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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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認識這個女孩,大家寝室都是一層樓的,也不用太客氣:“下了晚自習都幾點了?洗洗就睡了,哪還有空?”
周罄也被人堵着說到時看她能不能背兩道題下來就好了。
考物理時大家都想着他們班,考語文時就該想着董老師那班了。
兩人逃出生天,回到班裏發現卷子都發好了,趙老師揚揚下巴讓她們趕緊坐下,“現在就可以答了。能早寫一分鐘就早一分鐘,晚回來的都是笨蛋。”
休息時間沒過,他們班的人就都回來了。
林美算是答得比較快的,答完檢查一遍後,趙老師主動過來收卷子了,也不讓她再檢查了,拿走她的卷子說:“行了,先寫完的可以先交卷,回去打熱水刷牙沖牛奶都行。”
林美交了卷回頭看周罄,她估計也差不多了。普通的随堂考,除了後面幾道大題有點難度以外,前面的題都很平常。
周罄沖她點點頭也交卷了,兩人收拾東西趕緊出去。趙老師還在班裏轉着收卷,收了七八份後,他說:“我看有的人最近是心思沒放在正事上。這麽簡單的題都要想半天?”
因為他剛好站在賀曉珏的桌前,這話聽起來就有些不太對。賀曉珏的臉都憋紅了,幸好趙老師就說了這一句就再慢騰騰往前走了。
林美和周罄手牽手跑下樓,看才八點四十,跟平時下課時間比早了二十分鐘,就拐到校門外的小吃店去了。
林美要了一份米線,“剛才趙老師是不是在說賀曉珏?”她拿了兩雙筷子分給周罄。
周罄接過筷子點頭說,“我看就是。估計趙老師也聽說了。”她點的是炒米粉。兩人的東西很快上來了,她們正吃着,何棋和鄭凱、圖海他們也過來了。遠遠的看到她們倆在這個店,何棋一馬當先的進來,“你們在這兒吃呢?”
小店的桌子小,最多能擠着坐四個人。他們三個就坐了她們倆後面的桌子。何棋扭過頭來說:“你們不知道吧?趙老師後面說這次的卷子要是考不好,三年級就要一直坐後面。”
“太誇張了吧?”林美說,“這不就是一次随堂考嗎?還不到期末呢。”
要真是三年級一直坐最後,那該考好的也要考不好了。心理壓力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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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知道?”何棋說。趙老師的脾氣誰說的準呢?萬一是認真的怎麽辦?這時他們點的東西也上來了,鄭凱看了眼圖海,踹了何棋一腳,“你的炒米來了,還說?”
林美和周罄面面相觑。這真是沖賀曉珏?不應該啊,又沒什麽大問題,趙老師不應該這麽生氣啊。
當晚回到寝室,賀曉珏吓得哭得抽噎。林美做為趙老師麾下頭號馬仔也被叫去安慰,林美說趙老師不會是說你,聽這話裏的意思太嚴重了,肯定不是說你,趙老師的心眼哪有這麽小?
