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們就是想私底下去求求趙老師。”
林美這才知道這禍水還是被別人引過來的,當下再無愧疚!“鄭凱怎麽沒有?他是物理課代表啊。你們找他要吧。”
張靖和杜晦想來也是在鄭凱那裏吃了閉門羹,這就纏着林美不放了。
林美決定運用女性優勢,她說:“我害怕……我不敢給你們啊,我怕趙老師生氣,你們還是找鄭凱去吧。”然後扭頭跑了。
張靖和杜晦只好再去堵鄭凱。
鄭凱十分無奈,也知道自己這回躲不掉了,再不給對他在男生中的威信有妨礙,只好一邊管旁邊的何棋要筆和紙寫電話一邊抱怨:“讓你們去找班長了,怎麽,沒問來?”
杜晦說:“班長說她怕趙老師不高興,實在不敢給。我們倆當時還能逼她啊?人家小姑娘一個都快吓哭了。”
鄭凱和何棋都僵了。
“……你說你把咱班長給吓哭了?”鄭凱咬掉筆帽望天迷茫道,轉頭問何棋,“他說的這是咱們班長嗎?我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呢?”
何棋趴在鄭凱肩上笑得吃吃的。
張靖拍拍鄭凱:“你趕緊寫吧。班長吓沒吓哭有什麽好說的?”
鄭凱寫下電話塞給張靖,等人走了問何棋:“他說他把咱班長吓哭了?”
何棋深沉的點點頭,說:“我估計是班長把他們給蒙了。”
從附中時他們就是同學。鄭凱和何棋都很清楚,林美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她根本不像一般的女孩。
初一初二時林美還是個不起眼的女生。在班裏成績也不起眼,為人也不張揚,提起來知道是一個班的,但幾人從沒打過交道。
結果過完暑假一開學,林美簡直像脫胎換骨一樣。當時大家都覺得林美估計是在暑假時決定要好好學習應對中考,這也不奇怪,馬上就是初三了,大家都知道該努力了。只是林美格外認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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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這一認真就認真了一年。期間她像坐火箭一樣從中游的位置升到了上游,最後兩個月,她就像長在了前五名到前三名一樣。不管什麽時候班裏考試,不管是哪一科,她就沒有失手的時候。誰都能看出她的成績在穩步前進。而且一般來說,從中游到上游是比較簡單的,但越到最後,成績的提高越不容易。
但人家就是能一次次改掉自己上次考試時犯得錯,下回絕不再犯。
何棋因為在最後幾個月裏調座位距離林美很近,借過不少次她的卷子。他跟鄭凱說過,林美的卷子從來沒有錯在同一個地方兩次。“我算是佩服她。”
他也借過林美的筆記和課本,課本上劃得紅藍黃各種熒光筆有點亂,但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黑筆是第一次的筆記,藍筆是第二次,紅筆是着重,黃筆是錯誤。而且林美還發明了一套非常簡單的編號讓人一目了然。
比如卷子上如果标1-3-12,就是說是第一冊書第三課的第十二頁,同時課本上也會标上卷子的第幾套第幾大題第幾小題,同樣是相同的格式。如果是1-3-23-5,那就是第二十三頁課後第五題。依次往下類推,讓人複習卷子時能非常清楚。
何棋一看之下激動的想也學起來,後來發現這是個大工程!這意味着他需要把這一套複制到所有的書和卷子上,包括筆記上——林美的筆記上也編有頁碼。
最後何棋憑着驚人的毅力在最後複習時趕完了,做完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楚。
知道這件事的鄭凱也對林美服氣了,所以在進入省一後,不少人都惋惜怎麽不是鄭凱或梅露或何棋圖海這些曾經的好學生考最高分呢?當然林美也不錯,但她到底是最後才升上來的,沒有這些從一年級就是好學生的人這麽深入人心。
鄭凱倒是覺得,林美這麽複習,考得好一點都不出奇。人家下苦功了,不考好可能嗎?
