馬,缰繩扔給了喬平,一起去了外書房,這還是桑紅雲第一次進,裏面的陳設簡單一如他的內書房,只一張黃化梨的案桌,占了一小半的炕,幾把椅子,再無他物:“這地兒小,你去炕上坐着去,我讓人叫了喬富過來!”
桑紅雲就脫了鞋子上了炕,将凍着的身子靠坐在印枕上,炕裏的熱氣湧上來,慢慢的身子不那麽凍了,道:“那個劉同知怎麽會事?”
喬錦林道:“現在還說不清,你還記得剛剛在大佛寺客院裏聽到窗外的聲音?”
桑紅雲道:“難道是真的有人?”
喬錦林盤腿坐在炕上道:“嗯,三個,喬平這會子去審問這三人,一會就會知道結果!”
桑紅雲一時怔住,默了會道:“如果你不來……”
喬錦林接過了她的話頭:“如果我沒去,那位接姑娘來的人為了不讓人知道他們的行蹤,給你們屋子裏放了迷香,但卻恰好得了後來這三個人的手,想想……”說着,喬錦林一時語住,上前抱住了她道:“……還好我在!”
還好我在!
桑紅雲默默地念着這四個字,道:“是誰?”
喬錦林道:“不管是誰,都不會放過!”
桑紅雲伸出手想要抱他,想了想又放下了。
喬富和喬平的說話聲響起,兩人離開了距離,桑紅雲整了整衣服,坐端正了,和喬錦林一起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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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紅雲的眼睛望着喬平,喬平的視線掃過來,有些不忍,轉過了臉對着喬錦林道:“問出來了,是并州的幾個閑幫,被人雇了要污了桑姨娘,還要……還要将她賣進青樓!”
喬錦林冷笑道:“是誰?”
桑紅雲也瞪大了眼聽着。
喬平道:“是……是梅姨娘!”
桑紅雲輕然地搖了頭搖,慢慢地腦海裏顯出昨夜裏梅枝約她一起看燈的事來。等了這麽久,真是等不住了,好不容易湊了這樣一個機會,怕是謀了好久吧!
喬錦林擔心地轉過了頭,看着一臉茫然的桑紅雲道:“雲兒,你怎麽了?”
桑紅雲看着他笑了笑道:“她終于忍不住了!”
喬錦林心裏突然像被針刺了一下,疼起來,轉過臉對着喬平道:“還有誰?”
喬平低下了頭。
“說!”
一聲吼,桑紅雲突兀地直起身子驚愕地看向喬平。
喬平道:“這幾個人據他們的描述,應該是秋月,這是前後腳的事,對付的是一個人。”
喬錦林道:“你下去吧!再問問看,能不能多問出些來!”
喬平道:“爺放心,會讓他們吐口的!”
喬富關切地眼神看過來,喬錦林放在炕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道:“取紙墨!”
喬富趕忙将案上的紙墨拿到了炕桌上,喬錦林提筆寫了封信,将信裝在一個竹筒裏道:“将它連夜飛鴿傳書給老爺子!”
喬富道:“出了什麽事?”
喬錦林道:“劉同知的兒子與他人連起來做了個套……”
喬富驚道:“怎麽會這樣,如果這事讓人捏了把柄,老爺子在廟堂會被禦史彈劾……”
喬錦林道:“怕是這事就是被人作了套讓錦士鑽的!”
喬富看了眼桑紅雲道:“可是桑姨娘怎麽會遭人暗算?”
喬錦林黑着臉道:“是湊巧了!也好,我也該理理我這竹香院了!”
喬富道:“我再派個人跟着桑姨奶奶吧!”
喬錦林想了想道:“不用,喬叔把好外院,不要讓人滲進來就是!我這裏已有了幾個人選 ,等這事了了,就讓人跟着她!”
桑紅雲道:“我這樣一回府,還不知道玉萍她們幾個醒過來,吓成什麽樣子呢?”
喬錦林道:“迷香過了,就會醒來,乘此,讓那幾個得意一時。”
喬錦林轉身道:“我們回竹香院,喬叔去辦吧!”
“好!”
竹香院裏的人一進了府,就被喬夫人打發回了竹香院,梅枝心裏懷裏鬼胎,一進了院子就上樣主屋,讓寶兒守在門外看喬錦林在不在,玉萍三人站在院裏,看着東廂房的門,躊躇着不敢往前,
小米已是淚眼婆娑,扁着嘴叫了聲道:“姨奶奶,我對不起你!”
