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去越想越不對,本來她覺得事情挺簡單的,就是徐佩蘭偷的,逼她承認後把東西拿出來就行了。結果現在好像她把整個寝室的人都得罪了。
她下了第一節課就跑去找林美,說:“我看,這事要不算了吧?就當丢了。”
林美能理解,沈曼能用一個三千多的原裝貨就不是缺錢的人,事到如今怕麻煩直接認栽也不奇怪。不過她悄悄提醒沈曼:“你這樣,最後別人該說你冤枉人了。”倒打一耙的事并不少見啊。
“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出是誰偷的。不是徐佩蘭,你鄭重向人家道歉就行了。”林美說。
沈曼別扭半天說:“……我覺得還是她!”
覺得徐佩蘭手腳不幹淨不是一兩次,她說她曾經有支洗面奶,快用完了就随手放在桌上,一轉臉就不見了,後來看徐佩蘭在用,她也不好說人家亂拿她東西,“我當時在寝室裏說這東西快用完了要扔了,那我也不能說人家撿我不要的東西有錯吧?”反正挺讓人不舒服的。
就算林美一開始沒有把徐佩蘭當有嫌疑的人看,也覺得這人好像有點愛占小便宜。
中午吃飯時,林美和周罄坐一塊吃飯,程燕打了飯轉着找座位,看到林美猶豫了下就過來坐了。
“吃呢?”程燕說。
林美對程燕的印象還是來自化學常老師被大家“冷落”時的仗義執言,程燕此時過來應該是有話要跟她說吧?
果然程燕把她的豆角炒肉和米飯拌成一缸糊塗飯後,壓低聲跟林美說:“其實我覺得不是徐佩蘭。她沒上晚自習應該是跟諸葛明約會去了。”
林美和周罄立刻飯都不吃了,這可算是新聞了!因為徐佩蘭和諸葛明站一塊比他還高半個頭。而且平時好像沒發現兩人在談啊。
“上周六我在外邊看到徐佩蘭和諸葛明一起吃涼粉,就他倆,我猜他們倆在談。”程燕說,“而且後來我回憶過,徐佩蘭不上晚自習時諸葛明也不上,也不是就那一天,早都開始了。”
這麽一說,徐佩蘭不肯說晚自習時幹嘛去了也很正常,一二年級談戀愛還沒事,三年級談戀愛不上晚自習就是作死,趙老師知道了肯定不會笑笑就算了。
不過程燕走後,周罄提供了另一個思路:“你說會不會随身聽會不會在諸葛明那兒?”要是兩人合謀呢?徐佩蘭拿了東西,然後藏在諸葛明那裏,這樣她就不怕別人搜了。
周罄飯都不吃了就去找何棋了,讓他在男生寝室這裏側面打聽下看諸葛明身邊有沒有多出一個索尼的随身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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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好像又看到了初中時那個特別認真的周罄,就是那個連她不寫暑假作業,要借給她抄都要在心裏經過一番掙紮的女生。在她“叛逆”後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的她了,林美有點小懷念。
何棋一聽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搓着手說:“包在我身上!諸葛明他們那寝室每個人都有個随身聽平時聽聽英語磁帶,諸葛明也有一個,但肯定不是索尼原裝的!”
他接到周罄的消息從寝室樓下來,兩人站外邊說完就又趕緊跑回去了。林美站遠點讓他們倆說話,周罄回來說:“他說最晚明天肯定能知道諸葛明有沒有再多一個随身聽。”
中午,徐佩蘭躲到林美他們寝室來了。她在219待着別扭,大家都跟平時一樣該說說該笑笑,就沒人跟她說一句話,好像她是個透明人。
她想換寝室,換到林美這個寝室來。她跟黃苓坐在下面的床上說,“你們這個寝室多好啊。你這個寝室長也好,還有班長,沒那麽多事。”說着說着又哭了。
寝室裏幾乎所有人都拉着床帳裝睡覺,其實都豎着耳朵在聽。
黃苓一個勁的勸她,但她也不敢說讓她換過來。他們寝室沒空床,徐佩蘭來就肯定要換一個人走,219現在這樣,誰願意換過去啊?
等快該上課了,黃苓叫人:“都起來,該起來了。”
黃苓回219拿東西,吳驕騰的從床上下來,拉着黃苓小聲說:“不能讓她來!”
