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早上是七點早讀。
林美突然深刻理解了“學無止境”這句話。當她以為中考就是終點時,事實告訴她:別做夢了,快往上爬吧,前面還早着呢。想她留學回來後不是還要考證?
林美抱着課程表到教室,把課表放在講臺上,左右看看再拿粉筆擦壓着,然後在黑板寫上“課程表一人一張,不可多拿”。
她就先幫她們寝室的和何棋鄭凱那些人拿了。
樓下何棋已經坐在那裏呲牙咧嘴的在推頭了,林美把他們的都給了鄭凱說:“一人一張,課程表。”她突然想起好像一直沒看到梅露?問他,“梅露呢?你見着沒?”
鄭凱說,“梅露去上海了,應該還沒回來。”
林美震驚,“……那她怎麽辦?”等她到校,趙老師還不活吞了她?
鄭凱聳聳肩,“沒辦法,又沒她那邊的電話聯系不到。放心吧,她家裏人會跟她說的。只要明天之前到就沒事。她的課表你先拿着吧,到時給她。”
林美無奈點點頭。周罄那邊也把課表給黃苓她們了。
黃苓正在雙眼含淚的剪頭。女生剪頭有不少哭的,還有人抱着朋友哭。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娃娃頭在女生中間的票房并不高,現在這個發型還沒有“波波頭”這種時髦的稱呼,大多數女生認為娃娃頭幼稚到死,還很蠢。而且大多數女生都是留長發紮馬尾,個別有點情調的會綁兩個辮子。
林美看到剛才那個長發及腰的女孩一直在往後躲,永遠排最後一個。
黃苓那邊剪完了,紅着眼眶過來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是林美在這個寝室裏見的最活潑的一個女孩,從剛見面到現在,這是黃苓第一次臉上不帶笑,配着她新剪的那個娃娃頭,站在那裏咬着嘴唇默默傷心的樣子。林美竟覺得:這是壓迫!這是兇殘的壓迫!
反正她們的意志是被QJ了。
男生中都推成小平頭倒是看起來不賴,就是一堆小平頭聚在一塊有點像一窩少年犯。
“真是可憐死了。”周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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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和她都是剪過的,慢慢的就有女生過來問她們:“你們是在哪兒剪的?”
林美和周罄都答說是在美發店,結果不少女生說:“那咱們也去美發店剪吧?”
“校門現在還沒關吧?”
很快,女生三三兩兩結伴去美發店了。連那個長發齊腰的女孩也去了,她的朋友跟她說出去剪頭說不定你都不用掏錢,你這頭長發至少能賣五十。
後來聽說省一中附近的美發店下午統統爆滿。大家寧願花十塊錢去剪個頭,也不願意在學校裏剪免費的。
晚上寝室裏已經都是新剪的娃娃頭的海洋了。但也有寥寥幾個像林美和周罄一樣剪的是男孩頭,還有幾個女孩剪成了郭富城的那種頭,別有一番帥氣勁。吃完飯,有人到寝室裏通知說吃完晚飯後七點都要去教室看新聞上晚自習。
“上什麽晚自習?”有人問。
“随便,你自己随便拿本書不就行了?”