春香瞪了一眼小米:“哭什麽哭,眼淚恁多?”
小米咯一聲,看向她,又看向玉萍,玉萍道:“走!”
春香落到後面一轉身去了主屋,這時候,人都不見才好,霸着爺不讓人親近,沒有她,這院裏的人不定有多少人高興呢!
玉萍一腳踏進門,便愣在當地,小米從後面跟進來,一眼看到坐在大炕上的桑紅雲驚喜地叫了一聲:“姨奶奶……!”便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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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香
桑紅雲一把接住了跑到炕前的小米嗔道:“慢着些,這是做什麽?”
小米幽怨地擡起小臉撲閃着淚眼道:“姨奶奶,你走前怎麽不吭一聲呢?害得我們在寺廟裏大斷小跑地到處找你,還以為你被那個假公子給帶着跑了,還被梅姨娘堵在房裏好一頓奚落!”
桑紅雲彎過身子扶着小米站好了,聽了她的話,轉身看着玉萍道:“昨兒個夜裏,咱們都被迷香迷了,要不是你們爺趕巧到了,說不定就遭了登徒子的污,那幾個壞蛋如今都被你們爺收拾起來,窗外留着人守着,所以,那時你們爺就帶我回了府。”
桑紅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将她們幾個一聲不響地扔在那裏,怎麽說都是自己太自私了,玉萍卻是長出了一口氣,拍着胸口道:”只要姨奶奶安全,一切都好!這下可以安下心了!“看桑姨娘的神情,有些對她們愧疚的樣子,玉萍暗道誰家的主子不是先想着自己的,可這位桑姨娘,露出這樣的神情,倒是讓她小小的新奇了一下,而後,心裏有股暖暖的感覺,即使是半個主子,有這樣的心也比沒有讓人暖心窩。
小米卻看着桑紅雲道:”姨奶奶,為什麽不帶上我們一起走呢?“
桑紅雲一噎,更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知道那幾個人到底是誰指使的,所以等不及叫醒你們!“她不能再往深裏說了,這裏面牽扯的事多,小米還小。
原來是這樣!怎麽這事一出一出地趕在一起小米眨巴着眼睛,看起來有許多事還不解,三人互相看了看,玉萍道:“那位小姐呢?”
桑紅雲道:“不知道,可能迷香就是接她來的人放的,是不想讓咱們知道她是誰吧!”
小米抹了一把眼淚道:“她這是恩将仇報,咱們救了她,她竟然給咱們放迷香,還讓別人差點害了我們!”
桑紅雲故意沒有說出那是針對她來的,這種事只好一模糊的兩模糊才好,這樣一說,往後要是誰傳出去,也不會讓人胡說到她身上,她如今住進喬府,雖然不有出入那些高門大戶的資格,可也從這屋裏的丫環們嘴裏知道了些大戶人家的行事做派,在不傷害人的前提下,努力地保護自己,是這大戶人家必不可少的自保技能,她得學着些,便道:“不說了,你們都不在,這會子也有些餓了,玉萍去看看有什麽吃得沒有?”
玉萍這會子也些萬幸,好在沒有出什麽事一,否則她們一個姨娘三個奴婢到時候,如何再回喬府,還不得一根繩子全上吊!
桑紅雲等到玉萍走了,才位過小米地手道:“別哭了,這不都好好兒的,看你這小心心地,讓我也跟着難過!”
小米抹了把淚,即刻收住了眼淚,看着桑紅雲給她塞了個大大的蘋果,一口就咬了下去道:“姨奶奶,那個假公子到底是什麽人哪?”
桑紅雲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梅枝守在屋裏,寶兒在門前站着,聽到一聲小米凄慘地的哭聲從屋了裏傳來,心裏一喜,急忙就進了門道:“姨奶奶,可真是成了?”