靠門上鋪的路芝宜站在床上穿衣服,伸腳把門給踢上了,省得讓外面的人聽到她們寝室裏說的話。
黃苓說:“我怎麽能說讓她搬過來?她搬過來誰搬過去?這都不是一句話的事!”
吳驕這才放心了,回去穿衣服,說,“那就行。反正我聽她跟你哭了這一中午,就覺得她這人心眼實在不大。”說的都是她們那個寝室人人都看不起她,連晚上一塊去打水不叫她,去洗澡也不叫她都能說成是人家看不起她,因為她用的洗頭的沐浴液什麽的都是路邊小店買的,不是超市賣的,所以別人都嫌棄她。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路芝宜從上鋪下來說,“你還別說,我覺得吧徐佩蘭要想搬出來,多的人是願意跟她換。她們那寝室有大款,沈曼身邊的什麽化妝品乳液、口紅、香水都随便她們寝室的人用,她們寝室還愛換着穿衣服,上次程燕不是穿了沈曼的那件什麽大衣?聽說在香港賣幾千一件呢。想占便宜的人不少,徐佩蘭想搬出來,肯定有人想搬進去。”
“那正好。”吳驕說,“其實這事也怪沈曼。天天用那麽多名牌貨,肯定招賊啊。”
林美在寝室就是回來睡覺,平時跟大家開卧談會也就是說說明星衣服之類的八卦,還真不知道大家私底下還有這麽多事。
出來後她問周罄:“你知道219的人換衣服穿嗎?”
周罄說:“都是沈曼借衣服給別人。上次我聽她說那誰借她的衣服穿了半年多都不給她洗洗就還回來了,害得她還要送去幹洗。”
可見奇葩都是慣出來的。能借一件需要幹洗的衣服借半年,可見沈曼的大方和好脾氣應該是深入人心的。
林美聽了這麽多,也覺得沈曼的大方或者是炫富也是這次的原因之一。
“可能有人覺得沈曼丢個随身聽不會介意。”林美說。所以才敢偷,她肯定沒想到平時那麽大方的沈曼這次竟然會查,也沒想到現在連趙老師都知道了。
周罄嗤道:“一個索尼原裝的随身聽啊,誰丢了會不當回事啊?沈曼來上學,估計這是她帶的最貴的一個東西了。這丢了父母也會問的,怎麽可能不查?”
但一般大家用的随身聽都是幾百塊的,而且高中生對錢沒什麽概念。如果他把沈曼家想像成百萬富翁,那可能沈曼就不會在意一個“小小的”随身聽。一般人用三百多的,沈曼三千多的都是一回事。
周罄說:“再有錢那錢也不是天上掉的啊。”
何棋下午一來就跟周罄說報告完成任務了,諸葛明的櫃子裏沒有疑點。“我們幾個找諸葛明借襪子,把他的櫃子翻過來了,還有他的床,就他那一個二百多雜牌的随身聽。”連個索尼的毛都沒看到。
周罄關注的顯然是別的,她往旁邊躲了躲,三觀受沖擊的問:“……你們平時還借襪子?”借毛衣借大衣都還算可以接受,但借襪子……有汗腳怎麽辦?
何棋馬上說他平時從來不借別人的襪子穿!“都是他們借我的!”
周罄的表情更難忍了,“……別人穿過的襪子你還穿?”
何棋轉口很快:“我都扔了。”
周罄算是被他哄過來了,主要是男朋友這麽努力哄她,這份心意值得感動一下。不過也表示自己沒那麽好哄:“吹牛吧,你有幾雙襪子能這麽扔?”
下午的課,219的人上的都有點心不在焉。林美是一上課就集中注意力,把這件事忘得幹幹淨淨,直到五點下課,沈曼來問林美趙老師什麽時候過來,林美才想起還有這件事。結果去辦公室沒找到人,問人說趙老師下午就一堂課,四點就走了。
他們辦公室的人都認識林美,說,“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他?”班長來辦公室找人肯定是有事。
林美猶豫了下,出去跟沈曼說:“趙老師走了,說不定是把這件事忘了吧?”