不管是預習還是自習,林美發現這裏沒有人不會或者說不擅長。一說要上晚自習,不少人都想好拿什麽書了。有拿語文的,數學物理等都有,也有人帶英語課本去背單詞的。林美拿的是數學,她打算先看數學。
到教室裏還沒有開始排座位,大家都亂坐。林美和周罄自然是跟寝室的女孩坐在一起,幾人擠在靠牆的這一排桌子上。教室裏的電視跟附中不同,是懸在講臺上方的,正中央的位置,讓坐在教室裏的學生都能看清楚。
熟悉的新聞聯播片頭響起,趙老師走進班裏,從他出現在門口時,班裏所有人齊刷刷的坐好了!所有扭頭說話的全都轉回來了,聚精彙神的看新聞。
趙老師說:“一會兒看完新聞排下座位。林美,你把所有人的名字記一下,看看還有誰沒來,沒來的不管他,讓他坐最後去。”
林美騰的站起來:“是。”
然後趙老師又走了,走了……
林美正好帶了個打算當演算紙的一本稿紙,拿着到前頭一排發一張,說:“每個人把自己的名字寫下來,寫在紙下,豎着寫一排。”她拿着稿紙舉高比劃了下,然後站着等大家寫完再把紙傳回來,她收到一起在名字前編上號,再看自己的名字已經被周罄替她寫上了。
等放完新聞聯播,趙老師再過來,她拿着名單過去,趙老師根本不接,點頭說:“你收着,一會兒給我。”
現在總共只到了五十四個人,讓林美沒想到居然有十幾個人沒來,可見大膽的不止梅露一個。
趙老師排座位也是很簡單粗暴的,直接按身高來,個低的坐前頭,個高的往後坐。先是全去走廊上排出高低,然後從第一排開始進去坐好。然後趙老師再進行調整。
又因為班裏人多,所以是兩張雙人桌并到一起,四人一排座,總的來說是兩大組。
林美個頭中等,排到了第四排,趙老師過來看看,把她調到了第二排。前後左右沒一個認識的,周罄跟她竟然是對角線,在教室的另一端。
“記一下你們前後左右都是誰,以後就按這個座位坐了。一周換一次座位,按兩邊往中間調,中間往兩邊調。”趙老師拍拍中間兩排,再拍靠牆兩排。
“後來再來人,讓他們直接往後座。林美記一下。”
林美再次站起來表示明白。
“接着說下班委,班長,林美。團支書,宋科。學習委員,何棋。紀律委員,張煦。”趙老師直接任命完,說:“都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下。”
林美第三次站起來,擡頭挺胸掃視全班,趙老師指着她,“林美是班長,我有什麽事都會交待她,自習我不來她看着。”
然後是團支書宋科,是個高高瘦瘦戴眼鏡的男孩,趙老師說:“宋科一會兒把入過團的名單給統計下,以後按時收團費。”
跟着是何棋,趙老師說:“還沒有确定各科課代表時,你負責收作業。”何棋點點頭坐下了。
最後一個是張煦,趙老師說:“軍訓這幾天你記下考勤,請假先找你,你批準後再來讓他找我,沒有理由不許外出,不許缺勤。晚自習點名,缺勤超過三次就滾回家。”
張煦面容嚴肅的點頭。
趙老師靠在講臺上:“現在雖然沒開課,但誰想浪費時間就盡管浪費,不想學的人我是不會廢話的。會學的人就會利用每一個時間。好了,以後每天晚上吃過飯就過來,九點下課。班長鎖門,值日按組來,這周就是這組了,對了,每組第一個是組長。”他拍拍靠牆的這組第一個人的桌子。
然後林美就知道他又要走了,趕緊站起來探身把鑰匙接過來,目送老師離開。
趙老師走了一會兒後,班上開始出現小聲嗡嗡。林美還以為在這個班不會有這種事呢,回頭掃了一眼,班上頓時安靜下來了。但根據以前鄭凱當班長時的經驗,肯定一會兒還會死灰複燃。
林美目視張煦,兩指一并指着講臺,讓他上去鎮着。
張煦苦着臉雙手合什求饒。
林美幹脆拿着書自己上去了,果然班上極安靜。又因為坐得高看得清楚,她竟然發現以為是甩手掌櫃風格的趙老師偷偷站在窗戶那邊偷看班裏的情況!他足足看了十分鐘!一會兒又來,直到九點下晚自習,趙老師至少來了七八次!
林美一邊吃驚,一邊又覺得“果然這才是班主任嘛”,像趙老師之前的表現根本就是煙霧彈。他就是想看看他甩手不管的情況下大家是個什麽反應。
——趙老師好腹黑啊!
