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貶義詞”
“大人,少君迷糊的樣子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改變。”
“能替我描述,她現在的模樣嗎。”
“少君樣貌并沒太大的改變,只是感覺上的不同,如今的她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青澀而嬌弱,而過去的她成熟而妖嬈,是我們蒼鬼一族最為美麗的女子。”
句芒的描述和楊智城一樣,只不過多了一番感慨的形容,能讓闫時輪更加直觀的感受到蒼舒言的變化。
“如果能保持這份青澀,或許她就不用面對那殘酷的命運。”闫時輪感慨道。
“大人,也許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句芒突然停止了話題,闫時輪就明白是避免蒼舒言聽見一些,會令她疑惑,然後闫時輪卻聽見蒼舒言略有驚訝的詢問聲。
“是你?那天我在水岸花園遇到過你,你是?”
對于眼前的男人蒼舒言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期初是覺得他的背影和闫時輪一樣的蕭索,現在看來其實他很溫文儒雅,反而是闫時輪比他更有氣勢。
“言兒,他就是句芒,在這為自己的過錯贖罪。”
闫時輪的稱呼令蒼舒言有是一陣心悸臉紅,她還在糾結該怎麽稱呼闫時輪呢!總覺得自己和闫時輪之間的關系突然之間變得妙不可言,就好像隔着一層沒有捅破的窗戶紙,但自己的心好像已經經不住為他而跳。
得知了句芒的身份,蒼舒言也不由的開始戒備,警惕的眼神也讓句芒有些啞然失笑,他也沒想到蒼舒言竟然那麽在乎闫時輪,對明明有血脈相引的族人卻會有抵觸的心理。
“他會不會對你不利,你才剛剛醒,身體還是要休養的。”
蒼舒言有些不放心,有意無意的将闫時輪擋在身後,或許是太過接近句芒,這又令她産生那種非常特別的感受,仿佛是全身的細胞受到了什麽力量感召一樣,耳旁也似乎聽見莫名呼喚聲“回來吧,快回來吧。”
蒼舒言只感覺到視線變得模糊,意識也開始混沌,在一片迷茫的白色中,仿佛有一個點,那個點不斷的散發出一種深紫色的光芒,你甚至會誤以為是黑色,蒼舒言沒懼怕卻感覺十分的親切,幾乎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
“言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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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時輪的呼喊仿佛突破了那一層厚厚的迷惘,當蒼舒言醒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倒在闫時輪的懷中,而他面帶憂慮,頭微微的偏開似乎是在聽自己的狀态。
“啊,我沒事,可能是低血糖了,你別擔心。”蒼舒言突然心裏一酸,忙安慰着闫時輪。
“回去休息,一會我叫你吃飯。”闫時輪的話語十分的堅定,不容反抗。
而蒼舒言被闫時輪的憂心震懾到,本以為他的生活與一般人沒什麽不同,原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他看不見即使在強大,總有脆弱的一面,只不過現在自己沒辦法進入他的內心,他的世界,蒼舒言忽然很想深入的了解闫時輪。
一步一回頭,闫時輪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中有不舍,直到句芒目送蒼舒言離開之後,回到二樓的露臺之上蒼舒言卻看見闫時輪和句芒在談話,但也許是有些距離,又或者這棟別墅有一些特殊的措施,蒼舒言竟然無法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
“大人,看來我不能留在這。”句芒的語氣有些愧疚。
“沒事不能怪你,只不過需要委屈你。”
“大人,是要封印我的力量。”句芒疑惑道。
“沒錯,你們是同族,你的血脈之力會引動她的鬼母之力,這種來自同宗的吸引是理所當然的。”
停頓了片刻,闫時輪繼續說道。
“我會将你的蒼鬼一脈的力量暫時封印,待她離開後,我再為你解開,只是這段時間你不宜外出,青山小築的結界可以成為你的守護。”
“但憑大人定奪。”句芒誠懇的允諾。
等話結束之後,蒼舒言就看見,句芒單膝跪地,神色恭敬,而闫時輪手中卻劃出一道自己看不懂,卻又十分懼怕的古老文字,這種由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讓蒼舒言十分的疑惑,她回憶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不能理解的事情似乎變多了?