梅枝抿着嘴兒喝着小米粥道:“嗯,可不就等着這一天,她以為她是王母坐前的蓮花仙子,躲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不除了她,這竹香院裏還有我梅枝的立足之地麽?不說爺心裏倒底有沒有我,只這會子,她得了爺的心是真的,我即使得不到爺的心,可有爺這樣金衣玉食的養着,也是一份依靠,可是這樣的一份依靠又怎麽能抵得過夜夜被窩裏透涼,連個暖腳心的人都沒有,一個人的日子太苦了,這幾個月裏,我已經怕了,這樣的日子要是讓我過十年八年或是一輩子,我不如去死了算了,她死了,或都是被那幾個閑幫賣到春樓做那千人枕萬人騎的東西,都是她的命,我舍了做正頭娘子的機會,千裏迢迢跟着他到了這喬府,可不是讓人這樣對我的,不除她,怎麽可行?”
寶兒道:“姨奶奶說得是,可爺以後還是會取妻的!”
梅枝擡頭瞪了她一眼道:“到時再說,這院裏除了我,還有李倩,個悶嘴的葫蘆,讓人賣了都要幫着給人家點銀子,不說了,我高興,我還要喝一碗小米粥!”
寶兒笑眯眯地道:“姨奶奶今兒晚上就早些打扮打扮,爺今晚可定會來見你,沒有了桑姨娘,這失心之痛還不得到姨奶奶這裏來找安慰?”
梅枝聽了一人得意,推了手裏的小米粥碗兒,将嘴角輕輕用手帕兒抹了,擡頭道:“你說的沒錯,這會子我要好好睡一覺,養養神!”
寶兒想起什麽道:“也不知道怎麽會事,夫人今兒個這樣急急忙忙就讓人回府,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夫人身邊的人嘴巴恁緊,冬草可能知道,可是她利害的很,知道也不會告訴人!”
梅枝躺在大炕上,将一床被子拉了過來蓋在身上道:“要真是你說的這樣,要不就出去打聽打聽!”
正說到寶兒的心裏,此時她也想去找找秋月,問問昨天的事情怎麽樣子,寶兒是梅枝帶進來的丫環,家裏還有個哥哥是不務正業,游手好閑,寶兒進了喬府,他哥哥便也到了并州,打量着并州好混,拉了幾個一樣的人一起做了閑幫,這俗話說拿人錢財,□□,寶兒将自己的哥哥引見給秋月梅姨娘,狠狠地在喬大小姐和梅姨娘的手裏賺了兩筆銀子,她就從中得了十兩,哥哥還說,以後有了這樣的事,可定要找他雲雲,此番這事不是一般的小事,她想要問個結果,又擔心自己的哥哥會被喬錦林發現,再供出她和梅姨娘兩個,那可就是離死不遠了!
梅枝為了晚上能好好侍候喬錦林,此時保養精神,躺下睡了,腦子卻轉着圈兒想事,桑姨娘沒了,爺的心就會轉回來吧,除了兩年前他跟自己有過那麽幾會床底的事,此後一去兩年,再回來就變了,自己再也近不了他的和身了,如期今晚上侍候好了,說不定,自己也能如桑紅雲一樣過幾天當家正主兒的日子。梅枝想得美,這覺也就睡得穩。
寶兒偷偷去打聽事情,一個時辰不到,就回到屋子裏,推醒了梅枝道:“姨奶奶,可了不得了?”
梅枝睜開睡眼,揉了揉道:“你個死寶,我正睡得好好的,你這是做什麽?”
寶兒道:“姨奶奶,我溜去夫人主院附近溜達了一會,聽到二少爺他殺人了!”
梅枝一聽猛地坐起身來道:“殺誰了?”
寶兒臉上變幻莫測道:“是二少爺見了人家一位小公子長得好,起了色心,人家不從,就殺了人呗!”
梅枝道:“小公子,那不是……怪不得夫人天一亮就讓我們回府,原來是二少爺殺人了!”說着上低低地笑起來,喬府可真熱鬧。
寶兒看着梅枝笑起來道:“大家裏殺個人有什麽,別說二少爺殺個人,就是殺一群人,也有老爺頂着,老爺在京城裏可也是帶兵的,還有咱們爺,姨奶奶,奴婢倒是覺得,夫人這樣天不亮帶着咱們回府,是太當會事了!”
梅枝瞪了一眼寶兒道:“看你這樣說的頭頭是道,還挺得意是不是!我告訴你,這殺人就是殺人,是改不了的,夫人這會子不定還找人往出送銀子呢?好了,這一下是喬府裏真的亂起來了!”
