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得這些老師都有病,“流感跟老鼠蟑螂有什麽關系?”
關系大概就是學校确實在搞大掃除吧……
現在天黑得早,五點半食堂就開飯了。林美端着飯缸去食堂時發現食堂裏多了很多标語,幹淨、清潔、衛生什麽的。打飯的大師傅們穿的白袍全都是嶄新的,而且全都戴着口罩給學生打飯。塑料袋也全部禁用,只能使用飯缸。
周罄下午四點坐周爸爸的車回來的,一來就告訴林美一個壞消息,“何棋發燒了。周五病的,他媽來把他接回去的,現在去住院了。”
“這麽嚴重?”林美打了一缸羊肉湯,要了塊銳角餅,這餅吃習慣了還挺好吃的。
“我也不敢給他打電話,是張煦打了電話跟我說的,說何棋好像發燒發的牙疼了。”周罄說,指着腮幫子給林美看,“何棋有個智齒,他說是打算考完高考再去拔。因為要打麻醉開刀縫針,等于是個小手術了。”
結果這次一發燒智齒也出來搗亂。“張煦說何棋半邊臉都是腫的。”周罄想像不出,但聽起來很嚴重,一直猶豫要不要再給何棋打個電話,可是又怕何棋父母知道他們倆的事。
林美說:“你們倆能有什麽事?想打我來幫你打。”
多簡單啊,有時越坦然,越不容易被父母懷疑的。其實父母們也是很單純的。
吃完飯後林美随便去提前打熱水,因為聽說晚上可能要來查寝,估計那時就沒時間去打熱水了。結果到了熱水房,發現鎖着門,門邊放着很多暖水壺。林美還在茫然,周罄把壺放下說,“先放着吧,來早了。”然後拖着林美回去,說先回寝室拿書,等過會兒再來,打完水直接拿去教室就行了。
“怎麽回事?”林美發現自己只是一周沒來,學校變得太陌生了。
“學校說喝生水容易生病,沒燒開的水不許我們打,所以燒開水後才會來開門。”周罄說。
——要不要這麽嚴啊?
等林美提着熱水去教室後才真正驚呆了,教室裏只有三十多人在坐,至少缺了十幾個人,一眼看去,教室裏大半都是空的。
張煦歡快的跑過來把考勤本塞給她:“班長!給你!”然後大松一口氣,“可算是輕松了。”
他極快的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Advertisement
因為最近感冒的人很多,趙老師就說有時他不在呢,大家可以把假條交給班委,由班委來批假。基本上他們這個班應該是不存在逃課現象的,所以趙老師一點都不擔心有人交假的假條然後逃課出去玩。
批假這個事,以前都是林美在批,而且她只有半天的權力。超過一天就要問趙老師了。其實林美以前批假,只要确定這個假請得有道理,一天以上的她也敢批,批完再跟趙老師報備一下就行了。趙老師也從來沒說過她。
現在林美不在,鄭凱只是個物理課代表,批假的權力就跑到張煦手上來了。把張煦搞的是心驚膽戰!他不敢批啊!看到班上的人越來越少,他越到後來越不敢批假,都是先收假條,讓人等着,然後他一看到趙老師就趕緊拿一把假條去請趙老師批閱。
張煦內牛滿面:“……趙老師很不高興。”他覺得趙老師都煩了,是捺着性子勉強沒給他個壞臉,不過眉毛皺成了川字。
他覺得自己太倒黴了,林美在的時候明明一周也難得有一個請假的,輪到他就一天都能接到好幾個說想請假的。
現在林美終于來了!哦呵呵呵呵~這下就輪到她發愁了!
林美重新出現在第二排,讓很多一進教室就看到她的人都發出驚喜聲:“哦,班長來了!”這讓她也覺得爽極了!原來她這麽受歡迎嗎?
結果新聞剛播完,大家可以趁這五分鐘去上個廁所什麽的時候,就有人來找林美了。
賀曉珏扭扭捏捏的過來,小聲把林美叫到走一邊才跟她說:“班長,我想請假。”
林美看她面色紅潤有光澤,不像生病的樣子,伸手道:“假條寫了嗎?”
賀曉珏趕緊把假條拿出來,上面就寫身體不舒服請兩天假。
林美想了想悄悄問她:“你是不是怕在學校裏待着受感染啊?”