第二天,突出其來的學校挂出了白榜。白紙黑字,上面有兩個人名說是要被退學。其中之一就是他們一班的馬良。
這下真相大白了。趙老師說的是馬良,不是賀曉珏。虛驚一場。而馬良也是特別有意思,原因是他跟他家裏撒謊說學校要交補習費印卷子買輔導書,前前後後要了一千多吧。馬良媽媽給了錢卻沒看到書,因為學校每次發輔導書都是要再交錢的。馬良真假摻半的要錢以為不會被發現,不想馬良媽媽每回看到他的書都會記下後面的價錢,這一算不對勁就打電話到學校質問學校是不是亂收費,這才捅了出來。
馬良把騙來的錢都花光了,玩游戲吃喝買衣服請客什麽的,他還學會了抽煙,常買煙請寝室的人抽。
事發後,大家都說馬良媽媽傻,要是不說不就行了?好歹先問問馬良。
“她可能根本沒過馬良會說謊騙錢啊。”有人說。
不管怎麽說,馬良的前途是毀了。後來馬良也沒真退學,好說歹說從一班出去,去十班了。本來趙老師真想把這人給踹出學校的,再不然也是扔到下頭省一的分校去。在他看來男生抽煙打游戲不算什麽問題,馬良撒謊騙錢這是人品問題,這孩子人品壞了,他就煩了。這跟之前馬大帥那事還不一樣,都是有欺騙性質的,一個是為了上學,一個是為了享受。
馬良肯定是後悔的,估計他當時一開始也就騙個三五十,後來才越騙越多。他跟他們寝室的人說,一開始就是想騙錢買包煙抽,因為聽說抽煙提神,他也想試試,在家裏不能偷他爸的煙抽,因為他爸的煙都有數,少一根都知道。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就連趙老師一開始也沒想會有這麽多,還是馬良一見家長老師都知道了,就坦白說前後大概有一千多塊,從高一就開始了,騙來的錢多數都用來買煙請寝室的人抽,還有請寝室的人吃飯用光了,他還會去打游戲。
随着內情批露的越來越多,班上開始流傳一句名言“坦白從寬,牢地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要是馬良咬死就那一次就好了。”周罄嘆氣。比起老師和家長們的恨鐵不成鋼,大家倒是都覺得馬良挺倒黴的,最倒黴的就是他自己說得太多了。
“一次也不可能,他應該說他就騙了三五百。一千多這個确實突破心理界線了。”林美說,理性分析,可能這對馬良來說也未必是件壞事。雖然在升三年級前暴出來貌似是很嚴重,但是從長遠看,在學校出這事總比以後工作了再出事強吧?深入一點想,他現在只是騙他媽的錢,以後工作了會不會騙單位的錢?能一次吃個教訓把膽子吓小了不是壞事。
另一邊,賀曉珏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事後卻好像已經被吓破膽了,再也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對圖海的意思,別人要是說這個她還會惱。埋頭努力學習之下,成績還小進了幾步,讓賀媽媽驚喜不已。
可是林美卻從趙老師那裏聽到,他還真是敲打賀曉珏的。見賀曉珏成績進步了,他還問林美:“最近那誰,賀曉珏,在寝室怎麽樣?”
林美條件反射的維護同學:“挺好的,我們幾個常一起看書,她挺用功的,每天回了寝室就抱着書看。”
趙老師滿意的點頭:“你回去也給她們說說,現在要緊的是高考。想談戀愛上了大學再談啊,大學裏帥哥多啊。等你們上了大學就知道了,就高中學校這些小男生都不夠看!”
林美被趙老師逗笑了。
趙老師:“那些成績原來就不好的,怎麽還有心情想別的?要是我現在不睡覺也要把成績提上去。”
林美趕緊點頭稱是,出來後不由得抹了把汗。
回教室後,周罄悄悄問林美:“趙老師叫你幹嘛?”
林美搖搖頭,等放學了才跟周罄說,道:“咱們都沒想到。”都以為趙老師當時說的就是馬良,沒想到還是有賀曉珏的事,幸好現在賀曉珏成績進步,趙老師不盯着她了。
周罄猶豫了下,把林美拉到沒人的地方說:“其實吧,何棋跟鄭凱當時問過圖海幹嘛不接受賀曉珏……”
林美有種直覺,後面的話很可能她不是很想聽。
周罄看着她用宣告絕症的語氣沉痛道:“圖海說……他要找就找你這樣的……”
林美一句“卧槽”就出來了,“他這不是給我拉仇恨嗎?”這要是讓賀曉珏知道了,她怎麽說?
周罄趕緊說:“你放心!何棋和鄭凱他們哪個都不會說。”
林美皺着眉,周罄一個勁的看她的神色,看得林美忍不住問她:“你看我幹什麽?”
周罄有點不可思議的說:“……你就沒點別的反應?”
