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以冬的小綠沒多少電,半路吭哧兩聲後便熄了火,費勁巴拉的騎着它回來又沒充電,晚上閉店之後,他推着只能腳蹬行駛的電動車站在花店外等樊夏一起回家,看樊夏開始搬花就過去幫忙。
綠意盎然、花香四溢的小店裏,他和樊夏兩個人默契的配合,讓他産生了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周以冬把海棠放好,趁着沒人在,用手指捏捏樊夏耳朵,很快放下手說:“都弄完了,我們回家?”
樊夏:“嗯,回家。”
他說完這個很有歸屬感的詞彙後愣了下,跟着默默去洗手。
到家之後,周以冬推着他的小綠站在門口,傾身碰碰樊夏嘴唇,說:“晚安,做個好夢。”
樊夏:“……你也是。”
周以冬進門先去給米蘭澆水,匆匆洗過澡之後,躺到床上去戳樊夏微信。
倆人對話清純無比,最後又是兩句晚安,然而誰都沒真的去睡。周以冬重新翻了遍樊夏朋友圈,半個小時後準備關手機睡覺,突然看見樊夏發了條說說。
樊夏:第二次猥瑣……
周以冬:“……?”
不明所以的他問樊夏:睡不着嗎?
樊夏過了半天才回:沒有,這就睡了。
周以冬:我們一起睡。[月亮]
然後他就睡着了。
前天到昨天晚上他只睡了半個小時,又在咖啡店幹了一天活,他太累了,一點預兆都沒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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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花老板懷着平常心等了快一個小時,然後又發了條說說:第三次……
突然想起來晚上沒給周以冬發工資,順手轉了賬才懷着對自己的滿腔鄙視睡了。
隔天張程來給樊夏挂最後一瓶,順便技術含量很低的套了套話,得到八卦加滾蛋的回答後郁悶的走了。樊夏出門前給周以冬發微信沒見他回,敲了兩聲門也沒人開,想起他之前基本沒睡,便想着讓他好好睡一覺沒再喊他,一個人去了花店。
周以冬睡到中午才醒,一睜眼發現12點了,起床懵瞬間跑光,跳下床匆匆洗漱後便騎着小綠去了咖啡店。
到了咖啡店,袁昕善解人意的說:“快來吃飯,梁師傅今天做了紅燒肉。”
周以冬又是抱歉又是道謝,上樓換了衣服再下來,大家都已經吃完了,方瑩小聲說:“我把你那份兒放在吧臺底下,你快去吃吧。”
周以冬感謝的說:“你人太好了,謝謝。”
方瑩被他的目光看得臉紅,低下頭走開了。
周以冬趁着吃飯的功夫,習慣性的戳樊夏微信,看見紅包的時候不自覺停下筷子,點開紅包發了條微信。
周以冬:花老板,明天下午我想請假,您給批嗎?
樊夏:當然。手機下個能當導航的app,別再丢了[微笑]
周以冬:我覺得就算下了app也會丢。
樊夏:+10086
周以冬:那你陪我去行不行?我怕丢。
過了一會,樊夏:行。
周以冬看向花店,樊夏在給花澆水。
他面帶傻笑的站了會,旁邊那桌客人噗嗤噗嗤的樂。周以冬回過神,笑着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用餐了。”
客人是上次調戲他的那兩個姑娘,圓臉妹子笑哈哈的說:“不打擾不打擾,我巴不得你一直站我們旁邊發呆呢。”
她笑嘻嘻的繼續說:“我們整個宿舍都是小哥派,約好了每周來喝五次咖啡。我們這麽支持你工作,你是不是得給我們來點福利呀?”
周以冬好奇的問:“什麽是小哥派?”
圓臉妹子神秘兮兮的說:“自從你來之後,我們學校好多人都覺得你更帥啊!花老板的傳說能在學校流傳已久,當然還是有很多人站他,校裏就分了教派,認為你帥的叫小哥派,站花老板的叫花派。”
周以冬不開心,理所當然的說:“怎麽可能,樊夏比我帥多了。”
教主太不争氣,教衆痛心疾首,說:“你幹嘛謙虛啊,不知道自己比花老板帥嗎?你随随便便一個笑容都帶電的好不好!”
周以冬摸摸臉,認真的問:“你是近視眼嗎?”
圓臉妹子:“……”
她吐出一口老血,擦着嘴角說:“我一定中了你的毒,才會覺得你現在的真誠臉很萌!”
周以冬笑:“樊夏更萌,他比我可愛比我帥,你們不要站我了。”
吧臺的袁昕忍笑忍得很辛苦,抖着肩膀問:“方瑩,你看周以冬像不像傻大個兒?”
方瑩看了眼周以冬,很快挪開目光,低下頭小聲說:“是挺傻的。”
晚上回家的時候,樊夏問正在發微信的周以冬:“明天要去哪?”
