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部作品,已完結
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小姐?我聽了搖了搖頭。可華安不相信:那你怎麽老是看着小姐?我脫口而出:因為小姐好看啊。其後又補上一句:小翠姐也很好看。不料華安拍了一下我的頭:小榮,別打你小翠姐的主意。我點點頭:知道。
小翠買了傘,撐開,給小姐遮陽了。這時,前方的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我看着小姐還沒有注意到,連忙把她推到一邊,我懷中的東西早已散落一地,那馬車與我擦肩而過,可還是因為路不平穩,撞了我一下,我倒在一邊。看着地上的東西,連忙拾起。不料那馬車主人在前方不遠處終是停住了,下車察看情況。
我想起小姐被我一推,不知傷到了沒有,正問小姐:小姐,你有沒有受傷?卻不想小姐竟然哭了。這時小翠與華安走到我身邊,問:小榮,你還好嗎?我點頭,沒什麽事。卻不想小姐拿着我的手,我才看到損了一大塊,有些血肉模糊。
我安慰着小姐:小姐,真的,不是很疼。因為已經痛的沒知覺了。最後一句話我可不敢說出來。
那馬車的主人看到我受了傷,随即道歉,也帶我去藥店包紮一下。才發現,世界很小,那個撞我的人是當年那位大人,給了我銀兩的大人,是小姐的舅舅,叫趙富車,是兵部尚書。原來小姐真的是當年那位小姐,那位高傲的富家小姐。
因為我受傷,所以已經沒有逛街的意興了,而我看着華安捧着一大堆東西的時候,看着自己的手臂挂着,而小姐不時回頭看我,讓我覺得,小姐你不用內疚啊,我在你家吃你的,住你的,保護你不是很應該麽?
我想着那位大夫叫我不要沾水,還要記得去換藥,有些犯難。這樣,我跟着小姐逛街的次數多起來,其實是去換藥。雖然,小翠和華安也在,可這樣,也挺好的。華安對我也很好的,我受傷這段時間,小姐不用我去給她磨墨,不用斟茶遞水,反而叫我坐在一邊,看她寫的詩,問我寫得好不好。
心裏想着,詩詞這些,我哪會懂呢?只能說好。娘知道我受傷後,很是心疼,叫我以後注意點。我點點頭,好久沒刮過芋頭皮了,拿着那個小芋頭出神。不料小姐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吓了我一跳:阿榮,跟我去個地方。
小姐以前從來不喊我的名字的,我也忘了她是何時開始喊我阿榮了。跟她來到後山,原來她是想放風筝,想起那一年跟她一起放風筝,如今小姐也長大了些。這一年小姐十三歲了,看着她在我面放着風筝,如當年那般,而且身邊又沒有任何人,小姐是在跟我約會嗎?呵呵。
我把手裏的小芋頭,在後山的一塊石頭邊,挖了個坑,埋了。希望它能頑強地生長,長出許多小芋頭。遠處的小姐朝我喊了喊,叫我去拾風筝。我屁颠屁颠去了。然後看着天色,又如常回府了。想不到小姐還留着那只風筝。古代不叫風筝做風筝,叫紙鳶,當我有一次在街上看到那些漂亮的紙鳶時,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只風筝,确實是挺寒酸的,但它還是能飛啊。
想起了小姐之前給我的手帕,那條粉紅色的柔滑手帕,即使沾了我的汗還是香香的。大戶人家的東西都是那麽美嗎?随即看到右下角繡着一朵小草。不知道小姐繡這朵小草繡了多久呢?也不想了,把它洗幹淨,要還給她了。畢竟不屬于我的東西,不要留戀。靜靜地等它幹透後,去找了小姐。
卻發現,我對小姐的了解,真的很少。還是不去找了,上課見到她再給她也是一樣的。我看着那條手帕,把它小心疊好,放進懷中藏好,就像藏着自己的心思一樣。小心翼翼的。去廚房找娘,其實我的手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可娘怕我沒全好,趕我去休息。其實我不累,我想陪着娘。但我最後被趕出了廚房。一時間,沒地方去。
想起小姐帶我去的後山,那裏竟然成為了我的秘密花園,或者說是和小姐的秘密花園。拿了個花灑,想着要給那棵小芋頭澆水了。這裏很冷清,總是如此荒涼,但青青的草地,又讓我覺得心曠神怡,而且不遠處還有一個湖,想想,改天做個魚竿,有空釣釣魚也不錯啊。
樹蔭的陰涼,讓我挨着石頭睡着了。直到我聽到那把熟悉的聲音:阿榮,你在這裏做什麽?
