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哪怕是在澳洲的時候,樊夏也沒有說過喜歡、愛這類的詞彙,所以這是周以冬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這兩個字。
他既高興又懵圈,嘴快咧到耳根,問:“怎麽……突然……”
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周以冬靠近樊夏,摟着他親嘴,直接用動作讓樊夏知道他在高興。
樊夏也有點懵逼,他想說‘我喜歡你,願意跟你面對一切問題’,難得煽情一次,他只開了頭還沒說後話,就被周以冬強大的喜悅給沖擊到,不由自主的來了個熱吻。
這個吻的時間比以往更長,好像地球毀滅也不會結束。
然而它還是結束了。
車窗被人敲了兩下,樊夏猛然回神,匆匆松開周以冬,胡亂擦擦發潮的嘴唇按下車窗。
外頭的交警小哥還是上次那個,對樊夏有點印象,這會兒便樂了,說:“又是你啊,你怎麽老愛停這?”
樊夏尴尬的笑,“不好意思,我想接個電話就停這兒了,沒注意看。”
交警小哥看他神智清醒吐字清晰,臉色卻不正常的潮紅,鼻子動了動,問:“沒喝酒吧?”
樊夏輕咳一聲,不自然的說:“沒喝。”
交警小哥:“喔,駕照行車證先拿來,再吹一下看看有沒有超标。”
樊夏:“……”
回去的路上,車裏氣氛十分良好,可惜時機已過,花老板再也不好意思說出那種話。
快到家的時候,樊夏問:“你什麽時候去找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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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冬:“大概要過幾天,下午我和他的助理聯系,助理說他很忙,這幾天都沒有時間。”
樊夏:“那你要去之前告訴我。”
周以冬沒點頭也沒搖頭,樊夏笑眯眯看他一眼,周以冬:“……好。”
最後周以冬還是自己去了。
他睡得早,助理晚上發的簡訊他早上醒來才看到,結果助理先生比他起的還早,看到他的回複飛速打了電話進來,然後便開車來接他。
5點半,樊夏還沒睡醒,周以冬已經在去見食人鯊的路上。
助理把車開到一處獨棟別墅。
周家大哥正在吃早晨,眼睛看着當天報紙的財經板塊,見到助理帶着周以冬進來,放下手裏的報紙,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會。
周家大哥其實很正經,他找周以冬不是為了旁敲側擊、殺人滅口,而是想見見這個弟弟過得怎麽樣。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周以冬的存在,那會兒周老爹為了澳洲女郎和強勢的奶奶鬧得天翻地覆,他有幸目睹了一場驚天大戰,也明白了父母的貌合神離來自雙方地位的不平等。
光遠很多年前并不起眼,是在他媽媽嫁過來之後才迅速崛起。他爸媽的婚姻裏從來沒有感情,有的只是責任和利益。然後他爸找到了真愛,想要淨身出戶,為了認識不到一年的女人抛棄家族、公司、妻和子。
結尾不了了之,因為他爸看見了聽牆腳的他。
上一輩的事他不予評價,只是從私心來講有些可憐他們,包括周以冬母子。
不過也僅僅是可憐而已,他也不會做什麽,上頭還有他媽和他奶奶看着,他也不能做。現在老一輩都駕鶴西去,他一人獨大,想找周以冬随時都可以,卻也始終沒這麽做。
原因,太多了。
他對血緣關系并不淡漠,只是和沒見過的異母弟弟親不起來,知道周以冬還活着、過得尚可,就算給他爸一個交待。
然而周以冬來中國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可周以冬沒有聯系過他,他又沒有周以冬在中國的電話,這才找上嚴碩做中間人,想看看周以冬的态度。如果他真不想和周家有聯系,那周家大哥就不會再去讨人嫌。畢竟他也不知道周以冬是來幹什麽的,要是有自知之明,他以後會暗地裏照顧着點。沒有,他也有的是辦法應付。
周以冬沒來過這兒,也不好奇的東看西看,見到周家大哥,先是問助理先生:“這位就是我大哥嗎?”
助理先生點頭,周以冬便笑着看向坐在餐桌旁的人,說:“哥!”
