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時候和一個人面對面一輩子,也未必會對他産生諸如愛恨的情緒。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剎那,允諾和情感便如拉開閘門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江水,滔滔不絕、奔騰不息。
花老板靜坐在桌前,反複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周以冬,答案無一例外都是肯定的。
那愛他嗎?
他不知道。
如果‘愛’就是周以冬那樣義無反顧、毫無遮掩,把自己的所有都無保留的袒露,不管是自己還是整個地球都不如另外一個人重要,那他是不愛周以冬的。
樊夏清楚自己做不到周以冬那個程度,可他對周以冬已經不再是之前感情了。
比如現在,他會不自覺的看手機,想着周以冬發微信的時候可以快點回過去。
再比如,他現在很惦記周以冬,想他在墓地會不會很難過,他那個牛逼哄哄的董事長大哥是不是真的拿他當弟弟,他二哥三哥對他又是什麽樣的态度,友好還是敵視,淡漠還是熱情。周以冬腦袋不會拐彎,人家對他露出一丁點善意就會把對方當成好人,他真是很難放心。
分開幾個小時,就有那麽點牽腸挂肚,以後可還得了?
不得了就不得了,反正周以冬都說了,他是他的。
花老板斂了心思,淡定的推推眼鏡,努力去看股市行情,裝模作樣沒有兩分鐘便破功,給周以冬發了條消息:你奶奶可還好?
樊夏:“……”
他木着臉撤回,只有屏幕上的提示證明他犯過蠢。
其實樊夏問的也沒錯,如果周家奶奶此刻還能喘氣,那必然也是要被氣死的表情。她這輩子都不待見周以冬母子,活着的時候恨不得掐死這倆人,死了當然也不想看見。
周以冬也知道他奶奶煩他,可他很喜歡他的奶奶,盡管他只見過奶奶一次,還被形容為肮髒、被扇了一巴掌。
他父母的教育對他的影響很大,對他來說,血濃于水的親情和至死不渝的愛情是世上最為難得、最為珍貴的,無論何種洶湧的波濤都不能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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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冬跟着周家大哥去了墓地,在奶奶墓碑前放下花束,表情十分真摯的說:“奶奶,我來看您了。對不起,我早就來了中國卻現在才來看您,您別生氣。”
他用手擦擦墓碑上一塊黑點,蹭完發現那是石頭花紋,愧疚的說:“奶奶很抱歉,我還以為是沒擦幹淨。”
周家大哥:“……”
他聽周以冬絮絮叨叨和奶奶說着袋鼠、奶牛、貓鼬,說他們爸爸很英武,是他從小到大的偶像。還說奶奶、爸、大哥長得如出一轍,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直到周以冬戀戀不舍的離開,他都沒從這個弟弟的嘴裏聽見能讓奶奶大動肝火的詞彙。
回去的路上,周以冬在狹窄的車廂裏問:“哥,二哥三哥和你長得像嗎?”
周家大哥:“還行,他們兩個倒長得比較像。”
周以冬:“?”
“我都驚呆了,他們居然長得一模一樣。”沙發上的周以冬摟着樊夏,高興的說:“他們還是大明星,剛剛在日本開了演唱會,二哥說在東京開過演唱會的中國歌手特別少,是嗎?”
樊夏從來不關注娛樂圈,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聽起來是挺厲害的。”
他聽周以冬的形容,那幾個哥對他态度還不錯,放下心之後沉默了會,然後說:“周以冬。”
周以冬覺得樊夏每次喊他名字都是有事要說,便稍稍松開他,臉色嚴肅了些,說:“我在。”
樊夏捏捏他手指頭,問:“你哥有沒有說讓你搬到他們那住?”
周以冬:“說了。”
樊夏:“那你什麽時候搬過去?”
周以冬一頭問號:“我沒準備搬過去。”
樊夏扣住他的手,說:“那就一直在這兒住了?”
周以冬點頭,拿起桌上的麻辣鍋味兒薯片,邊開袋子邊說:“我和大哥說了不搬,在這裏多好,天天都能看見你。”
樊夏笑,“我是說,以後一直在我這兒住。”
嘭,袋子被扯得面目全非,薯片在半空飛舞,滿客廳都是麻辣鍋味兒,還有樊夏的那句‘一直在我這’。
半晌,周以冬問:“我行嗎?”
樊夏心口一跳,把飛進他金棕色卷發裏的一小塊薯片渣放到嘴裏嚼着,說:“怎麽不行,我這麽喜歡你。你別說,這口味還真挺好吃的。”
誰說周以冬傻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他才不傻,不然怎麽會問‘我行嗎’而不是‘行嗎’。
花老板臉皮薄,裝成難受的樣子來躲周以冬的視線,捂着胃說:“都是被你勾搭的,我現在想——”吐。
最後一個字被周以冬的嘴唇卷走了。
周以冬太開心了,一時腦抽親過去又趕緊放開,幫樊夏揉着胃那裏,說:“完了完了,忘了你在難受。我這麽揉會不會好點,有沒有太用力?”