沈曼有點遺憾,但也松了口氣,說:“那算了,我也不查了,丢了就丢了吧。”
林美在這一天聽了沈曼很多事後,對這個姑娘有了一些不同的印象,算是比以前了解她更多了,聽她這麽說,再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就說:“沈曼,你知道什麽叫姑息養奸吧……”她高中三年,同寝室的幾個姑娘不說交了幾個朋友,倒是先養出個小偷。她這個脾氣如果不改,大學呢?以後工作呢?虧只會越吃越多。
沈曼沉默了會兒,有點煩心的說:“我就是不想折騰了……”其實随身聽丢了也就丢了,回家最多教訓她幾句。
林美也沒再勸,她覺得吧丢東西不是重點,問題是沈曼跟別人相處的方式。大方到她這個地步就不是大方,叫傻了。活生生的升米恩鬥米仇,占她的便宜都快成不占白不占了,那偷東西的自然就是不偷白不偷了。
上晚自習時,林美跟周罄說了她在沈曼這件事上學到的。林美從重生回來後一直覺得自己在見識上還是什麽上都穩壓周圍同學一頭,但沈曼這事倒是讓她恍然大悟了。
“說矯情點,自己被偷是不是也有點自身的原因呢?”林美說,“這麽說肯定是找打,但我覺得我突然明白為什麽我以前也容易被偷了,而且偷了我東西的人還敢光明正大的用。”不是那人傻,只是那人認為她懦弱到在看到髒物後也不敢說什麽。
這麽一想,簡直羞恥到不行。
周罄聽了趕緊問:“你被偷了什麽?什麽時候的事?偷你的人還敢當着你的面用?你怎麽沒說啊!”
林美馬上發現時間線有重大問題,趕緊說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偷她東西的是個外人,後來發現時也不好說因為都認識還是鄰居,其實她也沒丢大件,就是一個毛毯,不值錢。
何棋說:“還有人偷毛毯?”
這句略過,林美和周罄都沒接話,因為周罄很認真的看着林美說:“你剛才還說沈曼不該姑息養奸,可聽聽你剛才說的,不也是一樣?”
沈曼覺得為一個在她看來不算很貴重不能承受的随身聽不值得再查下去了。林美也下意識就覺得為了一條毛毯跟當時的鄰居吵架很不值。
林美發現就算她明白當時她被人看扁了,但到現在她還是覺得為了條毛毯不值得吵架。
林美愣了,在周罄認真的目光下,難得氣虛道:“……吵架很傷神的。而且那毛毯也并不稀奇,他完全可以說是自己的。”雖然那毛毯是她從國內帶來的,而之前從來沒見鄰居晾過一條跟她一模一樣的“舊”毛毯。
好吧,這理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說白了,還是膽氣弱。
林美靠在椅背上想,或許她一直以來的自信更多的是因為她面對的都是比她小的學生。如果換成現在的她……她會直接敲鄰居的門問她那條毛毯是哪裏來的嗎?她會報警求一個公正嗎?
林美在心裏握拳,下回她一定會這麽做的!就當給自己一個激勵!既然能在一群初中生高中生面前刷勇氣自信,那等她再次變成大人,也要一直這麽勇敢自信下去。
周罄奇怪林美怎麽後半節晚自習就一直心情很好的還在哼歌,就是哼來哼去就那麽一段,跟洗腦似的,等下了晚自習,他們這一片連鄭凱圖海張煦都在哼“命運就算颠沛流離……”
到了寝室樓下就跟219的碰上了,整層樓的包括寝室宿管阿姨都知道219丢東西了還有賊了,一樓的小黑板上就貼了個告示讓大家注意保管好個人財物,值錢的東西記得放在櫃子裏,保管好鑰匙。
219的氣氛還不錯,沈曼已經跟大家說了她不打算查了,趙老師今天下午放學也沒來。結果到了寝室門口就看到趙老師站在那裏,宿管阿姨正在開門。趙老師看到沈曼她們就說,“回來了?走,進來說吧。”
氣氛頓時飛流直下三千尺。
219關了門,擋住了所有想圍觀的視線。林美她們就回寝室拿暖水壺出去打水,在路上還好奇的說趙老師會怎麽查。回來路上碰到何棋,他出去給周罄帶夜宵了,順便也有林美一份。
“我聽說趙老師剛才去你們女生寝了,不是說這事不查了嗎?”他問。
不查是沈曼說的。趙老師可能是下午忘了這事回家了,現在想起來了又來了。
“不知道是誰偷的。不過不管是誰偷的,我看那徐佩蘭是不能在219住了。”何棋說。這事男生寝也都聽說了,男生寝也有丢東西的,何棋說了一車例子,關于他也丢過幾盒磁帶。幾盒他忘了,什麽時候丢的也記不得了,就是去音像店買磁帶時想起他以前買過的幾盤磁帶,回去翻已經不見很久了。
等何棋跟周罄說夠了,林美已經把玉米啃完了,聽完說:“是你自己不知道放哪兒了吧……”連丢了幾盒都不知道。
她們倆回到女生寝室才知道趙老師已經走了,然後沈曼的随身聽又在她枕頭下發現了。黃苓說:“我看就是那個小偷害怕又給偷偷放回去了。”但是是什麽時候放的呢?沈曼昨晚回來發現枕下的随身聽失蹤,中午睡午覺時還看過枕頭下,還是空空如也,這個寝室裏的人都能給她作證。
然後下午加晚自習,就是從二點二十到九點間,随身聽又出現了,還有丢的那一百四十塊錢。因為沈曼也把錢随便放在枕頭下。可這時讓人再回憶這段時間她們寝室誰曾經不見過也不好找了。因為從教學樓回寝室,跑快點五分鐘就能一個來回,怎麽查呢?
