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彎着腰的樊夏對周以冬手機屏幕上的‘寂寞少.婦的那一夜’十分驚訝,半晌沒說出下一句。
周以冬木呆呆的坐着,有心關手機又怕樊夏誤會,着急的說:“我想看的不是這個!”
樊夏:“……”
口味還挺挑。
他直起身,說:“哦,你慢慢看。”
周以冬:“……”
他再不猶豫,關掉手機跳下沙發,從後摟住樊夏的腰不讓他走,說:“我是在找鈣片,想學學人家的技巧,想讓你以後能更舒服點的,對少婦主播激情妹妹不感興趣,不知道她們為什麽出來了,你相信我!”
樊夏拍拍他的臉,笑着說:“信你。”
周以冬蹭着他的後脖頸,說:“我這麽愛你,怎麽會對女人感興趣。”
樊夏:“男人也不行。”
周以冬愣了愣,然後笑了,說:“對,誰都不行。”
他認為樊夏那句話是在宣布所有權,霸氣十足的同時讓他覺得很甜蜜。
樊夏:“鈣片是什麽?”
周以冬:“……基片。”
樊夏扯開他的胳膊,“基片又是什麽?”
周以冬:“……是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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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夏一頭霧水,“我知道av,gv又是什麽鬼?”
周以冬:“……就是兩個男人做.愛的片子。”
樊夏:“………………”
所以周以冬說的技巧是指床上的?
好半天,樊夏才憋出來一句:“找到了……讓我也看看。”
周以冬:“……”
周以冬淘了小米,又嚴格按照比例放水,一切搞定之後,樊夏按下了電飯煲的開關。
等到吃早飯的時候,樊夏問:“你還想彈琴嗎?”
周以冬盛粥的手頓住,說:“不想了。”
樊夏很意外,周以冬只和他說過一次鋼琴的事情,他從那簡短的話裏感受到周以冬對鋼琴的喜愛,還以為周以冬的回答會是肯定的。
他想問為什麽,卻發現周以冬的表情有些落寞,怕問出口會戳到什麽讓他疼的點位,就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口粥塞進周以冬嘴裏。
周以冬吃出來甜味兒,三兩口咽下去後又張開嘴,樊夏笑着又喂了一口。
其實剛剛的周以冬的确有些落寞,因為他還愛着鋼琴,那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自己也不是不想再彈,而是不能。
周以冬手殘得快要生活不能自理,卻精通文藝類行當,也不像自己形容的那樣沒有天賦,否則國際大師也不會收他做徒弟。
他的老師無妻無子,看好周以冬的潛能,也很喜歡他對鋼琴的認真和執着、對人的坦率和真誠,就把他帶在身邊培養,幾乎當成兒子來對待。
後來,周以冬的一個師兄翅膀硬了,因為些事和老師起了沖突,最後甩手而去。周以冬很感激、尊崇他的老師,看他老人家很難過,就發了誓,說自己永遠不會棄老師而去,無論将來能否出人頭地。
老天的确很操蛋,它給了人說誓言的心境,卻不會告知人未來的變數,于是誓言逐漸變成為了被違背才存在的、一文不值的名詞。
周以冬在發誓的時候沒想過會遇到大洋彼岸的樊夏,又在未來和樊夏之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他離開了定居在澳洲的老師。
當時老師說,他走了之後就不要再彈琴了,周以冬答應了。
他記得老師當時的表情,那是比師兄離開時更難過和失望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去老師那。
可他不後悔,比起鋼琴,他更愛的是樊夏。如果一定要放棄其中一個,那還用想嗎?
當天下午,趁着咖啡店忙着的時候,樊夏離開花店走了。他前腳上了車,後腳就收到周以冬的微信。
周以冬:你去辦其他事嗎?
樊夏:嗯。
周以冬:開車注意安全[示愛]
樊夏:[親親]
周以冬:[親親][親親][親親]
樊夏回了六個親,周以冬大概去忙,很久才回給樊夏12個親,晚上回家後也沒問樊夏去了哪。
隔天樊夏又一次中途離店,這次周以冬忍不住,在回家的路上說:“你這兩天好神秘。”
樊夏捏了捏方向盤,說:“還行吧。”
他有些期待周以冬回家後的反應。
到家之後,倆人窩在沙發上玩游戲,周以冬靠着沙發墊,樊夏靠着他。
周以冬經過嚴碩安利下了天天酷跑,然而他玩不好,看好友的戰績很是羨慕。他微信裏人又少,心總是不夠用,玩起來更費勁,樊夏就幫他刷了記錄,刷完自己也覺得有意思,就也下載了酷跑。
樊夏跑完,眼睛看向周以冬,不知道怎麽把人弄到對面去。
周以冬本來跑得很專注,感受到樊夏目光就擡起頭給個笑臉,小人便撞到牆,over了。
周以冬有點可惜,這是他玩的最溜的一次,馬上就能超越自我,就問:“你送我一顆心行不行?我還想再玩一會。”
樊夏:“……”
他換了坐姿送了心,邊胡思亂想邊玩游戲,小人各種後空翻跳崖,最後在當當當的bgm裏丢掉手機,輕輕踹了周以冬一腳。
周以冬手一抖,馬上也跟着跳崖,擺着惋惜臉放下手機,問:“你是不是有心事?和你這兩天總是出去有關系嗎?”