一開學就玩這手真是太邪惡了。
晚自習結束後要打掃衛生,身兼鎖門重任的林美跟着值日組一起打掃了——她不能在旁邊幹看着啊。
書包讓周罄幫忙先帶回去了。
打掃完該倒垃圾了,個頭小小的組長跟組員們商量半天,過來問她:“班長,垃圾沒法倒……剛到校還不知道垃圾往哪兒倒。”
林美很痛快的說:“那就明早再倒。檢查下窗戶鎖了沒?鎖了就走人。”
一群人撕歡似的飛奔檢查了六扇大窗戶都鎖好了,窗簾還都拉上了,然後關燈,關門。男生們一出教室都颠了,倒是前排的幾個女生還等着林美一塊走。
第二天,林美軍訓前提前過來找人問了垃圾倒在哪裏後,開門提着垃圾簍先把垃圾倒了才去操場。
☆、第 40 章
? 當林美把食堂所有的面條都吃過來後,軍訓已經過去十天了。所有人都曬得像印度阿三,一咧嘴牙比臉白得多。
就算天天擦防曬也救不回皮膚了,林美照鏡子時突然發現竟然曬成了正宗的烤肉色!就是不均勻,臉和脖子就差了兩個色號,手跟臉差三個色號。而且脫了衣服後,身上還是白的。
負責他們軍訓的是十個年輕的兵哥,據說是附近軍校的學生。穿着軍裝系着武裝帶小腰不堪一握,叫不少女生都羨慕不已,還有人說為什麽不發他們這種衣服當軍訓服?
小兵們站起軍姿來好像全身的弦都繃直了,威武看不到,但挺拔如小白楊是真的。然後就有學生在休息時看着教官背《白楊禮贊》的課文,漸漸大家都一起背起來,“……但是,我要高聲贊美白楊樹!”
背完後還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讓趁着學生休息時操練的士兵們都忍不住擡眼往這邊看。
“集中注意力!”一個雙手背在身後,雙腳分開與肩同寬的帥氣兵哥喊!
他是士兵們的班長,見縫插針的讓兵哥們訓練,訓話都是:“你們落後就是整個班的落後!訓練一天都不能停!”
兵哥們的訓練自然比學生們的軍訓要嚴格多了,每到休息時,兵哥們一訓練,學生們都會圍觀,特別是男生有的還會跟着做。兵哥們有時會兩兩拆拳,有時會做俯卧撐。男生們跟着做通常撐不到十個,兵哥們随便一做就是一百多。
把男生們給激動的啊,圍着兵哥打轉。
但休息時間一結束,兵哥們散開喊:“集合!”
所有人就有氣無力哀號着過去了。
沒辦法,比起兵哥們帥氣的訓練,他們做的就是枯燥的站軍姿,跑步,急跑急停。比較好玩的是跳馬,就是一個人在前頭扶着膝蓋彎腰站着,後面的人排隊快速助跑過來按着這人的背跳過去。
按說很好玩但實際很枯燥的是軍體拳。兵哥們都很誠實的說:“二十天,你們能學半套就不錯了。”然後一招一式拆開教他們,一個招式學兩天都不可能練熟,囫囵吞個的糊弄完就學下一招。
為了吸引大家的軍訓熱情。班長在一開始跟他們說如果練得好,就在最後一天把他們拉到他們營地去,領他們參觀一下,可以去打靶場哦。
立刻就有男生興奮的叫:“教官可以打靶嗎?”
班長是個二十一歲的兵哥,算是這群兵哥裏最大的,剩下的小兵哥最大的十九,最小的才十六,叫大家圍着他驚訝半天他怎麽這麽早就上軍校了。
班長笑着說:“可以讓你們看看。”也就是說摸槍就別想了。
大家興奮不減的問:“營地有狗嗎?軍犬!”
“就是!教官帶我們去看看軍犬吧!”
班長看大家越鬧越興奮,臉一沉,氣勢很足的說:“沒有軍犬。好了,各班帶開準備跑步!”
“啊啊啊……”
大家一片哀號。
軍訓确實很苦,但也比想像中的有趣。而且每天下午四點就訓練完了,然後一直到七點都是自由時間。食堂五點半開飯,也有同學出去外面吃。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唱歌。
聽兵哥們說他們每天開飯前都要唱歌,所以軍訓的他們也有了這一項任務。
但是,音樂課在初二就結束的學生們早就過了唱集體歌的年紀了。
年輕的兵哥教官們在方隊前大聲唱:“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預備齊!唱!”
底下學生們:“……………………”
唱歌好恥,沒人開口。
兵哥教官們立刻臉就氣紅了。
兵哥們比較容易生氣,特別是在他們下命令而學生們沒有聽從的時候,都會氣炸。可能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兵哥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命令落空吧。
站在第一排的林美看到兵哥都氣的發抖了。
別的班倒是有的唱起來了,兵哥就更生氣了,一急鄉音就露出來了:“你們看看別的班都做到了!你們不覺得丢人嗎?我要是你們就沒臉見人了!”