梅枝倒頭又睡下,眼睛卻睜着看着頂蓬暗道:要是将這将事推到桑紅雲身上,說她是掃把星,一進了喬府喬府裏人就開始倒黴,劉桂兒不就是她一進竹香院,就死了?忽然又坐起,急着叫了寶兒,寶兒從外屋裏進來道:“姨奶奶有什麽事?”
梅枝叫過寶兒悄悄地她耳邊說了幾句,寶兒點頭道:“好!好,太好了,這樣一來,就算她不見了,也沒人說到我們身上!”
寶兒剛剛出去的那一趟,倒是和秋月見了面,可是秋月也不知道那幾個閑幫到底做成事了沒有,如今一聽說桑紅雲不見了,小米在東廂房裏都哭出來了,由不得秋月不信,這桑姨娘是真正的被人劫走了,這下大小姐和梅姨娘連手做的事,可是真正的就見好了。急忙和寶兒分開回了喬念嬌的院子。
兩人在屋裏低聲說了一會話,喬念嬌的神情明顯是松泛了許多,可又憂心地道:“沈家如今也不見來人提親,到底是怎麽會事,都是這個桑紅雲,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如今的沈公子應該應該……二哥這事娘不知道辦得怎麽樣了?”
喬念嬌說了半天,秋月吸了半天,喬念嬌這是把沈培均不向喬家提親的事推到了桑紅雲的身上,可見她是真的對沈公子上心了。
秋月道:“小姐不用擔心,咱們喬府這樣大的家業,還有老爺是堂堂二品的朝中大員,一個無名無家的小公子,不用那麽費心,到時候,給些銀子也就解決了!再說,誰也不知道是咱們二少爺做的事,自是更加好處理了!”
喬念嬌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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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誨氣
那一邊喬念嬌和秋月說着話,這一邊寶兒第二趟出了門沒走多遠就被兩個婆子堵着嘴沿着人少的小徑帶走了。
喬夫人定神睡了一覺起來,喝了口茶,吃了兩塊點心,就帶人去看喬錦士,想着她的士哥兒可是真真的吓壞了,從小到大,都是在她手心裏捧着,眼裏看着一天天長大,他要什麽,吃什麽,都會讓人即刻送他面前,嬌慣着長大的人,何時遇到過這樣大的事,在馬車上就一直靠着自己打哆嗦,眼裏都是驚恐的表情,自從回了喬府,半天時間裏還沒見過他。
喬錦士此刻一邊吃着丫環手裏遞過來的點心,一邊搖着小檀扇兒,又就着另一個丫環手裏的茶碗兒,喝了一口茶道:“真是晦氣,以為這一次得了個特別的,只不過說了幾句話,沒想到那麽不禁吓,往後一倒,就那麽一倒,就死了,這是老子的錯嗎?不定是他前世裏做了什麽壞事,這是老天爺要收了他去,與我何幹?我着那門子的急,先前我還沒想明白,回到府裏睡了一覺倒是想清楚了,這小白身,就不是我的,要是我的,他幹麻會死啊!你們說晦氣不晦氣!”
兩個丫環相對地看了一眼,哄着他道:“可不是,他要是知道二爺是咱們喬府的公子,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就沒這個命,二爺聽你說他是個女的,可是真的?”
喬錦士道:“看那柔弱嬌嫩的樣子,腰肢不盈一握,臉蛋兒能掐出水來,連走路的樣子都像個小娘子的樣,能不是?想想,我還沒拉過她的小手呢!”
正說話的功夫,喬夫人一陣風走了進來,在門口就聽到喬錦士的胡言亂語了,一進門便對着那兩個丫環道:“給我掌嘴!”
兩丫環還沒明白過來,臉上就各自挨了吳媽的兩把掌。吳媽長年跟着喬夫人,這打人的手段早已練就,看着不起眼的兩巴掌,傾刻間兩個丫環的臉上就各自落了五個手指印,不過一會,半邊臉腫了起來。
喬夫人還不解恨道:“拉出去,讓她倆個跪在外面院子裏,不許給吃的,餓個一兩天,看她們再敢教唆着士哥兒胡說八道!真是可惡!”