樊夏裝不下去了,說:“別揉了,剛才你親完就不那麽難受了。”
周以冬一臉的不相信,繼續輕輕使着勁。樊夏扒拉開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說:“真的,不信你再親一下試試。”
周以冬半信半疑的親了一口,“有效果嗎?”
樊夏鄭重點頭:“有,現在完全不難受了。”
周以冬:“……”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嘴有緩解反胃症狀的奇效。
于是他又親過去了。
樊夏認清了自己,便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主動。他的舌尖和周以冬的勾勾纏纏,一手摟着周以冬的脖子,一手在他的後背上劃着。周以冬被他摸的全身火熱,手掌初次探進他的衣服裏,摸到樊夏光滑細膩的皮膚和緊實纖細的腰,再向上摸到胸口,輕輕揉了一把。
樊夏全身激靈了下,忍不住嗯了聲。
這一下便是野火燎原。
周以冬穿着自己的T恤和短褲,夏天輕薄透氣的布料遮不住什麽,下身支起來的小帳篷給樊夏燙得臉色古怪,推開一點,喘着氣問:“你、能硬?”
周以冬也有點尴尬:“能。”
樊夏:“那你、昨天怎麽……”
周以冬愣了,然後:“哈哈哈哈!”
他摸着樊夏的臉,問:“你就因為這個才說不硬也不嫌棄?”
樊夏:“……”
周以冬蹲上沙發,握住樊夏的兩只手,說:“在澳洲的時候我什麽都不懂,做完才發現你表情不好,我想你不喜歡和我做,就沒有再想過這種事。”
他又說:“是我不好,什麽都不會,以後你想做的話就上我。”
樊夏:“…………”
過了好半天,花老板才艱澀的問:“那你現在懂了?”
周以冬點頭:“懂了一點。”
樊夏:“哦。”
他松開手,笑眯眯的說:“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晚安。”
周以冬看看腕表,說:“9點半就要睡了?”
樊夏:“是的,趕緊滾蛋。”
周以冬摸摸鼻子,說:“你說滾蛋的時候就證明生氣了。”
樊夏:“沒有。”個鬼。
理智告訴樊夏,周以冬是個成年男人,就算之前的三年沒有忘了自己,他有生理需求的時候也不能一直撸管排解。
然而花老板理智不起來,如果是前幾天,他還能告訴自己沒關系,可現在他做不到不膈應。
周以冬是他的過去、現在、将來,他對周以冬也是真的喜歡才會犯挑剔的老毛病。
他想要一個絕對貞潔的愛人和一段完美無瑕的感情,他能做到就希望對方也是。
可天底下哪那麽多圓滿呢?
樊夏摘了眼鏡,捏捏眉心,說:“剛才開玩笑的,我今天有點累,你不想睡就再看會兒電視,我就先睡了。”
周以冬關掉電視,說:“你在不高興。”
樊夏:“沒有。”
周以冬:“有,你鼻梁上挂着‘我不高興’四個字。”
樊夏戴回眼鏡,問:“現在還有嗎?”
周以冬:“……”
他就愛看樊夏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樣兒,簡直可愛透了。
周以冬繞過沙發跟在樊夏後頭上樓,苦思冥想了一會,突然兩眼發亮,無聲大笑一會後猛然從後抱住樊夏,說:“你在吃醋!我說我懂了,你以為我和別人做.愛才漲姿勢了對不對?”
樊夏:“……”
這個詞用在這裏完全不好笑。
花老板覺得自己被周以冬傳染了誠實病毒,居然點了點頭,說:“對,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是因為喜歡你。”
說完就在心裏點了一排蠟燭,用來祭奠當年冷靜理智的樊夏。
周以冬摟的緊,倆人在樓梯上艱難的移動,也沒人嫌浪費時間,就這麽緩慢的往上走。周以冬嘴唇貼着樊夏耳朵,笑着說:“雖然讓你吃醋了,可是我很高興。”
樊夏拍着他的臉,說:“你還是回去睡吧,我怕我一會兒忍不住想打你。”
周以冬:“打吧,打到你開心為止,最好別打死,留口氣就可以沒完沒了的打一輩子。”
樊夏:“……”
太會說話了,讓他的不高興都跑光了。
周以冬又說:“我沒和別人做過愛,當時在澳洲我也是第一次,所以才不知道和男人做.愛有很多要注意的。”
樊夏剛彎起來的嘴角又平下去,說:“我知道你現在知道了,所以能不再說這事兒了嗎?”
周以冬咧開嘴:“你聽我說完,之後你走了我也沒找過別人,知道的都是朋友說的和網絡上查到的,你別不高興,我很幹淨的。”
樊夏斜着眼睛看他:“真的?”
周以冬親過去,說:“真的,騙你是智障。”
樊夏:“……”
本來就是智障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移動:不知不覺要開車,有點小激動。
花老板:不,我覺得按照以往的套路,這事兒沒那麽容易……
花老板還是很機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