但對于很多未知的東西,蒼舒言不會去想太多,她從來都認為不應該給自己增加莫名的負擔。
蒼舒言回到卧室,躺在闫時輪的床上,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清雅的植物芬芳,令蒼舒言在沉睡中也不由的會想起他,只是這個夢境不像過去那麽的舒心,反而讓她在半夢半醒之間驚醒。
恍然起身,蒼舒言才發現原來時間會在不知不覺中從指尖流逝,你甚至握不住那最後一抹晚霞融入天際的青黛色中,當蒼舒言意識到寧靜之時似乎被打破的時候,月華初上搖曳的樹影映照在潔淨的玻璃窗上。
闫時輪的腳步聲很輕,甚至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連他自己都訝異,這種小心翼翼的态度,然而闫時輪看不見抱膝而坐的蒼舒言,自然蜷縮在落地玻璃邊的角落中,他依舊朝着自己記憶中床的方位而去。
“言兒,還在睡?晚餐準備好了,餓壞了吧,起來吃些。”
闫時輪走到床邊,卻感受到細微的呼吸聲自身後傳來,那個方位應該是露臺?
“言兒?你在嗎?”
闫時輪的內心有些莫名的不安,是她太聰明感覺到什麽異樣了?又或者其他什麽原因?她為什麽要獨自一個人在露臺?而不是在室內休息?
“我在這裏。”
闫時輪聽得出蒼舒言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妥,才站起身,還沒調整好位置,卻感受到柔軟的身軀從背後抱住了自己,有一種灼熱的濕潤透過深藍色的襯衣燙痛了自己的後背,而淚水沾濕的深藍仿若一片月光之下的海洋,寧靜又悲傷。
“怎麽了,讓我知道發生什麽事?”
闫時輪轉過身,将柔軟的嬌軀輕輕的擁入懷中,修長的大手緩緩的輕撫着蒼舒言的背,他的安撫令蒼舒言微微顫抖的雙肩,緩緩的平靜下來。
“沒什麽。”蒼舒言吸了吸鼻子,帶着鼻音的話語聲聽得出有些倔強。
“還是不信任我?”闫時輪有些無奈,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心中是欣喜的,但蒼舒言的隐瞞卻讓他感到悵然,她對自己并沒完全的敞開心扉。
“我做夢了……”蒼舒言嘟嘟囔囔,聲音有些悶悶的。
蒼舒言用力的抱着眼前的男人,她沒有說夢中的情節,更沒有說這種沒來由的心慌,是因為夢見自己殺了人,自己的手穿過了闫時輪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也充滿一股特殊的清新,她能感受到指尖握住的是他蓬勃的心跳。
“我到沒聽羅子滔說過,你會因為做夢而哭。”闫時輪輕輕笑道,夢境不過是潛意識的懼怕,他大約可以猜測到,只是既然她不願意說,就一笑帶過,讓她忘了這些。
如果是前幾天,蒼舒言一定會反駁,對于闫時輪的調侃她總會認為有點惡意,但現在她靜下心卻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意圖,他是希望自己忘卻,是在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夢,不用介懷,原來他寧願自己被誤會,也希望自己放下不必要的思想包袱。
“大豬蹄子,哼。”了解了闫時輪的用意,蒼舒言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吹了兩個鼻涕泡泡,才掙脫他的懷抱,走向露臺,深秋的夜十分的涼,令她不由的抱着顫抖的臂膀。
“看來你是肉食主義者。”闫時輪随後走到蒼舒言的背後,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件毛外套,看尺寸應該是他的。
柔軟的羊毛貼着原本薄薄的襯衣,蒼舒言忽然發現闫時輪竟然只穿了一件襯衣,他沒自己穿卻把溫暖給了自己,好像自從遇到闫時輪自己的情緒就特別容易被調動,就像現在蒼舒言就感動了,她覺得闫時輪的真的特別的好,特別的溫柔。
“咕嚕”一陣不适時宜的響聲,令蒼舒言頓時羞澀。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食物,沒特意準備,如果吃不慣,在告訴我。”
“為什麽我會吃不慣?”蒼舒言顯然沒想到,話題真的從大豬蹄子直接轉移到了食物之上。
闫時輪很自然的握着蒼舒言的手,領着她緩緩的走向餐廳,而一路上蒼舒言就再一次注意到闫時輪除了比普通人走的略慢,其他一點都不用別人憂心,只是這種能力蒼舒言欽佩中也有擔憂,他一定付出了很多才能那麽棒。
而當蒼舒言看到滿桌的鮮果與蔬菜,她總算理解,闫時輪所說的吃不慣是什麽意思了,忍不住癟了癟嘴,她開始擔憂羅子滔說過的話,他說闫時輪不是和尚是不是忽悠自己的?