賀曉珏住在林美隔壁的寝室,平時兩人也算是相處得不錯,賀曉珏猶豫了下就小聲說:“我媽聽說學校裏可多感冒的,怕我也被傳染了就讓我先回家住。”
林美說:“你的假條我先收下,等問過趙老師看他批不批吧。”
賀曉珏馬上說:“你可別跟趙老師這麽說啊。”
林美好笑道:“我有這麽傻嗎?放心啦。”
趙老師是在八點過來的,他黑着臉剛走進教室就看到林美坐在第二排,“哦,原來你回來了。”他笑着讓林美出來。
兩人到辦公室後,趙老師先問她病好了沒。
“都好了,在家還多養了兩天。現在已經沒事了。”林美說。
“嗯,現在看氣色是好多了,在家吃好吃的了吧?”趙老師打趣道。
他彎腰開櫃子,把厚厚的一摞卷子拿出來給林美,還有兩本新發下來的輔導書,“別急着一口氣做完。你現在病剛好,自己計劃一下,慢慢做,不用着急。我跟別的老師都打過招呼了,一時作業趕不完就跟老師說一下,老師不會催你們的。”
林美抱着卷子道謝,然後就說了有些同學可能是擔心在學校被傳染,想回家一段時間,問趙老師行不行。
趙老師皺眉道:“……嗯,家裏擔心也是可能的,最近學校想過讓大家走讀,不過這樣不住校的人就不能參加晚自習了。”下了晚自習九點再回家,這就太晚了。全都不讓上課也不行,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有足夠的自制力的。
最後趙老師說,“你回去通知下,現在學校也在努力想辦法,各處都開始大力消毒,就是怕更多的人生病。實在想回家的,可以批假,但只能批一天。要麽就走讀,每天課還是要上的。”
林美回教室說了之後,大家都在讨論這件事了。下了晚自習回寝室還有人來找林美問“真的能批假嗎?”
“只有一天啊?”
“走讀不用上晚自習了嗎?”
還有別的班的過來問,“是你們班主任說的嗎?是只有你們班這樣還是整個年級都能走讀啊?”
趙老師是副校長的身份大家都知道。
林美一一回答,驚訝的發現想走讀的人超出想像得多。但走讀幾天後,大家還是覺得在學校住更方便。回家的話每天都要早起,要想趕上早自習就要比在學校時起得更早,倒是下午兩節課後就能走了,五點左右就能回家。
住的遠的同學還是選擇繼續住校,住得近的倒是大部分都開始走讀了。
但很快,學校又要求住得近的學生也要參加晚自習。只有家遠的可以不參加。這樣一來,回家的人又變少了。
“學校還是不想讓我們回家嘛。”寝室裏大家泡腳時,黃苓說。
“可能之前是請假的人太多了。”林美說。有的是真生病的,但後來請假的有一些是摸混水的。現在多的班裏都有少了一半人的。
病重的也很多,比如何棋。林美還是幫周罄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是班長,想問下何棋同學病得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來上課?
何媽媽就說:“你等等啊,我叫何棋來聽。”
停了會兒,一個悶悶的聲音接電話,好像嘴裏含了棉花一樣說:“林美?”
林美說:“你等等,周罄跟你說。”
周罄過來接電話,“你還好嗎?”
林美在旁邊聽都覺得周罄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好淑女,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特別溫柔安靜的感覺,還帶點小悲傷。
等挂了電話,周罄說:“他說他快好了。牙已經沒那麽疼了,他說等這次消炎消腫後,他想把牙給拔了。大夫說現在拔恢複得也快,還不容易發炎,到時他回了學校按時吃消炎藥就行。”
賀曉珏在林美說過後就不請假改走讀了,結果早上起得晚又着急騎車趕回學校,摔了一跤,左小腿骨折了。
林美聽說後跟大家商量着打電話安慰她。
“唉,她也太可憐了吧?這下沒一個月好不了了。”
趙老師特意去看望,賀曉珏還算好,不是骨折,而是骨裂。已經打上了石膏,卧床兩周左右就能好了。賀曉珏在趙老師面前哭壞了,趙老師安慰她好好休息,學習的事不用擔心,好了之後再趕上來就行了。
結果,賀媽媽特意請假過來幫賀曉珏聽課記筆記。
趙老師聽說後趕到教室看到賀媽媽,把她給請出去勸她不用這麽做,現在新課都講完了,每天就是由老師帶着複習,她不用在這裏,她在這裏也會妨礙別的學生上課的。
賀媽媽跟趙老師讨價還價,最後确定只聽數學和語文兩個課。她也不整天來,就這兩個課上的時候她過來,上完就走,絕對不打擾其他學生上課。
趙老師百勸不聽之下只好通融——他也沒時間一直跟學生家長扯這個。他讓賀媽媽坐在最後一排,不能讓她擋着別的學生看黑板啊。
☆、第 75 章
? 班裏多了個家長,大家都有點新奇。上課下課都會悄悄往賀媽媽那邊看。
賀媽媽是個看起來特別有氣質的媽媽,個子特別高,她剛來時跟趙老師站一塊,可能女性本來就顯高,所以顯得她比趙老師還高那麽一點點,大家當時就看怔了,在寝室私底下說起來都是:“賀曉珏的媽媽比趙老師還高!”