林美想像了下圖海年輕鮮嫩的小模樣,好吧,現在個子高了看起來像大人了,但臉還是很嫩啊,一想到他還不到十八歲,她真的半點念頭也沒有啊。
她斬釘截鐵道:“我現在什麽反應都不會有。”
——說起來她也很想哭啊,這樣看只能到大學後再發展戀情了。
☆、第 77 章
? 每天下午五點半下課後,一直到七點上晚自習前都是休息時間,是住校的林美他們難得的休閑時光。在天氣漸漸變暖後,趁這個時間出來逛街已經是慣例了。一到這個時間,這附近兩條街所有的店鋪全都開門營業,街上也都是學生。
林美和周罄在食堂吃過晚飯後就順便出來散步。開在學校附近就是賺學生的錢,前後兩個校門相臨的街上開的最多的就是小吃店,書店、精品店,還有小超市和蛋糕店。
她們倆一人買了一個超大果凍邊吃邊逛,每一個店都進去看一看,能碰到不少認識的人。
“林美,周罄,快過來看。”在一個精品店裏就碰到黃苓了,跟她在一塊的還有冼星。
“你們倆怎麽會在一起?”林美拉着周罄過去,原來黃苓和冼星在看粉餅和口紅。那個口紅上有香奈爾的标志。
林美:=_=
“這裏只賣四十五。”黃苓小聲跟林美說。
——因為它是假貨。
不過林美沒這麽說,其實稍稍想一下就知道香奈爾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小精品店裏。所以林美搞不清她們是不是就沖着便宜來的,萬一人家明知是假的還想買,她說這個就不太好了。
女人總是喜歡化妝品的,只要一看就挪不開眼睛。哪怕明知是假貨也一樣。精品店的老板娘們一看到來了這麽多客人,很熱情的又拿出了幾種新貨
林美對一個八色的眼影和一個四色的腮紅愛不釋手。沒別的,她倒是不會把從在這裏買的往臉上塗,但這個顏色好漂亮>▽<,而且盒子看着也挺高檔的不低級,鏡子也很大。當個便宜貨買回去擺着看也行啊,當小鏡子用也很好啊。
反正就是買着玩嘛。林美把老板娘叫到一邊悄悄講價,“十五。”
老板娘唬了一跳說:“不可能!這一個我賣四十!”
林美就放下了,剛才黃苓看她挑了卻不拿,問她:“不喜歡嗎?”
林美搖頭說:“不是,我想着等星期天去批發市場看看,那邊的便宜點。”
一說便宜,黃苓也猶豫了,想想放下說:“那我到時跟你一塊去吧,你星期天不回家?”
“可以下午回去,星期一早上再來嘛。”林美說。
老板娘一看客人都走了,趕緊拉住林美說:“等等,十五真的進不來。要不你再讓讓,三十五!”
林美和周罄、黃苓、冼星往外走。
“三十!”
“二十五!”
“怕你了!給你!”
林美就轉回來了,黃苓不幹道:“那老板娘,我那個口紅你給多少?”冼星在一邊笑,她就是陪黃苓出來逛逛。
林美拿着她挑的兩個粉餅,再加上黃苓的口紅:“一共四十。”
老板娘咬牙切齒的收錢說:“你也太會還價了!”不過還送了她們小袋子,還說:“跟你們同學說說啊,以後常來!”
四十五的口紅十塊錢到手,黃苓整個人都不好了。林美明白她的心情,想當年她也是慢慢才發現還價的魅力的,她說:“這種小店的口紅一般十塊錢就能到手了,下回再來使勁還,別客氣。”
周罄看林美的眼影和腮紅,勸她:“……這裏的東西不好。”
林美點頭說:“我就拿着玩的。”三十塊買兩個,還是很值的。
回去後周罄就發現林美怎麽玩了,她用眼影和腮紅塗課本和卷子!刷上去香香的,重點被她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顏色。
美則美矣,就是……
周罄佩服的說:“你可真會玩啊……”
林美也很無奈啊。她想玩化妝品,可現在她還沒到化妝的年紀,太早化妝該把皮膚弄壞了。她想玩也只能這麽玩了。
倒是黃苓的心情很快變好了,她回來後聽說程燕買了一個美寶蓮的口紅花六十五。就在她們去的那間小店裏。
班裏的男生女生都有了不同的變化。女生們開始學化妝,男生們也有他們的事要做。
何棋他們已經開始長胡子了,每天早上都要剃須。
周罄跟何棋說話,說着說着就忍不住說:“你下巴這裏是什麽?”她摸自己的左腮下方,何棋伸手跟着摸自己的,就摸到毛刺刺的幾根,立刻吓跑了。
周罄自己也想起來這是什麽了,三觀俱裂的過來跟林美說:“他長胡子了!”
林美看她臉都變色了,不解道:“這不很正常嗎?”他不長胡子才該着急吧?