周家大哥:“……嗯。”
他本來懷了各種各樣的心思,這會兒被一個字打亂,笑微微的說:“一直想見你一次,總是沒機會,現在你來中國,以後碰面就容易了。”
周以冬覺得他大哥挺和藹可親的,真誠的說:“我也早就想聯系你,就是覺得你可能不想看見我才沒聯系。”
周家大哥:“……”
說的好直白,他竟無言以對。
助理先生忍不住擡頭看了周以冬一眼,跟着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周家大哥面色不變,問:“吃過早餐了?沒吃過就在這裏吃一點。”
周以冬:“好。”
他坐在周家大哥對面,等到傭人端上早餐後,笑着說:“大哥,你長得真像爸,剛才我見到你,還以為是他老人家回來了。”
周家大哥:“……”
周以冬突然放下刀叉,問:“對了,奶奶身體怎麽樣了?”
樊夏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看見周以冬的微信留言立馬精神了,直接打電話過去,然後聽見一串哈哈哈。
樊夏:“……你還在你哥那?”
周以冬:“沒有,陶助理開車送我回去,很快就到家了。”
樊夏覺得助理在旁邊周以冬說話會不方便,就挂了電話。
等到周以冬回來,聽他描述和周家大哥的交談,樊夏整個人都不太好。
樊夏:“……你說你奶奶去世了,然後你大哥想讓你搬回周家認祖歸宗?”
周以冬坐在樊夏旁邊看他吃東西,這會稍微斂了點笑,說:“奶奶……可能是被我氣的,才會從澳洲回來沒多久就去世了。”
樊夏拉住他的手,說:“別這麽想,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再說你奶奶那個歲數算長壽了。”
周以冬打起精神,說:“樊老板,明天我請假,和大哥去看奶奶可行?”
樊夏:“……行,早點回來。”
他心說,你奶奶看見你去可能不怎麽高興,早去早回別太擾她才好。
周以冬卻會錯了意,以為樊夏不舍得和他分開,在他喝粥的時候開開心心湊過去接吻,把他嘴裏的米粒卷走大半。
樊夏被親得迷迷糊糊,到了花店之後才想起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之前對周以冬的身世不了解,以為他只是普通家庭,那個錢包收下來也沒打算用過,就從沒想過裏面的金額會有多少。
然而光遠前董事長是周以冬親爸,從他的敘述裏也可以聽出來,他爸對周以冬母子才是真愛,那必然不會太虧待自己最喜歡的小兒子。
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再怎麽不濟,給自己兒子留下的東西也不會太少。
所以周以冬是小富豪?
他給的錢包裏藏了金山?
花老板在店裏方了一整天,他不認為感情和錢必須挂鈎,可周以冬如果真的把寶藏給他了,他會有負擔。
他是喜歡周以冬,卻還沒達到能心安理得的收下此等重量大金條的地步。
晚上,樊夏進門之前把錢包遞給周以冬,說:“卡還是你自己拿着,錢都放我這兒,你買什麽都不方便。”
周以冬不接,說:“我有想買的東西會和你說,也會和你一起去買,錢包放你那裏就行,我拿着怕丢。”
樊夏舉着錢包,覺得手上很沉,不由分說塞回他褲子口袋裏,說:“你出門一毛錢都不帶怎麽行?”
周以冬摸着鼓囊囊的口袋,問:“你不想要嗎?”
樊夏:“不想。”
周以冬:“為什麽?”
樊夏:“……”因為你太有錢。
周以冬還是笑呵呵的模樣,樊夏卻覺得他的表情像是受了傷,硬生生咽下這句話,輕聲問:“那你又為什麽一定要給我呢?”
周以冬想,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呢,他就是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樊夏而已。
樊夏太好了啊,善良又聰明,體貼又溫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值得他傾盡所有來對待。
可他什麽都沒有。
做飯會浪費食物,約會選不對地方,咖啡店的工作有他沒他都行,就連養花都不會,那盆米蘭才會在搬回來之後凋謝,至今沒有再開花過。
如果可以,他想把全世界都給樊夏,可他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能給的只有自己和那個黑色的錢包。
樊夏卻不想要。
他的內心拒絕的不是單薄的錢包,而是自己。
因為樊夏始終不愛他。
要是再強行送,樊夏會不高興吧,那會嫌自己煩人,然後再抛棄一次嗎?
周以冬的手指碰碰褲子口袋,笑着說:“那我自己拿着,反正還是你的,我都是你的,錢包肯定也是你的。”
樊夏:“……”
他幾乎在周以冬腦門看見閃閃發亮的‘樊夏私有’标簽,想不通周以冬‘任何話都是情話’的技能值為何如此之高,總是讓自己心尖上控制不住的流出暖意。
周以冬說了晚安,然後是每日一次的晚安吻。他純潔的親親樊夏臉頰,準備走的時候,被樊夏喊住。
花老板摸着門把,眼睛看向樓梯扶手,問:“晚上要不要在我這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