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為誰痛
此時蒼舒言覺得自己的心不會跳了,她沒想到闫時輪的情況竟然這樣嚴重,需要到ICU加護病房,他到底是傷在哪裏了,蒼舒言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會去關心旁人,甚至如果知道自己是為了救他而受傷,對他更不會有好的态度。
如果闫時輪是旁人她或許不會在意,但現在她清楚了自己的心意,雖然談不上喜歡的程度,但卻能夠明白,自己對闫時輪的心是放不下,是在意的。
“媽,我餓了,我想吃雞汁拌面,你幫我去買好不好嘛。”為了支開自己的母親,為了能去了解闫時輪真正的情況,蒼舒言也算是很難得向自己的母親撒嬌。
“瞧媽這記性,你這一睡就是大半天的,肯定是餓壞了,你等着,媽這就給你去買,對了你最喜歡吃的那家白斬雞這醫院附近就有,媽去去就回來,你好好躺着。”
看着母親叨叨絮絮的模樣,臨走還不忘記給自己掖着被角,蒼舒言的心不由的有些內疚,但她卻不得不這樣做,否則母親是不會讓自己下床去看闫時輪的情況。
直到熟悉的腳步聲聽不見,蒼舒言才下床,虛軟的腿頭有些昏沉,支撐着床架,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才小心翼翼的打開病房的門,蒼舒言探頭探腦的,偵查地形,随後才踏出病房并将門關上。
病房的走廊或許是因為過了探病的時間,人并不多,問詢臺中有兩名低頭認真記錄的小護士,蒼舒言的出現似乎并沒引起他們的注意,這是一棟普通的住院大樓,她不知道ICU在什麽地方,唯有通過護士可以問詢。
“請問,護士姑娘……你們ICU病房在什麽地方?”蒼舒言頭上厚厚的紗布十分的顯眼,讓小護士一眼就認出這就是上午送來醫院,那一批大洞山山體滑坡受傷的病人。
“姑娘是要看那姓闫的病人嗎?”小護士心思通透,很快就明白蒼舒言的用意,畢竟送來醫院的人員之中,這闫時輪算是最危重的。
“是的,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麽樣?”蒼舒言感覺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就要跳出了嗓子眼一樣。
“不是很好,他現在是深度昏迷,沒有一點意識,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沒反應,不僅是腦部沒有反應,連身體的反射都完全喪失了。”
蒼舒言不是醫科她聽不明白這些專業術語,但卻明白小護士說的不好,說的深度昏迷是什麽意思,蒼舒言覺得自己的心揪了起來,一陣一陣的疼的她無力又茫然,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能幫他什麽。
“那他的家人呢?有人來陪他嗎?”
“還沒人來過,除了警方的人,還有就是幾名醫學界的權威。”
“那醫生怎麽說的……”蒼舒言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一陣一陣的昏眩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要站不住了。
“他好像身份很不簡單,來的權威都是各個科室的,我們醫院腦外科權威的王博士也有來過,但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情況,目前他的生命體征還維持的好,但如果……身體機能開始下降,生命體征消失……那就救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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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舒言可以明白護士的意思,這代表如果闫時輪一直不醒,那他就會死,蒼舒言覺得自己胸中的空氣都被抽幹了,強打的精神也抑制不住脫力的昏眩,緊靠在問詢臺處的身體,不由的開始下滑。
“姑娘,你怎麽樣啊……”小護士焦急的跑了出來,見蒼舒言神智還清醒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想去看你,求你帶我過去好嗎?”