兩丫環這時後悔地抹眼淚也無及于事,被人拖着就跪在院子裏的地上,正月的天還沒出三九呢,一陣刺骨的寒涼襲來,本是喬錦士早已收了房的,在屋子裏穿得單薄是為了引喬錦士的注意,因有火盆裏燒着的銀霜炭,就燒了地龍,并不感覺冷,此時卻如冰水澆頭,從頭冷到底,兩丫環直溜溜地跪着,看着屋子,巴望着夫人快走,能讓少爺來救她們!想必為着少爺,也會讨他的憐惜!
喬夫人等到屋子裏的丫環被拖出去才道:“娘為你操碎了心,你卻在這裏由着性子與兩丫頭胡說八說!”
喬錦士道:“這兩個都是我得用的,娘可不能凍壞了她們,這大冷的天可不要人命。再說讓喬富去解了不就得了,咱們是什麽家,娘你不用擔心!”
喬夫人伸手敲了下他的頭道:“我放着她們在你的房裏,竟是給我惹禍的,你太寵着她們,讓她們不知道好歹。娘聽你這麽說,怎麽能不擔心,這要是被人利用,朝中有人為此彈劾你爹,你說擔不擔心!”
喬錦士道:“可爹是二品大員啊!”誰敢!
喬夫人道:“我怎麽養了你這樣一個兒子,你快氣死你娘了!還以為你真的吓怕了,娘為你勞累了一夜沒合眼,天不亮趕了長路,回到府裏還要處理此事,你看看你,之前還以為你被吓壞了,如今可看你什麽事也在乎,你可為娘想想,你都十六了,這樣下去怎麽辦,你看看你大哥,如今翅膀硬了都和娘對着幹起來了!”
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看這長像,哪一樣就差了,一家子都是色-心當頭。這家的男人沒一個好的,老的是這樣,小的如今也學了個十成十。一想起喬餘風的心裏還裝着那個死鬼,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如今的喬錦林又寵着一個妾侍,滿并州城裏誰不知道。又敲了一會喬錦士的頭道:“這件事解決了,你就給我去書院去,進不了文暢書院,你就去別的書院!”
喬錦士摸着頭,側臉看了看窗外,這會子也不敢再說不讓敲頭的話道:“我都聽你的娘,只要沒事,你怎麽說我就怎麽辦!”
喬夫人從喬錦士的屋裏出來,走到兩個丫環的跟着,低頭看着兩丫頭,眼睛眯起又睜開,心裏窩着一團濁氣,半天才道:“配了府裏的小厮吧!”
吳媽應了一聲,跟着走了出去。兩個丫環早已被喬錦士收了房破了身,還等着進一步擡姨娘,只喬夫人一句輕飄飄地話,就斷定了她們的未來,兩丫環一人望着一人,忽然扯開了嗓子就嚎起來!
喬錦士忙從屋子裏出來急道:“別哭了,你們是想着讓我娘趕出府去不成?”
喬夫人遠遠地聽着,不耐煩地道:“府裏的小厮就算了,直接打發到莊子上去配了人!”
吳媽應了,送了一程喬夫人,轉身回來道:“可見得兩個沒有眼色的東西,夫人剛剛只說了配你們小厮,你們就這樣,如今可好,府裏的小厮你們就別想了,來人,将她們的屋裏的東西收拾一下,都送到城外的莊子上去!”
兩丫環驚詫地止了哭聲道:“去莊子?”
吳媽瞪眼道:“怎麽滴,這嚎出來的結果可是你們自己的功勞!”
兩丫環徹底地傻了眼,一個竟是當場昏了過去。
吳媽鄙視地看着地上的兩個丫環道:“好好的大丫環又是通房,不定那天就能擡了姨娘,斷斷地讓自個兒毀了,怪誰?”
一輛馬車從府內後院出了門,吳媽回了主院。不久,就傳來昏倒了的丫環小産了!
喬錦士聽到消息怔在當地,半晌才抹了一把臉道:“我的兒子就這麽沒了?”眼睛眨了眨,一時紅了起來,十指攢成兩個拳頭,對着滿眼的喬府道:“這府裏是待不得了!”
喬夫人聽到也是一怔道:“肚子裏有了孩子,怎麽沒人說過,也是她命裏沒這個福氣,算了,先養個幾天再配人吧!”
吳媽小聲道:“怕是以後不會再生了!”