“要有一米七五以上了。”
“我看差不多。”
……
同學們看賀媽媽都看稀奇,賀媽媽本人非常淡定,平時還喜歡找學生聊天。問他們的學習技巧是什麽,林美也被賀媽媽叫住聊過天。賀媽媽說:“我聽我們家小珏說你學得特別好,平時有什麽訣竅沒有?”
當時周罄她們都在她身邊,林美還真不覺得自己學習是有訣竅的,想了一下說了個比較接近的:“比較有計劃吧。”
賀媽媽跟着問,“你是怎麽訂計劃的?”
這時圍着聽的人就多了。林美盡量簡潔的說:“就是時間是固定的,然後科目和內容也是固定的,每天自己能夠學多少,自己也有數,就這麽兩邊一安排就行了。最後就是盡量留出足夠的機動時間。”
她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了,不過賀媽媽顯然認為只說這些不夠,看林美要走拉着她說:“同學你等等,你再詳細給我說說……”
林美急着要去吃午飯,周罄她們趕緊幫忙說:“阿姨,我們該回寝室了,我們該走了。”把她救出來後,一堆女孩趕緊逃下樓了。
出了教學樓後周圍還有人好笑的看林美幾人。
“我看她媽纏上你了。”黃苓讓人害怕的說道。
“那也太吓人了……”剛才就是周罄先把林美拖出來的,“你沒事吧?”
林美揉揉胳膊,“沒事,衣服穿的厚。”賀媽媽也是太着急了。但她剛才的做法,讓林美有點不太舒服。
後面林美就有點躲着賀媽媽了,沒辦法,賀媽媽還記着找她聊天呢。林美只好下課後看到她想過來就趕緊跑出去,躲到快上課再回去。不過賀媽媽的目标顯然不止林美一個,林美這裏不成就找別人去了。可能在家的時候,賀曉珏也跟她提過班裏學習比較好的學生,賀媽媽按名索骥,挨個找過來。
但有林美這個例子在前,大家的警覺性很高,也很快找到“對付”賀媽媽的訣竅了。周罄就跟林美說她看到賀媽媽問張煦“鄭凱是哪一個?”,鄭凱當時就在窗戶那兒,張煦愣是往教室裏一掃,說:“好像去廁所了吧?”
賀媽媽就問張煦叫什麽名字,張煦睜眼說瞎話道:“我叫張頁葉。”說着還在紙上把名字寫下來。
林美念了下“張頁葉”這三個字,瞠目結舌,“這個……”是不是那什麽了點兒?