小姐不知何時來了。我背光看着她,她為我擋住了太陽的燦烈,對她說道:午睡啊。小姐與我坐到一邊,靜靜的不說話。我想起那條手帕,随即拿了出來,遞給小姐:小姐,謝謝您的手帕,我已經洗好的了,還給您吧。小姐看着我的動作,竟然有些生氣:不要了。随即離開我身邊,走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莫不是小姐嫌棄我用過了?想想也是,我一個下人用過的東西,她一個千金小姐,還那會稀罕呢?說不定她的手帕不知多少條,每天換着用,我也不知道吧。既然小姐不要,我也不要浪費,把它又小心放在懷裏,藏好。
☆、抹汗
就這樣,我有空就到後山,給小芋頭澆水,那個花灑一直留在一棵大樹下,還在湖邊釣魚,過着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偶爾還是去娘那裏幹幹活。這些年,二夫人為老爺生了個兒子。我也漸漸不再留在小姐身邊,畢竟小姐已經十四歲了,再過一年要出閣了。想着也沒什麽不好的。本來我和她,就沒什麽可能。
這天,我在湖邊垂釣,那頂破了的草帽,戴了許多年,也不舍得丢,有時候在想,不是因為窮而不舍換,而是那頂帽子陪了我許多年,那種情懷還在,不是經常說,新不如舊麽?我想大概就是這樣吧。不管生活如何豐裕起來,我還是沒有辦法忘記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苦難,一直告誡自己,勤儉節約。因為,人生總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而養成這些習慣後,不管以後生活如何,也不再懼怕去面對半分了。
我一直不舍用那些錢,卻全用來買了一只小船。放在那湖邊。偶爾試着劃船的樂趣,剛開始,很是笨拙,連坐也坐不穩,可多試幾次,也就會了。這一天,小姐尋着我,見她手上拿着一頂草帽,遞到我面前:給你。我卻把那頂草帽戴在她頭上:小姐,坐船嗎?
小姐看了看天空,今天不是很曬。也就點點頭。我扶着她的手小心地讓她坐好,我也坐進去,解開了停船的繩子,緩慢地劃着船。直到湖中心。看着那随着滑動的水花,波光粼粼,很是惬意,并不覺得累。而小姐見我滿頭大汗,叫我停一停。我收了漿,陪着她靜靜地坐着。
小姐總是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擦着汗,其實小姐送給我的那條手帕,我一直帶在身上,可不舍得用。而小姐又像當日般拿出一條手帕遞給我,我卻不敢要了。小姐見我不接那手帕,淡淡道:回去吧。我點點頭,劃回去了。
可是卻看到小姐頭也不回離開了,看着她那孤寂的身影,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她時,她那瑟瑟發抖的樣子。栓好船後,看着那個空空的簍子,不禁失笑。今天沒什麽收獲。回府後,見府上來了許多人,原來許多人上門提親。
想起小姐那個背影,或許就是無奈吧。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婚姻。古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帶着小少爺,去洗澡了。小少爺已經八歲了。小少爺在夫子的教導下,只是偶爾調皮搗蛋一下,卻沒有做出什麽壞事來。老爺雖然娶了二夫人,而二夫人為老爺生了小少爺,也并不怎麽得寵。我是不明白了這位二夫人,為什麽會喜歡老爺。
想起老爺的年紀那麽年輕就做了宰相,也不是什麽普通角色。在華府還是戰戰兢兢地過着每一天。由于早期的長期挨餓,雖然随着進了華府生活得到改善,可身體的發育,也并非良好。因為不挑食,又經常去後山跑啊跳的,個子倒是長得很高,但是胸部就慘不忍睹了,沒什麽肉。也好,省些布料,也省了我束胸的麻煩。後來還是長肉了,我也擔心初潮遲遲不來,可想到每個人的身體都不一樣,也就釋懷。