周罄卻接受不了,摸着她的左腮想半天說:“他的胡子都長到這兒……那他的胡子是不是很多啊……”
林美跟着想像了下,何棋那張小嫩臉,長着絡腮胡……=_=
“是有點怪怪的……”她也難以接受了。
周罄說:“對吧?”
何棋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當天都沒敢過來找周罄說話。第二天才敢來,還不自然的不停的摸自己的下巴。
周罄小心翼翼的輕聲問:“你長胡子啊?”
何棋點頭,“昨天早上太急沒刮幹淨。”說着又摸了一下他的下巴,确定下巴上已經沒一個胡茬子了。
為了證明他沒刮幹淨不是最糟的,他出賣哥們,小聲跟林美和周罄學:“鄭凱那天還刮破了呢。”
剛用刮胡刀不習慣,刮破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他這麽一說,林美和周罄都想起來了,上周鄭凱的耳根下脖子那塊貼了個創可貼。女生們都認為:那是吻痕!
刮胡子刮破這個倒是沒人想過。都認為鄭凱如此豐富的感情生活,肯定像漫畫上那樣貼創可貼是為了遮住吻痕。
林美和周罄比劃了下,沒立刻相信。“怎麽會刮到那裏?他那兒還長胡子了?”林美摸着耳根下方奇怪的說。這胡子長得比何棋還豪放啊。
何棋清了清喉嚨說:“不是。他學人家電視廣告裏仰着脖子刮,也不看看人家是白種人,天生毛發發達,人家長得多,他那脖子上有什麽啊?結果還不熟練,一刮就刮破了。”可能是角度不對,刮破的是很細長很薄的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冒出來了。
林美和周罄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何棋用鄭凱的糗事把他自己出的小醜給蓋過去了。等碰到鄭凱,林美注意看了下他的脖子,果然創可貼拿掉後還能看到一道斜的細口子。
鄭凱很警覺,立刻捂着脖子:“幹什麽?”
“沒事啊。”林美和周罄無辜極了。
鄭凱看看旁邊的圖海,這哥們在笑,再看那邊偷偷摸摸想溜的何棋,立刻知道他被哥們賣了!“何棋!”他上去按着哥們報仇了。
林美突然發現圖海、何棋、鄭凱的頭發好像都是新理的,還都不一樣。她盯着圖海的頭看了兩眼,圖海不好意思的摸着頭發說:“怎麽了?”
“新理的?不錯,在哪間店理的?”林美說。
圖海呼嚕了一把頭發說:“就是那家絲絲飄揚。”
學校附近的理發店有三家,手藝都還行,畢竟他們靠着學校,沒少練習。一般的吹剪燙染都行,拿學生證還打折。
三個男生的發型不同。圖海是兩鬓剃得非常短,頭頂倒是留得有點長,好像叫飛機頭。林美好奇道:“你這頭發要用摩絲吧?”不然怎麽定型。
何棋被鄭凱按在桌上還不忘嘴賤:“圖海最騷包了!每天早上都要在那裏照半天鏡子抓他那個頭!”
圖海淡淡一笑,上去幫着鄭凱按何棋了,“啊!!”何棋悠揚婉轉的慘叫了一聲。
林美驚訝的發現,原來在這個時期男生跟女生一樣臭美!女生倒是受限于校規,而且女生的頭發要想做些花樣,都要燙要染,短發還能變個造型,長發就只有紮起來和披散下來兩條路可走。
班上女生剛開始流行起披肩長發,春天,刮大風揚沙的好天氣啊。從寝室梳得整整齊齊的出來,到教室都成梅朝風了。
趙老師看不慣就說:“女生都把頭發紮起來!再讓我看到不紮頭就去剪了!”