周罄跟她學的時候都把眼淚笑出來了,說:“還有呢,宋科就成宋蜀了。”
幾個男生是真壞,假話說得比真的還真。宋科跟張煦他們在一塊久了,關系變得特別鐵。見張煦捉弄人,他就說自己這名字是他爸爸給起的,“蜀”字就是四川,巴蜀,因為他媽老家是四川的,他爸的姓和他媽的家鄉成了他的名字。多麽有紀念意義啊。
“宋科說宋蜀蜀不好聽,容易讓人發現,所以只好起個‘宋蜀’。”周罄說。
除了這個小問題之外,平時大家和賀媽媽相處得還不壞。大家也去問賀曉珏什麽時候能來上課,賀媽媽說:“快了,就快了。她在家裏也着急,想趕緊回學校來。”
賀曉珏在班裏是個不太起眼的女孩,大家都沒想到賀媽媽這麽強勢。有時下課她還會跟老師請教學習竅門。
其實賀曉珏的文科比較好,她以前在班裏能排到十幾名左右,沒下過二十名。但分班後就成了二十五六名的樣子,有一次還掉到了二十九名。有時在寝室裏聊起來,賀曉珏自己也說她選錯了,應該進文科班。
“那你當時怎麽進理科班了?”有人問她。
“我媽說學理好。”賀曉珏挺沒精打采的說。
“要是不行再調個科?現在還來得及。”還是高二,如果現在換班,雖說時間緊了點,但還是有希望的。
賀曉珏猶豫之後還是算了。因為就算現在換到文科班,她也沒信心能比理科班好多少,既然這樣,還不如繼續留在理科班。
賀曉珏在家休息了兩周後回學校來了,她的腿上的石膏還沒去掉,賀媽媽讓她再戴一段時間,多包包讓腿多養養。所以賀曉珏還帶了兩個拐杖,她這麽一出現在班裏,大家都吓了一跳,趕緊有人上去扶她。
下課時,她旁邊的女生問她要不要去上廁所?她們扶她去。
學校的廁所是蹲便,這個實在是不方便。但賀曉珏克服了,大家關心的問她現在腿怎麽樣,她說也就一點點像扯着筋,基本上已經好了。
“之前晚上睡覺不小心翻身壓着了會疼哭。”賀曉珏說。
大家哇道,“那一定很疼!”
等該放學回寝室了,上樓下樓都有一堆人陪着賀曉珏,同寝室的姑娘們不用說都主動幫她打熱水打飯。趙老師到教室看了一回,跟林美說:“多照顧照顧賀曉珏,同學嘛,互相幫助。”
林美說大家都很主動的幫助賀曉珏,老師你放心吧,大家的思想覺悟都是很高噠。
賀曉珏到校後就要借大家的筆記。跟她同寝室的姑娘把筆記給她說:“你媽不是給你抄了嗎?”賀媽媽幫賀曉珏抄筆記的事可算是他們整個年級的新聞了。
賀曉珏一邊抄着一邊說:“……我媽抄的我看不懂。”
賀媽媽畢竟已經離開學校很久了,她抄筆記只抄板書。但有時老師板書的很快,一堂課能換兩三次板書,寫滿就會擦掉。學生們是久經考驗的,能跟得上,賀媽媽就不行了。而且上課只抄板書是不可能寫全的,有的老師更喜歡空口講課,板書上的內容只是框架,并不全面。這就要求學生們聽寫的速度要跟上。這個賀媽媽也不行。
而且賀媽媽的字很草,賀曉珏有一些字認不出來,也不太敢一直問賀媽媽這是什麽字?所以她發現看不懂的比較多之後就打定主意到學校重新抄了。
……其實,她根本不想讓賀媽媽來。
“很丢臉啊……我不讓她來她非來……”賀曉珏偷偷跟她的好朋友說。
她朋友鄭重點頭,她能理解,其實剛看到賀媽媽到班裏說要幫賀曉珏抄筆記時,他們都很奇怪啊。覺得太奇怪了。當時就有人暗笑說平時沒發現賀曉珏是這樣的人啊?怎麽這麽嬌氣,休病假還要她媽來給她聽課抄筆記,又不是小學生。
賀曉珏一聽朋友這麽說,整個人都快縮成老鼠鑽到被子裏去了,“真的?”
朋友沉痛點頭:“是真的。”其實還有更糟的,賀媽媽還圍追堵截班委那群人呢。
這回賀曉珏連頭都不想伸出來了,趴被子上逃避世界。
她朋友搗搗她:“別想了,我看林美他們也沒放在心上。”
賀媽媽回家後是跟賀曉珏說了她跟她同學聊天了,問了她同學一些關于學習上的事,但賀曉珏想像的就是賀媽媽跟同學平平常常的聊天了,沒想到會是她朋友說的那種“拉着人不讓走”這麽慘。
第二天賀曉珏就艱難的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去找林美說話了。吓得林美趕緊扶她坐下,“找我幹嘛?”