喬夫人道:“那就找個死了老婆有孩子的,總不能讓人家斷了後,這不是讓人戳我的脊梁骨?”說着白了一眼吳媽,真是個不知輕重的,這樣的事也拿來說道,沒得讓人污了心!
桑紅雲縫着一只鞋幫兒,細細的針線在鞋幫上一針連着一針,細密又均勻,小米走進來道:“姨奶奶,爺回來了!”
桑紅雲擡頭去看門,小米卻道:“爺去了梅姨娘的屋裏!”
桑紅雲手指一頓,遂道:“玉萍呢?”
小米道:“不知道!”
桑紅雲放下手裏的針線,道:“你給我倒杯水吧,我口渴了!”
小米正在倒茶,突然聽到門外專來一聲慘叫:“爺!”手裏的茶碗冷不丁落在地上,桑紅雲看着窗戶道:“将門關好了,坐到我身邊來!”
小米急忙關緊了門,走到炕沿前,驚恐地看着門外:“姨奶奶,爺這是怎麽了?”
梅枝等到寶兒一出門,就半坐了起來,眼裏心裏都是笑意,只要寶兒出去将桑紅雲是掃把星的話說出去,桑紅雲就是倒至喬錦士殺人的罪魁禍首,這樣的掃把星,喬夫人怎麽會讓放過她,只要喬夫人知道她被人劫走的事,即而又知道自己和喬念嬌使了人去害她,就會知道,自己的心是想着她喬夫人的,桑紅雲這個掃把星終于被趕得無影無蹤了!不是她心狠,實在是這滿眼的富貴引-誘着自己不能舍棄,這高門大戶的權勢讓自己眼熱,即使是做個妾侍也讓人豔羨,如果能成為正頭夫人,那樣的日子又該是何等的風光。
等到一個上午過了,不見了寶兒的影,心裏便有些惴惴不安,這屋裏只有寶兒伺候她,沒了寶兒,一時像丢了一只手樣的難受,飯沒人去端,自己也餓得難受,出來叫了個院裏幹粗貨的小丫頭去端了飯來,問她:可見寶兒了?小丫頭搖頭,放好了食盒就出門去了,竟是一句話也沒說!
這更讓梅枝不安,看着桌上的飯菜竟是食不下咽,寶兒不見了!
這是她不安的原因,寶兒為什麽不見了,她卻避而不想,就怕那是真的!
下午的時候,喬錦林驕健的身軀出現在竹香院裏,在院子站了幾息,看着梅姨娘的屋子出會神,繃着臉一路走向梅枝的屋子,梅枝一眼看到進門的喬錦林,竟是急忙忙地攏了攏頭發,跟寶兒說好的,要好好養養精神,打扮好了等着爺,如今竟是連這個都忘了,看着喬錦林黑沉地臉,她當他是因為桑紅雲的失蹤在難受,心裏不由為寶兒聰明叫好,真是被她猜到了,道:“爺,你今兒個怎麽來了,桑姨娘找到嗎?”
梅枝竟是不知道桑紅雲就在東廂房裏。
本來這話要隔在情濃之時,是關心對方,如今聽在喬錦林的耳中卻刺耳難受,看着梅枝道:“梅枝,你說,她不見了,你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宅門裏的一把幸酸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親愛的,你今天收藏了嗎?貼臉扭屁股,對手指的日子,麽麽噠!
☆、出局
梅枝看着喬錦林,嘴唇動了動,暗道:他這是什麽意思呢,看着也不像是有多痛苦的樣子,想來,桑紅雲與自己也沒什麽不同,便道:“爺想讓妾難受還是高興?”只心裏是真真的高興,但她不能說,于是她就将這高興憋在心裏,憋得她難受,憋得她臉上仿佛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才能傳達給喬錦林,她是難受的!
她說着慢慢緊偎到他的身邊,試探地看着他,身子漸漸貼上了他的,一雙驕挺的團兒就頂在了喬錦林的胸口,她長得高挑,将胸口擠在他那裏剛剛好,她試過的,此刻她便如發炮制,這樣的梅枝看着就是嬌弱無骨,自有一番風情的人,喬錦林能感受到那些異樣,他的異樣就在于他是經過的,且享受過的,但如今,卻讓他有些厭惡,害了人,還會這樣坦然灑嬌,這樣風情無限,當初自己怎麽會聽信她的話,讓她跟在自己的身邊!喬錦林閉了眼複又睜開道:“桑姨娘她……”
梅枝有些興奮地截了他的話道:“爺,桑姨娘本來就不願意入咱們府來給爺做妾,這一會乘着夫人進香的機會,私自逃離,或都根本不不是私自逃離,而是跟着人跑了,可爺這并不是什麽大事,這竹香院裏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姨娘……!”