周以冬消息回到半路,賣了個關子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樊夏:“喔。”
他不随意打探,不踏足對方的私密空間,對周以冬發微信的對象也不是那麽感興趣。
沒過多久,周以冬舉起手機,說:“花老板。”
花老板專心開車,說:“別這麽叫我。”
周以冬:“那樊老板,回頭給個目光行不行?”
樊夏沖着反方向微微別過臉,說:“沒安好心,是不是要偷拍我?”
周以冬:“我從來不做偷偷摸摸的事。”
他舉起手機,咔嚓一聲,光明正大的拍了個照。
樊夏:“……”
睡覺之前是清淺的晚安吻,周以冬刷了半宿手機,發現樊夏今天沒發說說。
隔天下午,樊夏開車,周以冬指路到商場。
樊夏停好車,問:“想買東西?”
周以冬拉起他的手指親親,之後愛不釋手的攥着,說:“不是,我想和你約會。我訂了電影票,最近新出的動作片,我記得你喜歡這個系列,在澳洲的時候我們看的是第四部。”
樊夏:“這有什麽藏着的,早點告訴我,我們提前過來多好。剛才堵了半天車,這會兒可能趕不上開場了。”
周以冬把他五個指腹輪流揉了一遍,笑着說:“我想讓你高興一下。”
樊夏心尖癢了癢,撓撓他的掌心說:“我高興到了,走吧,我們快點上去。”
他戴上口罩,又穿好外套,還把拉鏈拉到下巴,腿上還穿的長褲,一身着裝在三伏天裏看着奇熱無比,走哪兒都能收獲大片看傻子的目光,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倒是打敗了周以冬的顏值。
然而花老板還是不爽,因為熱,而且精神上很難受,他還要忍着。
電影院在五樓,從地下停車場到樓上的電梯人滿為患,樊夏和周以冬被擠到邊邊角角。
逼仄空間裏充滿各式各樣的氣味,讓樊夏的口齒鼻間黏膩一片。他把呼吸放慢,小心翼翼縮在角落裏,盡可能的不去吸入渾濁空氣,以及和別人的肢體産生碰觸。
可是他還有種要死的錯覺,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病毒,那些病毒又在身體裏流竄,正歡呼着摧毀他健康的細胞。
度秒如年的樊夏祈禱電梯趕緊到,等到人不這麽密集的時候,他就沒現在這麽反胃。
離他最近的周以冬發現樊夏的鬓角有些潮濕,他以為是熱的,可樊夏口罩外的皮膚比紙更慘白,眼神裏還有晦澀的警惕和痛苦。
周以冬瞬間揪起心,手掌放在他右腹上揉着,問:“哪裏不舒服嗎?還是闌尾又疼了?”
樊夏輕聲說:“不是,我沒事,你別擔心。”
周以冬:“你每次說沒事都是假的,我能看出來。”
樊夏心軟得不行,抽出放在兜裏的手,勾住周以冬的手指說:“這次我沒說謊,等一會兒就好。難得這部片子出來,我想看很久了,看不到晚上會睡不着。”
電梯到了五樓,周以冬要按關門鈕,樊夏果斷拉着他出來,匆匆拖着他檢票進場。
影廳裏人滿為患,好在座位間有少少間隔,樊夏好受了點,卻也只是一點點。他看不進電影,神經高度緊繃的防着旁邊的熊孩子。那小孩可能第一次來影院,看到興奮的時候會嗷嗷叫喚,還會豪情萬丈的揮灑手中爆米花,活潑過頭了些。
爆米花暗器沒波及到樊夏,都被眼疾手快的周以冬彈開。他也沒看電影,始終注意着樊夏的神色。
樊夏懷疑他練過一陽指,注意力被轉移不少,勉強笑着說:“我臉上又沒畫面,你看熒幕,別看我了。”
周以冬沒說話,拉着他的手指緊了緊。
他怎麽什麽都做不好?還老是讓樊夏很辛苦。
總算熬到散場,來時興致沖沖的周以冬變得很沉默。樊夏一直繃着神經,回到車裏才松了口氣,急不可耐的脫掉外套,打開冷氣說:“迪塞爾可真夠硬漢的,剛才打人那兩下太霸道了。”
周以冬看了他一會,突然傾身抱住他。
樊夏出了一身汗,自我嫌棄着說:“我身上黏糊糊的,等會兒回家再抱,你先放開。”
周以冬抱得更緊,把臉埋在他脖子裏,說:“對不起,我又沒考慮到你,只想着約會,忘了你還沒痊愈。”
樊夏嘆了口氣,拍着他後背說:“不怪你,是我事兒多。我這兩年潔癖太嚴重,在人多的地方就覺得難受,連呼吸都會變困難,和你沒關系的。”
周以冬蹭蹭他的脖子,悶聲問:“為什麽會嚴重?當初還好好的,還可以在餐館吃飯,我們去熱鬧的動物園你都沒有不舒服過。”
樊夏臉色頓時有些微妙。
他以前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好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