男生們就簡單了。像圖海那樣用摩絲的不是一個,何棋剪的是林志穎那種前面是空氣流海的,他的頭發還長得特別快,一周左右流海就紮眼睛了,去理發店讓人家剪流海,剪發小哥都說:“你這錢花得值啊。”修流海不要錢,他剪一次頭發保持兩個月,然後周周過來修一次流海。
張煦牛X一點,他個頭比何棋高一點,但比鄭凱和圖海要低,他還剪了個特別帥氣的三七分頭,何棋說:每天都要摸他的流海七八十回——不整理流海就變成蠢哭的五五分了。
于是說實話的何棋被張煦暴打。
林美發現何棋最近常常被打,一直不理解原因。要說何棋是他們幾個男生中唯一有固定女友的,按說應該是他比較招仇恨。直到一天她在校園裏看到這四個男生一起走,唯有何棋站在中間成了“凹”進去的一塊,這才突然明白過來他為什麽最近這麽嘴賤招打,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跟何棋的不幸相對的是,周罄的個子似乎還在長。她現在已經比林美高了,而林美上次量身高是165快到166,大概高中畢業就能長到她以前的身高167了。周罄卻比她還高那麽兩指左右。
林美想起何棋似乎萬年不變的身高,跟周罄說:“你現在多高?”
兩人正拿着洗幹淨的飯缸往外走,周罄比劃了下,她也猜不出來,林美說:“回去量量吧。”
回到寝室,林美拿來軟尺,地上墊着報紙讓周罄光腳站着,用鉛筆在她頭頂畫一道後量。寝室的姑娘們都湊過來看,“多高?多高啊”
林美把尺子比給大家看:168.
黃苓她們在周罄量過後也興沖沖的去量身高了。
林美猶豫了下,跟周罄說:“以後,跟何棋在一塊時別穿跟太高的鞋。”她估着何棋可能也就一米七出頭吧……
周罄點頭說:“……其實我早就只穿平底鞋了。”
林美跟周罄交換了一個悲痛的眼神。
唉……
☆、第 78 章
? 學校似乎也發現了大家“心思活動了”,竟然頒布了一個殘酷無情的通知:在校生必須穿校服,不穿校服的要扣本班的考勤分。分最高的沒什麽,最低的當班班主任要受批評,還要扣獎金。
真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林美在辦公室聽到這個通知後難得失态了,平時不管趙老師通知什麽她都是笑着說好交給我沒問題,今天她說:“……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
校服是很厚的,而且還很醜。
趙老師用“我也很為難”的語氣嘆道:“沒辦法,要扣獎金啊……你給大家說說吧……”
班長就是用來背黑鍋的。
林美回到教室,趁着還有兩分鐘上課通知了,底下果然一片哀號,還有人在喊:“我校服都放家了!!”
省一的校服幾乎沒什麽用武之地。林美唯二的兩次需要校服,一次是軍訓,第二次就是去參加競賽。其他時間校服都沒什麽用。跟附中時不同,省一的體育課早就改了自習,周一開大會也不要求穿校服,而且今年都不用下樓開會,周一早上廣播裏就開了,大家就在教室裏一邊上早自習一邊聽校長說話。
林美無奈道:“學校是這麽說的,扣分還會扣趙老師的獎金……”
扯上趙老師,大家倒是不敢抱怨了。想想讓趙老師扣錢這麽可怕的事,這校服不穿也要穿了。
“沒帶的下周記得帶吧,下周一開始檢查。”林美說完,老師就進來了。
校服之後,緊接着就是通知禁用發膠、摩絲一類的美發産品。還有男女生都不許佩戴飾品,耳釘手镯戒指一類,唯一被允許戴在手腕上的就是手表。
周罄的耳洞早就長起來了,但她有一枚925銀鑲水鑽的小戒指。別人都認為是何棋給她買的,還拿這個笑話她。林美卻知道這戒指是她和周罄一起逛精品店買的。她買了一條鎖骨鏈,就打算天熱了以後穿裙子戴。
現在都白搭了。
林美拿出鎖骨鏈嘆了兩聲,只好收在筆袋裏了。
趙老師讓林美多看着點,她就多盯一盯女生們的耳朵、手和脖子,結果發現戴項鏈和戒指的人很多。手鏈也有,多數是塑料珠子的、夜光的,還有不知是什麽石頭的。項鏈和手鏈都能很容易說服女生們拿下來,唯有戒指。
沒想到周罄的戒指是自己買的,更多女生的戒指還真是男朋友送的!