原來,梅枝還不知道桑紅雲已經回府的事,喬錦林的心兀自疼起來,自己是給過她機會了,進屋這麽長時間,她竟還在這裏編排她,這要有什麽樣的心思要毀她的清白,這樣惡毒的法子居然是她想出來的?喬錦林的心裏又冷着疼了幾分,轉臉則看着她,道:“那幾個閑幫裏有寶兒的哥哥對不對?”
“什麽閑幫?爺,你在說什麽?”梅枝不由心裏顫了下,擠着他的胸口的兩團柔軟忽然就離了距離,不敢去看喬錦林的面孔,側過頭,看向別處,可是很快她就轉了過來,看向喬錦林,她不相信他這麽快就知道,也不相信他就算知道了,會要了她的命,當初,自己不就是看着他面冷心熱救了她,才賭了一把,那一把不是賭了個大贏,成功地進了喬府成為他的女人?
喬錦林道:“寶兒和她哥哥都說了!”
梅枝忽然就放開了揪着喬錦林衣袖的手,緊握着拳頭在袖子裏,努力平息着氣息,收回了笑臉兒道:“你都知道了?”話說到這份上,再要強裝似乎連自己都感覺到裝不下去了。
喬鐵林是什麽人,在他說出這句話後不久,梅枝盯着他看了半天,臉上漸漸失了血色,她在他眼裏看到了失望,對就是失望,梅枝的心一下子落到冰冷的井底,慘白地看着他道:“你還是知道了,對不對?妾一直想瞞着你的,你看,連一周夜都過不了,我就是這麽自以為是,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以為只我做的,你會看在往日的份上不會說出來,這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你可以重新找一個比她更好的,爺,你說是嗎?可是你看,你還是來質問妾了!可見,她是真的讓爺動心了。”
說到此,梅枝仿佛豁出去了般道:“我早該知道,寶兒一不見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
梅枝僅僅是說了這麽些話之後,她便看到喬錦林并不像她與寶兒想得那樣會失魂落魄,寶兒和那些閑幫都被喬錦林抓住了,那麽桑紅雲呢?她在哪裏?電光火石間,她以極快的速度轉頭去看東廂房的方向,眼前什麽也看不到,但她就是看到了桑紅雲如往日一樣坐在外屋的大炕前,不是繡繡品,就是在收案前作畫兒!
喬錦林道:“你不該!如你安分,爺不會不管你的!”
梅枝看着喬錦林,眼裏都是喬錦林與自己往昔的身影,她忽然撲上去,抱住了喬錦林的脖子,狠命地親他的臉,他的鼻,他的唇,嘴裏不停地嘶叫道:“你是我的,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裏搶走,你是我的……”
喬錦林任憑她親着道:“天作孽,尤可說,自作孽不可活,梅枝,你做過頭了,我不能再留你了!”
梅枝突兀地從他身上無力地溜下來,低着頭道:“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做!但我不該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你不再進我的屋子了,我有什麽,我除了你,我有什麽?”她開始吼起來,聲音大的吓人。
喬錦林沉聲道:“你有我,可是你被豬油蒙了心,想了害人的心思,你不但自己害人,你還聯合着念嬌一起害,你把爺當什麽?你這樣騙了自己騙別人,能得了什麽好?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恨什麽?是……被……人……騙!”
梅枝一步步往後退着,看着喬錦林那張冷俊的臉忽然道:“是!是我騙了你!爺,我再也不會了,下次再也不會了,爺,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容我改……行嗎?”
喬錦林道:“玉州有一座莊子,我已交待過了,那裏專門有人打理,你去那吧!”
梅枝撲通跪在喬錦林的面前:“爺,求你,不要讓我走!”此時她是真的害怕了。
喬錦林走到門口,背對着梅枝道:“明兒個一早,會有馬車送你去!”
“爺……!”
喬錦林進了東廂房的門,看到桑紅雲就站在自己面前,道:“你都聽到了!”
桑紅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