……只是沒唱歌而已,不用這麽誇張吧?
兵哥怒道:“再來一次!如果這次再不唱,你們的晚飯就不用吃了!在這裏站着!”
……別開玩笑好嗎?我們不是你的兵啊。
這次兵哥領唱後,大家倒是稀稀拉拉的唱起來了。一首歌唱完,兵哥看樣子是勉強原諒他們了,說:“解散。”
學生們一哄而散,林美看到他們班的教官被他的班長叫去訓了……
晚上在食堂吃飯時就聽到有人說:“那人有病吧?還說讓咱們站着不能吃飯?”
“就是!以為自己是誰啊?”
到了晚自習時,這種議論就更多了。可以說小兵哥的态度犯了衆怒。林美覺得這個矛盾不可調和,兵哥們的觀念就是命令就是一定要服從的,不服從命令就是大錯。他是他們的教官,那他的命令當然就應該被無條件的執行。何況兵哥也年輕啊,年輕就氣盛,被掃了面子,只怕明天他們的訓練要受苦了。
但在學生看來,軍訓教官的威信還比不上林美這個班長,更別提老師們了。但老師們也沒有敢罰學生們不許吃飯的。
第二天訓練,兵哥教官的喝斥聲就更大了,也不跟他們說笑了,抓到方隊裏有人說話就拉出去罰站。雖說都是站軍姿,但罰站的人站在最顯眼的地方讓同學和外班的人圍觀,這種恥度是暴表的。
大家的反對情緒越來越高了。
偏偏天氣越來越熱,終于有一天,一個女生在站軍姿時吐了。
吐的那個女生在後面站,林美一開始不知道。她聽到後面一聲尖叫,“張苗吐了!”
教官還在前頭喝斥:“不許說話”
林美直接出列跑到後頭去,教官此時也跑過來了。
吐的張苗被兩個女生架着,臉色蒼白,地上是一攤沒有消化的午飯。周圍的人都避開了。
林美叫:“周罄和黃苓陪我去把張苗送到醫務室,何棋,你帶幾個男生去食堂看能不能找些煤渣過來蓋蓋,把這個收拾了。”
這時自然是使喚自已熟悉的人方便。
周罄和黃苓趕緊過來接手扶着張苗,林美轉頭問:“誰跟張苗一個寝室的?也過來一個跟着一起去。”
于是又有一個女生過來。何棋已經叫了鄭凱和另一個男生走了,張煦也想跟,何棋說:“你留下管管紀律。”他使了個眼色,看大家都不動了,也不說繼續排方隊,教官卻氣呼呼的。
林美也注意到了,她主動去找教官,柔聲道:“教官好,教官讓大家休息下好不好?已經有人生病了,我看她有點像中暑。而且也要把地上給收拾幹淨。”
教官看神色是不太樂意,林美說:“我們是一個集體,大家都希望能一起訓練。現在有人生病,大家都很擔心。等一會兒她沒事了,我趕緊過來說一聲,大家再接着訓練好不好?就十分鐘。”
教官這才點點頭說,“那就十分鐘。你趕緊送她去醫務室吧。你是這個班的班長吧。”
林美說:“我是班長,我叫林美。那教官一會兒見。”她給張煦做了個手勢讓他看着攤,張煦點頭表示明白。
周罄和黃苓等人已經把張苗扶遠了,她趕過去看了眼張苗說:“你們帶她去醫務室,我去找趙老師。”
張苗同寝室的楊柑說:“就是!跟趙老師說說!這人太過分了!”這幾天雖說軍訓的強度沒有加強多少,但教官的心情已經影響到大家了。教官變得嚴厲和不好說話,大家的抵觸情緒也在積壓,這就讓大家做訓練時的都心不甘情不願,無意識之間訓練就更不好熬了。再加上天氣的緣故。
林美讓她們送張苗去過醫務室後直接送她回寝室,如果嚴重就給她家裏打電話。
趙老師就在辦公室,他是個老煙槍,旁邊的玻璃罐頭瓶接了半瓶水當煙缸,裏面塞滿煙頭。林美進去一看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人,就悄悄過去喊了聲:“趙老師。”
趙老師擡頭一看,順手把煙按了,“林美什麽事?”