每天在提心吊膽與不安中度過吧。還有小心翼翼。有時候我在想,要不要跟小姐說說我的性別呢。可又覺得多此一舉。或者她也只是把我當下人看吧。想起那頂草帽。她也沒有給我了。
小姐有個表妹,是趙富車的女兒,叫趙羽,和我同歲,小姐還有個閨蜜,叫畢文靜,是禮部尚書的女兒,和小姐同歲。不知為何,我每次想起畢文靜的名字都覺得好笑。可又不敢表露出來。這天我領着小少爺去上課,便遇到她們三個。小少爺對着小姐喊了句:姐姐。随後我也低頭給三位小姐行禮了:見過小姐、趙小姐、畢小姐。畢小姐聽了後竟然和小姐交頭接耳:你家書童還挺有禮貌的。
我看着少爺還賴在小姐身邊,便催着少爺:少爺,要遲到了,夫子怕是等急了。少爺才哀怨地看着我,我避開與小姐接觸的目光,快速離開。
這天夫子在說着歷史。我在一旁認真聽着。這個朝代叫周朝,皇帝姓古,而當今皇帝是推翻了上一代皇帝才坐上那皇位的。忽然有些分神,因為窗外的一朵蓮花正開得亭亭玉立。夫子咳嗽了一聲,我才不好意思地繼續磨墨,又為夫子續茶。
上完早上的課,夫子說下午要去主持一個什麽詩詞大賽,便放了我和少爺的假。少爺當然開心。我卻看着外面的蓮花出神。不料小姐們都要去觀看那個什麽詩詞大賽,所以我和華安還有另一名家丁華标一起出門了,我牽着小少爺,小翠跟在小姐身邊,我看着我們一大群人的,又小姐丫鬟小厮,浩浩蕩蕩的,有些誇張。
卻不想街的對面那一撥人更誇張,人家的家丁都是四五個跟着的,這樣一看,我們也不算誇張了,不就是一人陪一個。小少爺說走累了,我便蹲下,把他背上。小姐卻說小少爺:震升,下次你再這樣,不帶你出來了。少爺癟癟嘴,叫我放他下來,我卻對小姐說:小姐,我不累。而且少爺年紀還小,照顧他是應該的。小姐不再說什麽,轉身之前叫我抹抹汗。
☆、才子
古人的生活是有些乏悶,所以才有這麽個些詩詞大賽,我背着小少爺,往這樓閣邊走去,夫子早就在樓閣上坐好,與其餘幾位夫子閑話讨論。這時,一位年輕才俊漸漸從人群中出現,正凝視着我家小姐。我聽一些吃瓜群衆,指指點點,也就知道這位公子的來歷,他是當朝國師的獨子,江至誠,而且還有周朝第一才子之稱。
看了看他,又再看我家小姐,正所謂才子配佳人,其實再适合不過。畢文靜卻笑着對小姐說道:江公子在看你呢。小姐卻沒什麽表情,依然淡淡的。
随後,陸陸續續地來了許多人,都是帶着家丁丫鬟來的。哎,看這陣勢,古代有錢人也挺多的。想到,詩詞大賽這些,更像是古代的相親節目,以詩會友嘛,所謂的友,其實就是找女朋友。我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大賽也開始了。
纨绔子弟的也不少,不過在這種算是高雅的地方,他們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夫子卻打開了這次詩詞大賽的題目。此時正值盛夏,以蓮作詩或作詞一首。大家看了,均紛紛沉思。一些纨绔子弟卻是在看着在場的女子,并不去想什麽詩詞,反正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見好幾個人都看着我家小姐,看他們眼裏的那些神色,心中不禁惱怒。可不敢表露出來。因為我長得挺高的,少爺在我背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對我說着悄悄話:阿榮,你給我想一首詞出來,我要那些打我姐主意的人有些自知之明。我不禁苦笑,我不會詩詞啊。
對少爺說道:少爺,萬一我作的不好呢?少爺好像并不擔心:你安心作吧,我信的過你。我在腦海裏冥思苦想,想了好久,才想起周敦頤的《愛蓮說》,只見那江至誠和其他才子早已拿起毛筆奮筆疾書起來了。夫子見我背着少爺,我與夫子行了禮,說少爺也想作一首詞,問夫子可不可以。夫子卻神色不明地瞧了我一眼,點點頭。
我才拿起毛筆,閉眼想了一會,才默寫着《愛蓮說》: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予謂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衆矣!