賀曉珏扭扭捏捏的替賀媽媽道歉。
其實就是家長跟孩子們的代溝問題。兩邊思考的方向不一樣,賀媽媽估計覺得在這些跟她女兒同齡的孩子,她想說什麽就說了,也不必太在乎他們是怎麽想的。可在學生們看來,賀媽媽的舉動就很沒禮貌。
何況林美最後還都躲開了,“你別太在意了。你媽那也沒什麽。”林美勸賀曉珏別放在心上。真說起來,也不一定是哪邊有錯。賀媽媽是不太尊重他們,但大家也真沒給賀媽媽留面子。林美躲了,鄭凱和張煦他們直接是見面不識,還在口頭占賀媽媽便宜,不知道賀媽媽最後明白過來沒。真要是明白過來估計問題就更大了。
大家對賀曉珏這個傷員還是很照顧的。有次上課老師在上頭叫人去板書做題,點到賀曉珏就有人替她說:“老師,賀曉珏腿斷了打着石膏呢。”
數學老師一擡頭啊了聲,順口道:“行,那就你上來吧。”
那個男生垂頭喪氣的上去了,下面一片轟笑。數學老師趕緊說:“笑什麽?這說明趙正行很有同情心,知道關心同學。”
等到周末可以回家了,周罄就去問賀曉珏要不要送她一程,“我爸開車來接我,還有林美呢,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吧。”
賀曉珏平時跟周罄不太熟,就不太好意思麻煩人家這麽多,就搖頭說:“不用,我爸也來接我。”
其實最後賀曉珏是坐公交回去的,她的腿已經好多了,不用拐杖就能走,這周回去就是打算把石膏給去掉的。跟她同路的圖海還幫她占位拿書包,還幫她送到家自己再回去搭車往回走,他家在前一站就該轉車了。
春天到了的時候,林美聽到一個新聞:賀曉珏喜歡上圖海了。
周罄在初中時還記得林美跟圖海傳過緋聞,但這麽多年下來,她早就清楚林美對圖海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估計那都是人亂傳的。
何棋的牙終于拔了,這周剛回去拆線。上周他都是喝牛奶豆漿活下來的,搞得他們寝室的男生哈哈的笑話他說他一身奶味。
何棋個子往上蹿了蹿,比較杯具的是周罄也往上蹿了,兩人站在那裏看着還是看着男生比女生低。鄭凱沉痛的拍着何棋的肩說:“個子長得還不如女朋友高,這真的……不太好……”旁邊的一群損友統統點頭。
之後就聽說何棋每天都要在寝室跳臺階跳十五分鐘。
圖海這個事他們也知道。馬上問圖海有沒有意思?圖海還是搖頭說“都是普通同學”。
賀曉珏卻越來越明顯了。聽說她常常打電話到圖海寝室去找圖海。
何棋跟周罄說:“圖海不接啊,我們只好說他不在。”
☆、第 76 章
? 春回大地,天氣暖和了,班上的同學休病假的也都差不多回來了,但班上還是常常能聽到咳嗽噴嚏聲。校園裏的楊樹掉毛柳樹落絮,在陽光晴暖的時候小風一吹,飛得漫天漫地都是。
學校裏開始流行戴口罩,校門口的小賣部裏多了各種花樣的口罩和新的頭花發夾。林美也買了兩個換着戴,不管能不能預防感冒,好歹心裏有點安慰。
女生的頭發大部分都長起來了,頭花發夾也有了用武之地,現在流行混搭,一個頭上戴三五個不同款式的發夾是常有的事。林美在這方面跟同寝室的姑娘們保持一致,紮個馬尾後腦處四五個發夾用來夾住碎頭發。
何棋很不理解,“你一個腦袋上夾這麽多夾子不難受?睡覺時不嫌硌嗎?”他對周罄這麽說。
周罄一個大白眼翻過去:“睡覺頭發都解開了。”
“那你們每天早上起來梳不嫌麻煩?”關于女生晚上睡覺解不解頭發,男生寝室非常喜歡讨論這個。一部分說解開,不然不好睡覺。另一部分說可以側着睡,并舉例說自己媽媽頭上戴着卷子發網睡覺是常事,以此證明女生晚上睡覺不解頭發。
另有一個很實際的論點說如果晚上解開頭發,早上起來再梳,還要用那麽多夾子,很浪費時間。有這功夫誰不願意多睡一會兒啊?