“天氣太熱了,有女生生病送醫務室了。”林美說。
趙老師站起來拿鑰匙鎖抽屜:“嚴重嗎?”
林美跟着他往外走,一邊說:“還不知道,看着還行吧。”
站在走廊上,趙老師眯着眼睛往操場那邊望,隔着一排高大的大葉楊樹,可以清楚的看到軍訓的方隊中缺了一塊。
“那就是咱班吧?”他指着問。
“是。現在解散了,有人突然生病,大家都很擔心。教官也有些緊張。”林美說。
趙老師帶着林美下樓直接往操場去,這讓原本打算過來說動趙老師去給教官求情,放低軍訓要求的林美懷疑:趙老師不等她說出口就猜到了她的來意。而且已經準備去做了。
果然,趙老師到了操場先去找了軍訓的班長,然後林美就看到他們的教官被他們班長喊去了。
她走到張苗吐髒的那一塊,何棋和鄭凱正和幾個男生把煤渣踩碎後鋪上去鏟幹淨。
何棋扶着簸箕,看到趙老師問林美:“你把趙老師叫來了?”
林美點頭:“幸好趙老師在啊。”趙老師要是不在學校,她只能等晚自習再找老師說了.
趙老師跟那個班長說話,教官氣奮的說了兩句什麽,雖然聲音很大但是沒聽清,然後趙老師呵呵笑着又說了兩句什麽,回頭沖林美勾手:“林美過來!”
林美趕緊跑過去,堆着一臉的笑。
趙老師拍着林美的肩說,“這是我們的班委做的不好。”
林美馬上低頭說:“是,是我沒有注意到同學身體不好。”
趙老師沒想到林美這麽上道,指着教官說,“給你們教官道個歉。”
林美轉頭對教官:“教官對不起。其實我們特別崇拜你,覺得你特別帥氣。不過大家平時體育鍛煉得不夠,一時體力跟不上,給您添麻煩了。”
趙老師大力拍着林美哈哈笑,覺得這孩子真是有意思。
教官看臉色是已經沒哄的不生氣了,不過還是嘴賤的來了句:“是你們太嬌氣了,我們那邊的女兵還半夜去守屍呢,也沒有說怎麽樣。”
林美只好裝羞澀了,低頭不語交棒給趙老師。心裏倒是挺同情女兵的,女兵真的要半夜守屍?真屍體假屍體?
趙老師繼續拍林美:“以後再唱歌,班委要帶頭唱,起個好頭,也配合下教官嘛。”
林美:“是。”
跟教官和他的班長交涉完畢,趙老師又慰問了下同學們,說今天下午就不用訓練了,離家近的可以回趟家,想洗澡的去洗個澡,這會兒肯定沒人!一番撫慰之後,同學們的情緒也好轉了,一哄而散後,趙老師對林美說:“你去看看張苗嚴不嚴重,要不要回家。然後給我個信,我在辦公室等着。”
林美今天下午算是跑夠了。她先去醫務室,張苗已經走了,醫務室的女老師說:“不嚴重,有點脫水。回去多喝點湯,補補水就行了。”
她再跑回寝室。
寝室走廊上空無一人,幾乎所有的屋子都鎖着門。張苗的寝室是219,進去後看到她已經躺在床上了,楊柑在照顧她。林美放輕腳步進去,問楊柑:“嚴重嗎?要不要給她家裏打個電話?趙老師說她能回家了。”
張苗沒睡着,聽到睜眼看林美,沙啞道:“趙老師知道了?”
林美點頭說:“趙老師很擔心你,問你需不需要回家?”
張苗猶豫了下點點頭。
林美就說:“那行,我去給趙老師說,看你是補個假條還是怎麽辦。反正軍訓就剩下不到一周了,你打電話讓你父母來接你吧?”
