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其不意
“說什麽傻話,除了手臂, 還有哪裏受傷。”蒼舒言不敢想象, 那樣的重擊砸在左肩到整條手臂,會是怎樣慘烈的傷勢, 雖然從外表來看,闫時輪的手臂形狀似乎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我……好像支持不住了。”闫時輪的語調越來越低, 身體也不由的漸漸靠向蒼舒言, 蒼舒言感受到他的意識好像已經失去了,是疼的暈過去了嗎?
闫時輪的身高與體型遠不是蒼舒言可以承受的, 當他完全失去意識後,蒼舒言就覺得自己快被壓垮了, 但考慮到他的傷勢,蒼舒言只能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高度, 令闫時輪緩緩的靠在自己的懷裏, 只是看見他染滿鮮血的手臂,心又開始顫的厲害。
現場一片混亂,足足過了好幾分鐘, 才有人恍然大悟需要叫救護車, 需要報警, 甚至大會都必須暫停了,蒼舒言很明白, 現場有很多的醫生,但缺乏了醫療器械,能做的其實很少, 幸虧闫時輪看起來也沒其他的傷勢了。
直至上了救護車,蒼舒言都覺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她知道闫時輪很強大,在大洞山那樣的環境他都可以帶着自己避開危險,她也明白在大庭廣衆之下,他似乎有不能暴露的難言之隐,但她卻不能明白他那一絲的猶豫是為什麽?
“阿時,你想做什麽是還沒告訴我嗎,我能感覺到你怕我擔心,所以你還是聽我的選擇了躲避對不對。”
蒼舒言握着闫時輪的右手,此時他的左臂已經做過簡單的處理與固定,蒼舒言雖然不是醫生,但卻是警察她也曾經學習過簡單的急救,她可以看得出,闫時輪的左臂現在的狀态是完全的無力,她甚至很怕,很怕闫時輪在失去視力後還會再失去一條手臂。
她不知道闫時輪是不是可以聽見自己的話,但她卻沒辦法不說,因為似乎只有不停的說話,才能讓自己找回一點理智與冷靜。
然而就在蒼舒言握緊闫時輪的右手,輕輕的貼着自己的臉頰時,手中卻感覺那修長的五指緊了緊,反而握住了她,眼前忽然蒙上一層霧氣,下意識的抹了抹,心中是複雜的感覺,令她一時不知道怎樣詢問,又是怎樣責怪。
“沒來得及和你商量,讓你擔心了。”闫時輪的聲音聽不出痛苦,一如既往的清冽有韻味,他并沒睜開雙眼,只是那長長的睫毛輕微的顫動,顯示了他已經醒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從來都沒這樣怕過,就好像那天在大洞山,我會毫不猶豫的替你當下任何的危險。”蒼舒言的語氣不是責怪,是真的恐懼,闫時輪可以感受到,就在那一天他就已經明白了蒼舒言潛意識中的心意。
“引蛇出洞,我也是當時才推測出來,現在也算是意料之外推動了這個發展。”闫時輪無奈的解釋道,他能感受到蒼舒言真的很擔心他,這也是他最終選擇躲避的原因。
但蒼舒言卻沉默了,她不知道怎樣開口,她想要說以後不要這樣冒險了,但卻說不出口,因為作為警察她似乎很明白這種選擇,也許如果是自己,可能也會這樣決定,但這一份沉默卻讓闫時輪心慌,他輕輕的握住蒼舒言的手。
“是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保證以後不會這樣莽撞了。”闫時輪的誠懇令蒼舒言感動不已
“我沒怪你,只是我不知道該怎樣說,我能理解你的選擇,雖然我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敵人是誰,但我想做你的搭檔,以後都可以和你并肩作戰。”
闫時輪的心第一次因為蒼舒言的善解人意而顫動,她甚至不問是什麽事情,但她卻能夠理解自己的選擇,承受這一份的擔憂,他可以體會到,如果自己與蒼舒言交換境地,自己未必能做到這樣的理解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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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這些小傷對我不會有影響。”
“但……還是會疼,會流血,我舍不得。”蒼舒言老實的回答,她希望以後不會再看見這樣的場景,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見到他的無助,哪怕是将計就計。
之後即使親眼看見那條手臂散發出柔和的光華,漸漸的原本已經無法動彈的五指變得有力,如果不是血跡還未消失,你甚至不會想到,之前它受到怎樣的創傷。
“可惜這套禮服了,稍後我會讓阿城再送一套過來。”
“今晚,會有危險嗎?”蒼舒言還是忍不住想要了解他的計劃,了解他所要對付的敵人。
“不用擔心,今晚只是一個試探,那只東西并不是我的使命。”
“嗯。”蒼舒言緩緩的俯下身,所趴的位置是闫時輪的胸膛,似乎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安心。
“你一直都沒問我,那一天我是怎樣救你,就像現在你同樣沒問,我的手臂是怎樣複原的。”
“阿時說過,我會等到,我不急,我才二十四歲,還有很多時間等你,等你完全接受我,等自己真正可以和你并肩而立。”
蒼舒言的輕輕的靠着那個溫暖的胸膛,她似乎對于這種感受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蒼舒言不由的想起聽舍的謝老所說的話,如果自己和闫時輪真有前世姻緣,那麽他是不是就是夢中的那個人呢?