蒼舒言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這樣無助過,即使是父親犧牲,她也沒感受到這種脫力的恐懼,但第一次,這第一次竟然是因為一個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
“你這個樣子要怎麽去……而且……闫先生是在重症監護室,那裏要進入必須經過院長的特批,要做好萬全的措施才可以進去的。”
“我就在門口看看,可以嗎……”蒼舒言不死心,還在争取見一見闫時輪,她不敢相信如果現在不見,是不是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
“那……你站的起來嗎?”小護士用力的架起蒼舒言,嘗試幫助她向前走。
蒼舒言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樣強大的意志力,她已經不知道是什麽驅使自己朝着那個方向而走,她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想見闫時輪,想确定他還活着,即使還沒醒,他也一定會醒來。
來到重症監護室,蒼舒言才明白闫時輪的情況是怎樣的嚴重,而對于他的身份她也才明白,無論是警界,還是醫學界都是那樣的重視,隔着玻璃她遠遠的看見,偌大的病房內有各種看不懂的儀器,他就靜靜的躺在中間的病床之上。
他的面色還如同之前一樣,泛着淡淡的光暈,象牙白中似乎還有一些淡粉色,如果不是在醫院,你一定以為這不過就是太累了睡着了,但那些不斷發出聲響的儀器卻告訴蒼舒言,是這些東西在維持闫時輪的生命。
有時眼淚并不是脆弱的代表,而是經不住由心而發的恐懼與無助,蒼舒言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彷徨,就好像郵輪在大海上失去了道标,不知道接下裏的人生之路要怎麽走,緊緊貼着玻璃,即便想要忍,眼淚卻已經迷糊了雙眼。
“情況怎樣?病人的生命體征有沒變化?”一道蒼老的聲音字身後傳來。
“王博士,沒任何跡象,腦電波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值守的護士語調十分的哀切,聽的蒼舒言抹去眼淚的手都不住的顫抖。
“市局的廖局長已經趕來了,你們都準備一下,稍後他要親自進入的。”
蒼舒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廖局長可以進去,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一同進去呢?
“王博士嗎……我是蒼舒言,是闫時輪的同事,我們局長來了,我是不是可以一起進去?”
“你就是那個腦部受損的女警?”王博士的眼神中有一抹驚訝閃過,随即又恢複了正常。
“是的是我,闫時輪他怎麽樣了,為什麽會一直不醒,他會不會……”蒼舒言無法再問,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自己的唇都在顫抖,舌頭似乎也變得麻痹了。
“病人情況很特殊,而他的身份也很特殊,除了你們的局長,只有更高階層的領導才能進入,你也是病人,現在應該好好休息,你傷的不輕,雖然我不知道你怎樣能看起來沒什麽大礙,但你确實經歷過生死的考驗。”
接下來蒼舒言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病房的,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耳旁是嗡嗡的鳴叫聲,連自己的母親回來都感覺不到,她愈來愈無法安心,她有直覺,似乎闫時輪現在狀況與自己有很大的關系。
而就在蒼舒言渾渾噩噩之際,靖海市警察總局的廖天明局長已然全副武裝的進入了闫時輪所在的重症監護室,看着被玻璃隔絕的外間人,廖天明瞬間覺得自己的壓力變得很大。
衆人只見廖局長站在病床邊,随後彎下了身,一手搭在闫時輪未打點滴的左手手背上,臉則在他的耳側,似乎低聲的說着什麽。
“好小子,睡的那麽香,讓一大堆人為你折騰了一整天,你的老師前輩各個都要急瘋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睡醒?”
就在廖局長開始說話沒多久,外間值守的護士,忽然興奮的大叫起來。
“王……王博士,病……病人他的腦電波有反應了。”
而此時外間的人似乎都十分的緊張,全然不知道,實則重症監護室內的人沒一點緊張的情緒,甚至說話還很輕松,帶着一絲的調侃。
“喂,你別怪我吵你睡覺啊,實在是你不醒,天下大亂啊,你守着的那丫頭到現在食不知味,茶飯不思,差不多就要一命嗚呼了。”
廖局此時仿佛是報了上次被怼的仇,洋洋得意的繼續在闫時輪耳邊說着話語。
而此時不僅是腦電波有反應了,連心電監護儀也開始跳的極其紊亂,那猶如上帝創造出最完美的面容上,氧氣罩開始起了霧氣,看的出是闫時輪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導致的。
“王博士?這是時輪這是要醒了?”眼前的情景令羅子滔詫異。
羅子滔覺得自己話都不會說了,雖說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失落與難受是不可避免,但卻不會把氣撒在闫時輪的身上,在他眼內還是當闫時輪是好兄弟,即便他的嘴很毒,但卻是實實在在有本事的人。
“現在還不能确定,但你們的局長,确實能讓他的意識有反應。”
王博士的眼神中也看得出希望,對于他來說,闫時輪雖然不是腦外科,但在醫科學習的時候卻是天賦異禀,對于像他這樣一個盲人來說,能進入醫學界,并且創造出現在這樣的地位,那絕對是令人咋舌的。
而就在衆人很期待闫時輪什麽時候會醒的時候,一身墨藍色的西服,挺拔的身形也出現在醫院大廳之內,腳步并沒猶豫,更沒問詢,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麽,朝着闫時輪所在的地方緩步而來。
重症監護室中的廖局長此時擡起了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滿臉玩味的模樣,若不是背對着外間的玻璃,只怕這表情會讓許多的人都懵逼。
“看來沒我什麽事了,你的麻煩來了,自己起來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