張苗堅強的自己坐起來說:“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了。”
看起來已經病得不重了。
張苗收拾了個小包,拿着楊柑給她的話梅,含着話梅跟林美去找趙老師了。
趙老師很溫柔的讓張苗坐下,問了兩句:“确實堅持不了了?那就先回家歇着吧。等軍訓結束再來上課。你這身體也确實不行啊,大家都沒病,你病了。要注意一下。好了,一會兒寫個假條交給林美就走吧。”
到教室,林美找紙讓張苗寫了個假條再送她去校門口。
這事就這麽完了。
從那以後,一班的軍訓強度降低了不少。每天上午和下午各站一小時就行了,其他如跑步之類的都不用做了。軍體拳也是随你愛學不學,對着願意跟他學軍體拳的學生,教官都特別和顏悅色的教,認認真真的手把手幫他們糾正姿勢。
教官和學生之間險惡的氣氛也慢慢消失了。
不過每天解散前的歌還是要唱的。教官已經改成讓林美領唱,然後林美就跟他說好多歌都不會唱,不止她不會,估計同學們會的也不太多。大家平時很少聽紅歌的。
所以他們的歌唱曲目就固定在了《義勇軍進行曲》,《讓我們蕩起雙漿》,《亞洲雄風》之類的。最後一首,大家吼的都特別歡快。
唱習慣之後,大家的熱情反倒被調動起來了。有一次林美剛站到方隊前準備領唱,下面就有女生喊:“班長!唱《還珠格格》吧!”
林美:“……”
下面一片叽叽喳喳:“對!唱《當》!”
“唱《有一個姑娘》!”
“唱《雨蝶》!”
……
教官看這情況不行了,站出來吼了句:“讓你們唱什麽就唱什麽!那種歌都不能唱!”
大家這次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笑起來:“什麽歌啊?”
“教官是不是想說靡靡之音?”
“黃色歌曲!”
林美在這種情況下艱難領唱了《學習雷鋒好榜樣》。
☆、第 41 章
? 軍訓最後一天,照計劃是要去軍校裏參觀的,但臨時更改了。而且兵哥們早在兩天前就被一道命令給緊急叫走了,據說是有某個什麽領導要去軍校參觀。
那天早上,大家照以前的習慣六點半在操場集合,結果排好隊半天等不來兵哥。林美剛要去找個電話打給趙老師問問看,就看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老師跑過來氣喘籲籲道:“解散!解散!不用軍訓了!”
各班方隊立刻像水入油鍋一樣炸響了,紛紛在問:“怎麽回事?”
林美從方隊中跑出來,還有別的班的人也一樣跑去找那個男老師問清楚。
男老師說他是學校傳達室的老師,每天六點就過來開門。剛才教務處打電話跟他說,讓他過來通知下,說一年級的軍訓提前結束,教官們已經撤出學校了。
“你們都走吧,打電話問問你們班主任看是怎麽安排的。不過我看你們是可以提前回家了。”老師說。
提前兩天結束軍訓當然是好事。林美回去通知後,方隊裏的人都開始狼嚎了。
林美說:“先別去班裏!人家在上課!可以回寝室,等我打完電話問過趙老師再通知!解散!”
操場上的班級都作鳥獸散。
林美沒有老師辦公室的鑰匙,想想幹脆去追那個剛才來通知的男老師了,一說要借電話,男老師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趙老師那邊也很痛快,一聽教官都走了,就說:“那就讓大家回家吧。八月三十一號晚自習前返校,晚自習點名,九月一號正式上課。”
林美先去男生寝室通知的,她還不知道一班的男生都住在哪一層,還是有男生從窗戶裏看到她了,探頭出來喊:“班長來了!班長能不能走了?”
他這一喊,二樓三樓的窗戶都是探頭出來看的光膀子男生,還有的探頭出來喊:“馬源!你怎麽不上來啊!”一看人不對吓得趕緊縮回去了。
林美看到好幾個窗戶裏探出來的人都是熟悉的臉,在樓下大聲喊:“可以回家了!三十一號下午返校!晚自習點名!張煦呢?”
張煦費力的從他同寝室的男生中擠出來舉手:“這兒呢!我聽到了班長!”
“各自通知下!”林美喊完走了。
然後回女生樓這邊,一上二樓就有不少女生從寝室門裏探頭出來,“班長能不能走了?”
“能走。三十一號下午返校,晚自習點名。”林美說。一班女生總共占了四個半寝室,她在走廊裏一說都聽到了,然後就是陣陣歡呼聲,都回去收拾行李了。
這一層樓基本上都是一年級的女生,還有兩個寝室住到四樓去了。一年級十個班幾乎都跟趙老師說的一樣,都是今天就能走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清理出來的垃圾自然也漸漸堆到了走廊裏。
宿管阿姨早就聽到樓上的動靜,還有女生在走廊裏邊跑邊高興的喊:“要回家了!”