林美一直以來的風格也是好像挺自信挺游刃有餘的。
所以張靖和杜晦一說林美被他倆吓哭,兩人就覺得:別逗。
☆、第 52 章
? 中考前,張靖一直很努力。那時他就像身體裏有用不完的力氣。他能每晚學到一點,早上五點再起來背書都不會覺得累。當時他的父母更擔心他會學壞身體,對他的成績倒是不怎麽在意。都知道自己兒子學得好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不是都說不要給孩子太大壓力嘛。
等中考分一出來,張爸爸托了人,說張靖怎麽着也會進省一最好的班,是他們主管教學的副校長帶的班。張爸爸就特別高興,在家自己一個人樂呵呵的喝到半醉後叫張靖出來聊天。
張爸爸說你現在能上省一了,這樣這萬裏長征你就走了第一步了。日後考清華、北大,再出國留學,拿外國文憑,爸爸給你把錢都準備好了,到時咱們家賣房子也要供你!
張靖在中考後家裏一直讓他盡量放松好好休息,他也很快放松下來了,但驟然一聽張爸爸這個話,他突然有種隐約的不想再學的感覺!照爸爸說的,他日後還早着呢,而且以後要比在中學時更加努力才行,可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麽努力了,中考時暴發的熱情,他不确定還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
到了省一後,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本來充滿氣的自行車輪胎,慢慢的氣就被放跑了。
書不想看,作業不想寫,上課也不想聽。每天的自習課,他本來還是想學的,可是就算看着書和作業,他的腦子也不想這個,好像大腦會故意避開。好幾次他看着書就走神了,回過神來時已經過去了很久,而他也想不起來剛才都想過什麽了。
他就只記得好像大腦特別放松,特別自由。他很喜歡那種心情,就忍不住一再的沉浸進去。
初中時他沒有住校,回家後看到爸爸媽媽,他就會有自覺要回卧室學習,爸爸和媽媽還會時不時的進來悄悄看看他。
但在這裏,沒有父母,他好像變得自由了,也沒有人約束他了。趙老師又是個不管事的,班級紀律統統交給班委。張靖很快就發現了很多能讓他快樂的東西,門口的小書店,撲克牌,象棋等,什麽都行。他覺得做這些事比學習要輕松愉快的多。
特別是在他偶爾心中突然會冒出一陣恐慌,想到自己下降的成績時,那種仿佛毀天滅地的不安。在期中考前,他在寝室裏常常會睡不着覺,看着窗戶和寝室裏別的睡着的同學。他不知道自己會考成什麽樣,如果考得不好,他怎麽給父母交待?
每當有這種心情後,他第二天都會立刻去小書店逛一逛,借一兩本書回來看,只要沉浸在小說裏,他就能忘掉這一切。所以他幾乎每天都會去書店租書。
杜晦跟他坐隔壁桌,兩人既是書友,也是棋友。兩人雖然不在一個寝室,但杜晦什麽棋都下得很好,象棋、飛行棋、軍棋,就連跳棋都下得相當好。寝室裏的男生們基本上沒事幹時都是聚在一塊打牌下棋聊天,但當快該考試時,大家都開始努力看書了,沒人玩了,張靖和杜晦兩人這唯二不看書的就成了歌們了。
杜晦教張靖下棋,張靖帶杜晦看書。張靖借來的書都是自己看完再給杜晦看,他通常一天借兩本磚頭厚的小說,這種小說一套都有很多本,四五本,七八本,有時多的二十幾本的都有。張靖就天天借,杜晦跟他一起看,兩人一人一本。
但書是張靖借的,所以他是按順序看的。杜晦要麽等張靖看完,要麽先看後一本,等張靖看完前面的兩人換書,杜晦重新看前一本。
老這麽着,杜晦自然嫌看得不痛快,有時他就會搶在張靖前面看第一本。張靖一兩次不好跟哥們翻臉,次數多了就不快了。
那天在課堂上,杜晦又是先拿第一本看,張靖跟他要,杜晦背過去不給他。張靖拉他的衣服拉不動,煩了就說了句:“想看自己去借!別老占便宜!一本租一天才三毛!”
