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勾人
沈淮抱着季蕭以喜悅為名,在房裏翻翻攪攪滾過兩遭後,将輕顫不止的季蕭整個抱在懷裏,喘息的啄吻着他的耳後,又把季蕭眼角的淚珠舔了,正待心滿意足抱着他睡去之時,季蕭忽然回身推了推沈淮的胸膛。
“晉和,”他的眼睫上還沾着水光,撲簌迷離,怎麽動人怎麽來。
沈淮差點兒給這風光勾的重新硬起來,他心知季蕭的身子已經受不住,只得勉強按捺住那股子情緒,低聲問道,“阿蕭?”
“我有點想阿元,”夜裏,季蕭的聲音帶着點沙啞,合着他過分乖順的模樣撩撥的沈淮心頭酥軟,又鼓動的他心神蕩漾。
沈淮抓起季蕭按在自己胸前的手,舉到面前,從他的指頭縫裏一點點親過去,含糊的安慰道,“別擔心,哥哥和嫂子帶過的孩子很多,阿元并不算是其中難帶的。”
“阿元還不算呀?”季蕭略睜了睜眼睛,轉瞬抿唇顯露出一點笑意,他縮在沈淮的懷裏,有些好奇的小聲問道,“那,阿元的哥哥姐姐們,都比他脾氣還倔強嗎?”
想起自己那幾個侄子侄女,要将這樣的罪名推到他們頭上,沈淮到底有些心虛。他幹咳了一聲,“倒也不是……只兩個侄子是親些的,其他那些個,兄長自己也不太看重,我也見的少,另要說性子,那兩個侄子,若是後頭有機會見了,你便知道了。”
皇帝的兩個嫡親皇子,一個比一個正經嚴肅,也不知道藺羨那樣的性子,是怎麽教出這樣的親兒子的。
沈淮這頭沒和季蕭明說,沈馳與藺羨帶過的更加鬧騰的孩子就是曾經的自己,卻不想平時總顯得有一絲慢吞吞的季蕭竟自己慢慢回過味來。
“晉和說的,比阿元還難帶的,”季蕭的眸子亮晶晶,笑意漸濃,聲音裏也帶上了些許促狹,“是晉和你自己吧?”
沈淮臉皮總是厚,給人一句話戳穿了,卻也不緊不躁,只一本正經的低頭回望着季蕭,道,“這等胡話,阿蕭從哪裏聽說的?我從來都是一等一的好帶,哪裏像阿元那個不講道理的小滑頭。”
季蕭原本肯定的語氣在沈淮的說辭下不免顯得有些不自信,他想了想,覺得不能冤枉了沈淮,又怕沈淮因此不悅,連忙伸手撫了撫他的胸口,哄道,“鬧也不怕的,阿元就很會鬧,我也愛他愛的緊,你若是會鬧,我也一樣,”季蕭說到這裏,頓了頓,臉色微微發紅,沈淮哪裏由得他在這裏停住,連忙追問道,“若是我會鬧,阿蕭如何?”
“那我也一樣還是,還是很喜歡晉和。”季蕭說完,臉紅的不能看,将腦袋壓得低低的。
沈淮卻因自己似乎比不上阿元而掀翻了醋桶,他一把将季蕭給抱到自己身上,兩人緊貼着躺着,他暗示性的動了動下身,道,“阿蕭愛阿元愛的緊,卻只是喜歡我,看來我是鬧得還不夠了。”
“夠了,夠了,”季蕭吓壞了,只以為他真還要折騰自己,連忙求饒似的環住沈淮的脖頸,連連道,“不鬧了,不鬧了,我也,也愛晉和愛的緊,”
他面頰通紅,一半是給臊得,一半也是滿心的甜蜜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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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抱着他,心裏飽脹的要炸開,又到底是心疼季蕭的身子,沒有再鬧他,只親了好一陣,後相擁着沉沉睡去。
月色漸漸疏朗,天邊的明星一顆顆黯淡下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小巷子裏的人家雞鳴陣陣,又間或傳來一聲狗叫,往來人聲,孩子的哭鬧聲,一樣一樣都漸漸醒了。
小五從撲在地上的被褥上一個挺身起來,正待将東西卷一卷扔進衣櫃裏,卻聽外頭響起一點兒細碎的聲音。
聽着那一陣虛浮的腳步聲,輕易便能夠判斷出來人是個沒有武功底子的,此刻正一步步向這邊靠近。
他守着這處小院有些天數了,卻是第一次有小毛賊敢過來。估摸是以為這兩處房子已經沒人住,想要進來摸摸運氣。
小五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而幹脆一屁股坐在被褥上,等着外頭的人進到屋裏來。
一只手放到了門上,片刻猶豫後,用力推了推。
興許來人也沒有想到這門是能一推就開的,倒是仲怔了片刻,不過随即又立刻邁步進屋。
小五只見一雙半舊的布鞋踏了進來,他便随手從自己的腰側抽出一把匕首,放在掌中上下把玩。
來人哪裏想得到屋裏還有這個一個冷面煞星坐着,當下差點兒就勢摔出門去。
“你,你你是誰?”等好歹穩住了身形,那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小五。
小五将手裏的匕首随意一抛,反問道,“我倒是想問問你是誰?”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面相看着也算是個周正的,此刻臉雖有些發紅,可勉強還有些鎮定,“我,我是買酒來的,不知,不知這裏的季老板去了哪裏?”