林美問了幾個人才知道,原來男朋友買個戒指送給女朋友就代表真心真意。不送那就是沒真心跟她談。
學校的新校規橫掃全校,取得了巨大的勝利。沒有哪個學生腦抽了跟校規過不去。這裏頭還有一個小插曲,女生們的頭發還算正常,男生們的流海卻遭到了圍追堵截。據說是某個老師看一個男生的斜流海不順眼搞的。
“他的流海斜到這!”何棋比劃着臉頰的位置,“這麽長!哪個老師能看不見啊?”
似乎是某位男生的發型過于新潮了,一側流海長得到鼻子的位置。正值春日,輕風徐徐,老師上課讓打開窗戶通風透氣,小風這麽一吹,坐在下頭的這個男生的流海就刷的被吹起來了,飄揚的那叫一個高,然後再啪的掉回臉上。他的同桌就噗的一聲看笑了,上頭的老師也看到了,這麽引人注意不可能印象不深刻啊。
他就成了罪魁禍首了,直接又導致了一個男生不許留流海的校規橫空出世。
趙老師對男生一向比較冷酷,親自在教室裏挨個檢查男生的流海,何棋和張煦都被勒令趕緊把流海給剃了。恨得兩人不要不要的。
女生對此嘛,倒是看了一場笑話。僅有幾人擔心會不會再像一年級軍訓時那樣要求女生全剪成娃娃頭,好不容易留了一年多留長了的。
林美說不會,這個她在一開始就問過趙老師了,“趙老師說只要把頭發紮起來,別披散着就沒事。”趙老師的原話是:規規矩矩紮着,梳個小辮,沒人管。他大概很看不慣女生們披着頭發的樣子。
其實林美也覺得長發和短發一樣需要造型,在沒有經過造型時随便披着,那還不如紮起來呢。
大概學校的新校規直接影響了校門口精品店的生意,大家都不來買小飾品了嘛。林美很快在精品店看到了能當手鏈、手镯戴的手表,各種精致啊。
“真是與時俱進。”林美一邊試戴一邊跟周罄說。
周罄也是佩服不已。顯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精品店應對校規也是各種手段都有。
五月時,天已經越來越熱了。大家的袖子越來越短,穿的越來越薄,露出的手臂戴上這樣的手表還是挺吸引視線的。特別是年輕女孩子,經過一個冬天手臂都捂得雪白,在陽光下似乎會閃光般。林美在看到這一幕時理解大家為什麽喜歡戴手鏈和戒指了,确實漂亮。
學校大概也發現了,但這次可能沒話說了,就沒再針對這種首飾型的手表再出一條新校規。
叫林美感到意外的是,高二以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結束了。直到此時,她才發現竟然二年級就這麽過完了,可她的感覺好像還遠遠沒到。她跟周罄說她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還沒怎麽樣呢這二年級就嗖的一下過完了。六月考完試,這就要上三年級了,再一晃眼,到明年這個時候,就該高考了。
“怎麽這麽快呢?”林美有點惶惶然。
周罄驚訝的說:“你這是在緊張?林美,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第一次看你緊張啊!你都不知道你中考時多鎮定,我那時多嫉妒你啊。你現在開始緊張了?會不會有點早?”二年級還沒過完就開始擔心高考了。
她開始懷疑林美是不是當年初中時也是這樣啊?初二過暑假時她緊張中考才一升上三年級就努力得不行?
這種急性子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林美确實開始擔心了。她發覺自己這二年級簡直就是混過去的,三年級近在眼前了,她要努力上。
她找到趙老師說三年級她想專心複習,這個班長她不想幹了。
趙老師哈哈道:“平時也沒什麽事啊,我覺得班裏的人都挺聽你的話的,你不知道有你省了我多少事。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不過他當然還是希望林美能考個好成績的,就說:“那行吧,你專心學習吧,班上的事不用管了。”
林美還想着趙老師會再任命一個班長,結果從那天她跟趙老師說過後的第二天,趙老師一改往日對班裏大撒手的态度,開始長駐班裏了。只要沒課,他就在課間過來看看;早晚自習是肯定在的。
兩天裏大家就都發現趙老師變成“天天見”了,一開始大家都有點緊張怕趙老師這是有什麽新的主意。緊張了一周以後才發現趙老師這是換風格了。
大家跟他熟啊,就有人問:“趙老師,這兩天你怎麽天天在班裏啊?”
趙老師笑呵呵道:“這都快到三年級了,是死是活就看這最後一年了,我現在不來還什麽時候來啊?”