杜晦臉上挂不住就把書扔給張靖。
張靖拿過來看,杜晦自己想想氣不順,一腳把張靖的凳子跺飛了。兩人這才打起來。
當時只是一時腦袋發熱而已,等打完兩人出去罰過站就合好了。完了兩人開始擔心這事該怎麽辦。那幾天他們都在慶幸趙老師不在,等現在趙老師回來了,張靖和杜晦商量了下,只好把事給自己家長說了。
因為趙老師在開學初曾經把幾個學生攆出一班,他們本來想還有幾個月才升高二,說不定到那時他們倆還能進一班呢?努努力,說不定成績能恢複。
但出了這件事,他們就怕趙老師一氣之下先把他們給攆了,那再想回來就難了。
兩邊家長聽說後顧不上罵孩子,都決定先找趙老師說說,求求情,免得耽誤孩子的前程。
張靖的父母也是很着急孩子的成績的。就算初中學得好,在省一這種競争大的學校裏成績下降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周圍這麽多各個學校的優秀學生會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壓力,他們都清楚。
正因為這樣才不能離開一班!一旦孩子離開最好的班級,成績只會下降得更快!
所以在趙老師讓他們交志願表時,張靖的父母都要求孩子選理科,能選理科自然就不會選文科。而且更因為趙老師的名聲在外,選理科進趙老師的班就好像孩子考高考會更有信心一樣。
所以才讓張靖和杜晦打聽趙老師的電話和家庭住址,也都準備了禮物好送上門去。
趙老師接到電話說的很客氣,沒事沒事,男孩子看看小說是正常的,送東西?不用!免了!然後就把電話挂了。
趙老師雖然好像沒生氣,也态度明确的拒絕了,但有時這個禮不送出去,人就不會安心。
于是有天早自習時,林美正在講臺上維護紀律,就看一對夫婦模樣的人悄悄在門邊探頭:“對不起,請問趙老師是在這個班嗎?”
林美馬上看班裏誰有反應,看這是誰的家長。
聽到門口有人說話,班裏的人幾乎都看過來,杜晦馬上就過來說:“爸,媽,你們怎麽來了?”然後他就看到他爸媽提的紙袋,上面還掩飾的蓋了幾張舊報紙。然後他往那一站把門擋住,伸手把他爸媽手上的東西往背後推推報怨道:“怎麽拿進來了?”
杜爸爸道:“你個小孩不懂。你們趙老師呢?辦公室沒人。”
杜晦就看林美。
林美本來想着他們一家人說話她不用管,杜晦一看她,杜爸爸和杜媽媽也看了,杜媽媽把東西放在門口,悄悄進來趴在講臺桌上小聲問她:“同學,你們趙老師去哪兒了?”
林美也小聲說:“不知道,趙老師一般早自習時很少來。而且也不知道他今天上午有課沒課,沒課可能就不來了。”
副校長嘛,還是有點自由度的。
別看他們這麽小聲,其實都是在掩耳盜鈴。班上安靜的落針可聞,他們聲音再小,至少前兩排肯定能聽到。
杜媽媽見此就輕輕道了聲謝,和杜爸爸提着紙袋出去了。
等他們走後,班裏說小話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杜晦坐回去,前後左右的人都趕緊問他:“是你爸你媽吧?給趙老師送禮?”
“不是!”杜晦當然不能承認,黑着臉說:“再說我翻臉了啊!”
林美由着大家議論了一會兒後,用板擦拍了拍桌子,大家就安靜下來繼續自習了。
等下了早自習,林美和周罄出來上廁所時又看到杜爸爸和杜媽媽了,他們倆根本沒走,可能剛才下去了,現在又上來在辦公室門前探着頭看趙老師來了沒。
直到開始上第一節課,林美這周換座位換到靠窗戶這裏了,看到杜晦父母這才推着自行車往學校大門那邊走。
杜晦父母并沒死心,他們到底在學校裏找老師問到了趙老師家的住址。然後找了過去,在家屬院裏問着人找到趙老師家。
結果趙老師家沒人。趙老師的愛人上班去了,孩子上學去了,父母不在這裏住。
杜晦父母敲了半天門沒人開門。
然後又回到學校來了。
此時已經是第二節下課了。二十分鐘的課間,大家習慣跑得遠一點。林美就去校門口的小賣部買面包了。學校食堂的面包沒有校門口的大。回到教室就看到杜晦和他父母正在走廊裏說話。
杜晦父母當然是想再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趙老師。因為他們來一趟也不容易,不能一直往這裏跑,結果學校沒有,家裏也沒找着人。
杜爸爸跟杜晦說:“要不把東西給你留下,回頭你給你們趙老師提過去。”
杜晦有點為難,他總覺得送禮像一件醜事,何況又是為了他的成績和違反紀律的事。剛才同學們問起的時候他就說不是了,要是把東西提到寝室去,那不就昭告天下了嗎?