小五起身,狐疑的看着他,“季老板已經不住在這裏,你不知道?”
這街坊鄰裏的,誰不知道這事情?
年輕男子雖畏懼小五手上的匕首,卻也挺直了腰杆,道,“我若是知道,還會過來嗎,我只是聽說這小酒館還是開的,便以為季老板平時還回來……”他頓了頓,看着小五,含糊道,“你那匕首,總拿着作甚,怪吓人的。”
小五見他明明怕極了,偏還要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樣一個軟手軟腳的,的确犯不上拿着把匕首。
小五将匕首別回腰間,又問,“你來買酒便罷了,做什麽還要翻牆進來,翻牆是正經人會做的事情?”
“我就是想進來瞧瞧,打一壺酒回去先,”年輕男子側了側身子,有意無意的露出自己身後別着的一個囊袋,又擡手将掌心放着的半兩銀子給小五看,“街坊告訴我,季老板人不錯,進來打酒走,将錢留下便是一樣的,我也是經過這平陽城,并不多留,是上回我父親在這裏偶打過一次季老板的酒,記在了心裏頭,這次我做生意經過,特意過來想給他買一點回去。”
他說的話倒真的像是季蕭的作為。
小五心裏的懷疑少了些,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擺,邁步往外走,一邊道,“成,那你随我來吧,這酒館如今是我看顧着。”
年輕男子果然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聞言問道,“怎麽季老板不開酒館了,他去了哪裏?”
小五不欲多說,只道,“這些旁的,你還是別打聽,買了酒就走吧,我是個好商量的,你若是碰上旁人……”他還是跟在季蕭身邊好一段時間才有了些從前沒有的人情味兒,若是換上任何一個沈淮身邊待慣了的侍衛,哪裏還會有前面的問話?鐵定一刀下去砍了人腦袋了事。
年輕男子便識趣閉上了嘴巴,只眸子裏閃着思索。
酒館裏的擺設與季蕭離開時沒有什麽兩樣,連記賬的手法,小五也學着季蕭一筆筆弄得很清楚。這些一個月一次,說好了都是要帶回去給季蕭過目的。
酒水穿過酒升,咕嚕嚕的灌進了那一只囊袋裏,酒香四溢,囊袋眼見着慢慢的鼓脹起來。
年輕男子笑道,“這酒,我父親定是喜歡的。”
小五懶得搭話,只專注的看着那酒水慢慢灌滿了囊袋,他手上動作立時停住,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的将那囊袋撐開了。
“喏,拿去,”他将酒遞過去。
年輕男子拿過酒水,又将自己手上的半兩銀子遞給小五,小五從一邊下面的小櫃子裏摸出一小串銅板,遞給年輕男子,“用不上半兩銀子,這裏找你一百錢,”
年輕男子也跟着接了,是個誠心買酒的模樣。
小五這時候,已經完全不将年輕男子放在防備的那一塊了。
囊袋帶着濃濃酒香,漸漸的轉出了小巷子裏的曲折,徑直到了平陽城裏的一處客棧。
年輕男子的腳步沒有停頓,一路上了二樓的上房,徑直推開其中的一扇門,面上的沮喪這才顯露出來。
“人已經不在了,”他随手将囊袋放在桌上,又松了一口氣道,“幸而今日去的時候有所防備,不讓還不知道要出什麽岔子,沒想到裏頭竟還有個人守着。”
“人守着?”季常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往下看着來往的人流道,“什麽人守在那裏?”