“嘗嘗看,阿城的手藝很不錯的。”
蒼舒言戳着手中的勺子,微黃的小米粥上有一些細碎的青色小丁,看不出是什麽材料,一盤涼拌的雙筍,青色的是蘆筍白色微黃的是竹筍,鮮紅的西紅柿薄片擺成蓮花的模樣,美麗的讓人不忍心破壞。
“你……不會是和尚吧?我要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帶了假發。”
蒼舒言咬了咬唇,終于忍不住問出,而說到假發的問題,她卻沒動手,因為那動作似乎太過親近了,畢竟自己和闫時輪并沒确定什麽特殊的關系,雖然這種在意在自己的心裏已經生根發芽,也許很快就會成長成一顆參天大樹,但闫時輪的意願她卻不清楚。
“噗。”
一旁的楊智城十分不雅觀的噴出口中的粥,好在眼疾手快的用餐巾擋住,而闫時輪卻手一抖,令端在手上還很燙的粥便全部翻在身上,不像楊智城那樣的迅速,闫時輪畢竟雙目失明,反應再快也無法避開狼狽。
意外令蒼舒言明白,即便闫時輪再怎樣優秀,再怎樣的接近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甚至擁有普通人都無法擁有的超凡的能力,終究還是有許多的不便。
“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燙到……”蒼舒言大驚失色。
闫時輪的手上有一片通紅,襯衫下擺的與休閑褲上,沾滿了細滑的米粥,蒼舒言小心翼翼的用濕餐巾清潔着。
“姑娘,麻煩你領時輪去客廳,茶幾下的藥箱內有燙傷藥膏,這裏我來收拾。”
“我……該怎麽領你走,你……會比較方便。”蒼舒言一時有些尴尬,畢竟自己從來沒有給盲人引路的經驗,那一次大洞山也只是自己的意識作為。
“我不是出家人。”
“啊?”闫時輪的話讓蒼舒言一時蒙頓。
“你很擔心我是和尚?難道對我有意思?”
“你……明明是你先撩的我,現在還……還賴我了。”蒼舒言此時真是又囧,又欣慰。
闫時輪的話不僅讓蒼舒言窘迫,連正在收拾殘局的楊智城,與站在庭院之中的句芒皆是呆愣,一時之間天地變的極為安靜,靜的的只剩下劇烈的心跳聲,而楊智城也好,句芒也罷他們似乎很快就意識到,這種擺脫不了的宿命是怎樣的悲哀。
“那我撩成功了嗎?你願意讓我做你心內的大豬蹄子嗎?”
蒼舒言沒想到闫時輪會這樣直白,這是不是在示愛?但為什麽方式那麽奇怪?難道他就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喜歡自己嗎?
“胡說什麽呢,大豬蹄子是臭男人,你也要競争?”蒼舒言扭過頭,卻止不住心跳的愈來愈快,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準備好,和闫時輪的關系會有改變。
“原來這是貶義詞,我還以為是愛稱呢。”闫時輪的聲音似乎有些失望,話題竟然停止了?
然而看着自己默默走向客廳的他,還是那個蕭索的背影,蒼舒言不由自主的咬了一下唇,對于闫時輪這種禁欲系的男人來說,想要他主動怕是很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