周罄跟何棋聊半天,三觀有點裂,過來跟林美說:“你說男生他們怎麽這麽無聊?”
林美一邊看書一邊順口附和道:“男生就是無聊。”
周罄趴到她桌上悄悄道:“你聽說賀曉珏和圖海的事了嗎?”
林美嗯了聲,這回擡頭了,好奇道,“圖海從了?”
賀曉珏追圖海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往圖海寝室打電話,下課找圖海給她講題,打聽圖海生日送禮物和賀卡給他。已經相當明顯了。
“何棋說他們男生那邊都催圖海接受呢。”周罄說,男生也這麽八卦,而且何棋說男生們都認為圖海不接受賀曉珏都不正常了。說他假,裝。
十八無醜女,用林美的眼光看,她覺得班裏的姑娘個個都青春逼人,有的臉上的皮膚真嫩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連毛細孔都看不見。
周罄說圖海還死扛着,他說現在首要任務是學習,除了學習他什麽都不想搭理。
“這也對。”林美點頭。這時談個小戀愛就是調劑。像周罄和何棋這樣兩情相悅,兩人目标還挺一致,沒什麽三觀問題的都是少數。鄭凱那樣的才是主流,喜歡了就一起處一處,不喜歡了,移情別戀了,哭兩場罵兩場,跟着再找別人的有不少。但說白了就像在練手,在這一次次的“戀愛”中刷自己的等級,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能跟什麽樣的處得來。
周罄一擺手:“你跟圖海是一樣的人。你也是想先讀書,高考完了再談戀愛吧?”林美乖乖點頭。“……你這叫一根筋。學習跟戀愛又不沖突。”周罄說。
“你說不沖突就不沖突了?”林美說,“這話讓你爸聽見非教訓你不可。”
“你怎麽這麽死板?”周罄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美:“你以為像你跟何棋這樣的很常見嗎?難得你們倆互相喜歡,你要留學,他也打算留學。只要你們倆不分手,說不定我還能喝你們倆的喜酒呢。”
學生時代的感情要真能走到最後,那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可惜太少見了,林美上輩子一例都沒看見。高中談的也有,一到大學就分了。有的大學勉強不分,後面還有畢業後的事呢,是讀博還是留學還是工作,一個個關卡等着他們。
周罄聽得雙眼都發亮了。她想到過她會跟何棋一起留學,這在她的想像裏已經是最接近永遠的事了。今天聽林美說起“結婚”就好像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看周罄雙眼跟落滿星星似的,林美羨慕是羨慕不來的,只好繼續埋頭專注眼前的卷子。
賀曉珏追求圖海的事在不知不覺中就不了了之了。畢竟圖海那邊死活沒給回應,女生這邊,也有人開始勸賀曉珏別浪費時間了。女生們到底都是矜貴的,她們多數都覺得賀曉珏都這麽主動了,圖海不接受,再追下去就太沒面子了。
賀曉珏在寝室裏偷偷哭了兩場就算了。她寝室的姑娘們悄悄跟別的寝室的女生說千萬別在賀曉珏面前提圖海,也別提這件事,讓她慢慢恢複。
大家維護着賀曉珏的面子,當着她的面連圖海的名字都不提。漸漸的,賀曉珏走出來了,畢竟事情過去後她也覺得有點丢臉,看大家都不提,她才慢慢坦然了。
圖海這邊過得更快點。因為物理競賽成績出來了,林美、圖海、鄭凱三人全在一等獎這組裏。周罄、何棋等人是二等獎。這次出去參賽的人沒一個落下,最次也是三等獎。
趙老師高興壞了,把證書和獎品還有學校給的獎勵都發給他們。學校在告示欄那裏貼紅榜,幸好這回只有名字沒照片,因為除了物理之外,數學和生物都有斬獲。省一算是大大的出了回風頭。
一等獎五百塊獎金,二等獎是兩百塊。這都是學校出的錢。林美拿着錢請寝室的姑娘們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吃了一頓,要了兩個大盤雞,連汽水算起來才花了一百多。周罄要跟她合請,林美沒讓她掏錢,跟她說讓她買點水果算了。