趙老師說:“找着就好了,就當沒這回事。大家同學三年,別壞了這份情份。”
沈曼憋屈死了,“就跟我胡說的一樣!明明丢了的!”
徐佩蘭也四處找人換寝室,很快找着一個。就是跟別的班拼寝室的那兩個女生之一,一說馬上就願意跟她換,比起跟外班的人住,還是跟自己班的人住更好吧。
☆、第 91 章
? 随身聽事件落幕了,到底是誰偷的呢?趙老師顯然是想息事寧人不打算查了,随身聽已經回來了就當沒這回事。沈曼也是一樣的意思,她可能受到一些影響,竟不再把随身聽拿出來了。
後遺症不止這些。
“林美,你現在沒事吧?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寝室?”黃苓一下課就抓住林美說,“我的數學課本昨天帶到寝室早上忘拿了!”
林美無奈的陪黃苓趁着課間十分鐘回了寝室一趟,趕回來後時間只剩下三分鐘,連去趟廁所都不能好好去。
現在女生寝這裏只要是回寝室都要找人結伴,好像是為了找個“人證”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道德淪喪啊。”張煦嚼着口香糖吹泡泡,跟社會學家似的高深狀說,“信任危機。你們女生就是麻煩!”
中午回寝室,林美和周罄剛打開門,隔壁的黃娟就過來了說:“我們寝室現在好像沒人,我在你們這屋待一會兒啊。”
周罄說:“你沒帶鑰匙?知道你們寝室誰的呼機嗎?給她發個消息啊,電話卡帶了沒?沒帶用我的。”
黃娟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就坐一會兒她們就回來了。”
不到十分鐘,聽到她們寝室的開門聲了,黃娟趕緊出去說:“你們跑哪兒去了!”
周罄說:“她不會是不敢回去吧?”
林美沉重的點頭。這還真像張煦說的信任危機,就算帶鑰匙了寝室裏沒人也暫時不敢進去。
林美和周罄倒是一直同進同出,所以好像她們倆就沒有落單的時候。偶爾周罄約會去了,林美自己回寝室也不覺得尴尬。她們寝室好像一直沒有這種事,林美有時挺感動的,攤上一個好寝室真是積大德了。
“還是你們寝室好。”張苗坐在黃苓的床上吃着瓜子說,“我們寝室現在都沒什麽人去了。”她是219的,現在就算徐佩蘭走了,219的氣氛還是不怎麽好,不但沒人去她們寝室串門,她們寝室的人也都不樂意在寝室裏待。
黃苓抱着被子坐裏頭看書,伸腳踢踢張苗說:“一會兒記得把你吃的瓜子掃掃啊。我說你來我們寝室吃瓜子都不知道多帶點,就這麽一小口袋,你說我們要是一人抓一撮吧就沒了,不拿吧看你一個人吃我怎麽這麽不服呢?”
張苗嘻嘻哈哈的爬到床裏要喂黃苓吃瓜子,“來來來,我剛磕的這個給你。”
“去!都是你的口水我不吃!”