阿姨就上來了,一看走廊上都是垃圾就挨個門的通知:“打掃完衛生才能走啊!這麽髒回頭都給你們扣分!”
因為回家的事大家還是挺積極的,立刻就有人去水房搶掃把和拖把。林美這個寝室只來得及搶了一把拖把,回來把垃圾往門外一推,一直推到廁所那邊的垃圾筒去。垃圾越來越多,因為根本沒有人主動把垃圾撮起來倒到垃圾筒裏。
阿姨一會兒再上來,一看就生氣了:“就這麽堆着怎麽行?快撮進去!”
林美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她每天只把換的T留下來,而且已經塞到包裏了。剩下的襪子和內褲都是洗澡時順手洗了。省一有學生浴室,五塊洗一次,辦卡三塊,水很熱,洗起來還是很舒服的。林美辦了卡以後每天軍訓完都去洗,洗完才舒舒服服的去吃晚飯。這時就顯出短發的好處來了,幹得特別快。
所以她把發的課本都鎖到櫃子裏,只帶一包衣服回去就行了。
這時聽到阿姨在那邊生氣的聲音,林美突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顧不上跟周罄說,提着書包悄悄溜了。
現在才剛剛七點,這一片的馬路車不多,經過的公交車更是空蕩蕩的。林美已經打聽過了,從這裏坐車回家要轉兩趟車。
她站在公交車站不一會兒這裏就聚滿了人。
周罄很快找過來了,拍她道:“幸好你走得快,剛才宿管阿姨發火了。說我們把垃圾随便一放沒扔進垃圾筒,還跑來找你呢。”
林美猜到了,誰叫她是班長呢?她問:“那後來呢?”
後來,阿姨發火非讓每個寝室出一個人過去負責把她們寝室的垃圾扔進垃圾筒。她挨個寝室叫人,還真有人指着林美的寝室說這裏有班長。阿姨進去一問,林美已經走了。最後是黃苓被抓了壯丁,因為她看起來個頭最高。
“阿姨說讓每個寝室選個寝室長出來好管理,管的就是衛生和紀律。”周罄說。
林美問她:“你想試試嗎?”
周罄皺眉搖頭,“我看黃苓可以。”
林美無所謂:“那我也選她吧。”
又等了一會兒黃苓過來了,她也是在這個站牌等車。林美就說了選寝室長的事,問她想不想幹。“大概下次到校就該選了,你要有這個意思,到時我就支持你。”林美說。
黃苓有點高興,還有點扭捏的說:“行吧,那我就幹幹試試。”
林美覺得黃苓性格好,開朗。誰都不願意領頭上司是個嚴肅的會給人壓力的人。就像他們的教官,天天負能量。底下人的感覺自然不會好。
她其實也覺得周罄可以。人都有氣場,周罄的氣場就是高嶺之花那種。通俗點說,一看就知道她的家世不錯。事實也确實是,周爸爸小有權勢。雖然周爸爸的官拿出去不算什麽,但放在一個小小的八人寝裏就夠用了。周罄的脾氣也好,大家潛意識會讓着她一點,她自己也能立得起來,可以說未來三年她們寝室的風氣就定了。
黃苓當寝室長的話,她們的寝室應該會變得比較活潑吧?
林美到家時,林媽媽當然不在家,可隔了這麽長時間沒回家,林美看家裏哪哪都新奇。
洗手時看到林媽媽新買的洗手液和舒膚佳香皂,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時看到新的洗衣粉。找晾衣服的衣撐時,還看到十個嶄新的衣撐。
到廚房想收拾下,結果就看到冰箱裏冷凍層裏塞得滿滿的,有排骨有雞腿還有魚和蝦。估計是林媽媽想着林美快回來了,買了不少東西。
林美順手拿了幾個雞腿出來化凍,準備中午剁剁做個炒雞吃。但廚房裏除了冰箱是滿的以外,別的地方都幹淨極了。放菜的紙箱裏只有姜蒜,連蔥都只剩下兩棵。
林美幹脆看看到底有什麽需要補充的,看了一圈心裏有數後帶上錢包出去采購了。
林媽媽氣喘籲籲的提着一個電飯鍋上樓,這是後勤發的。她現在是檔案室的人,被歸到廠部辦公室去