杜晦看到林美,讓杜爸爸等一等,他跑來把林美神秘兮兮的拉到一邊說:“班長,你知不知道趙老師今天來不來?”
林美誠實的搖頭說:“我怎麽會知道這個?”她看了眼杜爸爸和杜媽媽提的東西,覺得趙老師估計不會收了。
她覺得趙老師不是那種清高到不肯收禮的人,但問題是杜爸爸和杜媽媽把這事辦得太引人注意了。這一來一回不但班裏的人看到了,學校裏的老師們看到的也不少。趙老師剛剛被潑了半身污水,再加杜晦父母這一桶估計就是跳黃河都洗不清了。
最後杜晦還是把東西給提到了寝室裏。很快整個男生寝都知道了,哪怕杜晦再說不是也不行了,他爸媽給趙老師準備的還是好東西,兩條軟中華煙,兩瓶茅臺酒,還有一盒燕窩。這一看肯定不是讓杜晦抽的吧?
過了兩天,林美他們又從董老師嘴裏聽說了另一件事,趙老師家門口也被人放了東西了,也是煙酒。就是那幢樓住的都是老師,上樓下樓的都看到了。
等晚上趙老師家的孩子回來看到,打電話給他爸,這才提進來。
不過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董老師笑着說:“我不像你們趙老師那麽受人歡迎,沒人給我送東西。”
等到有物理課的那天,杜晦一早就把東西給提到教室裏。趙老師上課剛一進來,還沒打上課鈴,杜晦悄悄的過去跟趙老師伏耳幾句。
趙老師面色淡然的點點頭。然後下課招手把杜晦叫過來。
杜晦立刻提着一點也不輕的兩個紙袋過去,趙老師攬着他的肩慢慢從教室走到走廊,不知跟他說了什麽,就看杜晦一個勁的點頭,然後趙老師拍拍杜晦的肩:“行了,給你爸媽拿回去吧。你成績好呢,我肯定會留你在一班,成績不好送什麽都沒用。上課看書的事就算了,我現在也沒空管這個。回去吧。”
杜晦讓趙老師說暈了頭,二了吧叽的把紙袋又提回寝室,然後給他爸媽打電話。杜爸爸在電話裏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你傻啊!叫你送你又提回來幹什麽?你直接給你們趙老師送到辦公室去!”
寝室裏的人都默默聽着,杜晦特別弱氣的給杜爸爸解釋:“不是……我們趙老師說這樣影響不好,他現在這個位置上很多人等着抓他的小辮子,爸我跟你說,上次就有個……”
“那送到你們老師家去!”杜爸爸懶得聽杜晦的廢話。
杜晦哼哼叽叽,說實話雖然他怕杜爸爸,可他更怕趙老師。趙老師都那麽“溫柔”的把道理都給他說了,說送禮不行,不好,那他還送,那不是會惹趙老師生氣嗎?
寝室裏有人給杜晦出主意,讓他像別人一樣把東西往趙老師家門口一擱,然後就不用管了。
杜晦想了想,還是不太敢,打算等風聲過去一點再把東西給送去。現在只好先放寝室了,跟他爸就說送出去了。
趙老師現在忙着給二年級出會考卷。三年級快高考了,他也要出幾張卷子讓他們做,幫他們摸摸底。而且四月份的時候,他還要去出今年的高考卷子。
所以現在他是真沒空理這些事。所以就全都扔給林美等班委了,連物理課都只能讓人代上。因為出卷子時是不能回來上課,連家都不能回的,全封閉的。
林美聽趙老師要一口氣失蹤将近兩個月,頓時覺得手裏的鑰匙火燙無比。
趙老師把辦公室和他的辦公桌的鑰匙都給林美了,跟她說:“班裏不用管太嚴,現在這個時候願意學的就學,不願意學的只要他不在班上跳舞唱歌打架,什麽看小說打牌都不用管!”