接下來蒼舒言都很安靜,因為她能感受到闫時輪在思考,直到目送闫時輪進入手術室,蒼舒言才給羅子滔打了電話,而在電話中她得到了一條消息,之前那名疑似要抱走幼童的兒童心理學家竟然出現了,現在羅子滔已經帶隊去他的診所了。
之後闫時輪不可避免的又創造了一個“醫學奇跡”,大約對他熟悉的醫生都不會感覺奇怪了,就別說骨骼碎裂了,連皮膚上都找不到一絲的傷口,能做的就是,一番公式化的慰問和安撫吧。
“我需要你們讓我住院,至于傷勢怎樣寫,我不介意寫的重一點。”
闫時輪緩緩坐起身,令一衆稍微知道他身份的醫生不由的心中一凜,自己似乎攤上什麽大事了?為首的骨科專家不由的抹着額頭,試探的問道。
“闫先生是有什麽計劃?”這句話一出,有小護士不免開始腦補,難道闫先生還需要裝病請病假不成?
“只不過想要給有心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那……闫先生認為該制造成怎樣的傷勢比較妥當?”
年另一名輕的外科主任不由的內心一陣MMP,你要制造傷勢,你就別讓傷勢複原啊,或者你晚一點再複原啊,我們也沒那麽難做不是,總不能讓我在你好好的胳膊上開幾條口子,打上幾個鋼釘吧。
“暫時不能動彈就可以了。”闫時輪淡淡的說道。
這一說卻叫在場所有的醫護人員都為難了,不能動彈?什麽意思?要打麻藥?不對啊麻藥真的對你有用嗎?而且如果一條手臂不能動彈,對你來說是不是太不方便了?
但很顯然,闫時輪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給這些醫生出了個很大的難題,而當蒼舒言看着闫時輪被推入病房安頓之後,內心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原本已經被闫時輪自己治好的手臂,現在又不知道怎麽失去了活力,就好像一根沒生命的木棍一樣。
之後直到病房安靜的只剩下他們兩人呼吸的聲音時,蒼舒言才狠狠的又嘬了一口闫時輪的脖頸,軟糯的聲音中有一絲絲的擔憂和憤怒。
“一點都不愛惜自己,這用的什麽藥也不知道有沒後遺症。”
“只不過是令肌肉麻痹的藥物,對我不會有什麽影響。”闫時輪用右手輕輕地觸摸,順着蒼舒言的後背,摸索她的發絲,有一些淩亂,連小禮帽都有些歪了。
“那個東西很難對付嗎,為什麽你要這樣示弱。”
“這樣它才會輕敵。”闫時輪并沒說,除了讓那只東西輕敵之外,他更希望自己的示弱可以為蒼舒言架起一道屏障,至少在她還沒覺醒之前,不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危機。
“那如果有意外,你現在這樣是不是會有危險。”蒼舒言還是很擔心,如果對方真會對闫時輪做什麽,那麽現在有一條手臂不能使用的他,實力也會大打折扣的。
“不用擔心,即使正面撞上,我也有辦法令他不敢動手,何況真正要解決它的人,并不是我。”闫時輪并沒有說,自己的能力随時可以令藥效失去作用。
“累了吧,晚宴時間還早,先睡一會好嗎。”
闫時輪輕輕撫着蒼舒言的後背,他能感受到直到現在,她的身體還有輕微的顫動,自己的決定真的讓她害怕了,但她卻沒一句怨言,甚至連他做好了被斥責的準備,換來的竟然是她留給他最真摯的關心和信任。
“阿時這一次要叫醒我,不許偷偷一個人去涉險。”
蒼舒言真的有些累了,不光是因為被這樣的驚吓,還有聽了那一大堆學術的東西,腦子早就昏昏沉沉了,如果不是闫時輪出了意外,她怕是早就和周公搶美食了。
當楊智城進入病房時候,所看到的畫面就是穿着小禮服的蒼舒言在闫時輪的胸口睡的沉沉的,口中似乎還嘟嘟囔囔着什麽。
“老板,斷裂的燈架我全部查看過了,确實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楊智城一直都沒出現,正是因為闫時輪的安排,他一直都在等,而動手的人,他也可以肯定,就是和之前殺死呂教授的東西有關。
“一開始我就聽見了,只是沒想到被她……”闫時輪忽然停下了,随後又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跟蹤結果怎麽樣?”
“那只東西進入的地方是一家歐式複古的畫廊,地理位置十分的偏僻,在畫廊外圍,我沒感受到裏面有特別的氣息,但很明顯有令人有很毛骨悚然的感覺。”
“看來他的背後很有可能和他們有關,也許今晚也會遇到他背後的人。”
“那……”楊智城看了一眼闫時輪的狀态,實在有些憂心,如果真的遇到那只東西背後的人,那代表他們的目标就是蒼舒言,然而闫時輪現在的行動力是受到阻礙,雖然沒損失一半,但肯定還是有所影響的。
“不用擔心,即使是黎娜迦,她也不是無智之輩,不可能在鬼母尚未覺醒的時候,對我下手,何況她沒這個把握。”
“大人,言姑娘這樣睡,怕是要落枕了。”楊智城了解闫時輪的能力,更了解他的脾性,之後他有些無奈道。
“是嗎?”
闫時輪只能以手代眼确認蒼舒言的位置,然後輕輕的調整自己的方位,最後的結果就是蒼舒言四平八穩的占據了闫時輪的病床,而正主則站在窗前,如果蒼舒言現在醒來看到,一定又會覺得闫時輪在扮深沉了。
“另外,警方那邊我聽到消息,羅隊長帶人去了那家心理診所了。”
“哈,這羅子滔真是會裹亂。”闫時輪不由的笑道。
“那需要我去阻止嗎?”
“不用,今晚你還要奔波,好好休息一下。”闫時輪說完,人卻朝着病房大門走去。
“大人去哪裏?”楊智城一驚,本打算坐下的身體,也突然挺直。
“怕她醒來,會感覺餓。”闫時輪沒留下給楊智城阻止的機會,人已經踏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