想了許久,心裏還是對周敦頤說了句抱歉,随即寫上少爺的名字,華震升。少爺看了看,問我是否寫好了,我點點頭。而江至誠和其他才子早就擱筆,大家對江至誠的詩,贊不絕口。幾位夫子看了又看,說意境很好。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但少爺卻把我的詞交到夫子手中。
夫子看了後,卻看着我良久,欣慰地點點頭。随即給幾位夫子相互傳遞着鑒賞。其餘看了也是大吃一驚。但論意境,還是江至誠的更勝一籌。随即宣布江至誠為大賽得主。我想着也都結束了,該回府了。牽着少爺,正想離開,小姐卻走近夫子,不知與夫子說着什麽。她好像卷起了那衆多詩詞中的其中一首。折好藏在袖子裏。才與早就在門外等候的我和少爺。
小姐一出來,被許多富家公子圍着,連江至誠也邀小姐去游船。少爺沒游過船,拍手稱好,小姐也不好拒絕。又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游船了。這船,真不是他嗎的一般的大。想起自己的那只小船,不能比,一比就自卑。
少爺高興地上了船,我看着江至誠正遞着手扶起了小姐上船,這一幕,何其熟悉。但不敢再想。照看着少爺,叫他小心。可少爺還是不小心,被風一吹,船又随着風浪搖晃,一腳站不穩,掉湖裏了。我想也不想,跳進去救他了。幸好現代的我會游泳,不然真的淹死了。
只見小姐看着我們神色慌張,華标聰明,曉得伸出長長的竹竿讓我接住,少爺只是喝了幾口湖水,但看樣子是吓壞了。我把他放到背上,叫他盡量仰着頭。少爺其實也很聽我的話的。到船邊後,我讓華安華标幫忙接着少爺,而我早已忘了寒冷,卻因海風打了個噴嚏。
小姐卻問了一句:你還好嗎?我對小姐笑了笑:沒事。随即也爬上了船。看着少爺瑟瑟發抖,叫華安脫了外套,還叫少爺脫了衣服,少爺不肯,可我擔心他這樣會生病,對他說道:你不想回家就喝藥的話給我脫了!少爺終是脫了,我把華安那件外套,套在少爺身上。收拾着少爺那些濕了的衣衫,一靠岸,讓華标抱少爺回房沐浴,換身幹淨衣衫。
我卻去廚房想去煮姜湯,娘見我滿身濕透,問我怎麽回事,我大概說了一些,讓娘幫忙煮些姜湯,送去少爺房間,娘也會意,不再多問。
我洗澡的時候,才發現之前小姐給我的那條手帕竟然不見了。不禁失落。救人的代價便是失去了那條手帕。想了想,也好,不見了,或許就是在告訴我,我和小姐根本沒可能,還想着那些念想做什麽。
華芷芊卻拿着那條送給華榮的手帕出神,那條手帕是從華榮身上掉下來的,在他上船的那刻,不小心随着湖水掉到船上,可華榮當時只是想着華震升,所以并未發現。
☆、心情
少爺自從那次落湖後,乖巧了許多。也讓我省心不少。只是,最近趙羽與畢文靜看着我的眼神,讓我很不适。她們不會是發現了我的身份了吧?哎,想到小姐還有半年便及笈了。心中有些煩悶,去釣魚吧。或許釣魚才能讓心平靜起來。
是啊,釣魚釣的不是魚,而是釣的那份心情吧。我拿着竹簍,來到後山。卻見到小姐竟然帶着草帽,在給那棵芋頭澆着水。小姐,你做了我的工作,我以後不就悶得慌了嗎?我在她身後靜靜地看着她,許是她太專注,沒有注意到我來了。她拿着花灑一個轉身,卻與我相撞,随即撲倒在我懷裏。
我被身後的石頭絡得痛了,有些皺眉。小姐仍然不起來,難道小姐拐到腳了?哎,随即自責起來,怎麽就撞上了呢。問道:小姐,你還好嗎?小姐聽了才緩緩站起身,臉蛋有些紅,我想着糟了,古代最怕有什麽肌膚之親。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又問小姐:小姐,有沒有受傷?她搖搖頭。沒受傷就好。
見她沒受傷,這魚,我也沒心思釣了,我只想遠離小姐而已。我對小姐說道:那沒什麽事,我先離開了。小姐看着我手裏的東西,問道:你今天不釣魚了嗎?我搖搖頭:不釣了。想着還是去娘那裏刮芋頭皮吧。轉身離開。