也就是趙老師才這麽豪爽。
趙老師給她指着鑰匙說:“這個櫃子裏放着我給你們印的卷子,從第一套到第三十六套。每周讓他們做兩套,自習課做就行,當成是考試。做完先收回來,我找人改。到時我找誰,你帶那人去拿卷子。”
林美點頭明白。
趙老師吩咐完還給了她一個“好處”,“這個櫃子下頭放的還有幾份卷子,是去年清華北大複旦的高考題和我收集的一些補習班的題,你要是想做,就拿幾份出來做做。別給人!別當成是發糖一樣誰都給!有要好的給他們抄抄可以,別把卷子拿出去給人看就行。”
林美再次表示明白,并表示一定在趙老師不在的時候恪盡職守,兢兢業業。
☆、第 53 章
? 林美把趙老師會離開至少兩個月的事告訴鄭凱他們了,果然這一群人都吓傻了。
她也是沒想到原來這事趙老師就在課下跟她說了兩句(随便塞給她兩個酒心巧克力)後就算完了,剩下的班委一個也沒說。
何棋先問,“那剩下的物理課誰上?”
這個林美也知道,她說:“趙老師跟別的物理老師說過了,誰有空誰上。”
牛吧?跩吧?反正他是副校長還是物理考研組組長,他的話不怕那些物理老師不聽。就是這麽酷炫!
鄭凱猶豫的看了看大家,問林美:“那趙老師不在的事……要不要在班裏說?”
林美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她說:“還是別說了。能瞞多久瞞多久。不然就像上次趙老師幾天沒來,班裏都快翻天了。”
張靖和杜晦為什麽敢在上課看小說還打架?除了一部分是有點不太在乎生物老師,還有更大的原因是那段時間大家都知道趙老師不在!
趙老師威風赫赫,他在的時候自然可以壓制班上的人,一班的班風一向不錯,公認的紀律好。可能是平時壓抑得太狠了,結果他一旦不在,那大家就玩命的撒歡!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居然不是一句形容,內裏還暗含哲理!
林美算是親身體會了“暴政”之下大家的反抗情緒有多大。畢竟趙老師平時帶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班委們都認同那段時間班上的紀律很不好管束,同時默認瞞着全班同學趙老師會“失蹤”兩個月的事。就讓大家以為趙老師說不定什麽時候會回來好了。頭上懸着一把不知何時會掉下來的利劍,想必大家在放縱時能收斂一二。
給二年級的會考卷子,趙老師去年就出好了,所以他把這卷子一交就走人了。雖然距離封閉出卷還有一段時間,但人家就是光明正大的放假去了。除了給林美交待一聲外,學校竟然都不知道。
所以在早自習看到校長在教室外探頭探腦,林美悄悄過去問校長有何貴幹,校長竟然問她:“你們趙老師呢?”
林美不可避免的瞪大了眼睛,反問:“趙老師?不是去出卷子了?”出卷子這種事還需要瞞着校長嗎?要這麽保密嗎?她只這麽想了一秒就知道這很可笑。
校長同樣瞪大眼:“不可能啊!還不到進組的時間呢!”
出題,當然不可能叫趙老師出全部的物理題。他所出的可能只是一份卷子的一道大題,或幾道小題。所以工作量其實并不怎麽重啦,而且也完全不必一開始把所有人都叫去,那不是耽誤工作嗎?所有的出卷老師基本都是有教職在身的。一口氣市裏不少學校缺少那麽多骨幹,校長們非翻天不可。
所以趙老師進組的時間應該要再錯後一點,其實他甚至只需要進組十五天就行。然後就被“放”回來了。
但現在距離他需要進組的時間還差得很遠很遠。
校長一時搞不清是他記錯了?還是趙老師逃課了?前者考慮到自己的年紀,校長并不是那麽确定。後者,他想趙老師應該不會那麽大膽吧呵呵……
林美目送校長先生匆匆離開,鄭凱和何棋早就過來了,班上自習的同學們都看着班委們。林美幾個避到走廊上去說,林美臨走給張煦使個眼色,張煦比個“OK”,虎着臉站起來四下一掃,他手握考勤利器,大家紛紛拜服低頭。
林美這邊跟鄭凱他們奇怪的說:“校長來找趙老師。”
何棋:“趙老師不是去出卷子了?校長不知道?!”