“反正寝室裏水果也不斷。”林美說。
一群女孩子住在一起,都變得養生了。水果是必定要吃的,平時的各種面膜啦,晚上的牛奶啦,還有永恒的減肥話題。
林美靠着一手修眉絕技在寝室狠狠刷了一把時髦值,可以說他們班四個半女生寝的姑娘的眉幾乎都是她修的。
從飯店出來,正好碰上圖海鄭凱那一撥人。他們比較狠,因為有兩個冤大頭,他們去吃火鍋了。
兩撥人走一對臉,何棋先看見周罄的,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林美這個寝室的女孩沒關系的都先走了,不想當電燈泡。黃苓跟林美說:“一會兒回去要不要幫你拿書?”回去就該上晚自習了。
林美:“不用,書都在教室。”兩邊擺擺手說撒喲拉那。
那邊,何棋問周罄:“你們這是剛吃過飯?”勾頭看林美,說:“你們倆請客吧?”然後哭訴道,“他們也是剛紮完我,錢包都空了……”
後面張煦踹了一腳,“打住啊,大頭都是鄭凱他們掏的,你就買了幾瓶啤酒。”
何棋跟沒聽見似的,周罄說:“是林美結的賬,我一會兒去買點水果。”學校旁邊有不少水果店水果攤,學生都愛吃。
“買給你們寝室的人吃?那我去幫你提吧。”何棋重色輕友的跟哥們說,“那我就不跟你們回去了。”
林美一看人家倆情人在一塊,于是也說:“那我也先回去了。”
周罄立刻抓住她不讓走,“你不跟我去,我不知道買什麽啊。”
林美:“找最便宜的買,多買點。”提回去肯定不會就她們這一個寝室的吃,那都是狼。她看何棋,推了周罄一把說:“現成的壯勞力,也省得你自己提了。”
說得周罄又要打她。
周罄和何棋走了,林美這邊自然就跟鄭凱他們走了。不認識不熟的男生也都走了,剩下的就是鄭凱、圖海和張煦。
“房老師那套題你做了嗎?”鄭凱先問。
看,這就是他們日常了。
房老師雖然真退休了,但偶爾還是會發揮下餘熱出些化學題。常老師就印了發給他們做。別說房老師的題出的就是有水平,有時他們在下面做,常老師在上面做。
林美說:“只做了三分之一。有幾道題有點難。”有些題不是簡單的ABC等公式題的套用,她有時也要在腦子裏拐幾個彎才能做得出來。虧得參加過物理競賽,對這種題有經驗。
“對了,那題你是怎麽說的?”鄭凱踹了旁邊的圖海一腳,把一直垂着頭走路跟有心事似的圖海險些給踹趴下。“哎喲!”鄭凱趕緊去拉,把人拉起來,圖海回頭再還他一腳。“我拉你你還踹我。”鄭凱往旁邊一跳躲過了,兩人一個打一個逃的跑遠了。
林美:“……”真是活潑的少年啊。
張煦慢悠悠評論了句:“一群二蛋。”
周罄使喚何棋提回去兩大兜的蘋果香蕉,進寝室就分完了。周罄特意給林美搶了幾個塞給她,“可甜了。”
她跟何棋逛得太晚了,回來匆匆放下水果就要趕緊拿上書去上晚自習了。到了教室趙老師已經站在裏頭了。林美還帶了個香蕉當夜宵,想着晚自習中間可以吃,看到趙老師在講臺上逼視衆人,連忙偷偷摸摸的塞到書鬥裏了。
看新聞時,大家都在分神趕作業,偶爾聽到有意思的地方才擡頭看看。新聞一播完,大家紛紛站起來準備出去散散,趙老師摸鑰匙出來讓鄭凱去抱卷子了。
“作業回頭再做。今天寫卷子,今天晚上我就給你們改出來,明天上課講。”趙老師說。
就算剛才不想去上廁所的現在也都趕緊去了,不然一會兒考試中間是不下課的。
林美到了廁所還有外班的人,問她們:“你們班今天晚自習是不是要考物理?”
一班的女生七嘴八舌的說:“是啊。一會兒就考。”
外班的女生都說:“完了。明天肯定咱們也要考。”出去後就聽她們趕緊跟他們班的人說,很快就傳遍了。
一般任課老師當班主任的這個班都會有提前考試的“優勢”。他們會比別的班的學生先看到卷子,這就很讓人“羨慕”了。
林美洗完手出來,就有外班的來堵人說:“哎,等回寝室你給我說說你們的卷子都出的什麽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