兩人在床上咣咣當當的打,搖得黃苓上鋪的吳驕趴在床沿說:“注意點影響啊。”
張苗說:“你們不知道,這瓜子是徐佩蘭拿來的,非要給我們一人抓一把,不要還不行,她硬塞的。這人也不知道什麽毛病,以前大家請客買點吃的吧,她可能也覺得老吃別人的不好,就總買咱們學校門口那種膨膨酥,一塊錢一大袋那種的。”
“哦,就那個啊。”吳驕說,“我們也愛買啊,林美。”她喊另一邊上鋪的林美。
林美把她昨天買的還剩下一點的給吳驕扔過去。
這膨膨酥就是指頭大小粗細,玉米黃色,聞着很香,一大袋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
“就這個吧?”吳驕給張苗看。
“對對對!就這個。”張苗說,“她家裏不給她錢這我們都理解,也沒人說什麽啊。結果這次她搬了寝室後好像跟要跟我們證明她也有錢似的,就老帶東西回去她們寝室分,可熱情的讓人吃,還拿過來給我們。我們都說她這是發瘋了似的。”
事都過去了,都不想再提了,徐佩蘭這樣就挺不招人待見的。不過大家都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大方”起來了。估計就是想争口氣。
“那她這樣夠錢吃飯嗎?她們家應該是不給她零花錢的吧?她不會把飯錢省出來請客吧?”周罄說。
“我們也這麽說啊,還勸她不用這樣,我們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這次的事肯定跟她沒關系。可她不聽啊。”張苗覺得現在大家不敢在寝室待着也有方面原因,怕徐佩蘭再找上門來。
話正說着,沒過一會兒有人敲門,吳驕喊:“沒鎖!”
門一推開,外面正是徐佩蘭。她提着塑料袋的鹹酥花生看到張苗就笑着說,“你們都跑哪兒去了?大中午的怎麽都不在寝室?我剛才出去吃飯買了點花生過來給你們分分。”
張苗有點尴尬的說:“不是……我最近瓜子吃多了有點上火,你讓她們吃,讓她們吃。”然後一個勁的搗黃苓。
徐佩蘭就挨床發花生,上鋪的她就把袋子舉高讓人抓。“謝謝啊。”林美抓了一小把。這種情況不拿不合适,可徐佩蘭嫌她拿的少,又給她抓了兩大把。一大塑料袋花生發得只剩下一半她才走,黃苓讓她多坐會兒。之前沒有答應徐佩蘭搬到她們這寝室來,黃苓有點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我還待回去睡覺呢。”徐佩蘭來一趟好像真的只為請大家吃花生。
等她走了,吳驕看看手表嘀咕道:“這都一點四十了,還睡什麽啊?”兩點二十就該去上課了。
“唉,真挺可憐的。”路芝宜嘆道。
換厚衣服了。林美打包回來兩件大衣和一本她跟強強的合照。回到寝室,照片給姑娘們欣賞,她收拾大衣,一掏兜,摸出來二十幾塊錢,這估計都忘在大衣裏有一年了,看錢表面還皺巴巴的有被洗過的痕跡,虧的是新錢,要是舊錢就糟了。
林美猜,估計是去年拿壓歲錢花開時找回來的新錢,後來就放在兜裏忘了。
“喲,大款!”吳驕說。
“請客請客!”旁邊不管看到沒看到的都這麽說。
林美痛快表示請客no problem,出去按人頭一人買了一根玉米。她提着玉米回來就看寝室裏,包括別的寝室的人都掏起了兜,專找很久沒穿的衣服掏,牛仔褲大衣書包什麽的。
林美把玉米放桌上,自己拿着根先啃着,感嘆的問:“有沒有發現啊?“
“沒有。”吳驕遺憾道,她怎麽就沒在兜裏忘點錢呢?
最後這個掏兜活動掏出來最多的就是忘掉的衛生紙和餐巾紙,還有一些小紙片。倒是隔壁寝室的楊柑找到一張她以為丢了的二十塊電話卡,高興壞了,趕緊跟新買的電話卡放一塊了。
冬天到了,大家都換上了厚衣服,精品店裏挂出了很多色彩鮮豔的圍巾帽子手套。今年冷得早,學校還沒放暖氣。所以就算到教室裏,大家的圍巾也不脫,就是寫字時手冷。精品店又很快推出了半指手套。
林美總覺得把店開在學校附近的商店都有着敏銳的嗅覺,他們說不定在學校裏還有間諜,要不怎麽學生缺什麽他們賣什麽?