林美也納悶啊,他們趙老師不會這麽牛吧?校長都不甩?
校長回辦公室翻出幾個月前的那份省教育廳發下來的通知,仔細看看時間,沒錯啊。省一被叫走出卷子的不止趙國棟一個,還有教英語的戴老師,不過戴老師考慮到身體原因想申請下這次她就不去了。另外生物教研組的組長,現在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劉本藤也被征召了,然後他說要帶班走不開,也拒絕了。
校長熊絹內牛滿面,他第一次覺得手下的兵好難帶。趙老師絕不是個例……一個個都這麽有個性……
趙老師所在的辦公室也是物理教研室。不過由于這裏面的老師從來沒進過一班,所以連林美都對他們半點不熟。直到每次物理課都看到熟悉的面孔進教室來,她才知道趙老師為什麽敢說“誰有空誰來”,這些物理老師都在他眼皮底下,誰哪天有課哪天沒課,他一清二楚。
第一次物理課有人來代課時,大家看到一個陌生的老師走進來紛紛疑惑的“啊?”了起來,還有人戳林美問是怎麽回事。
這個男老師是高冷範的,先在黑板上寫下板書,然後回過頭來說:“你們趙老師讓我來代一節。大家翻開書看第6頁……”
第二次物理課進來的還是個生人,這次大家鎮定多了。這個老師是個诙諧範的,進來就笑着雙手支着講臺桌看大家,看半天說:“都沒人有話要問我啊?怎麽不問為什麽不是你們趙老師來啊?”
大家面面相觑後,只能以沉默來回敬他:“……”
老師你好有趣哦……這個問題我們不會回答啦……
老師笑眯眯的自問自答:“是你們趙老師打電話叫我來給你們代一節課的。至于你們趙老師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啊,所以不要問我要你們的老師了。”
大家:“……”
沒人問你要啊……
到了第三次物理課——其實也就是星期三,物理課是一周四節,周一到周四每天都有。當大家看到又進來一個陌生的老師時,不說淡定,心裏都有數了。
這次是個女老師,個頭小小的,看着有三十多歲,十分沉默又認真。不過因為個子實在小,板書時她又好像堅持想寫到比較高的地方,所以踮着腳尖寫,但力氣不夠啊,所以整個板書都是東高西低成坡形。東邊這頭空地較大,老師寫得很好看,到了西邊這裏地方越來越小啊,老師就越寫越擠,最後甚至用極小的字寫成了一豎行——又拐上去了。
林美坐在第二排抄板書還方便,後面看不見的就頻頻站起來探頭看。老師板書完畢拍掉手上的粉筆灰就看到後面幾乎都站起來了。
老師說:“班委呢?維持下紀律。”
林美起來說,“大家不要急,下課後這半邊的板書會重新抄到後面的黑板上,大家到時可以再抄。”
一聽這個,大家都好好坐下了,急着抄的現在也不急了。
下課後,這個老師過來問林美:“趙老師有沒有跟你們說他什麽時候回來?”
林美搖頭說不清楚。
最後代課老師就固定為這個女老師和那個诙諧的老師。兩個老師一個姓喬,一個姓莊。喬老師更是日後就習慣了寫完板書跟大家說:“要抄板書的不要現在抄,等下課後抄你們班委寫在後面黑板上的。”
于是自習課上,林美和一衆班委又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抄板書。
後面黑板寫着的還是聯歡會時畫上去的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現在就改成物理板書專用地。幾個班委輪流上去抄板書,以個高的男生為主,但也抄得形色各異。
鄭凱看書的習慣是記題,他的筆記上除了老師在板書時寫的題外,別的很少記。所以他抄的板書總是看着比老師的板書要少內容。抄過一次被差評後,他就借何棋的筆記看。
……何棋的字比較草,鄭凱借過一次認字的時間跟抄的時間差不多,總是抄一會兒就要停下來認字。他在這邊抄黑板,大部分的學生也都齊齊向後轉跟着他抄,他一停大家也都停了。顯得他特別耽誤事。
鄭凱很不好意思,自己實在認不出來只好跑去問何棋。
第一次,“哥們你這句寫的什麽?”