不料小姐喊住了我:阿榮。我又轉過身,看着這個亭亭玉立的小姐:?小姐把那條我丢了的手帕遞到我面前,臉還是紅紅的:別再丢了。我接了那條手帕,朝她笑了笑:好。把手帕再一次藏在懷裏,藏好。也沒有再看小姐的表情了,離開吧。來到廚房,如常地刮着芋頭皮,或許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最不起眼的小事了,但,你開心就好。
後山已經很少再去了,因為華安說教我練兩手,所以我有空便跟着華安耍拳了,其實也好,可以自保一下,也可以強身。江至誠最近來華府有些頻繁,我想到小姐快及笈了,而古代一般女子一及笈便出閣,也就不難理解了。還是如常帶着少爺,與華安一衆小厮有說有笑的過着這華府生活。
偶爾,還會拿出小姐送我的手帕仔細細看的,如新那般。看着那棵小草,小姐的名字叫芷芊,芷不就是帶香氣的草麽?小姐把它送給我,是不是,小姐也是對我有意思的?讓我胡思亂想了許久。但是,為什麽呢?我覺得更多是,小姐對我的是憐憫。因為我窮,什麽都沒有,我不能給她大富大貴的生活,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小家丁,小書童而已,我沒有顯赫的家世,更沒有絕世的容顏,也沒有上乘的武功,更別說有什麽才華了。
那我,又拿什麽讓小姐幸福?愛嗎?現實一點吧。而且,小姐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想到江至誠,也是相貌堂堂,原來才子佳人,真的是絕配。他們門戶相當,各自相貌也是不差,只是不知道江至誠的品行怎麽樣了,不是說才子都多情的嗎?誰知道沒得到小姐之前,就一個正人君子,得到小姐之後就本性暴露?
可我擔心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不過一個家丁而已,守在少爺身邊就好了。沒有小姐,我還有少爺這個寄托啊。
小姐終于及笈了,看着她穿的禮服,不禁覺得,才15歲已經這麽美了,再過幾年,到了桃李年華,不是更絕色?只見她似有深意看着我笑了笑,我連忙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靴子發呆。而江至誠确實要娶小姐了。
小姐及笈沒幾天,江至誠便攜着他父母,當朝國師和夫人來提親了。我在練武堂聽着小翠說的,小翠說完還叫華安打點一下,随她出去。我一個人在練武堂裏,打着棍子,思緒早已飄遠,而梁教頭見我一人在這裏練棍,随即說指點我一二,我哪有什麽心思,被梁教頭狠狠教訓了一頓。
或者,這也好的。滅了我心中那小小的希冀,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是絕望。梁教頭卻說:你心神不寧,要是真的遇事了,你這樣死多少次也不夠。好好反省。我卻只能低頭恭送梁教頭:師傅說的是!即使被他打得筋骨疼痛,可我甘願受罰。
我不知是在懲罰自己的癡心妄想,還是,我确實需要別人狠狠打我一頓,讓我醒悟。即使我喜歡小姐,小姐會喜歡我嗎?而我又怎麽讓小姐喜歡我呢?看着華安與小翠,他們真是和諧。為什麽我會喜歡小姐呢?因為她美?可我對她,又只在于喜歡,并未想過其他,譬如,占領她的身子,那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想到江至誠會占了小姐,人家天作之合,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正常不過。不正常的只是自己。想起現代的那些歧視同性的人,對同性的辱罵,也就看開了。世俗不會接受這種事情。離小姐出閣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還是如常做着自己的事,華安最近卻悄悄跟我說:小榮,你覺得小梅怎麽樣?