不知不覺間,精品店還兼賣起了毛線和毛衣針。
這天下午放學吃過晚飯,周罄和林美出去逛街散步。寒風凜冽也擋不出學生們出來散步的腳步。
林美把自己裹得挺嚴,跟周罄一個精品店一個精品店的逛,逛到第三個時她才發現周罄一直在看毛線,“你想打毛線?”
周罄興奮的點頭說:“我想打條圍巾,這個也不難。”
林美記得自己當年高中時也愛打毛線,不過連一條圍巾都沒打完。這個完全就是旁邊女生在玩,所以她也跟着一起玩的一種游戲。
她的毛線技術突飛猛進是在留學時,那時很天才的想用毛線打一些小手套圍巾嬰兒小襪子之類的可愛東西然後出去擺攤賣。還在網上找各種編織秘籍,不過成功編出小襪子和手套圍巾後這個念頭就打消了。只成功習得一項技藝,回家後倒是給林媽媽打了不少毛衣圍巾帽子什麽的讓她戴出去顯擺“我女兒給我打的”。
現在周罄想打,林美自然要陪朋友一起。
周罄挑了那種很粗的線,這個也是學校最近最流行的,用粗針打圍巾,打起來會很快。林美也買了一樣的,挑了個煙灰色的。兩人買了粗棒針和毛線回學校後,下課就抱着毛線打起來。女生中像她們這樣下課後不出去亂跑,抱着毛線打的人相當多。
林美就打最簡單的平針,這個東西打習慣後手速相當快,一天下來她已經打了三分之一了,不到一周圍巾就織成了。周罄大叫:“你怎麽打得這麽快?不行!你要陪陪我!”
林美發現這種機械式的運動竟然有助于她放松,因為打習慣後手指是慣性運動的,腦袋放空,什麽都可以想,而且打完一條很有成就感。
她還想給林媽媽、姥姥、姥爺、濤濤、舅舅都打一條,就去又買了線接着打。
周罄聽說她要給家人打之後,也想給周爸爸和遠在美國的周媽媽打,還想給周媽媽美國的男朋友和他的兩個小孩子也打一條圍巾。因為當時她過去時,那個叔叔很照顧她,她現在不像以前那麽偏激了,越想越覺得當時那一家三口接受她這個陌生人去,還給她準備房間,願意讓她來留學後在他們家住上至少兩三年,雖然她最後沒去成,但人家這份心意總不是假的。
她跟林美說了之後,林美看她到現在一條還沒織完就說:“……那你明年暑假時去美國看他們給他們帶過去吧。”
周罄還想說聖誕節前就可以郵過去,正好冬天馬上就能用,反應過來林美的意思,撲上去就把她按在床上一頓暴揍。
☆、第 92 章
? 天變冷之後又下了雨,不少人又感冒了。學校這次應對的很快,趙老師用班費買了很多板藍根沖劑發到各個寝室要求所有人每天喝一袋。學校還提前給大家都來了一針預防針。所以在已經告別兒童預防針很久之後,林美又挨了一針。
大家排隊撸起袖子打針,不管男生女生都是細白的胳膊,遠遠一看十分壯觀。
“兩年沒打了。”林美排隊時跟周罄說。
周罄點點頭,後面排隊的吳驕聽到小聲說:“你初中還打這個針?我小學畢業就沒打過了。”
林美說,“初三,也是學校給我們打的。”
要說學校前兩年都不管他們是不是生病發燒,今年就是不一樣啊。
初中是醫生護士跑他們教室給他們打,這個是每個班分上下午去辦公室樓那裏打。等他們打完針回來,走廊裏又冷又濕,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
經過上次差點發展成大規模的流行性感冒之後,這次學校應對的十分及時。
雨夾雪一個勁的往下飄。林媽媽打到寝室問她學校現在放暖氣沒,林美說放了,林媽媽才放心:“放了就好,夜裏要是涼就多蓋一層被子,你那兒有兩條厚被吧?”
