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天,方瑩的話應驗了。
她說雞崽先生特別愛記仇,被趕走的雞崽回去後果真越想越生氣。他認為自己在大庭廣衆下被人丢出去很沒面子,當時咖啡店裏的客人還有臉熟的,就算彼此不知道名字,也說不準會在背後議論他什麽。他怒火中燒,胸口長出一把小刀想要掏出去戳兩下,就和自己的好基友說了這事兒宣洩。
好基友很講義氣的出主意,說晚上陪他去堵人。
然而,一見周以冬和樊夏騎上小綠,雞崽和他好基友就沒敢沖出去,眼睜睜看倆粉頭的小王八慢悠悠的走遠了。
周以冬一個人的體格就能消耗掉他們倆的戰鬥力,再多一個樊夏,他們的勝算直降為0。
雞崽先生恨恨的瞪着漸行漸遠的小綠屁股,不甘心的走了。他和好基友撸了頓串兒,兩個人喝了兩打啤酒,半夜酒意上湧又狗膽橫生,各抄一根棒球棍,晃悠回了咖啡店。
整條步行街都沒有幾家裝卷簾門,樊夏的店也沒裝,就讓雞崽他們鑽了空子。兩個人對着花店和咖啡店的玻璃門窗一頓狂敲,無視警報器刺耳的鳴叫,邊敲邊放肆的哈哈哈。他們還進了店裏轉悠,不止踢翻了桌椅,還把材料撒得遍地都是。
最後雞崽拿走了樊夏的筆記本,臨走之前對門口的監控豎起中指。
花老板和周以冬到了步行街,就看見滿店的狼藉、焦急的方瑩、議論紛紛的路人和客人。袁昕和梁師傅好一點,兩個人一個默默的打掃滿地狼藉,一個負責和警員交涉。
梁師傅畢竟年紀比較大,一看這陣仗就報了警,這會兒瞧見樊夏來了,就和警官指指樊夏,說:“這位就是我們老板。”
警官轉頭沖着樊夏說:“你好,剛才這位師傅報了警,我也瞧見你店裏情況了,這事兒我們肯定會調查。我看你店門口有監控,晚上也開着?”
樊夏很冷靜的點點頭,說:“開着,我先去看看二樓電腦有沒有被拿走,沒有的話可以直接在這看。”
二樓的臺式沒被拿走,估計兩個人是嫌費事。樊夏調出監控,看見豎中指的雞崽,蛋定的說:“我記得他是昨天來過店裏的客人,當時和員工起了點糾紛被趕了出去,可能是因為這個才來砸店。”
警官皺着眉頭,問:“能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樊夏看向周以冬,周以冬撓撓後腦勺,然後拉着樊夏的手,問:“我能不說嗎?說了你該生氣了。”
直男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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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情況?還有要了解情況的人是他好嗎,看不見他的制服是不是?
樊夏十分不解,說:“我不生氣,再說我們需要配合警官工作,你說吧。”
周以冬和他對視了會兒,然後問:“那我說了?”
樊夏:“說吧。“
周以冬:“我真的說了?”
樊夏:“……說吧。”
周以冬:“真的真的說……”
被無視的警官敲敲桌子,說:“你趕緊說吧!”
周以冬看看警官,露出個抱歉的表情,然後看向樊夏,說:“他在洗手間裏摸我屁股,還說想和我做.愛,就把他扔出去了。”
樊夏:“……”
警官:“……”
周以冬和風中淩亂的警官說方瑩認識這人,警官就木着臉下樓去問方瑩。等他走了,花老板問周以冬:“昨天怎麽不和我說?”
周以冬:“我怕你聽完不開心就沒說。”
他坐到樊夏旁邊,解釋着說:“他就摸了兩下,還是隔着褲子,我沒被他摸到肉。”
樊夏:“……”還被摸兩下?
周以冬舉起三根手指,鄭重的說:“別的地方都沒被碰到,扔出去的時候我也是拎着他的衣領,沒有碰到他,我發誓。”
樊夏:“……”
他把視線落在周以冬的臉上,覺得這人一如既往的帥。
他又把視線下降,掃過周以冬的T恤。這人穿衣服的時候不大顯,脫了才知道底下的身材有多結實性感,摸他的胸肌、腹肌和人魚線簡直是種享受。
周以冬沒混過gay圈,樊夏也沒有,然而他曾經在gay吧裏窺屏過,知道又高又帥且男人味兒十足的周以冬放在gay圈裏,絕對是最受0歡迎的款。如果他皮膚不是那麽白,而是換成小麥色,那分分鐘能把直男掰彎。
gay圈風氣不算很好,也難怪雞崽會直接說想被周以冬睡,他大概不會想到,周以冬是個對感情有多專一的男人。
花老板有點開心,因為周以冬是個萬人迷。
花老板又不開心,因為周以冬太迷人了,勾得人想要被他叉叉圈圈,還前仆後繼、絡繹不絕……
樊夏保持着半冷半熱的心思,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古怪。
周以冬也不高興,他覺得雞崽來找麻煩的話,他可以應付,卻沒想到這人會砸店。他考慮不周,做了一件錯事,還被摸了屁股,這會兒十分自責,便沉默下去等着樊夏發脾氣。
樊夏見他表情就知道這人想什麽,嘆了口氣後,笑着說:“你擺臉色給我看呢?”
周以冬忙說:“我怎麽可能給你擺臉色?”