我有些不明所以,随即華安又對我說:你這小子,小翠跟我說,二夫人的丫鬟小梅好像對你有些意思,你覺得小梅怎麽樣?我真是哭笑不得,華安竟然做起了媒人,可我不能誤了人,對華安說道:小梅很好,可,安哥哥,我對她沒有意思。華安又摟着我說着悄悄話:你叫得我一聲哥,哥也不推搪,跟哥說說,看上哪位姑娘,哥給你出謀獻策。
☆、好嗎
我聽了還是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華安看着我想了想,又八卦道:是不是小姐?我搖頭否認:不是她。華安有些不信,随即吃驚:難道你斷袖?我心裏想着,你真聰明,只是斷袖的對象不是男的,而是女的。但我還是點點頭,并不說話。華安看着我,又八卦打探:那你看上誰?不會是哥吧?我搖搖頭:哥,你就別問了。反正我也沒有想過有結果。
華安卻沒有因為我斷袖而疏遠我,反而真的像大哥一樣關懷我,雖然他也有些小八卦。他拍拍我的肩膀:難得你有勇氣承認,其實府上也有不少像你這樣的情況,所以你不必如此灰心。我對他笑了笑:哥,不如今天陪我練練棍吧。華安随即說好,與我對打起來,可我還是太水了,華安也就将就地打着。
藏在心裏久了,吐露一些秘密也不是什麽壞事,只是主角還埋在心裏就好了。這樣對她,對我也不會太過難堪。而且在古代,好不容易安穩下來,我也不想打破這種生活。那麽,就這樣吧。
小姐最後嫁給了江至誠。離開了華府了。而我,經常去後山,垂釣澆芋頭。是的,即使她離開了這裏,我還是要堅強如常地生活。偶爾一個人泛泛湖。過着自己的生活。其實,早就習慣了孤獨,何必還傷感呢?一世,其實也不是很遙遠的事情。
這天,小姐回門,看她好像有些消瘦,或許新婚生活不習慣吧。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現代很多人睡覺也認床啊,而且生活突然多了一個人在身邊,肯定不習慣。而且我也不知道小姐對江至誠有沒有感情,或者喜不喜歡他,小翠一直跟在小姐身邊,或許她清楚些吧。
我看着那荷塘有些發呆,直到一把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我的神思:阿榮,在想什麽?想你。可不敢說出。小姐已梳成婦人髻了,可她的青澀還在,難道江至誠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很快收拾好心情:沒有。我們只是靜靜的,沒有說話。小姐卻打破了沉默:阿榮,震升的功課做得怎麽樣?
“還好吧。”我奇怪小姐好像比以前多話了。小姐又問:阿榮,你最近還好嗎?我卻望看小姐:很好啊,小姐呢?小姐卻似有閃躲:那就好,我也很好……為什麽聽語氣好像不是很好呢?難道是我想多了?這時,江至誠走過來,我把頭低下:姑爺。江至誠“嗯。”了一聲,摟着小姐走了。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有些失神。可,還是祝福小姐,希望江至誠可以給小姐帶來幸福吧。再見,小姐。目送着他們離開。我又去後山澆芋頭了。是的,只要我想起她,我就會去澆那棵小芋頭。就像我一直刮着芋頭皮一樣,可娘還是看出我有些情緒,問我: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我搖頭:沒有啊。
娘又問:那你怎麽每天這副表情?難道我的表情太明顯?可我已經盡力掩飾了。我卻撒謊:可能最近老是打不好拳吧。娘知道我現在每天都去練武堂習武的。娘對我語重心長地說道:別讓自己太累了啊。我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有嗎?有讓自己太累嗎?我對娘點點頭。又默默地刮着芋頭皮。
她難得回來一次,不知道在那邊有沒有吃芋頭呢?我好像也喜歡吃芋頭了,而不是饅頭。芋頭嗎?這一晚,我沒有回宿舍睡了,我在後山,挨着那塊石頭,對着那棵小芋頭訴說着我的故事,我對小姐的傾慕。
明月高挂,蟋蟀鳴叫,這靜谧的湖面,不見一絲波瀾。可我的心,就像被人投了塊石頭一樣,早已漣漪四起。無法平靜。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動嗎?看着那艘小船,與小姐的一起的場景雖然簡單,最後卻只能成為回憶。