年輕男子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繼續道,“看着模樣,應該是個侍衛打扮,守在那裏說是幫着季蕭賣酒,這桌上的酒,”他指了指,道,“就是那裏帶回來的,若是想要,你嘗一嘗吧。”
季常皺起眉頭,“這有什麽好嘗的,本來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的事情,如今看來又實在難辦了。”
幸好也是他們來的早,否則這幾天的樣子,外人哪裏進的來?就是這樣,他們也來回給官差盤問了好幾次,若是真抱着做惡事的心思來的,此刻想來也早已經要去大牢裏呆着。
“這倒說不準,”那年輕男子又道,“雖說要多些周折,但前頭言辭之間,那侍衛說的意思似乎季蕭那酒館的聲音還沒有歇下,故而原本那趙姓官人的一大單子,季蕭也不該不管才是。”
季常沉着臉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們這頭遭遇了一些挫折,另一處高牆之內,倒是趣味盎然。
藺羨将阿元拐回來,倒是重新體會了一把當母親的滋味。而沈馳,則更回味了沈淮幼年時候的粘人光景。
阿元此刻給換好了一身小衣服,乖乖坐在藺羨的腿上,由着她一勺一勺的将炖煮的軟糯香甜的粥喂進自己肚子裏。
藺羨只當阿元是個斯文的,一口一口喂的慢,不過三五勺子,阿元便不耐煩起來。
粥這東西,自當是要大口喝才夠味道!
他一把扶着藺羨的手腕,二話不說,将自己的小半張臉給埋進了粥碗裏,正要往日那般咕嘟咕嘟喝粥,不想藺羨不知他的習慣,這粥不像平日裏季蕭給他弄的那般只帶着些溫熱,這粥略燙了些,阿元才抿了半口,便給針紮了一般猛地縮起腦袋,嘴巴也不管嘴巴邊上的面頰沾了滿面的粥水,哇的一聲大着舌頭道,“熱,熱使了!”
沈馳原本坐在一邊面上帶笑看着阿元傻乎乎的模樣,此刻見狀,連忙起身快步到了藺羨面前,一手将那粥碗拿開,一邊輕輕捏住阿元的臉頰,帶着些低沉的命令,道,“把舌頭伸出來我瞧瞧。”
阿元淚眼朦胧的将粉色的小舌頭探出一點兒來,沈馳用指尖撥弄着上下看了看,那軟軟的小舌頭不見什麽異樣,他便放心下來。
阿元又哭唧唧的将那舌頭縮了回去。
藺羨給吓得不敢動,她哭怏怏的看着沈馳,怕道,“阿馳,阿元他,他不會是燙着了吧?”
若是帶了一天就将小寶貝兒給燙壞了,小美人和阿淮還願意将這軟胖胖的小蟲子給自己帶嗎。
她要哭不哭的,沈馳見了心疼不已,趕緊将藺羨抱住,道,“阿羨別怕,阿元沒傷着,一會兒将粥放的涼一些再給他吃,并不礙事的。”
藺羨抓住沈馳的衣袖放在臉上擦了擦眼淚,又揪住那一截給阿元擦去臉上的粥水,她哼哼了兩下,任性道,“一會兒你不許和阿蕭說這事情,我想想怎麽告訴他才好。”
自己養了那麽多孩子,哪一個都沒親力親為給他們喂過粥,阿蕭那麽好,定是不會怪自己的。
藺羨想通了,面色和緩下來,也不管一邊沈馳看着自己衣袖上的粥漬有多無奈,只沒什麽良心的一把将他推開,道,“好了,你走遠一些,讓我看看阿元。”
阿元的下半張臉和小嘴有些微微發紅,不知是不是燙的。他此刻鼓着臉,圓圓的眼睛瞪着藺羨,“不,不抱!”他一邊說一邊要伸手推開藺羨,又立刻對沈馳伸出手,求救般,“伯,抱,”
小家夥極其識趣,立刻知道了誰才是會帶孩子的那一個。
藺羨差點兒給氣哭了,懷裏的阿元給沈馳抱走,她顫着手指着皇帝,罵道,“你個慣常會勾人的,竟連阿元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