他挺直腰杆,說:“你打我吧,打哪都行。生氣了要發出來,不然會憋到內傷。”
樊夏想,對着你怎麽可能生得起氣?
只是有些不平衡罷了。
花老板的心情很複雜,他覺得自己和周以冬站一起很不搭。他是60億人中最不起眼的那個,甚至還不如其他人,不能正常工作和與人接觸。他的人生本該是按部就班,沿着大部分人的套路走到死,唯一與衆不同的地方是有可能會孤獨終老,是老天發了善心,把周以冬送了過來。
可是周以冬太好了,有個做上市公司董事長的大哥,還有做紅藝人的二三哥,自己就是小富豪。他還是高格調鋼琴圈裏的人,性格又那麽好,對誰都很真誠坦率,愛上誰就會一心一意的看着誰,眼睛裏不會裝進任何花花草草。
花老板想,他們現在感情正好,可如果以後的某一天,周以冬突然意識到這點,那會不會覺得自己把時間都浪費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
周以冬完全不知道樊夏的心理活動,他抱着樊夏的胳膊,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悶聲求原諒:“以後再也不會了,誰離我近一點我就趕緊走。這次就原諒我行不行?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樊夏偏過臉,周以冬立刻貼過來蹭蹭,小聲說:“對不起,你原諒我行嗎?”
“你哪有做錯的地方?”樊夏被蹭得沒了心思,揉着他的卷發,說:“下次再有這種事別怕被碰,記得要往死裏揍。”
周以冬動動身子,和他鼻尖對鼻尖,問:“不生氣了?”
樊夏:“我就沒生氣。”
周以冬:“那你笑一個看看。”
他松開手,兩個手指從嘴唇中間向外劃,笑得眯起眼睛,說:“這樣,smile。”
樊夏:“……”
于是樊夏咬了他嘴唇一口,兩個人順勢接了個吻。
包廂門突然開了,兩個人暫時分開,回頭一瞅,瞧見目瞪口呆的袁昕。
可憐的袁昕只是來問問情況,莫名其妙撞見這一幕,愣了會兒後,飛快關好門,轉身推推方瑩,說:“喲喲喲,嘿喂夠,煎餅果子跟我走。”
方瑩:“……”
她想到了什麽,羨慕的看向緊閉着的包廂門,跟在袁昕身後下了樓,小聲說:“其實我也想看看的。”
兩個店都不能營業了,花老板給她們放了短假,又找上當初的裝修隊,和人談了細節和價錢,裝修隊下午就開始動工。而有了方瑩提供的信息和監控提供的鐵證,警察很快找到雞崽和他基友。兩個人垂頭喪氣的抱着樊夏的筆記本來了,痛不欲生的道了歉。他們酒醒了就開始後悔,要不是因為太沒面子,這會兒早就跪下了。
警察說這個事可大可小,是按盜竊罪起訴還是私了,全看樊夏心情。
樊夏看看周以冬,周以冬一臉的你是老大你做主。
花老板沒為難人,選了私了,也沒讓雞崽他們賠多少錢,心眼兒好得讓雞崽直接哭了出來,最後還是讓腦殼疼的警察拉走的。
樊夏和工頭打過交道,知道這個人還算有良心,水不會放得太過分,就沒在那裏盯着,放心的把鑰匙交給工頭,和周以冬騎着小綠回家。
半路上,前頭的周以冬大聲問:“我們要不要去超市?冰箱裏沒什麽水果了。”
樊夏:“不去了。”
周以冬:“不買嗎?那你晚上看電視都沒有零食吃。”
樊夏:“不買,快回家,我點事。”
周以冬一頭霧水,回家能有什麽事?
他轉念一想,樊夏可能是想做了吧。
他其實很喜歡和樊夏做.愛,不止出于無法控制的生理需求,更大的原因是樊夏喜歡做。樊夏什麽事都喜歡藏起來,不願意說也不願意被看出來,只有在床上的時候會不自覺的露出滿足的表情。
可能樊夏自己都不知道那種表情有多好看,看得周以冬總想讓他更高興點。
于是周以冬加快速度回了家。
然而事實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到家之後,樊夏從儲藏間裏找出兩個大行李箱,周以冬在衣櫥裏選了兩套他們常穿的衣服放在床上,坐着疊衣服,問:“我們是要出遠門?要去多久?那地方冷不冷?帶冬裝還是帶秋裝去?”
完全不用動手的樊夏問:“堪培拉這時候冷嗎?冷的話多帶幾件,我們要去小半個月。”
周以冬的手頓了頓,擡頭問:“……我們去堪培拉?”
樊夏伸了個懶腰,笑着說:“對。機票早就定好了,就算沒這事兒,我本來也打算和你回去看看。”
周以冬覺得‘回去’這個詞用得很妙,笑着問:“怎麽想回堪培拉了?你不是說那地方不好。”
樊夏奇怪的問:“我說過這種話嗎?”
周以冬:“你發朋友圈說堪培拉環境很好,不就是除了環境的其他地方都不好的意思嗎?那還想回去。”
樊夏想了想,自己都不記得好幾年前發的朋友圈,難為周以冬還記着。
他笑了,說:“我想回我們的另一個家看看,你在堪培拉的房子。”
周以冬很高興樊夏會說‘回我們家’,就放下衣服,說:“也沒什麽好看的,別去了。”
樊夏:“……”
說好的不反駁到底是被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