樊夏沒料到周以冬會猜這麽準,一時沒想好怎麽回答,周以冬卻以為他唐突了,說:“不方便告訴我可以不說的,要是心情不好就打我洩洩火,你剛才踢得太輕了。”
他拿着樊夏的腳放在胸口那,等踹。
樊夏被他暖化了,又輕踹了下,說:“方便不方便的,我有什麽事兒不能和你說?”
周以冬笑着說:“那你說吧。”
樊夏躺到沙發上,睜着眼睛看燈,發現驚喜給不成了,認命的說:“你去家裏看看,現在立刻馬上。”
周以冬放下他的腿,起身去了。
前幾天樊夏去醫院看譚正一的時候有主動和周以冬說,這兩天他卻一直對去向緘口不言,周以冬其實好奇得要命。現在樊夏讓他回家看看,他就更加好奇。
周以冬懷着貓撓一般的心情進了自己家門,那點癢意頃刻間化為烏有。
房子還是那棟房子,上過藥的米蘭還擺在落地窗那,茶幾上的多肉們仍舊沒樊夏可愛。
不同的是餐廳位置的桌子被挪走,空出來的地方多了一架純白色鋼琴。
鋼琴是花老板昨天下午買的。
樊夏覺得周以冬并不是不想彈鋼琴的樣子,便在之前路過的街上精挑細選了一架鋼琴。他不懂樂器,上午在店裏查了很久的資料,做足準備才出發。他和周以冬現在不分彼此,倆人早就把自己的家鑰匙交出去,下午人家來送鋼琴的時候就指揮他們擺到周以冬家。
這是他給周以冬的第一份禮物,他想着周以冬會高興,會在看到之後沖進來熱切的親他。
然而很久很久,周以冬都沒進來。
樊夏家的門還開着,他沒聽見對面有關門聲,也沒聽到其它聲音,好像外面壓根沒人一樣。
他覺得不對勁,穿着拖鞋去對面。等看到周以冬,發現他那表情絕對不算高興,甚至還有些難過。
周以冬沒開燈,鞋也沒換,坐在鋼琴前的凳子上,對着黑白琴鍵發呆。
他在澳洲的家是和Ann生活了多年的老房子,那裏也有一架白色鋼琴,因為年歲太大變得有些陳舊,卻被Ann照顧得很好。後來Ann去世了,他在家裏練琴的時候經常就會想起Ann輕柔的擦拭大頂蓋的樣子有多動人。
那架鋼琴見證了他的成長和他們共同生活的時光,他離開的時候很不舍得,卻選擇把它留下。因為它太老了,經不起漂洋過海的漫長旅程,而且他以後也不碰鋼琴了。
他的初戀、回憶和老師,他都不要了。
他遺棄了他們,辜負了他們。
樊夏幾近無聲的走過去,緩慢的坐到周以冬身邊。周以冬從漫無邊際的自責裏回神,笑着說:“你送給我的嗎?我太喜歡了。”
他輕輕抱住樊夏,問:“怎麽會想起送我鋼琴?”
樊夏拉住他的手,說:“你高興就好。”
周以冬:“高興,特別高興,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樊夏有點心塞,嗯了聲後問:“那我送你臭豆腐呢?”
周以冬驚奇的問:“為什麽是臭豆腐?聽說臭豆腐聞着越臭吃着越香。”
樊夏:“對,以後你再說假話,我就把臭豆腐塞進你鼻子裏,只讓你臭不讓香。”
周以冬:“……”
過了一會,他笑出聲,哈哈哈着去親樊夏的眼睛,然後說:“你真好。”
樊夏摸着他的耳朵,又捏他的鼻子,說:“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想再碰鋼琴,明天我就退了。”
他又說:“以後也別再擠笑臉,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也告訴我。你要是連怎麽想的也不說,那我再做錯事惹你不高興怎麽辦?”
周以冬感動得要死,緊緊的抱着樊夏,說:“別道歉,我真的喜歡,不是裝出來的,剛剛是想到些不算太好的事才會發呆。”
樊夏擺着不信的表情點頭,說:“你說什麽我都信。”
周以冬:“……”
他想吐槽又不敢吐槽,最後去和樊夏接吻來封兩個人的嘴。
吻完,周以冬說:“別退,以後我就給你一個人彈鋼琴。”
樊夏對他太好了,樊夏太好了。
以後要對樊夏再千萬倍的好才能對得起他,和那些被丢掉的書紙筆本、草木雜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