老師這麽一說就嚴重了,當時也沒人敢接着打趣了,都乖乖回去該看書看書,該做題做題,課間十分鐘也不能浪費啊,上個廁所就兩分鐘,回來還有八分鐘可以利用呢。
今年的期末考同時也是畢業會考。一年級的會考只考了生物和政治兩科,這次是剩下的全都考了。考完就意味着他們的畢業證就到手了。
趙老師:“咱們這是老調重彈啊。會考不會不讓你們過,要給你們發畢業證啊,不能讓你們連高中畢業證都拿不了。所以題非常簡單,一點都不難。所以你要是考到九十分以下,出去別說你是省一一班的人,我丢不起那人啊。”
大家都笑了,幾乎沒人以為自己會考會過不了。
考試的氣氛非常輕松。二年級打亂考試,林美運氣不好抽到了十班的考點,整個一班跟她同一考場的就兩個人,還都是不熟沒說過話的。這運氣叫一個背。而且考號把她排到了靠窗的最後一排,算是最後最後的位置了。
進考場時就有人認出她了。林美跟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似的,聽到別人耳語“一班的班長林美!”“就那個!”“她怎麽坐那兒啊?”“還挺可愛的!”
最後一個是三個坐一塊的男生說的,不小心聽到的林美覺得心情不錯>▽<
考試一共安排了四天,所以考得非常輕松。考完林美才知道一班竟然還有人需要補考。“誰啊?作弊被發現了?”剛考完就有補考的風聲傳出來,不過一班的人需要作弊嗎?
周罄搖頭說,“不是,是冼星,沒想到她來月經那麽痛,考試第一天就來了,勉強到考場後,語文沒考完就不行了,最後是讓老師給扶出去的。”
這就真是倒黴催的了。
後來聽冼星說她來月經基本只能在床上躺着,她媽就是這樣,結了婚生了她之後就好了。而且她的月經不準,上個月根本不是這個日期來的。會考又不是中考高考,她也沒想過要吃藥把經期推遲,結果就成這了。
☆、第 79 章
? 教室外白熾的太陽烤着大地,知了叫個不停。趙老師站在講臺上笑着說:“老規則啊,暑假放一周的假,下周一到校正式上課。這一周我就不給你們布置作業了,考試前沒做完的題接着做就行了,一會兒打掃衛生的把教室再打掃一遍就能走了,好了下課!”
趙老師說完就迎來一片掌聲。他笑着擺擺手出去,教室裏大家都叮叮咣咣的收拾書包起來。小師弟吳平之吆喝着:“打掃衛生的人不要走!!”喊了半天也有人先逃了,只留下幾個不敢逃的去涮拖把拿掃帚。
林美也是要留下來幫一把的。掃完地後倒了垃圾,六個大吊扇齊齊打開,拿盆接了水把教室的地板給沖了一遍,污水掃出教室,走廊、樓梯和欄杆處全是滴滴答答的污水,看着跟水簾洞似的。
這種打掃方式簡單粗暴,連一班門口走廊的劃片也一起刷幹淨了。
回到寝室,這邊也剛剛打掃完。黃苓正和吳驕涮拖把,看到她回來說:“你回來了?教室裏打掃完了?”
林美:“完了,人都走了?”走進寝室一看,好幾個床都空了。
“走了,就剩咱們幾個了。”黃苓和吳驕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涮完拖把回來提上行李就走。
林美是不想回家再吃午飯,嫌麻煩,打算在學校吃完再回去。周罄是周爸爸來接,已經先走了。林美拿上飯缸,鎖了寝室門去了食堂。
食堂裏這會兒炒飯已經都幹淨了,米飯還有,林美去逛了一圈,勉強要了個炒米,又打了一缸清湯,剛坐下就看到張煦他們幾個進來了。食堂裏人不多,何棋一眼就看到林美,顧不上打飯就屁颠颠的過來在林美身邊張望:“周罄呢?”
“她先走了。”林美挺愉快的看到何棋從期待到失望的轉變。他垂頭喪氣的回去,一會兒這幾個打完飯都過來她這邊了。
“你們怎麽現在才吃?”比她還晚。好歹她還幫着小師弟打掃衛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