冷靜了一個晚上,直到天空泛起了一片白,才願離開,我又勺了些湖水,濕了濕芋頭的土壤,獨自離開。如常去吃早飯,華安卻拉我到一邊問:你昨晚去哪了?我才想起,昨晚是管叔查房的日子,有些驚慌:管叔知道嗎?華安說:幸好我們給你瞞着了,說你去了茅房,你最近是怎麽了?總是神不守舍的。
我低下頭,對華安說道:大概,失戀吧。華安不明所以:失戀?我解釋道:就是要努力放下心裏那個人,重新振作的過程。華安才明白: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好好吃飯,別再失蹤了。我點點頭。對華安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華安只是拍拍我的肩膀不再說話。
今天,梁教頭要檢查我們最近的習武情況,我自然不敢疏忽大意。即使不濟,還是拼命與華标厮殺。梁教頭最後點點頭,對我說道:不錯!正是這種狠勁,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随即拍了拍我的手臂:好好保持這份心态。我對梁教頭點頭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麽?真是深奧。我又不是蜘蛛。
希望在明天嗎?可明天的明天又太遠了。收拾了心情,好好習武。揮動着棍子,與華标再一次切磋,華标人很正直,也很聰明,梁教頭也很喜歡華标,打算讓他做華府家丁的副護衛,正護衛當然是華安啦。
我14歲,終于來了親戚。向娘尋求幫助。幸好家丁服顏色較深,而且第一次來的不是很多。娘随即教我怎麽掩護,去廚房給我弄了些爐灰,我才度過了更加不安的第一晚,有了第一晚就有第二晚第三晚,慢慢我也就習慣了。
因為那一次管叔查房,我也不敢再去後山留宿了。但依然去看小芋頭,就像看到她一樣,我的小姐。那位讓我傾慕的小姐。
☆、阿門
小姐在華府呆了三天,也就跟江至誠回國師府了。但小姐生日那天又回華府了。我好奇,為什麽不在國師府慶祝呢?小姐每年生日,我也沒有送過禮,就是她十二歲那一年,給她畫了一只笑臉雞蛋送給她。其餘的這些年份,也沒有再送了。因為小姐什麽都不缺,加上給她送禮的,何其多,我一個小家丁,能送什麽給她呢?
這一年,大家又如常地給小姐送禮,早已見怪不怪了。我看着那堆禮物,想必什麽古玩玉佩,字畫古琴,定是不少了吧。但是讓我奇怪的是,江至誠竟然沒有出現,難道小姐與他吵架了?就在我想得入神的時候,華安扯了扯我:小榮!小姐在叫你呀。
我才回過神來,衆人都注視着我,讓我不好意思:小姐你叫我?小姐才淡淡道:你和華安,把這些東西搬到我房中吧。我和華安領命把那些禮物小心地搬去小姐的閨房。好像好久沒去過小姐閨房了。畢文靜和趙羽,看着我的眼神還是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跟着華安,小翠姐在一邊指點着我們放禮物的位置。小姐的房間,好像也沒有變過。只是,我卻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櫃子上放着那只熟悉的風筝。低下頭,若無其事地跟着華安出去再搬。差不多好了後,深深看了一眼那風筝,便離開了小姐的房間。
小姐竟然留着那風筝。
因為小姐生辰,今天的夥食好了許多,但依然有芋頭的身影。而且,小姐與二夫人的關系好像挺好的,二夫人沒有因為小姐不是她親生就虐待她,相反也當她如自己的女兒般照料。老爺對小姐的态度,實在有些冷淡,也不明白小姐的娘親當初為何嫁給老爺,或許,又是政治婚姻,就像小姐與江至誠那般。
少爺與小姐的關系也挺好的,經常黏着小姐,而小姐卻總是考察少爺的功課,讓少爺又愛又恨。
只是,小姐最近是不是回家回得頻繁了些?難道真的與江至誠吵架了?夫妻吵架也很正常,誰沒吵過呢?我也懶得去想,因為我操心不了,随即又刮着芋頭皮。小姐卻又忽然出現在我身後:阿榮,出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