第二次,“過來認認你這句寫的什麽?”
第三次,“滾過來給哥說你這抄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鄭凱拿着何棋的和自己的筆記對都認不出,抄得火都起來了。
何棋就接棒自己上去抄,抄一會兒看看後面的,再把前面的給擦了重新寫——他也認錯了。
林美上去抄有點費勁。她這段時間的身高還停留在一米六二六三,離她的一米六七還差着一段距離。這個急不得,但在抄板書時,她發現自己很容易犯喬老師的毛病,抄着抄着就前高後低。前邊的字各種好寫,字大行空得也爽快。到後面就各種擠着寫,恨不得把字寫成蠅頭小字,行也越寫越擠。
一次以後,林美找鄭凱何棋張煦等代抄,她就偷個懶不抄了。何棋直接拿着林美的筆記抄,他知道林美的筆記記成什麽樣,絕對比板書還清楚好懂。
後來不知不覺就發展成抄板書都拿林美的筆記抄,成了統一風格,也便于大家系統的學習辨認。林美徹底解放了,現在就算她不抄也沒問題了,借出筆記就是出力了。
☆、第 54 章
? 趙老師一時半刻回不來,一班成了一群放羊的孩子,雖有林美等人在同學面前瞞天過海,但老師們是都知道了,熊校長想找一位好心人先幫着管管一班。但現在哪個老師都任務繁重,分身乏術。
最後熊校長直接點名了:“老董,反正你的二班離得近,你就有空過去看看吧。”
柿子要撿軟的捏,人要找老實的欺負。
不管趙老師的嘴裏董老師是多麽的表裏不一心機深沉,但在熊校長眼中,董老師是個好同志。有什麽活別人不想幹的交給他,他都沒意見。
董老師走馬上任第一天,就是他的語文課。課前叫林美過來問:“你們班這兩天有問題嗎?”林美搖搖頭。
董老師滿意點頭,沒問題就行了。
等上完語文課,董老師臨走前再把林美叫過來關心道:“有問題就去找我,我就在二班。如果我不在班裏就到辦公室去找,辦公室在五樓,你知道吧?”
林美點頭,董老師交待完了就安心走了。
中午幾個班委交換意見,何棋問道:“董老師這是什麽意思?就過來看看?”
大概是受趙老師的影響,董老師的好人光環并沒有影響到一班的學生。從林美一把董老師的話學給大家聽,就沒一個人認為董老師是單純好心。
“趙老師不在,董老師可能是暫代一下咱們的班主任。”林美說。這是她認為最有可能的。
果然董老師晚自習又過來一趟,前後看一圈就走了。日後凡早自習、晚自習都會過來看一眼。問了班上的考勤本在誰那裏後,還天天看看考勤本。
如果說董老師是以威服人,董老師可能就是以德服人(?)。雖然他在學生中間一向以溫柔和善著稱,但自從他到班裏巡視後,本來隐隐有些松脫的紀律再次緊繃起來了。
跟董老師接觸過後,林美覺得他是另一種的厲害人。他待學生非常好,那學生就更加不想讓他失望,就是為了不辜負他的信任。怪不得趙老師拿他當勁敵呢,跟董老師一比,他好像就不夠正義了。
班裏大家想的是:不能在董老師面前丢趙老師的臉!所以反而表現得非常好,上課紀律好,作業收得齊,也沒有打架鬥毆偷溜出校等等。
班上紀律好了,林美也能放松了。趙老師留下來的卷子也被她拿出來給大家做了,她都盡量挑作業不多的晚自習時拿給大家。
這天的課有生物和政治。這兩科都是不布置作業的,晚自習時林美就抱着卷子進來了。電視裏正在放新聞,有的人跟朋友坐在一起說話,有的人還沒來,班裏空着七八個位子。
看到林美抱着卷子進來,大家全都不看電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