“有,還有條鴨絨的。”林美說。
現在寝室裏幾乎都是蓋兩條被子,學校發的一條,還有從家裏拿的一條。沒人想生病。
不過病毒來襲時是擋都擋不住的。
林美這次沒有生病,她算是見到大家都生病時教室裏的盛況了,幾乎在很短的時間裏,咳嗽和噴嚏就傳染的整個教室都是。大家又戴起了口罩,上課也不敢解下來。趙老師在上面上課時就說:“我總覺得你們這樣認不認真聽我都看不出來了,一個個都把臉擋得這麽嚴實。”
教室裏就揚起一陣悶悶的笑聲。
趙老師搖搖頭,也不怪他們。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禁止他們像以前似的去英語角或者到外面散步了,大教室也不去了。反正教室裏開始有暖氣了,去大教室也就是因為那裏有空調,天熱時去可以,天冷就沒必要了。
“多在教室裏待着,看書看累了就找朋友說說話,看看教室裏的花。”趙老師說到這裏愣了下,特意走到教室後面看那四盆長得挺茂盛的花說:“哎我發現咱們班這花養得可以啊,別的班的幾乎都死光了,這還好着呢。”他轉了幾圈說,“我看綠蘿都快可以分盆了。”葉子長得都漫出來了,幾枝長的已經拖在地上了。
張煦這二貨就半站起來揚聲道:“都是班長管的。已經修過好幾回枝了。”
趙老師回頭看了林美一眼,“咱們班的班長全能啊。”班上又是一陣轟笑,“剪下來的枝呢?那個不用扔,綠蘿可以先用水養着,養出根了到春天栽到盆裏。”
張煦又說:“沒扔,班長全拿她寝室去了。”
林美森森的看了他一眼:“……”
張煦嗖的一下就坐回去,還誇張的用書蓋在頭上。
“班長這是假公濟私啊。”趙老師笑着說。
班上這三笑兩不笑的,氣氛輕松極了。等趙老師下課走了,他們班還是時不時的有笑聲。外班的有跟這班認識人的,下了課好奇的問:“你們班上物理課笑什麽呢?剛才常老師正上着課聽到你們這班的動靜都停下來兩三次。”
有更多是羨慕他們一班,“趙老師對你們可真好。他在我們班,我們班都沒人敢在他課上搗亂。”
趙老師還就在一班算得上是“平易近人”,時不時的跟他們開開玩笑,對他們“疼愛有加”,在外班卻是出了聲的活閻王,再配上他那形象,就沒人覺得他是個好說話的人。
最近這幾天的天色都不太好,下午兩三點就跟五六點似的天都暗了,到五點多時天就黑了。林美和周罄匆匆去食堂吃晚飯,天氣不好也不想跑遠出去吃。吃完就回教室了。如果回寝室吧就容易懈怠,寝室有床有棉被。上回吳驕就說:“我一回寝室就想上床蓋着被子躺着,在寝室根本學不成。”
再加上趙老師的話,所以現在教室的人從早到晚都挺齊的。
教室裏六個大燈一直開着,遠遠看到就覺得亮堂堂的暖和。進到屋裏也是一股暖氣,因為大家都在教室,人多就聚氣就暖和。
趙老師六點抱着卷子進來還挺驚訝的:“這是都吃完飯回來了還是還沒去吃呢?”
底下人七嘴八舌的說:“吃過了。”
“早吃完了。”
……
趙老師看看表:“你們吃的夠快的啊。”他把卷子往講臺上一放,“既然都吃過了,那就把卷子做做吧。”
大家早就在看到卷子的第一時間開始收東西了,桌上只留筆袋和草紙。
趙老師把卷子分下傳下去說:“不用留紙,這是你們的語文卷。發下去就開始做吧。”
教室裏漸漸傳起了一片寫字的沙沙聲,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董老師在七點十分左右過來了一眼,發現大家已經做完第一張了,驚訝道:“這都快做完?你們幾點開始做的?”
趙老師比了個手勢。董老師搖頭說:“老趙啊,你也太狠了。”
趙老師啧了聲,“是我們班的學生覺悟高,你就不懂。”
六點二十做到七點五十收卷,趙老師看着表說,“休息二十分鐘,八點十分接着上晚自習。”然後叫上兩個學生幫他把卷子抱到五樓的語文教研室了。
二十分鐘時間夠多了,有不少剛才根本還沒來得及出去吃飯的人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趁此時間趕緊出去覓食。
何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